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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下喜帖(成親正當時之一)》第5章
第四章

  趙寧安在隔天正式升為醫士,她心裡終於安定下來,覺得總算有個可以包容她的地方。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地方會是她的棲身之地,這是封靳言賜給她的,她可以繼續當醫師,可以向金醫長學習中醫,和醫士們切磋醫術,她心裡真的很感激他。

  但她對他的態度可沒有半點收斂,他不聽醫囑她照常碎碎念,她這副沒在怕的態度時常讓旁人直冒冷汗,倒是封靳言本人沒說什麼,心情很不錯,看在熟悉他個性的人眼裡,都覺得驚奇。

  今天,是趙寧安當上醫士的第七天,平常她都是醫室和封靳言的帳子兩邊跑,最晚會在傍晚回醫室休息,今天李承雲和洪恩兩人來到封靳言帳裡吃飯,說要慶祝她升上醫士,要她也留下來吃飯,但她知道他們還要討論爆炸案的進度,以為封靳言會反對,但他沒有,想到有好料的吃,她當然不客氣了,還負責斟起酒來,等回過神時已經很晚了,於是趕緊離開,准備回去休息。

  在趙寧安踏出帳篷後,大盛隨即跑了出來。

  「寧安,我陪你回去吧。」畢竟那麼晚了,她一個女人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裡走動很危險。「看來王爺今天心情好,才會多喝一些酒。」

  「他不該喝酒的,都忘了自己是病人了。」趙寧安忍不住念道,因為李承雲和洪恩都在,她不好削了封靳言的面子,仍是為他倒酒,只是會控制他的飮酒量,要他少喝點。

  「寧安,你果然還是擔心王爺的,沒忘了以前喜歡王爺的心。」大盛聽她說了這句話,笑嘻嘻的說。

  「我喜歡他?」趙寧安僵硬的望向大盛,像是他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是啊,要不然你怎麼會千裡迢迢跑來邊關?我認識你那麼久了,摸得出你那點心思的!」

  趙寧安臉色古怪的說:「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現在,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她是不知道原主怎會喜歡他,但她才不會將那男人當成戀愛對像,他脾氣又冷又硬,又不溫柔,做事又嚴厲,她只會將他當成頂頭上司。

  大盛聳了聳肩,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寧安在失去記憶後變了個人,王爺的態度也產生了轉變,還將她留在軍營當醫士,讓他眼珠子都快掉了,而且王爺的表情也沒以前陰沉了,還會笑,顯示她是特別的,他相信他們兩人肯定會有料想不到的發展。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大盛突然尿急。「真糟,我剛多喝了幾杯想上茅房……」

  「你先去吧,醫室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好。」趙寧安讓他先走。

  「可現在很晚了……」他不太放心。

  「又沒多晚,而且路上都是營火,我不會走丟的。」她並不介意一個人走回去。

  「那我先走了!」大盛心想醫室就在前面,應該不會有危險,他雙手合十朝她道歉,便往茅房跑去。

  趙寧安看他走了,抬頭看起月亮,這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吧,以前她在急診室值班,常常十點以後才下班,現在還算早,一個人悠閑的散步也不錯。

  「唉唷,好痛……」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左手邊傳來哀叫聲,醫者的本能讓她馬上朝那方向走去,馬上看到有個士兵躺在地上打滾。

  「怎麼了?」她靠了過去,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趙寧安有些吃驚,據她所知,下層士兵平日是喝不到酒的,他該不會是去偷酒喝?但她沒想太多,蹲在那人的側邊,問道:「哪裡痛?」

  「這裡……」士兵沒想到會有人靠過來,聲音還清亮好聽,連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趙寧安看他指著胃部的位置,壓了下,他哀叫了聲,她問起他怎麼痛法,平日會不會痛,判斷完後道:「你大概是在鬧胃痛,平日胃不好,喝酒會鬧胃痛的。去醫室取藥吧,吃了就沒事了。」

  「小兄弟還真厲害!」士兵感激的道。

  「站的起來嗎?」趙寧安站了起身,問著道。

  「當然可以。」士兵爬了起來,雖然有點搖搖晃晃的,但還是站穩了。

  在這時,借著月光,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臉……好個清秀的年輕人,像個娘們似的!

