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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主子妻奴之)》第4章
【第三章】

 「啊!」一聲痛呼,從香荷水榭正院寢房傳了出來。

 鐵柱站在外頭,忍不住抖了抖。

 這些日子,房裡不時傳出少爺的慘叫,其中夾雜著怒罵,對象當然是秦姑娘。然後秦姑娘就會賞少爺一頓諷剌,兩人你來我往,然後再穿插幾聲慘叫,就這樣周而復始。

 聽起來很是慘烈的樣子,可是少爺一直沒有叫停。

 也不是沒有,而是感覺少爺稍微有放棄的跡象時,秦姑娘就會率先用嘲諷的語氣先要少爺放棄,少爺就會賭氣的繼續下去,幾次過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放棄的跡象了。

 鐵柱撓撓後腦勺,一臉憨狀。他知道秦姑娘在幫少爺治療傷腿,雖然他不知道秦姑娘的方法有沒有用,但是他其實很佩服秦姑娘。

 至少她敢這樣對少爺,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還有隔壁房裡那個奇怪的東西,是昨天夜裡偷偷運進來的,秦姑娘跟著飛鷹閣派來的工匠做調整,還硬逼著少爺下場,說是要調整高度。

 少爺當時那臉黑得……跟鍋底有得比。

 在場所有人,包括他鐵柱,還有喬裝成工匠之一的慕容少鷹主,都很識相的裝作沒看見,就只有秦姑娘,膽子特大的指揮著少爺,好像沒看見少爺的臉色一樣。他想,這世上除了閣主之外,也就只有秦姑娘敢這麼對少爺了。

 他當然知道少爺就是飛鷹閣的少主,雖然他只是一個最底層的人,不應該知道這件秘密,但……他就是知道了,畢竟四位少鷹主表現得太明顯,他就算再憨,也知道除了少主之外,不可能還有人能同時讓四位少鷹主這麼重視。

 不過……鐵柱撓撓頭,聽說少主從來不會高聲說話,更別提怒聲咒罵了,通常惹了少主的人,都會被少主不動聲色整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現在的少主似乎和傳聞中的很不一樣。

 「啊!秦樂樂你這個死丫頭,你給我等著,等我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你!」房裡,李楷再次承受不住,咬牙切齒的咒罵,藉此轉移注意力。

 「那也要等你好了,不是嗎?慢慢熬吧,我看好你喔!」秦樂樂語調非常之幸災樂禍。

 外頭聽了,很不妙的樣子,可是裡頭呢?

 秦樂樂滿頭大汗的正在替李楷作熱敷、按摩、拉筋等一系列的物理治療,可惜這裡沒有電,要不然再來個電擊治療會更好。

 由於他的腿傷已經超過六周,錯過了初期一些較基本的生活訓練,所以肌肉有輕微的萎縮,關節角度受限,這都要重新糾正過來。

 她的小身板力道不足,可偏偏沒人可以頂替,叫鐵柱?呵呵!那傻大個兒恐怕會把他家少爺的骨頭再打斷。

 李楷咬牙拚命忍著那宛如抽筋剝皮似的痛,任憑她在自己的背脊和雙腿上「施虐」,平時怎麼敲打也不太有感覺的腿,卻在她手下產生連他都幾乎無法忍受的疼,如果不是看她這般認真吃力,每天結束後狀況也沒比他好多少,他都要懷疑她是故意虐待他。

 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緊抿的唇少了些許血色,細密的汗水布滿額頭,在即將滑落之際,他下意識的抬手替她抹去。

 她受驚似的猛地抬頭,小嘴微張,訝異的看著他。

 他也愣住了,看著自己那隻手,心裡恨不得將它剁掉。

 「看什麼?手都停了!」他惱怒的吼,又欲蓋彌彰的命令,「先把汗擦一擦,不準滴到我身上,很髒!」

 秦樂樂挑眉。很髒?!

 雖然這些日子她已經充分了解他是一個傲嬌的小屁孩,性子特別扭,可是她累極了的後遺癥就是忍耐力下降,於是她的反射動作就是直接拉過他的袖子擦汗。

 「臭丫頭!你找死……啊!」李楷先是錯愕,旋即反應過來,對著她大吼,可下一瞬間,腿上的劇痛讓他質問的最後一個字變成慘叫。

 對他來說,這是一段慘無人道的生活,他見識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會有這麼多層出不窮的「殘忍」手段,她「折磨」他毫不手軟,甚至在初時未見效果而他再也受不了的時候,對他出言不遜、惡言相激。

