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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敵枕邊睡》第8章
【第八章】

  「笨……笨普西,你差點吞了我,你不知道有些東西不能吃嗎?」一身黏液的艾翠絲嫌棄地甩著黏糊糊的液體,一邊甩一邊弄乾凈背後的薄翅,並張開來晾乾。

  一臉無辜的普西低垂著大腦袋,像是在乞求原諒,它嘓了一聲後捲了朵小花下來,當做賠禮。

  「這花很漂亮,我很喜歡,不過我的兒子們還在裡面,麻煩你把他們弄出來。」嗯,空氣很新鮮,沒有汽車廢氣的味道。

  很多年以前她來過一次人界,差一點呼吸困難,城市裡的花草樹木都蔫蔫的,沒有一點生氣,到處都是難聞的臭味。

  「嘓!」得到原諒很高興的普西抬起它的大腦袋,前足趴在抽屜外邊,朝內又吐了吐舌。

  這一次它沒捲入口中,一捲出來後就馬上放開,先出來的是安迪斯,他唉呀一聲又趕緊摀住嘴,找了片大葉子把自己遮住,再從葉子後面探出頭,打量身處的環境。

  接著,安麥斯也滾了出來,大概是落地的時候稍微撞到頭,反應略顯遲頓,四下東張西望後才想到要藏起來,誰也不知道幽暗的夜裡有多少眼睛正盯著他們看。

  須臾,四周靜悄悄,沒有動靜。

  就著淡淡的月光,母子三人稍微能看清周遭的景象,他們發現自己在一間大屋子裡,有花有草還有樹,樹藤間有張吊床,一切物體對他們來說都很巨大,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適應,分辨出床和櫃子。

  「要往高處看才看得清楚,我的翅膀濕了飛不動,你們一人一邊捉著我的手往上頭飛,居高臨下才找得到你們妹妹。」艾翠絲試著拍動雙翼,可是沉重的很,一直把她想飛上去的身體往下拖。

  「是的,母親。」

  兩兄弟把艾翠絲的手臂搭到肩上,扶著她的腰飛上高處,停在高低櫃的上面,旁邊就是縮小版的高低櫃。

  當看到符合他們身高的桌椅,母子三人都笑了,一人找了一張座墊坐下,先喘口氣再說,畢竟他們從很遠的地方來。

  略微休息後,他們才走到櫃子的邊緣往下看,但是月光不夠亮,看來看去之看到大床上側躺著一個男人,他的懷裡似乎抱著一團什麼,他的背擋住了身側的東西,造成陰影。

  「母親,這張臉長得好像克雷格王子,他在人界有雙胞胎兄弟嗎?」真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不是像,就是他,他也來到人界了。」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

  安迪斯把頭探出去,伸長了脖子。「母親,難道我們走錯了,女巫魔拉所指示的方向有誤?」

  艾翠斯思忖了下,再看看生長茂密的植物。「也許沒錯,只不過出了點差錯,我們再等等。」

  「等什麼?」

  「等天亮。」該來的總會來。

  「喔。」

  他們真的乖乖坐著等,可是等著等著就餓了。

  這時安麥斯發現櫃子旁有一盒餅乾,封口已經打開,一小包一小包的分裝餅乾躺在塑料盒子裡面,他興高采烈的和哥哥合力抬出一小包,用刀片劃開包裝,整片拖出來往桌子一放,正好佔滿,兄弟倆一人坐一邊分食餅乾。

  一開始他們還很秀氣,等嚐到美味的滋味後便狼吞虎咽,死命的塞呀塞,用力的嚼呀嚼,渴了往植物的莖一劃,便有汁液流出,他們邊吃邊喝把肚子吃撐,倒在地上直喘氣,像翻肚的青蛙。

  一旁的艾翠絲則掰了一小塊,小口的咀嚼著,入口的乳香味讓她雙眼一亮,心想下一次也試著做做看。

  吃飽喝足了,睡意就來了,其實也不需要床和被子,三人各自鑽入半闔的花朵裡,花蕊當枕,花瓣為被。

  而他們努力吃著的餅乾還剰下一半,像被老鼠啃過。

  風從沒關緊的窗戶鑽進來,吹動睡著訪客的花枝,搖搖晃晃。

  天一亮,安姬從睡夢中醒來,她伸了伸懶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才緩緩睜開水波瀲灧的雙眼。雖然偶爾會賴床,可是當她睡飽了,便怎麼也睡不著,精神飽滿地和植物們打招呼。