  「那跟我走吧!」趙寧安說完轉過身,走在前頭,完全不知對方盯著她的背流露出齷齪眼神。

  這小子肩膀好纖細、腰好細,臀兒挺翹,這下他胃不疼了,倒是另一個地方疼得厲害。

  軍營裡是沒有女人的,有些男人不免會將身板纖細的男人當成女人發泄,養成男風癖好,受害者多半不敢吭聲,讓犯人變本加厲,加上喝醉酒容易讓人喪失理智,色膽大起……

  趙寧安沒有防備,當她聞到一股酒氣朝她襲來,察覺對方靠她太近時,她已經被對方用力捂住嘴。

  「嗚……」她驚恐的張大眸,被人用力往暗處拖行……

  此時,封靳言正獨自一人待在他的大帳裡擦劍,洪恩和李承雲已先行離去。

  大盛慌慌張張衝了進來,「王爺,金醫長派人來說,寧安還沒有回去!」

  封靳言停下手上動作,詫異問道:「你不是送她回去了?」

  大盛愧疚的說:「我突然尿急,她說她一個人回去就行……她一個姑娘家,該不會是出事了吧?」他不禁往壞處想。

  封靳言臉色微變,他忘了一件事,縱使扮成男人也不安全,軍營裡不乏有好男風之人,最喜歡她這種漂亮纖細的「男人」了。

  「與其在這裡擔心,不如多派一些人去找她。」他擱下劍,站起身。

  「王爺?」

  「我也一起去。」封靳言這話說得別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一起去找,總之他現在坐不住,不希望那個活潑有朝氣的女人出事。

  很快地,封靳言領著一群巡邏兵在金醫長的醫室附近尋人,估計她是在這附近失蹤的,然而找了好久都沒見到趙寧安的人,大盛急紅了眼,自責著不該丟下她一人。

  在這時,一座帳篷後方傳來男人的慘叫聲,封靳言感到情況有異,快步邁去,大盛和巡邏兵也追了上去。

  帳篷後,只見十幾個士兵圍在那,不知在看些什麼。

  「軍營不該有女人吧?」

  「為什麼會有女人?」

  「那是女人沒錯吧……」

  封靳言聽到士兵們的驚呼聲,腳步加快,大盛更大聲嚷著王爺來了,要周遭的人讓開,接著他們看到地上有個士兵跌得四腳朝天,額頭流血,癱跪在那名士兵對面的是趙寧安,她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以及裹在胸前的白布條,她用充滿防備的眼神瞪住那名倒地的士兵,剛才扔出石子的雙手忍不住顫抖。

  「臭娘們,你敢用石子砸我!」那名士兵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未察覺到四周的變化,爬起來就想打她,卻馬上又慘叫了聲,手臂被一支飛鏢射中。

  「是誰……是誰暗算我?」他拔下飛鏢捂著流血的手臂四處看,這才看到旁邊多了一群人,當他看到為首的男人時,醉意立刻消失,結結巴巴道:「王爺,饒、饒命……那是女人……」不是他的錯,女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封靳言大步越過他,根本沒看他一眼,直接往趙寧安方向走去,但那籠罩住全身的森冷氣息,已足以讓那名士兵心驚膽顫。

  「混帳東西,你對寧安做了什麼!我打死你!」大盛氣憤的用力踹他。

  那人抱頭痛叫著,「王爺,饒、饒命啊……」

  封靳言走到趙寧安面前,迅速將身上的外袍蓋在她身上。

  趙寧安抬起頭,臉上那防備的表情不見了,目光變得呆滯畏懼,像是現在才記得害怕,傻傻的看著他。

  是他……

  當封靳言對上她怯懦的眸,看清楚印在她臉頰上的五指紅印時,黑眸閃過陰狠,接著,他一個彎身將趙寧安打橫抱起,不顧士兵們臉上的驚駭,越過他們,朝他的主帥大帳方向筆直走去。

  那是具溫暖的胸膛。

  趙寧安靜靜的待著,像只乖巧的貓咪貼著那溫暖又強壯的胸膛,直到她感覺到冷,才發現那溫暖的擁抱遠離了她,她一時像失了依靠,眼神流露脆弱,瑟瑟發起抖來,緊捉著覆在身上的袍子。

  直到一張毛絨絨的被子蓋上了頭,她全身感到溫暖多了,理智才逐漸恢復,半晌,她自棉被裡探出了頭,左右看了看,這才意識到她待在一張床上,這張床她還很熟悉,天啊,她竟待在封靳言的床上!