 他這天之驕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可她像跟天借了膽似的,甚至嘲笑他是個懦夫,以後不要說他是男人。

 所以他咬牙賭這口氣,硬是撐了下來,三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折騰過去了。

 其實,她所謂的「復健」並不是天天做,通常是隔二到三日做一次,每次大約一個時辰而已,而不做復健的日子,只會做簡單的熱敷和按摩。

 其餘時間,日子依然如常……不,還是有改變的,像現在。

 「少爺,今天天氣很好,早晨太陽也不太熱,奴婢推您出去曬曬太陽吧!」

 大早,太陽才剛升起,秦樂樂便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疊漿洗房剛送回來的衣裳,一邊將衣裳收進櫃子裡,一邊對著不遠處坐在桌案後的李楷說。

 「本少爺沒你那麼閒。」李楷沒好氣的說。

 這臭丫頭真的很閒,除了幫他做復健之外,她總是到處晃蕩,讓他很是嫉妒,要知道,他目前雖然不良與行,可依然是飛鷹閣少主,自從傷好了之後,一些不需要奔波的事情大半都落到他身上,讓他反而比以前更忙。

 雖然知道那幾個傢伙是想讓他忙到沒時間去想自己的腿,但是他相信,其中還是有躲懶的嫌疑。

 「少爺,您那些帳本又不會自己長腳跑了,先放著吧!曬太陽能幫助您吸收鈣質,對骨頭發育有好處,而且外面景色那麼美,荷花開得那麼漂亮,再不去賞荷,就要變成賞蓮蓬採蓮子了。」都八月底了,荷花大多凋謝了,確實該採蓮子了。

 對她偶爾冒出的一些不明詞語,李楷向來選擇當作沒聽見,也不曾反問過她,大多時候她自己也沒察覺,但是偶爾發覺時,她臉上那種懊惱和偷覷他看他有沒有發現的模樣,以及見他表現平常沒有異樣時的慶幸,還是很能娛樂他的。

 放好衣裳,秦樂樂見李楷依然八風吹不動的樣子,有些氣惱的撇撇嘴。

 「鐵柱,來推你家少爺出去。」既然他非暴力不合作,她就直接對傻大個兒下命令。

 「秦樂樂,你敢!」李楷惱怒的瞪她。這臭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少爺,您可別忘了,這三年的時間,只要有關你身體健康的事,都要聽我的,這是約定。」秦樂樂雙手叉腰,立於他面前,據理力爭。

 「你沒見我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嗎?光是這些帳本好幾天都算不完,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整天閒著沒事到處晃蕩嗎?」

 「這些要算好幾天?」秦樂樂看著桌上那一疊疊堆得老高的帳本,是不少,可是要算好幾天?誇張了吧。

 「臭丫頭!你竟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要不你來做啊!」李楷雙手抱胸,靠向椅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全部?」秦樂樂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那可是少爺您的工作,奴婢……咳,只是一個奴婢,少爺您沒忘吧?」

 「本少爺看忘的人是你吧!」李楷沒好氣的瞪她。「既然你不行,就不要打擾我,滾出去曬你自己的太陽。」

 秦樂樂掙扎的瞪著李楷。這少爺太不乖了,可如果他真倔著,她也拿他沒辦法。

 「好吧!奴婢可以幫少爺算帳,不過頂多一半。」秦樂樂退了一步,看她這個復健師做得多委屈,還要幫傷患算帳本。

 幸好這兒的算帳沒有現代那麼複雜,不需要做什麼資產負債損益表等等,這兒就只是結算金額,查看收支、帳目有無錯漏而已,厲害的再看看有沒有貪污做假帳,簡單,她小學學的心算剛好可以派上用場,速度一流的。

 「你?」李楷一臉懷疑,他只是說說而已,就像平常鬥嘴一般,並沒有真的要她代勞,也不認為她會,畢竟他從底下的人口中知道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算帳可不是認得字就行,卻沒想到她竟然要分擔他一半的帳本,到底是這丫頭不自量力,還是他小瞧了她?

 如果她真的會,他就不得不懷疑她的來歷了,她真的只是被玉品軒肖掌櫃從街上救回來的小乞丐嗎?

 「不用懷疑,奴婢良然是做得到才會說出口,信口開河的事奴婢可不會做。」她是誠實的好孩子。

 見他仍然不信的模樣,秦樂樂心裡哼了哼,看不起人呀!