  「茱萸早安,石榴早安,毛茛早安,芝櫻早安,菖蒲早安……」嗯,看起來都睡得很好,一大早葉脈舒開,葉和花的顏色都非常鮮艷。

  有了一夜的好眠,相信它們會長得更好,有幾棵幼苗要移盆,枝葉太濃密也得修一修,再為花兒授粉,給果樹疏果,再把土鬆一鬆施點肥,拔掉雜草……今天會很忙。

  「你是不是忘了誰?」慵懶的男聲帶了點笑意,把安姬攔腰一抱,拉回懷中。

  以養傷為名的刑清霆一住就是半個月,他的傷早就好了大半,該拆的線已經拆了,差不多癒合的傷口也結了深色的痂,復原情形良好的他在入住第三天就能下床行走,到了第五日就把嘴邊的肉給吃了,還欲罷不能,每天不折騰上幾回不罷休。

  他還可恥的把每次完成委託後的五到十天的休假,以及因公受傷的傷假十五天,加上他自己的年假,一共請了三個月的長假,準備好好「進廠維修」他的老身體。

  其實這全是藉口,他只是不想上班想「吃到飽」而已,每日守著好不容易拐到手的小女人,他們之間還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他得有更多的時間——去剔除,讓她心中全無芥蒂的接受他,不再卻步。

  忽地被猛力一拉,嚇了一跳的安姬不滿的回過頭。「你嚇到我了,要不是我膽子夠大,准被你嚇死。」

  「早安,安姬。」他快速地印上一吻,覺得不夠又多吻了一會兒,舌頭探入口腔內攫取津液。

  「我還沒刷牙……」他沒聞到異味嗎?

  「錯,不是這一句。」他又吻。

  被吻得嘴巴有點腫的安姬雙手抵在他胸口,阻止他再犯規。「早安,克雷格,你滿意了嗎?」

  「如果你喊我為自己取的名字,我會更滿意。」那讓他更像一個人,而非來自妖精界的王子。

  她表情訕訕,喊不出來。「不習慣……」

  他明明是克雷格·多倫,幹麼要叫刑清霆,她印象中的第一王子只有一個名字。「來,跟著我的唇形,清、霆。」當妖精王子太累了,他想換個身分做做,感受不用被責任強壓在身的滋味。

  長期被王族的責任心束縛住,刑清霆快要喘不過氣來,他也想要跟所有族人一樣只知玩樂和放縱,不需時時擔心種族的滅亡以及可能來臨的糧食危機。

  「清……清……不行,太難,看著你的臉,我的腦子只能想到『克雷格」三個字。」她對他太熟悉了,熟到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他的五官,清楚知道他的嘴往哪揚。「是清霆,不是清清,你不也有另一個名字。」

  在人類世界生活很麻煩,要捏造一個假身分做為證明,幸好馬天雷是這方面的高手,他替不少非人類製作了相關的證件和數據,更改計算機上的數據重新設定,一個嶄新的身分便誕生了。

  她不在乎的一甩頭。「童玉姬嘛!可是我很少用,要是有人在背後喊我童玉姬,我是絕對不會回頭的,我很喜歡母親為我取的名字,安姬,一個公主。」

  當安姬說她喜歡母親為她取的名字時,一朵姬百合悄悄綻放,無風輕晃了一下,發出幽遠的輕嘆。

  「我也喜歡你的名字,我的小安姬,我為你的美麗傾倒。」他飽含慾望的雙眼瀏覽她宛如白玉的嬌胴,未完全消褪的吻痕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跡。

  「安姬就安姬,加個小做什麼,我可沒那麼小。」她指的是妖精尺寸。

  但很顯然,他的意思和她不一樣,「是不小,我的手量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讓我慾火焚身,想把你連皮帶骨吞下肚。」她太可口了,停不了嘴。

  安姬羞惱地把他襲上來的手拍開。「別再來了,你要得還不夠嗎?你放手,我要下床了。」她要給植物澆水,不能陪他瞎胡鬧。

  「不夠,再來一回,你都睡飽了,應該有體力應付我,來吧!小安姬,貢獻出你的肉體給我……」他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唇手並進的肆虐眼前的美景。