  封靳言抱著趙寧安到他的床榻上後,就到屏風外用帕子浸了水,當他再度踏入時,就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擦臉。」他把帕子遞給她。

  他的聲音似乎擁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讓趙寧安聽話的接了過去。

  好冷!她的臉頰上有紅腫的巴掌印,帕子一敷上去,馬上發出嘶聲,但用冷水擦臉,也使她的情緒更能穩定下來。

  封靳言看她聽話的擦了臉,又踏出屏風。

  趙寧安呆坐在床上,明知待在男人的床上不妥,但現在她沒有絲毫力氣離開這張床。

  一會兒,她聞到一股溫熱的茶香味,好好聞,那味道使人感到溫暖。

  就見封靳言再度踏了進來,手上多了個茶杯。

  「喝茶。」他把杯子遞給她。

  趙寧安早就想喝了,馬上接了過去,小口啜飲,感受一股溫熱滑過喉嚨。

  「再喝。」封靳言命令道。

  趙寧安溫馴的喝下,熱茶溫曖了全身。

  封靳言看她低著頭喝熱茶,表情才略微放松,坐到床邊。

  被發現時,她模樣狼狽,正奮力的對抗那個士兵,等獲救後,她就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當他抱起她,更感受到她的恐懼,她緊緊的偎著他,全身發顫。

  這麼脆弱無助的她讓他心生憐惜,無法丟下她不管,他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抱起她,將她帶入他的帳裡,還擰了帕子讓她擦臉,為她煮了熱茶暖身子。

  「好多了嗎?」封靳言看她喝完熱茶了,抱著木杯的雙手不再打顫,朝她問道。

  趙寧安點了頭,感覺此時全身好溫暖,恐懼已退散,她的雙眸終於湧上了生氣,咬牙憤恨的道:「我無法原諒那個人,他在鬧胃痛,我好心想帶他到醫室去領藥,沒想到他居然……」憤怒的淚懸在眼眶裡,「他偷襲我,從背後捂住我的嘴,想將我拖走……我叫不出聲音,他力氣好大,我掙脫不開……突然間我想到了,我還有腳,我用力的踩,踩痛他了,他手一松,我馬上咬痛他手臂……」

  那男人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再一把撕了她的衣服,發現她是個女人後,變得更興奮了,她從來沒有看過那麼色欲熏心的臉,她奮力的抵抗,從地上拾起石頭就往那張臉砸去。

  「怎麼會有這種人,我幫他看病,卻這麼對我……太過分了,真是好心沒好報,我饒不了他……」她含恨的道,終於,一滴眼淚滑下臉龐。

  封靳言聽著她發拽,幾乎可以想像她咬痛了那人的手後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只是她明明是害怕的,但那雙眸子卻發出憤怒的光芒?

  「你到底是在哭還是生氣?」封靳言困惑的道,怎麼會有人一邊哭一邊發脾氣?他忍不住伸手抹去落在她臉蛋上的淚滴。

  趙寧安一顫,他的指尖好熱,撓得她的臉酥酥熱熱的,「我又哭又生氣不行嗎?」

  這時,她察覺到兩人靠得極近,都坐在同一張床上,這令她害窘,心髒跳得有點快,奇異的是,她這麼又哭又鬧的,卻沒有看到這男人臉上出現一絲不耐。

  「不,你這樣順眼多了。」封靳言緩緩勾起笑,高興她終於將害怕、不安的情緒宣泄完了。

  趙寧安一愣,他在說什麼順眼?

  「軍中禁止奸淫、欺凌弱小,這懲罰起來不只三十大板。」封靳言接著又道。

  怎麼聽起來他像是在替她出氣?

  她突然想到一件在意的事,衝口問道:「王爺,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出事了?」

  封靳言表情古怪,頓了下才道:「金醫長說你還沒回去,大盛很擔心說要找你,我湊巧有點事,就順路一起來,剛好救了你。」

  「王爺湊巧有什麼事?」居然還能順路來找她?