 「少爺該不會想耍賴不遵守約定吧?」她斜睨著李楷,沒等他反駁,便又逕自繼續道︰「也是啦!奴婢想少爺八成是熬不下去,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懦弱,就想趁機找個藉口,然後……」

 「你給我閉嘴!」李楷忿忿的打斷她。

 「是,少爺。」秦樂樂笑了笑,然後轉頭朝外面喊,「鐵柱,還不快進來推你家少爺。」

 「呵呵,秦姑娘,你早啊!」鐵柱憨憨的笑著走進來,先向秦樂樂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向李楷,單膝跪在他面前。「少爺,奴才可以推少爺出去嗎?」

 「走吧。」李楷妥協了,懊惱的任由鐵柱推著輪椅走出屋子。

 出了門檻,秦樂樂就接手推輪椅的工作,然後指了指放在門旁的一個超大食盒,示意鐵柱拿著。

 鐵柱提起大食盒,保持五步的距離,隨時待命。

 推著李楷走上往西岸的曲橋,其實整個香荷水榭在前一段時間就被她請工匠改建成無障礙環境,只有正屋的門檻被李楷強硬制止了。

 「住在這麼美麗的環境,還每天窩在屋子裡就太暴殄天物了,少爺您說是不是?」秦樂樂深吸了口清香的空氣,心情愉快的和李楷閒聊。

 「哼!」李楷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秦樂樂也不介意,逕自輕聲說著話,就算是唱獨腳戲也無所謂,主要是讓他放鬆心情而已。

 李楷不說話,耳朵可沒法閒著,聽著她輕聲的說著沒什麼內容的廢話,不知不覺間,身體不再緊繃,放鬆的靠著椅背,就連抿直的嘴角也放柔了,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們來到西岸一處草坪,一株高大的垂柳下,早已經鋪好一塊毛毯,擺了兩個柔軟的靠枕,早晨的陽光透過垂柳稀稀疏疏的灑落,感覺就是一處很舒適的休憩地方。

 李楷偏頭橫她一眼。這丫頭早就預謀好了,看來他是對她太放縱了,所以她才這麼篤定一定能把他拐來。

 「少爺,咱們到那裡休息一會兒,吃些點心。」秦樂樂很坦然的迎上他的視線。「少爺是不是覺得奴婢想得特別周到?其實奴婢也這麼覺得呢。」

 李楷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和你的臉皮一比,城牆都會羞愧自己太單薄了。」

 秦樂樂笑容一僵,嘴角微微抽搐著。她一直以為這位少爺只會吼吼人罵幾句,詞匯跑不掉臭丫頭、死丫頭、滾……這些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有毒舌的潛能。

 「不用太感激,本少爺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秦樂樂心裡的小人兒淚奔了,她寧願面對時不時炸毛的小老虎,也不要面對一個毒舌君啊!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裝木頭啊?你那小身板本來就像根竹竿兒,要裝木頭還要再吃圓一點。」

 她現在連根木頭都不如了。拜託!她才十二歲,不像根竹竿兒,難道要像圓桶啊?雖說她確實比同齡人都要乾癟一些,可……她未來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哼!不和他一邊見識!

 「鐵柱,過來扶少爺到樹下去坐著。」

 鐵柱趕緊將食盒放在樹下,然後回過頭來,徵求李楷同意後打算將他抱起來。

 「等等,我是說(扶)少爺到樹下坐。」秦樂樂制止,也上前打算親自示範。

 「鐵柱,你攙扶那邊。少爺,咱們來試試,就算您使不上力也沒關係,我和鐵柱一人攙一邊,不會讓您跌倒的。」

 李楷臉色變了變。她攙一邊?如果他真往她的方向倒,她撐得住嗎?

 雖然懷疑她在報復,可最後他還是點頭。不過是六、七步的距離而已,沒什麼好猶豫的。

 然而就是這六、七步,讓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抵達,比過去連練三天三夜的武還累人,讓他這段時間被壓抑下來的絕望感再次湧上心頭。

 被這丫頭折磨了這麼長時間,卻一點好轉也沒有,真的能行嗎?還是她只是被派來整治他,趁機凌虐他?