  「啊!克雷格,你……你不要亂摸……別……不行,我的植物……」嗚!他好壞,又欺負她,只不過換了另一種方式,讓她抗拒不了,只想沉論。

  「管他的植物,先餵飽我再說……噢!疼,你用什麼扔我?」她也真敢下手,也不怕傷了他。

  安姬沒好氣的睨他一眼。「我的手都在這裡,你要我怎麼扔你,該不會是你壞事做多遭到報應了吧。」

  看她兩隻手抱著她自己,他頓時神色一厲掃向四周,眼角瞄到一顆放在盆栽內做為裝飾的雨花石從枕頭邊滾落。「你把衣服穿好。」

  「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表情好嚴肅。

  安姬的穿著很簡單,一件胸罩,一件蕾絲內褲,一身連身長裙,就放在床頭,她一下子就穿好了,再回頭一看,裸著上身的刑清霆只著一件休閒長褲,赤裸著雙足。

  「出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你在跟誰說話,這裡除了你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三人,我們事務所有結界的。」一旦啟動防護,外人便無法進入。

  「不,我聞到同類的味道。」他一手攬住她,身體向前微傾,做出一有危險便擋在她身前的姿態。

  「同類?」怎麼可能,妖精能隨意出入人界嗎?

 「不愧是克雷格王子,感覺還是那麼敏銳。」果然王族的血統很強大。

  咦?這聲音,這聲音……安姬捂著唇,不敢相信地望著從姬百,合飛出的影子,忍不住淚流滿面。

  「哭什麼,從小到大沒看你這麼愛哭,你想用眼淚把母親淹死呀!真是不孝!白生了。」

  眼眶微紅的艾翠絲拍著女兒的背,安撫著,她和兒子們已經打扮成人類的模樣,她穿上女兒的衣服,一頭烏溜溜的長髮披在肩上,從外觀看來像三十歲的成熟女性,美得優雅而知性。

  這孩子總是讓人操心,平時性子溫和,一倔起來十隻天牛也拉不住,就像當初說要走,自己怎麼也阻止不了,只好由著她去追求她所謂的幸福。

  女兒走的那一天,她在院子裡坐了一整夜,默默流淚,想著這一分別得到幾時才能再見面,她是多麼捨不得打小當寶寵著的小女兒。

  安姬走得義無反顧,頭也不回,但是身為母親的她了解,她是怕一回頭就不想走,放棄她嚮往的愛情。

  安迪斯、安麥斯分別穿著鍾璧和弓藏一級生的衣服,不過挺令人困惑的是,生性沉穩的安迪斯居然喜歡夏威夷襯衫和很花的海灘褲,再配上夾腳拖,而一向跳脫的弟弟安麥斯卻偏好三件式黑西裝,他還特意網購了一雙合腳的義大利進口小牛皮鞋,用高級鞋油刷得油亮油亮。

  當然,網購的錢由那個膽敢自稱是妹妹……男友的傢伙支付,剛來的他沒有人類世界的紙鈔。

  「你怎麼會來,我以為要好久好久以後才能見到你,我很想你……」每次想到家人,她的胸口就會痛。

  「我也想你,寶貝。」她懷女兒的時候懷相不好,必須坐床安胎,為了女兒她吃了不少苦,可惜生下來仍是小小一隻,連丈夫都懷疑女兒養不活。

  不過沒有一個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她也一樣,除了乳汁的哺喂,她還讓女兒泡增強靈力的靈水,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直到女兒長到能臉頰紅潤地跑向她,她才終於放心。

  可是一轉眼女兒就長大了,她有更多的事要煩心,學校、課業,克雷格王子,一件件都操透了心,最後女兒還雙眼發亮地說她戀愛了,愛上了一個誤入妖精界的人類男子。

  那時候她就知道糟了,單純的女兒被愛情沖昏了頭,肯定會出大事,女人一旦遇到愛情,從來都不理智。

  果不其然,她的預感是正確的。

  「母親……」安姬抱著母親不放手,鼻頭一抽一抽的。

  「好了,別撒嬌,都不是孩子了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母親問妳:你怎會和你的仇人克雷格王子成為一對的,是他威逼你嗎?」