  「湊巧就是湊巧。」封靳言板著臉,不許她再問下去了。

  趙寧安這下聽出來了,這是借口,他是一起來找她的。

  為什麼?她總是喜歡和他唱反調,為什麼他會特地來找她?還讓彷徨無助的她感到溫暖,讓她覺得他很可靠可以依賴,她不懂,為什麼他會對她那麼好?

  而且他還在養傷,不宜太勞動……

  想到這,趙寧安驚喊出聲,「王爺,你抱著我走了一段路,傷口有沒有……」

  「你那一點兒重量會壓垮我嗎?」封靳言冷著臉哼道。

  趙寧安微微笑了笑,識相的不再多問,她只要知道他有心救她就好。

  此時有人進來了,封靳言暫時離開,當他再度踏入屏風,趙寧安傻眼的看到他手上提了一籃雞蛋。

  「拿去。」這是封靳言要大盛從廚房拿來的,還是溫熱的雞蛋,想到大盛聽到他要熱雞蛋的表情,他就有點咬牙切齒。

  趙寧安傻傻的接過,總共有五顆,是要給她吃的嗎?

  封靳言猜出她的心思,蹙著眉道:「不是給你吃的,是用來敷臉退腫的,你們女人不是把臉看的最重要?用熱雞蛋可以消腫。」

  「啥?」退腫?

  「不會嗎?」封靳言看她還在發愣,直接取了一顆雞蛋,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敷上她紅腫的臉頰。

  趙寧安嚇到了,他……這是在干麼?

  「沒有破皮,只是紅腫,熱敷就行了。」封靳言說明道。

  趙寧安總算明白了,他是要她用熱雞蛋消腫,她真是想不到這個面癱的大男人會有這麼溫柔細膩的心思……

  「這樣會了嗎?」封靳言問。

  趙寧安完全出了神,被他手中的雞蛋偎得臉蛋暖暖的,也因他這份溫柔心暖暖的,眼睛發直的盯著他俊美的臉,呼吸不自覺地放慢。

  撲通、撲通……她感覺到心跳加快,呼吸變急,視線裡滿滿的都是他,讓她全身發熱。

  當封靳言有所察覺時,她披在身上的被子已滑下了肩,覆在她身上的袍子也敞開了,露出了瑩白的頸子、鎖骨,還有那纏住胸脯,引人遐想的白布條,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封靳言臉色一變,忙換了顆熱雞蛋,用力貼上她的臉。

  「燙、燙!」趙寧安回過神,不禁哇哇大叫。

  封靳言聽到她叫燙,將熱雞蛋稍稍移開,看到她眼眸裡含有水氣,一副我見猶憐、惹人親吻的模樣,又立刻貼上去。

  「不准哭出來。」他警告道,她再掉眼淚,只會讓他想入非非。

  「我又沒有哭!」趙寧安埋怨道。

  封靳言松了手,將雞蛋放回籃子,命令道:「給我好好的敷!」

  趙寧安捂著臉瞪他,真不知道他在凶什麼,又見他馬上轉移視線,好似她是什麼病菌,一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春光外泄了,她大叫出聲,忙捉牢衣襟,雖然她是包的妥妥當當,但是被他看到仍是覺得很害羞。

  封靳言聽到她叫了聲,回頭一看,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對上,目光相互交纏,隱隱約約迸出了一些曖昧火光。

  「我對你這皮包骨的身子沒興趣。」

  下一刻,封靳言丟下這句話,語氣極為不屑,胸腔裡的心跳聲卻奇大。

  「太過分了,我哪有皮包骨!」趙寧安聽了很是生氣,說的好像她一點身材都沒有,她只是用布纏住看不出曲線而已。

  封靳言拿了幾條毛毯給她,指著左手邊的一處角落道:「看來你精神好多了,很有力氣,自己抱過去那裡睡。」

  趙寧安朝他比的方向看去,「你要我睡你這裡?」和他同睡一頂帳篷?