 他身後墊著軟墊,靠著樹幹坐在鋪著毛毯的草皮上,目光落在她臉上,此刻她正跪坐在他身邊,幫他擦拭額上的汗水,兩人距離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見她濃密的睫毛,還有她眼底那認真且清澈無偽的神采。

 「少爺,您剛剛站起來的時候,有什麼感覺?」收了帕子,秦樂樂關心地問,一雙大眼漾著期待的眸光直勾勾的瞅著他。

 「我那算得上(站起來)嗎?」李楷自嘲的說。

 秦樂樂偏著頭,不解的望著他。「少爺,難道您沒發現嗎?」

 「什麼?」李楷皺眉,有什麼可以發現?不就是靠著兩人的攙扶,他才能「挪動」到這裡嗎?他連抬步都做不到。

 「少爺,您還真是……」她一臉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氣。

 「有話就快說,裝模作樣的幹什麼?」李楷被轉移了注意力,見她如此模樣,忍不住抬手往她頭上一敲,送了她一個栗爆。

 「啊,君子動口不動手!」秦樂樂撝著被敲疼的頭,控訴的瞪他一眼,無奈人家是主子,被他虎目一瞪,她也只能乖乖回話。

 「就是剛剛,雖然您這不能自己抬步移動,但站著時,我和鐵柱是沒怎麼用力攙扶您的,您沒發覺嗎?」

 末了,還很失望的瞥他一眼。「虧奴婢心裡高興得很,想著少爺您一定會誇讚奴婢呢,結果您竟然不知不覺,這神經粗得……比大腿還粗了吧,唉!」

 李楷渾身一震,回想方才的情況,卻只記得自己無力的被「挪」著向前,猛地瞠眼看著她,似是在向她求證。

 秦樂樂淺笑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就見到他眼底乍現驚喜,以及瞬間發紅的眼眶。

 「鐵柱,你回去……嗯,讓廚房燒壺水來。」秦樂樂趕緊找了個藉口遣退鐵柱,她想,李楷肯定不想讓僕人見到他失態的樣子,至於她,呵呵,她現在扮演的身分可不是僕人,而是他的復健師喔!復健師理應和傷患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想想只是燒壺水太簡單,又追加吩咐,「順便準備好茶具,等水開了一起送過來。」

 鐵柱也沒多想,點點頭,離開了。

 李楷低垂著頭,雙手掩臉,肩膀微微顫抖著,初時沒有任何聲音,一會兒之後,才傳出一聲極力壓抑卻又無法控制的嗚咽。

 秦樂樂為他開心之餘,心裡也狠狠的鬆了口氣,直到此時她才敢承認,她其實只有五成的把握,畢竟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時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就算在現代,也不是所有的癱瘓病人都可以靠復健康復的。

 如今有了進展,就表示他痊愈的機率又提高了,她是五月初來的,現下只過了三個月,有這樣的進展讓她更有信心,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應該足夠。而且……

 她柔和的望著眼前這個喜極而泣的男子,只有十八歲,還是個孩子,在二十一世紀是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可他卻已經擔負起沉重的責任了!這是從那些帳本猜測的。

 能讓他重新站起來,她心裡真的……真的很開心。

 這男子很堅強,很強大,她能感覺得出來,現在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無疑會加倍甚至數倍的努力,心境上也會跟著改變,也許……不需要三年,這場賭局就會有結果了。

 到時這個男子又會蛻變成什麼樣子呢?

 她,非常期待。

 冷靜下來的李楷,依然保持著掩臉的動作,心裡卻萬分懊惱。

 該死的,他竟然在這個臭丫頭面前失控!

 這下好了,以過去道丫頭的膽大妄為,平時沒事就會不時的諷刺鄙視、順便嘲笑他一番,這會兒肯定等著看他笑話了。

 算了,笑就笑吧,這些日子還少了嗎?

 做好心理準備的他,抹掉臉上那丟臉的證據,終於抬起頭來,不期然撞進一雙溫柔的眸子裡,那眼底的柔和笑意是那麼明顯和真誠。

 這一刻他才醒悟,一切的折磨、嘲笑,都是為了他好!這個丫頭知道好言相勸、溫言鼓勵根本打動不了他,只得惡言相激喚起他的血性和不甘。

 這個丫頭……這個……臭丫頭,讓人又愛又恨!

 「少爺,今天天氣那麼好,眼前有美景,怎麼可以沒有美食呢?」秦樂樂見他情緒已經控制住,身為合格的醫護人員,除了照顧病患的身體之外,也要考慮到病患的心情,所以她很適時的轉移了話題,解除這位傲嬌小屁孩的尷尬。

 她將放在一旁的大食盒「拖」了過來,一邊說道︰「奴婢聽說新菜要上菜單,得讓少爺滿意的才成,所以就做了三道,請少爺嚐嚐看。」這裡的文化水準雖然和中國明清時期差不多,可是在吃食方面卻差太多了,她早就想念很多美食,如今總算有機會做出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了。