  艾翠絲臉上帶著一絲冷意,誰敢傷害她心愛的女兒,她便讓那人後悔活過一回。

  身為黑羽族公主,她一向霸氣外漏,以出手狠絕著稱,不論在白羽族或黑羽族,誰也不敢小觀她。

  「什麼威逼,我有那麼不濟嗎?是我看他好像沒那麼討厭了,他又承諾要對我好,我就想著試試也好。」安姬說到男友的時候,神情有著幾分甜蜜,眉間眼底都是淡淡的歡喜。

  看女兒面上並無絲毫愁苦,只有被嬌慣著的嬌色,艾翠絲心頭一安,面露微笑。

  「你是心甘情願就好了,母親也不好說什麼,鳥兒大了總要離巢,做母親的只能在一旁看著你一步步的成長。」也許她會跌倒,也許她會受傷,但這些苦難最終會讓她更堅強。

  「母親,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來,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你們來了不會有事嗎?」父親很可憐,要穩住族裡的情形,一個性格強悍的妻子,一個任性的女兒,兩個不聽管教的兒子,他這一家之主當得很辛苦。

  「一次一個問題,不急,我都會回答……」艾翠絲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二兒子搶白。「我們是從碧波湖的水鏡瞧見你在這邊出了點事,每年碧波湖都會對外開放一次五界的訊息,母親每一年都去,就為了確定你的安危,而這一次我們湊巧看到你遇到危險。」因此一家人都很著急,想辦法要來探視。

  「那你們也看到了我和……他的事?」她口中的「他」指的是當年的初戀情人。

  「看見了,我們都很高興。」安麥斯眉飛色舞的說著。

  「高興?」安姬表情很怪異,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居然是歡喜,那時她可是傷心的想把這世界毀掉。

  「因為我們以為只要沒有那個人,你很快就會回家了,母親把你的房間重新佈置過,還讓我和大哥去森林裡找蜂蜜,說等你一回來就你做最喜歡的蜂蜜蛋糕。」那時他們每天都在等待,等到門前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可是她沒回去,只想躲起來舔拭傷口。安姬又想哭了,喉嚨充滿著又酸又澀的味道。「是我沒做好……」

  「噓!都過去了,我們也不追究誰對誰錯,只要你覺得開心,家人都會支持你。」艾翠絲撫著女兒黑亮的髮,對女兒的溺愛一如往常。

  「母親,還是你最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嗯哼。哥哥們不好?」安麥斯挑眉。

  安姬空出一手拉拉二哥哥的手。「一樣好,有你們才有安姬,我是你們寵出來的,最是無法無天。」

  他滿意地一點頭,「這才像話,也不枉費了我和大哥去求了女巫魔拉三天,送了她一串寶石手煉,又幫她打掃堆滿屍體、臭氣熏天的房子,她才勉為其難為我們開啟通道,引導我們找到你的所在。」

  屍體指的是動物屍體,女巫將其用來煉藥,淬取力量,但她只會用到部分器官和骨骼,其餘便丟棄不用。

  「那你們如何回去?」這裡可沒有女巫。

  艾翠絲面色溫柔的拍拍女兒的手。「母親還有一點本事,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就好。」

  「妹妹呀!就不問我好不好,你看我想你想得都想痩了。」安麥斯兩手往內壓臉,壓出個痩子臉型。

  睜眼說瞎話,明明都胖了,少了她在一旁爭食,二哥哥肯定連她那一份都吃了。

  「對了,大哥哥呢?」

  「他呀!」安麥斯不屑的撇嘴,「他迷上你們這邊的電腦產品,逼著克雷格王子帶他去買。」大哥不久前看到克雷格王子的電腦,眼睛都亮了,連妹妹也不顧,直接拖著克雷格王子出門。

  「可是又不能帶回去,再說那邊也沒網路。」

  「他打算把所有數據存入你們稱做硬碟的東西,等回去後慢慢研究。」妖精可是很聰明的,他們只是懶了些,不願把時間花在工作上,不然什麼東西看過一眼就能做得出來,是世上最厲害的工匠。

  才說著某人,某人就出現了,他兩手、背後背包滿是搜括而來的戰利品,臉上得意的神色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又在說我什麼壞話了?你那張嘴巴除了吃以外,就屬說人是非是大師等級,風刮一刮就能搜出一籮筐。」

  信步走來的安迪斯帥氣十足,滿是自信的眼神讓他更具男性魅力,舉手投足間散發豪門貴公子的自信優雅——前提是撇除他身上的夏威夷風情打扮。

  「哼!你有好話能讓人掛在嘴邊嗎?沒把你嫌得一無是處就不錯了,瞧瞧你那土財主似的模樣,見什麼就買,也不怕背不回去。」他們才幾隻手,能扛棟房子回去嗎?