  「難不成你想回去?」

  她噤聲,想起方才的事她還心有余悸,並不想踏出這帳篷。

  「把你的雞蛋和被子都帶過去。」封靳言又命令道。

  趙寧安乖乖抱著她的被子,移到角落去,當她鋪好床躺下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也是男人,為什麼她不覺得危險?

  趙寧安回憶起在她最害怕的那一刻,是他將她抱起,被他強而有力的鎖在懷裡,像是被牢牢的保護住,令她感到安心。

  縮在被窩裡,她拿起雞蛋敷臉,覺得好溫暖,她還忍不住偷看他所在的方向,不知怎地,看著那男人,她心裡浮現出一股奇特的感受。

  雖然他外表嚴肅,不苟言笑,和死去的男友沒有一處相似,但他的心其實也有著柔軟的部分。

  在他出現救她的那一刻,她看著張俊美無儔的臉,卻完全沒有聯想到死去的男友,她分得很清楚,封靳言就是封靳言,強焊、剛硬、唯我獨尊,他就像天神般降臨在她面前,撼動她的心……

  啊呀,別再想了,還是早點睡吧。她害羞的將臉埋入被子裡。

  許久,封靳言都沒有聽到動靜,以為她睡著了,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看去,又匆匆轉回臉。

  她就睡在他帳裡。

  一意識到這件事,他的心就像是被羽毛搔癢般,不太自在。

  今晚,他清楚的看見,她不只是個膽子奇大的女人,在他眼中,她是有著白皙肌膚、誘人表情的美麗女人,她變得很有女人味,蠱惑他的心……

  封靳言用力甩了頭,不願多想,接著,他升了火爐,想早點歇息,豈知他一躺上床,腦海裡似浮現出什麼,竟讓他睜著雙眸,久久無法入眠。

  趙寧安睡得頗好,大概是爐火很暖和,雞蛋也很溫暖,她窩入棉被裡,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一早起床,封靳言已經不在,但他放了一套男裝在她床邊,還頗干淨,不知他是打哪找來的,她趕緊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新衣。

  敷雞蛋也很有用,當她照了照鏡子,發現她的臉已退腫了。

  趙寧安的心情可真是喜孜孜的,直到她踏出帳篷,見大盛和李承雲待在外頭,兩人一臉擔心的看著她,這才想起她昨晚遇上多可怕的事。

  「寧安,對不住,我不該丟下你的……」大盛內疚的道。

  「大盛,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故意的,是我太沒有戒心了。」她並不怪他。

  「寧安,你一定嚇壞了吧?」李承雲蹙著眉,安撫的摸摸她的頭。

  「承雲哥,我沒事啦,請不用擔心。」趙寧安笑著說。李承雲對她很照顧,加上兩人很談得來,他又年長她幾歲,現在她都親近的喚他承雲哥。

  「寧安,那個人今天會被杖打一百大板,真是大快人心!之前有好幾個人都被他欺凌過,都等著看他被打得屁股爛掉!」大盛接著認真的道,看到那人被懲罰,他的心也才好過一點。

  趙寧安聞言,突然臉色一變,「昨晚那麼多人看到我是女人,還隱瞞得了嗎?」她一開始被救回來時雖然也有士兵知道她是女兒身,但只是很少數,他們也都被下了封口令,可昨天的情況……

  封靳言說過的,他讓她留下來當醫士,前提她必須是個男人。

  大盛和李承雲互望一眼,搖了搖頭。

  「這樣啊……看來我要離開了。」可以待在醫室工作她真的很開心,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棲身之處,豈料才沒待幾天她就得走了,畢竟她是女人這件事肯定壓不下來。

  大盛咳了咳,正色的道:「寧安,你不必走,王爺下令要你當他的貼身丫鬟,從今天起,你就睡在王爺的帳裡服侍他。」

  「啥?!當他的丫鬟?」

  「嗯,王爺這是在保護你,只要你待在軍營的一天,難保不會再發生昨晚的事,為避免後患無窮,王爺干脆公開你的女子身分,直接宣稱你是他的丫鬟,藉此保護你。」

  趙寧安困惑,「為什麼當他的丫鬟就能保護我?」

  大盛神情尷尬,說得更明白些,「軍營是不能有女人的,但王爺身為皇親貴胄有特權,帳裡想要多少丫鬟美妾都可以,只有讓所有人知道你是王爺的人,才沒人敢動你。」

  趙寧安總算聽懂意思了,在古代,丫鬟是主子的所有物,外人想欺負丫鬟還得看主子准不准,另一層更深的意思是,他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帳,外面的人自然當她是主子的女人,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

  沒想到她居然得成為那男人的丫鬟,才能保護自己。

  只是她想不通,為什麼他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保護她,還留她下來?