 李楷挑眉望著這個大得不像話的食盒。「這就是你上次特地請木匠做的東西?」

 「是啊!」秦樂樂得意的點頭,它的體積之所以那麼大,容量是其一,其二就是它的保溫設計了,雖然保溫效能和科技產品不能比,但是她已經很滿意了。

 「你做的菜?你確定能吃嗎?」李楷看看她,又看看食盒,雖然已經嗅到了香味,不過對於未知的食物,心裡的警惕還是本能的升起。

 「當然,奴婢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秦樂樂自信的點頭。「這些都是奴婢就地取材做的荷料理,讓少爺嚐嚐,喜歡的話,奴婢趁早讓人把食材採收起來。」

 「荷?」李楷訝異的瞟了一眼前面滿池迎風搖曳的荷花。

 「是啊!就是前面池裡的那種植物。」秦樂樂語氣略帶調侃的說︰「奴婢先試做了三種,一道主食、一道湯品、一道點心。」

 李楷頗為懷疑的看著她打開食盒的蓋子,從最上層拿出一個小蒸籠,打開籠蓋,裡面是用荷葉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荷葉八寶飯。」秦樂樂將荷葉打開的瞬間,糯米香、配料香,以及荷葉的清香瞬間飄散開來,只見上頭滿滿的配料。

 她一邊用湯匙舀到小碗裡遞給李楷,一邊說︰「這八寶飯做起來也挺講究的,糯米要蒸得恰到好處,米粒軟硬、鹹淡都要剛剛好;魷魚要脆,香菇要軟,白果要嫩,豬肉要香,讓人每嚼一下,都有不同的口感。」

 她笑咪咪的看著李楷一口接一口吃光小碗裡的飯,接著又吃光了蒸籠裡的,等到吃完了,才有些尷尬的放下碗,輕咳一聲。

 「嗯,還算可以入口。」李楷一副勉為其難的讚道。

 秦樂樂無言的看了一眼彆扭的小屁孩,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屁孩一般見識。

 「這道是荷花藕骨湯。」秦樂樂捧出一個有蓋的碗公,其實就是蓮藕排骨湯啦!「這道湯目前特別適合少爺您用,它營養豐富,開胃益血,有補氣強身的功效。」

 「你說這(藕),莫非是從池底爛泥裡挖出來的東西?」李楷臉色微變。「你確定那個東西是能食用的?」

 秦樂樂一愣,原來這裡沒人吃蓮藕嗎?難怪那廚子一臉古怪的神色,幾度欲言又止,她還納悶廚子是怎了,原來是這回事。

 嘖嘖,這蓮藕是多麼好的東西,真是暴殄天物,不識貨!

 「奴婢很確定,蓮藉可是上好的食材。」秦樂樂保證。「少爺不用擔心,這些奴婢都先試吃過了,瞧奴婢不是好好的嗎?」

 剛剛那道八寶飯還挺好吃的,看她手藝似乎不錯的分上,就相信她吧!

 他接過小碗,用小湯勺目了一口送入嘴裡,眼睛一亮,鮮香味美,果然不錯。見他又是一口一口將整碗湯全喝光、料嗑光,秦樂樂心裡很滿意的點頭,也不等傲嬌小孩為了面子又說違心話,直接把最後一道點心端出來。

 「最後這是一種小點心,荷葉麻糬,是用荷葉磨成粉加糯米粉調勻,然後打成泥狀做成麻糬,有鹹的和甜的,鹹的餡料用蘿蔔乾、蝦米、香菇等材料做成,甜的就是沾花生粉。」點心只有兩個,甜鹹各一,個頭也不大,大概兩口就能吃下。

 拆開包裹的荷葉,送到李楷面前,兩個麻糬很快就下肚了。

 「鹹的比較好吃。」李楷說。

 「好的,少爺,以後就做鹹的,奴婢還會變幾種口味,以後會一一做給少爺吃。」秦樂樂說。

 李楷不得不承認他是撿到寶了,這丫頭廚藝很不一般,菜色新穎、口味獨特,最主要的是用料大膽,沒人知道能食用的東西她都敢用,而且還真的挺好吃的。

 雖然份量不多,但是一個人想全部吃完還是頗有難度,所以李楷吃撐了。

 當鐵柱提著一壺開水和一套茶具走來,就看見少爺撐著肚子靠著樹幹,一臉既滿足又痛苦的樣子,以及跪在少爺旁邊正掩嘴偷笑的秦姑娘。

 「啊!鐵柱來得正好,剛好讓少爺喝杯茶消消食。」秦樂樂看見鐵柱,笑著招手。

 李楷連動都不想動,只能瞪她一眼,不過她膽大妄為調侃主子的行為他記下了,他不興秋後算帳,所以……

 「等會兒那些帳本全交給你了。」他懶洋洋的說。

 「什麼?」秦樂樂一呆,待反應過來,忍不住控訴,「為什麼?說好一半的。」

 「因為你家少爺我,要、消、食。」

 「嗄?」秦樂樂這下真的傻了。消食?消食和帳本有什麼關係?他分明是報復吧!不過是調侃他一句,有必要這麼小心眼嗎?

