第87章

　　隨著凱撒爾把那個不停旋轉的陀螺按下，周圍的清新童話風世界瞬間也隨之變得破碎。

　　凱撒爾和彼得背靠背，緊緊的站在一起，隨著面前的世界漸漸湮滅，兩個人仿佛置身在了一片望不見盡頭的虛無之中。

　　「這裏是什麼地方……」彼得只是下意識的說道，顯然，不管是他還是凱撒爾，在這種情況下，都定然無法給出任何答案。

　　不過，忽然之間，不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手鼓和鈴鐺的清脆聲音。

　　凱撒爾和彼得飛快的對視了一眼，下意識的向著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

　　很快，一個穿著顏色亮麗的和服、手裏還拿著一個漂亮小巧手鼓的小姑娘，便腳步輕盈如同跳舞一般的走了過來。

　　「你是誰？」彼得看著這個小姑娘，因為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太過詭異，他自然免不了的滿心戒備。

　　凱撒爾倒是看到這個小女孩身上熟悉的和服之後，不由得微微一愣，「蝴蝶精？」

　　「你還記得我哦……」穿著紫色和服、拿著手鼓，走路時也發出清脆鈴鐺聲的蝴蝶精輕聲笑道，「這裏是夢之間隙，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裏？」

　　「不知道……」凱撒爾實話實說。

　　看到彼得的眼神戒備而又茫然，凱撒爾輕輕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低聲簡單和彼得科普了一下，自己在耶誕節的假期，去日本旅遊的時候，瞭解到的百鬼夜行的資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生活在夢境中的蝴蝶精。

　　蝴蝶精笑了笑，小姑娘的聲音柔軟而輕盈，「長時間停留在夢之間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小心的話，會永遠的迷失在夢境中，我帶你們離開這裏吧！」

　　說完，蝴蝶精也沒有做出讓凱撒爾和彼得跟著她一起走的事情，而是直接搖著自己的手鼓，伴著悅耳的鈴聲，一個輕盈的轉身，在兩個夢境的旅客面前跳了一段舞。

　　隨著蝴蝶精的舞蹈，凱撒爾和彼得，只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環境陡然間再次發生了變化，當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剛剛那個一片虛無的夢之間隙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們，正置身於一條雖然路燈有些破舊幽暗、但是，從遠處的霓虹燈光影處，好歹能看出來這裏至少屬於現代社會的小巷裏。

　　彼得四下裏張望了一下，「那位蝴蝶精小姐不見了。」

　　「她只生活在夢境之中。」凱撒爾簡單的解釋道，雖然他也不明白，一隻蝴蝶為什麼只存在於夢裏，種花家如果也有蝴蝶成精的妖怪的話，他覺得，種花家的蝴蝶妖大概會喜歡生活在花園裏……？

　　——凱撒爾畢竟還是和國內的那些妖怪們接觸得少，至少，同樣的問題交給姥爺或者協管辦的小趙來回答的話，他們的答案肯定是鮮花店，或者花卉大棚。畢竟，這種地方，才是能夠保證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盛開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位蝴蝶精把我們送到了哪里……」彼得隨口說道，不過，周圍是現代社會這件事，顯然要比什麼紀念碑穀的二維空間世界要讓人安心得多。

　　說話間，彼得已經拿出了手機，發現手機的通訊信號和網路信號全都正常連接之後，彼得更是精神一振。

　　他直接打開手機裏的電子地圖，通過GPS定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看到地圖上顯示的方位仍舊處於美國後，才算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尤其是考慮到，今天還是週末，就算在外面耽誤兩天時間，應該也不會影響到下週一的上課。

　　然而，彼得剛剛放鬆下來，細看了一眼GPS的定位之後，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稍稍凝重起來，「這裏是哥譚市……」彼得低聲說道。

　　已是深夜，哥譚市的晚上，似乎總是陰沉沉的，佈滿了陰雲。城市裏到處充斥著的高大哥特式建築，也給這個城市蒙上了一層華麗而黑暗的的陰影。

　　凱撒爾想了一下，哥譚市在美國也很有名，「這裏距離紐約似乎並不是特別遠？」

　　彼得點了點頭，「飛機的話，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頓了頓，彼得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道：「哥譚市是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凱撒爾聽了，倒是不以為然，甚至還調侃了彼得一句：「如果我們真的遇到犯罪分子的話，大概明天，紐約市的人們就會知道，他們的蜘蛛俠這個週末出去旅遊了。」