  隨著安迪斯身後走入的刑清霆,安麥斯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當他不存在,反正他從沒喜歡過這傢伙。

  「我有你呀!兄弟,需要你出力了,另一半就交由你負責。」安迪斯一掌拍向弟弟的背,眼露得色。

  頂樓的住處住安姬一人綽綽有餘,還有不少空間任由她擺放各種植物,可是一下子擠進三個體形健壯的男人,又多了含笑縱容的艾翠絲,就顯得有點狹窄。

  原本他們是可以把身形變小,恢復妖精的模樣,來再多也不怕,葉上、花朵上、枝椏上皆可坐人。

  不過他們想難得來到人界一趟,就要用人的形態生活,因此無一個願意變回原身,寧願辛勞點用雙腿走路。

  刑清霆見被忽視了,王族的自尊心被挑了起來,他背脊挺得更直,渾身散發著「我才是主人」的氣勢。

  當然,班特家的人不怎麼鳥他,在妖精界他是王子,他們多少要給些尊重,可在這裡他只是和他們搶女兒(妹妹)的臭小子,沒胖揍他一頓是家風嚴謹,不是他長得俊美叫人下不了狠手。

  「嘿!你輕點,想把我的脊椎骨拍斷,你好當班特家的『獨子』是吧,你別想得逞,我會活得比你長壽。」安麥斯大聲吼回去,表示不當無酬挑夫,他有威武不能屈的骨氣,誰也不能強迫他。

  可他的骨氣沒能永遠持續下去,多日後的某一天,在兄長的淫威下,他還是雙目含淚的當起跑腿小弟,哀慟地想著自己就是比人晚生二十年,要認命。

  「那最好,老背著家族責任也很累人,要是有人樂於分擔我一定雙手奉上,你不要怨我心太狠。」安迪斯再樂意不過了,有個傻子自投羅網,他不用豈不是更傻。

  「喂!我可是不工作的,管著家裡的農莊才是我的興趣所在。」一看到大哥笑得令人頭皮發麻,還沒接下重擔的安麥斯就想逃了,盯著人採收是非常愜意的差事,但若讓他親自下地摘玉米採麥子,他肯定第一個叫苦。

  「由得著你嗎?」安迪斯挑眉。

  安麥斯發出悲痛的呻吟聲,他不要當過勞死的妖精啦!

  這一邊吵吵鬧鬧的,充分的表現出手足情深,另一邊的艾翠絲放下女兒,走向宛若外人的刑清霆。

  「出去談談。」

  想跟的安姬被母親溫和的眼神制止,心中忐忑不安地看著母親和情人走向屋外的露台。

 「我女兒把這兒佈置得不錯吧?我猛一瞧真是嚇著了,她居然把日子過得這麼好,連我都羨慕了,想從花香滿園的妖精國度搬到這裡。」她順手摘下成熟的楊桃,大口一咬。

  沒料到她開口第一句話不是責備,而是閒話家常,讓已經做好挨訓準備的刑清霆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她有這方面的天分,也很喜歡做這些。」

  「我的母親也擅長照顧植物,她在黑羽族負責糧食的供需,雖然黑羽族數量遠不及白羽族,又偏好修習黑魔法,但他們一向自給自足,從不騷擾其他族群,在我眼中,能養活自己就值得嘉許,你認為呢?」她的女兒跟族人都不容他人輕蔑,受到不平等待遇。

  面對她鋒利的言語,雖未有指責卻句句剌人心窩,刑清霆額頭冒出一滴冷汗。「我了解。」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兒女雖然大了,她還是不得不操心。

  他支吾著,但很快地搖頭。

  「克蕾兒你認得吧,妖精界第一美女,國王看中她有貌又有才,想讓她當第一王子妃,我來之前他讓我問你同不同意、打算何時回去、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哼!什麼第一美女,不過是一個木頭美人,比不上她女兒靈動俏皮。

  艾翠絲最瞧不起白羽族貴族女子的裝模作樣,克蕾兒更是其中之最,成天把架子端得高高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任何身分比她低的人,因此她特別不待見克蕾兒,每次見面總是視若無睹的走過去。

  「見過,但不熟,從以前到現在,我眼中只有安姬一個,想必您是明了的,不論為仇或是為情,她是我唯一正視過的女人。」他的人生幾乎是繞著她轉,他想不出還有誰比她更重要,能時時牽動他的心。