 「明天就要把帳本送出去了,所以,努力吧,丫頭。」

 什麼?明天?明明之前他自己說那些帳本要好幾天才能處理完的。

 虧她做好吃的喂食他,哼!以後她自己吃,沒他的份了。

* * *

 當復健有了效果,接下來就是一個良性的循環,復健進行得越來越順利,效果也益發明顯。

 六月,又到了荷花盛開的季節,秦樂樂十三歲,來到荷園一年餘,在香荷水榭裡,除了復健過程,以及偶爾被主子剝削去做些職責外的事。譬如算帳,秦樂樂的日子過得是輕鬆愜意。

 當第一次她算帳的速度以及記帳的方式令李楷驚艷後,他便直接在書房裡給她安置了一個位置,之後帳本一送來,大部份就堆在那張屬於她的書桌上。而這「大部分」還是她嚴正抗議之後才縮減的。

 好吧!反正她除了復建工作外,就是研究研究吃食、想辦法把少爺拐出門曬太陽,空閒時間挺多的,就順手幫他。

 這裡的人愜意快活,日子過得美滋滋,外頭可就不一樣了,因為有些人不滿意。於是,平靜了一年的荷園,終於迎來了不速之客。

 薛忠吶吶的哈腰等在一旁,額上冒著汗也不敢擦,偏偏上面那位主子悠哉的喝著茶,像是沒聽見他剛剛稟告的話,可他也不敢開口催促,三少爺雖然廢了,但是經過這一年多的事實證明,三少爺依然深受王爺的寵愛,而且脾氣忒暴躁,所以就算心裡對這位廢少爺再怎麼輕視,當面也絕對不敢有絲毫不敬,除非不要命了。

 秦樂樂瞄了一眼李楷的後腦勺,然後低著頭站在李楷的輪椅後面,極力的淡化自己的存在,立志當個最稱職的背景。

 「既然是母妃的意思,我也不好拂了母妃的心意,就讓她們進荷園吧!」終於,三少爺放下茶杯。

 「是,奴才這就……」薛忠鬆了口氣。

 「不過……」李楷沒理他,逕自又開口。

 薛忠一口氣梗在喉,差點就這麼背了過去。

 「讓她們進荷園可以,但是絕不允許她們靠近雙月湖,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她們直的進來,會不會橫著出去。」李楷語氣平淡,卻讓人聞之背脊發涼。

 「是,那……奴才這就出去領她們來拜見三少爺。」

 「薛總管。」李楷冷冷打斷他。「看來總管大人根本不將本少爺放在眼裡。」

 「奴才不敢。」薛忠砰地一聲跪了下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三少爺的語氣,卻讓他不自覺的腿一軟。

 「不敢?呵呵,本少爺話才剛剛說完,總管大人就把話拋到腦後去了,這叫不敢啊?那本少爺還真不敢想像總管大人(敢)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番作為?難道信陽王府換總管大人當家了?」

 「奴才不敢、奴才該死,奴才不敢、奴才該死……」薛忠拚命磕頭,砰砰砰地一聲又一聲。這是要命啊!

 直接打死還算好的,就怕全家老小一起跟著陪葬。

 秦樂樂在後面越縮越小,心裡驚駭不已。這……才是主子和奴才,一句話,一個欲加之罪,輕易便能定人生死。

 看著地上已經染了血,薛總管還是用力的磕著頭,她微微發抖。她以為口裡自稱奴婢,處處低人一等,沒有言語自由,沒有人權,就已經很委曲求全了……她還是太天真了,此時才發現,少爺對她真的很縱容。

 「行了,把本少爺的地弄髒了。」李楷淡漠的開口。感覺到身後的人傳來的不安,他眸子微微一黯。嚇到丫頭了?「記得告訴她們,安份一點,不該去的地方別亂走。」

 「是,奴才省得。」薛忠知道自己剛剛錯在哪裡了。三少爺說不準她們靠近雙月湖,他卻馬上說要帶她們來拜見三少爺。看來王妃打的主意要落空了,連靠近雙月湖都不準,又怎麼可能誘惑住在湖心島的三少爺呢?