　　彼得聞言，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有些單純的笑容來，雖然他身上並沒有帶蜘蛛俠的紅色緊身衣和頭套，不過，手腕上的彈射蛛絲卻是一直隨身攜帶著的。

　　「我們落到了這裏，也不知道托尼他們怎麼樣了。」凱撒爾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把電話撥了出去。

　　可惜，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是，卻一直處在占線中。

　　「對方正在通話中。」凱撒爾愣了一下，總不能是這會兒托尼也正在給他或者彼得打電話找人呢吧？

　　不過，因為對方始終處於通話狀態，凱撒爾等了兩分鐘之後，便乾脆掛斷了電話，轉而編輯了一條短資訊發給了托尼。

　　「我和彼得在哥譚市，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短信發送完成之後，凱撒爾也輕輕的舒了口氣，「我們等托尼回電話吧，如果他也已經離開那個二維空間的世界，回到了這個世界的話。」

　　彼得聞言，不由得有些微微的懊惱，「剛剛應該向那位蝴蝶精小姐詢問一下，她之前有沒有在夢境中見到過其他人的。」

　　凱撒爾聞言，卻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蝴蝶精說，我們剛剛不小心走到了夢之間隙，那麼，在此之前，我們一直都是在夢境之中？」

　　「……」彼得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忍不住道：「如果說，紀念碑穀的二維世界僅僅只是一個夢境，對我來說，要比真實的置身於二維世界要來得輕鬆多了。」

　　凱撒爾聽了，不覺莞爾。

　　隨後，凱撒爾和彼得兩個人從那個幽深破舊的小巷子裏走出來，就發現，前面似乎是一條充滿了酒吧、夜店和各種娛樂場所的街道，這種地方，越是夜晚，越是喧囂和熱鬧。

　　遠在紐約的斯塔克工業大廈最高層的董事長辦公室中，正在熬夜加班的億萬富翁娜塔莎•斯塔克小姐才剛剛結束了一通私人電話，她放下自己手機，螢幕還沒有暗下去，一條短信便使手機螢幕再次亮了起來。

　　「我和彼得在哥譚市，你那邊情況怎麼樣？」From陌生人

　　大名鼎鼎的超級英雄鋼鐵俠、同時也是紐約名利場上最為惹眼的名媛、並且熱衷於集郵封面男模的娜塔莎•斯塔克小姐，看到這條發到了自己私人手機上的沒頭沒腦的短資訊後，棕褐色的眼眸微微一垂，修長的手指在螢幕上隨意的滑動兩下，直接把這條應該是發錯了的短資訊給刪除掉了。

　　——在自己精明能幹、貼心細緻、無所不能的萬能助理小辣椒佩佩•波茲小姐休年休假的時候，娜塔莎•斯塔克只能暫且放下自己實驗室裏的東西，難得跑到公司裏來加班並且忙得昏天黑地。

　　只能說，凱撒爾的這條短資訊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如果是平時的話，娜塔莎•斯塔克大概還會通知自己的智慧管家賈維斯一聲，隨便給對方一個回復，告訴他，短信發錯人了。

　　不過現在，還在加班的娜塔莎•斯塔克已經忙得顯然沒有了任何閒情逸致，就連她最近看中的一個男模的電話，都被她毫不留情的直接掛斷了兩次。

　　凱撒爾和彼得從小巷子裏出來，走在那條夜店紮堆的街道上，還沒來得及走遠一些，就被幾個應該是喝多了酒的人給盯上了，那些傢伙還沖著他們兩個吹了聲口哨。

　　「嘿，小子，這裏可不是你們這種好孩子該來的地方。」其中領頭的一個年輕人耳朵鼻子嘴唇上掛著一堆朋克金屬環、身上穿著滿是鉚釘的皮衣夾克和靴子，他身上還帶著濃重的酒氣和煙草的味道，給人一種幾乎就要和背後黑暗哥特式的酒吧建築融為一體的陰暗感覺。

　　彼得不由得擰了擰眉。

　　對於從小都是別人家的好孩子的資深學霸彼得來說，除了他以前在青春期因為性格太過內向靦腆，以至於遭遇了以橄欖球隊為首的校園暴力以外，彼得幾乎就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

　　和彼得差不多的凱撒爾則是默默的想到，全世界的小混混似乎都是一個風格的。

　　不過，凱撒爾開口說話的時候，卻是十分的冷靜，「多謝提醒。」

　　那個一身搖滾朋克風的年輕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凱撒爾會這麼回給他一句。

　　不過，下一瞬，這個傢伙卻再次沖著凱撒爾吹了個口哨，帶著濃重舞臺妝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頗為玩味的笑容，「我的樂隊在這家酒吧駐場，」他用大拇指朝著背後的方向隨意的比劃了一下，「要進來玩嗎？」