  她瞭然的一點頭,露出深思的神情,「那你讓我如何轉達國王陛下,他在某方面也是很固執的。」

  聞言,刑清霆低聲笑了,「相信夫人有辦法壓過父王的王權,他連袓母都不怕就只畏懼您,可見您在他心中的地位難以撼動。」

  艾翠絲也笑了,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你是指我悍名在外?」

  「是景仰夫人。」

  他正色道:「不論克蕾兒或是其他女人,我都從未把他們放在心上,盤據我心底的人兒唯有安姬,麻煩夫人轉告父王,我還沒有回去的打算,至於結婚對象也不勞費心,克蕾兒不是我想要的。」

  艾翠絲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遇到你,不知道是我女兒的幸還是不幸,我只有一點要叮囑你——我不希望再看到她落淚。」慈母心都一樣,願兒女安順喜樂。

  「我不能跟您保證我和安姬能永遠在一起,畢竟將來的事誰也不能預料,但只要我的心意不變,我就會竭盡所能的照顧她,不會委屈她一分一毫,讓她隨時擁有此時的快樂。」妖精的壽命很長,長到必須承受無數的風險,在長時間的相處中若不能同心,難免走上分離一途。

  「很好,有你這番話我也少操幾分心,不過也說不定會是我女兒先離開你,她向來很有主見,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誰也阻止不了。」她語帶消遣的眨一眨眼睛。

 面對情人母親的調侃,刑清霆有些哭笑不得。

  一群化做人形的妖精行動力超強,前頭剛有人開口提議,後面馬上附議聲連連,大家都對人類世界十分好奇,難得出來一趟就要多走多看,順便買點伴手禮。

  原本鍾璧自告奮勇要當司機兼導遊,帶他們遊歷一番北台灣,畢竟他從未一下子看到五隻妖精,簡直是大開眼界了,他興奮地帶上他的手機準備秀一秀他的全球定位功能,來個全方位導覽。

  問題是人家准女婿都沒開口,他搶什麼鋒頭呀,於是直接被人一腳踹到角落裡種草菇畫圈圈,當個被遺忘的邊緣人。

  雖然才來三年,但刑清霆已經比人類更像人類,就連風土民情也了如指掌完全一副在地人的模樣,同行的有安姬、艾翠絲和安麥斯,本來想跟的鐘璧被拋棄了,理由是坐不下,害他捶胸頓足的差點淚奔而去。

  至於安迪斯,他迷上了平板電腦,中邪似的不肯離開,表示要利用有限的時間搞定這玩意,面對與家人的出遊反倒興趣缺缺,連最愛的妹妹都叫不動他,如今和所有遊戲迷一樣,成天關在屋裡「練功」。

  這讓好動的安麥斯很抓狂,他就是無法理解那四四方方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一按下鍵就跑出無數的字,看得他眼花撩亂,要不就是出現穿著怪異的角色,你打我打大家打,在裡頭大殺四方。

  可聞不到濃烈的血腥味有什麼意思?

  他個人偏好打實戰,喜歡一刀戳進肉體的剌激感,黑烏鴉森林的魔物多到殺不完,他時不時會進去闖上一闖,殺上幾隻魔獸提升戰鬥力,家裡的餐桌上也能多點菜色,他可是無肉不歡。

  眾人來到台北市的地標,刑清霆介紹道:「這是一〇—大樓,九十一樓有個戸外觀景台,從那裡看出去的景色美不勝收,夜景更有不同風貌,我先前參觀過一次,至今仍難忘那震撼人心的景象……」

  安麥斯打斷他,「等等,克雷格,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那邊那兩個眼睛狂眨的女人究竟是在幹什麼,眼皮抽筋嗎?」

  忍俊不禁的刑清霆以清痰聲掩飾笑意。「那叫拋媚眼,表示她對你有高度興趣,若你願意就多了個挽你手的伴。」

  「你是說她在把我?」安麥斯大為吃驚。

  「在這邊的說法是搭訕,這還是比較含蓄的,有的還會直接了當的說:我看上你了,跟我走。」完全是女王性格的豪放女。

  安麥斯咋舌,「她們這般熱情,簡直太合我心意了,我們那邊的都太驕傲了,仰著鼻子睨人,一問三不理,誰有空閒捧臭腳。」

  這裡根本就是男妖精的天堂,他都想搬來人界住了。

  「合心意也要小心恐怖情人,不要錢的往往最貴,不是每個人都跟你講求好聚好散,不要永恆只要快樂,有的會像水蛭一樣纏上你,纏到你無法呼吸,不論你到哪裡都會尾隨而至。」刑清霆提出警告,避免他走入桃色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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