 「本少爺這邊不養廢物,所以她們往後就負責荷園所有僕人的衣物清洗。」

 「是,奴才會交代下去。」薛忠低垂著頭,臉頰微微抽搐著。那兩位雖說是奴婢,卻是被王妃專門訓練用來誘惑男人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不敢說精,卻也樣樣通,就算男人突然想要談談吏治、談談抱負理想,或許也能跟得上幾句,但洗衣?

 他真不知道該可憐那兩個人,還是要同情荷園的僕人。

 「丫頭,你跟著薛總管過去,把人帶到寧心院安置。」

 秦樂樂微訝。住寧心院?可荷園的僕人都住在雙月湖後方的墾勤院。

 「那兩人畢竟是母妃派過來的人,給予一點體面,讓她們有單獨的院子住也是應該的。」李楷似看出傻丫頭的疑問,緩緩的開口解釋,眼底的嘲諷沒有絲毫隱藏。

 「是。」秦樂樂低應一聲。給體面嗎?可寧心院位於荷園最東,是離雙月湖最遠的一處小型院落,聽院名就知道,那是一處非常清幽寧靜的地方,說白一點就是偏遠,沒有人煙。

 「對了,薛總管,丫頭是本少爺的貼身丫鬟,是一等大丫鬟,新來的人……暫時先當粗使奴婢吧!讓她們記住自己的身分,所有的事都聽丫頭的安排。進了荷園,就不能再隨便出去,如果出去了,就不用再進來了,有意見也可以,給本少爺滾出去。本少爺的規矩記住了?」

 「是,奴才記住了,會詳詳細細的告知兩人。」粗使奴婢?連三等都沒有!不能隨意出入荷園,就代表無法和外界通信息,如此一來,王妃的第二個主意一回報荷園動靜——也正式落空。

 「好了,下去吧。」李楷不耐煩的揮揮手。

 「是,奴才告退。」薛忠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什麼都不敢說,恭敬退下。

 秦樂樂也沒多話,畢竟她只是個奴婢,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跟著薛總管來到荷園大門處,秦樂樂便看見敞開的門外站著兩位俏生生的姑娘,一位粉衣俏麗,一位白衣婉柔,這是來當奴婢,還是當小姐的啊?

 「秦姑娘……」薛忠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小丫頭片子,看三少爺似乎很看重她,檯面上還是尊重一下。

 「是,總管大人請吩咐。」秦樂樂很是乖覺,雖說主子是少爺,可總管大人是上司,理當尊重。

 「吩咐不敢,只是一點小事而已。」薛總管嘴裡謙虛的說,心裡對秦樂樂的態度還算滿意。「這兩個人,穿粉色衣裳的叫芙蓉,白色衣裳的叫映雪,是王妃教好了規矩,送過來伺候三少爺的。不過既然三少爺有其他交代,當然是遵照三少爺的意願,我就將兩個人交給秦姑娘了。」

 意思就是,就算三少爺不待見,這兩人也是王妃的人,不容她一個小小的奴婢輕賤。

 「是,勞煩薛總管了。」秦樂樂點頭,完全沒有聽出薛總管話裡的含意,她不是蠢,只是心思不像這侯門大院裡的人精這般九彎十八拐。

 薛忠見她面不改色,神情一點波動也無,忍不住眉頭微蹙。看來這小丫頭在三少爺面前很得寵,否則不會底氣這麼足,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這件事要稟報給王妃知道才行。

 「你們兩個過來。」薛忠對兩人招手,待她們走近,便開始交代,「三少爺答應讓你們進荷園了,不過有些規矩要記住……」

 他一一告知規矩,連同方才三少爺下的命令,也不看兩人那青白交錯的難看臉色,快速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此刻他頭暈得很,要回去擦藥養傷。

 「薛總管方才說的話,如果你們都聽清楚了,就跟我進來吧!」秦樂樂淡漠的說,對於這兩個小美人難看的臉色也不在意,轉身就進園門。

 「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可是奉王妃之命過來伺候三少爺的,不是你一個賤婢能指使的!」芙蓉傲慢的說。

 「你是……芙蓉對吧,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秦樂樂轉過身,冷淡的看著那個張牙舞爪的芙蓉,語氣極為淡然。「這裡是荷園,主子是三少爺,在這裡,三少爺的命令是絕對的,就連王爺來到這兒,也會尊重三少爺的規矩,難道你認為你的身份比王爺高貴?」

 「你胡說什麼!」芙蓉臉色微微發白。「你這個小賤人,年紀小小心思這般惡毒,竟然誣蔑我!」

 秦樂樂臉色一沉。哼!面對主子,她不敢端架子,可不代表她不會,她在職場也當過主管,管理幾十個小護士,還對付不了這兩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嗎?