　　對於這種比正經酒吧顯得烏煙瘴氣了許多的地方，彼得和凱撒爾自然也並不想久留，不過，還不等他們兩個撇開那個渾身掛滿了環的年輕樂手離開，變故便陡然間發生。

　　一個從酒吧裏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手裏還持著槍，他似乎和酒吧裏的其他人員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在酒吧裏面的人追出來的時候，他正動作激烈的揮舞著手中的槍支，並且，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直接扣下了扳機。

　　一梭子彈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和方向的亂射出去，凱撒爾和彼得猛地躲開，不過，剛剛堵在他們兩個前面的酒吧樂手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即使凱撒爾伸手扯了他滿是鉚釘、鎖鏈的皮夾克一把，把人從一顆飛射而來的流彈方向上拽開了，但是，那可子彈依然還是打中了這個樂手在驚慌中揮過的另一條手臂。

　　隨著一聲痛苦的叫聲，那個剛剛還有興致堵凱撒爾和彼得他們的樂手直接癱坐在地上，他的手臂上，因為子彈而產生的槍傷正在不停的流血。

　　「那白癡嗑藥嗑多了吧！」這個樂手明明痛得還在哀嚎，不過，在嚎叫中，他卻依然零零碎碎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閉嘴，報警。」凱撒爾簡短的示意那個樂手安靜下來，發現剛剛和樂手在一起的幾個傢伙正畏縮不前的不肯過來，凱撒爾瞥過去一眼，冷冷道：「過來扶著他，去醫院。」

　　大概是凱撒爾下命令的時候，氣場十分強勢，和樂手玩在一起的那幾個人，竟然真的兢兢戰戰的湊過來，按照他說的辦了。

　　然而，還不等這場無妄之災結束，酒吧門前那邊，隨著又一聲槍響，剛剛嗑了藥並且精神錯亂開槍的傢伙，直接胸口中彈，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凱撒爾隱約聽到了剛剛還滿是喧囂死亡金屬音樂的酒吧裏，頓時傳來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

　　「小丑！」驚惶的尖叫聲直接傳了出來，就連受傷的那個樂手和他的同伴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都不由得臉色一白。

　　「小丑是誰？」凱撒爾皺著眉問道。

　　那個受傷的樂手頓時一愣，他旁邊的同伴們臉色蒼白，還有些驚詫，「你不知道哥譚市的小丑？」

　　「我不知道。」凱撒爾微微擰著眉點頭。

　　「你們不是哥譚市的人？」明明是個問句，不過，那個人卻說得尤為篤定。

　　「對，我們不是，小丑是誰，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凱撒爾深深的皺著眉說道，然而，隨著酒吧裏發出了又一陣驚恐的尖叫聲，凱撒爾和彼得也沒耐心繼續問清楚了，乾脆俐落的丟下一句：「報警，然後送他去醫院！」

　　隨後，凱撒爾和彼得直接往酒吧裏面跑去，不過，他們卻聽到，那個受傷的樂手也沖著他們近乎絕望的喊了一句：「你們以為警察局裏就沒有小丑的臥底了嗎？」

　　「嗨，夥計，借一下你的東西！」發現門口正好有個傢伙帶著鴨舌帽，完全沒帶蜘蛛俠那一套裝備的彼得也顧不上禮貌了，他直接拿了那個鴨舌帽連帶著茶色墨鏡，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之後，看到了正站在酒吧的舞臺上、引起這陣恐慌和混亂的傢伙，竟然和他的名字一樣，穿著打扮完全就像個小丑一樣。

　　凱撒爾和彼得進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把酒吧裏的這些人當做人質的小丑還正在神神叨叨的發表著他的演講，酒吧舞臺後的螢幕上，是他無比誇張的造型、和把血紅色的嘴唇強行拉到了耳畔的巨大可怕笑容。

　　小丑站在舞臺上誇張的表演著，同時，也在問還不停發出尖叫的這些人質們，道：「接下來，我將在每半小時，把你們中的一個，製作成新鮮的小丑，猜猜你們的黑暗騎士蝙蝠俠，大概要多久才會趕到這裏，並且成功的拯救你們？」