 「我不管你原本的身份是什麼,在荷園,你只是一個粗使奴婢,最下等的奴才,在荷園,每一個人都可以指使你,每一個人,你懂嗎?」荷園最低層的僕人是拿三等月俸的,所以眼前這兩個人,是荷園唯二的粗使奴婢。

 「你……」

 「三少爺說了,允許你們有意見,但是有意見的人,都滾出荷園,咱們這兒廟小,容不下大佛。」

 「你這個……」

 「芙蓉,別說了。」映雪扯了扯芙蓉的袖子,嬌柔的細語規勸。「秦姑娘只是傳達三少爺的意思,絕對不是故意給我們下馬威,再說,咱們是王妃的人,怎麼說也是有體面的,秦姑娘不會不知輕重,不給王妃面子的。」

 秦樂樂微微挑眉,就算她再不懂得宅鬥,聽不懂九彎十八拐的話意,可這個映雪說話嬌柔,眼神卻帶著挑釁,幾句話下來,包含了挑撥、攛弄、威脅,她再不明白就真是蠢蛋了。

 「你叫映雪是吧!」她淡然一笑。「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什麼身分讓你覺得自己有體面,但是既然進了荷園,就要守荷園的規矩,少爺說你們是粗使奴婢,你們就只是粗使奴婢,聽說王妃特別調教過你們規矩,那你們應該知道粗使奴婢是個什麼身分,該有怎樣的規矩吧?可別給王妃丟臉了,若讓外人知道了王妃專門調教過的還這麼不懂規矩,又會怎麼看待王妃?」

 兩人都憤怒的瞪著秦樂樂,萬萬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這麼伶牙俐齒,她憑什麼?

 「有意見?」秦樂樂冷淡的瞥了眼她們身後的大門,意思很清楚,有意見就滾吧!大門就在那兒。

 「咱們走著瞧!等我們成了三少爺的人,到時候看我怎麼教訓你!」芙蓉惡狠狠的說。

 秦樂樂微微一愣,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是侍妾候選人!

 按理說,男人屬下半身思考的物種,自動送上門的美人,不享用實在不太可能,以前還在網路上看到有人說,柳下惠之所以能坐懷不亂,是因為他不舉。

 不過以少爺對王妃的排斥防備,不可能收下這兩個人,這會不就直接把她們發配到最偏僻,離雙月湖最遠的寧心院去了嗎?連雙月湖都不讓接近,更別提上他的床了。

 等她們成為少爺的人?呵呵。

 「別讓我等太久。」秦樂樂聳聳肩,轉身丟下一句話。「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到住的地方。」

 背後利箭似的視線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懶得理會,逕自走到寧心院。

 「這裡是寧心院,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房間自己挑,清潔打掃自己做,等一下會有人把你們的分例送過來。荷園的管事嬤嬤姓張,她負責管理除了湖心島以外所有荷園的奴僕,就住在墾勤院,基本上所有的奴僕都住在那裡,你們兩個畢竟是王妃分派過來的,身分特殊,少爺才特地讓你們單獨住一個院子……」

 說到這裡,秦樂樂身子突然一僵,她感覺到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發生了,她現在只能盡快把這件差事做完然後趕緊回房。「有什麼問題就去找張嬤嬤。」交代完最後一句,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完蛋了,來不及了!她渾身開始冒冷汗,臉色因為疼痛而逐漸發白,四肢開始虛軟無力,扶著小徑旁的樹幹,她微彎著腰喘氣,下腹墜痛感越來越強烈,感覺一股熱流從下體緩緩溢出。

 她太粗心了,忘了這具身子只有十三歲,還沒來初潮,結果就這麼不湊巧,大姨媽竟然選這個時候來拜訪,還有……該死!好痛啊!

 她癱軟在地上,全身痛得直打顫,兩輩子第一次嘗到了痛經的滋味。

 「秦姑娘?」一名侍衛發現秦樂樂不對勁,立即出現。

 見到她這麼痛苦的樣子,鼻間似乎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心下一凜,以為她受傷了。

 「糟了!秦姑娘受傷了!」上前一把將人抱起,吩咐另一個侍衛通知三少爺。

 秦樂樂無力的任由擺佈,她很想拜託這位侍衛大哥不要嚷嚷,也很想告訴他她沒有受傷,她甚至都想到了當真相披露之後自己會有多丟臉,但是此刻她已經痛得連開口都沒力,什麼也做不了。

 唉,她肯定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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