　　說到這裏，小丑似乎覺得自己講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般，止不住的狂笑起來。

　　「瘋子吧……？」彼得和凱撒爾交換了一個視線。

　　深深擰著眉的凱撒爾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小丑簡直比剛剛那個磕藥嗑多了亂開槍的傢伙顯得更加瘋瘋癲癲的。

　　旋即，彼得混在一片混亂的酒吧客人中，朝著小丑所在的方向走去，凱撒爾卻是站在原地斟酌了半晌，看到旁邊一個桌上，剩下的空瓶威士卡之後，眼前突然一亮。

　　他拿起那個空瓶威士卡，在周圍客人驚恐的注視下，直接倒了半瓶果汁進去之後，也和彼得一樣，從容的混入了人群中。

　　就在小丑發表完第一通演說，並且，蝙蝠俠也正在趕來途中的時候，小丑頂著那張嚇人的笑臉模樣，頗為囂張肆意的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尋找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不過，就在他已經選定了第一個目標的時候，凱撒爾也已經找到了混到前面的彼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要朝著小丑發射彈射蛛絲的彼得微微有些錯愕的回頭看向凱撒爾，旋即，在阻攔了彼得的行動之後，凱撒爾抬手，趁著小丑和他背後酒吧的螢幕距離特別近的時候，直接把那半瓶盛著果汁的威士忌酒瓶猛地朝著大螢幕砸了上去。

　　「嘩啦」一聲脆響，大螢幕在劇烈的撞擊中，直接碎裂的同時，由於裏面的果汁也全部臨淋在了螢幕裏面的電路板上，隨著一陣「刺啦」的電流短路聲，下面被小丑挾持的客人們也發出了更加驚恐的尖叫聲，由於短路，整個酒吧的音響、照明設備一時間全部斷掉，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兩個備用光源還在散發出微弱的光。

　　彼得抓住機會，直接借著彈射蛛絲的牽引，沖到了臺上，把同樣被果汁淋到並且還急促的電了一下的小丑雙臂鉗制住，使勁按在了滿是螢幕碎片的舞臺地板上。

　　在暗淡的燈光下，同樣能夠清晰視物的凱撒爾沖著彼得比了一個「幹得漂亮」的手勢，隨後，凱撒爾直接扯了幾張桌布當做繩索，幫彼得一起把小丑五花大綁，給捆成動彈不得的模樣之後，才把人丟在舞臺上，紛紛從上面跳下來，重新混入了人群中。

　　彼得直接又把剛剛帶在頭上的鴨舌帽和茶色墨鏡放在了門口的位置，不過，趁著混亂匆忙從酒吧裏出來的凱撒爾和彼得，卻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繞到了對面樓上，找了一個視野十分開闊的位置。

　　「員警會來嗎？剛剛那個人說，員警裏也會有小丑的內應。」凱撒爾不太確定哥譚市的警方究竟是什麼樣子，以至於，剛剛那個樂手和他的夥伴們，在遭遇了這種特殊的威脅之後，對於報警這件事，依舊是如此的不熱衷。

　　彼得也有些皺眉，「哥譚市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要說當地警方沒有問題，估計也不可能……」

　　就在彼得和凱撒爾還對這件恐怖襲擊時間充滿各種不確定的猜想的時候，哥譚市的守護者、黑暗騎士蝙蝠俠也已經趕到了。

　　不過，今天的他，註定要收穫一個意想不到的大意外了。

　　善於玩弄人心、本身卻極為瘋狂的小丑，這一次並沒有鬧出讓蝙蝠俠進退維谷的場景，相反的，他正躺在滿是果汁、玻璃碎片的舞臺上，臉上用油彩畫著的小丑笑臉似乎都模糊了一大片。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是這樣一幅場景的蝙蝠俠沉默了許久，才語氣有些微妙的說道：「好吧，小丑，你這次真的成功的驚嚇到我了。」

　　小丑看上去很像憤怒的反駁幾句，不過，彼得和凱撒爾剛剛捆他的時候，直接把他的嘴也用桌布糊上了。

　　「這真是一副讓人欣慰的場景。」蝙蝠俠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甚至流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就算是在哥譚市，這些罪犯在做壞事的時候，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踢到鐵板呢？就像是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扔在地板上的小丑一樣。

　　原本就有些瘋狂的小丑，這次是真的被刺激到幾欲發瘋了。

　　他數次從阿卡姆瘋人院逃脫、並且給蝙蝠俠帶來了一個有一個的災難，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兩個陌生人幹翻，像是盤菜一樣的扔在了蝙蝠俠的面前——如此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