  「看起來王爺很在意你。」李承雲眼神復雜的望著她道。

  「沒的事,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趙寧安急忙否認,卻想起昨晚封靳言對她的溫柔,心裡流淌過莫名的甜蜜。

  當晚,趙寧安來到封靳言帳前,她像只縮頭烏龜一樣,拖到都亥時了才來。

  她真沒想到,今晚她還會再踏進那男人的帳裡,還得當他的丫鬟,和他同帳。

  趙寧安深深吸了口氣,做足心理准備,踏了進去,此時,封靳言正在擦劍,看得出剛沐浴完,黑發上還帶有濕潤的水光,十分性感,令她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你來了。」封靳言抬頭看了眼她,繼續擦拭。

  趙寧安跪坐在他前方的位置,十指並攏放在膝蓋上,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問道:「王爺,你收我為丫鬟,是想保護我嗎?」

  雖然大盛是這麼說,但她心裡還是充滿疑問,想聽他親口說,是昨晚發生了那種事,他才想保護她的嗎?

  封靳言收起劍,沉默的看著她,臉上表情高深莫測,直到趙寧安被他看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才開口。

  「因為我缺了一個丫鬟,如此而已。」

  她一愣,這是他的答案?

  封靳言再開口,眼神凌厲,「你是要當我的丫鬟,留在這裡繼續行醫,還是要離開?要知道女人當醫士是前所未有的事,你的身分已經公開,勢必會受到不少排擠和歧視,醫術也不被信任,你受得住嗎?」

  趙寧安沒說話,認真思索。

  「你想逃嗎?」封靳言再問,蹙起濃眉。

  她握緊拳頭,終於出聲了,「我不會逃的,我要留下來,我想讓大家認同身為女人的我,讓他們認同我的醫術。」

  在這裡逃走了,以後去別的地方也會因為她是個女人很難受到信任吧,所以她必須面對,而且她在這裡也工作得很開心,她想繼續當醫士,不想放棄。

  封靳言聽了她的話,放松了攏緊的眉,很滿意她的回答。

  昨晚那麼多士兵看到她是女兒身,雖然他有辦法封住那些人的嘴,卻無法杜絕這種事,她還是會有危險,但他又不希望她離開,他喜歡看見她生氣勃勃的模樣,喜歡她反抗他帶給他樂趣,有她在他的心情就會變得愉快,不像以往一天度過一天,空洞又孤寂。

  同時她也帶給他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昨晚她那張含著淚生氣的臉不時浮現在他腦海裡,一遍遍拉扯著他的心,讓他無法成眠,胸臆間溢滿了憐惜,湧上一股保護欲。

  經過昨晚他才知道,她是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保護。

  「軍營裡可都是男人,昨晚發生那種事,你也不怕嗎?」封靳言又問,那麼可怕的事,她心裡沒陰影嗎?

  趙寧安直視著他,毫不遲疑的道:「我當然會怕,可只要有人病倒在我面前,我還是會馬上去救他,不可能還有空去思考哪個人有危險,我想不管是金醫長還是其它醫士,也一定都會這麼做。」

  封靳言望著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中充滿著自信,他內心受到撼動,也因她感到暈眩,全身發熱。

  兩人就這麼對看,四周隱隱出現曖昧氣氛,讓她臉一紅,低頭回避他的目光。

  「很好,但你也要記住你是我的丫鬟,必須服侍我。」封靳言望著她垂下的臉蛋,沙啞的道。

  「是……」趙寧安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她想像平常那樣說話,語氣卻有些發顫,「王爺,讓我幫你換藥。」

  封靳言沒有說話,她拿了藥箱,徑自靠了過去。

  當她替他脫衣服時,封靳言低下頭,嗅到了她身上好聞的藥味,還有那屬於女人的迷人馨香,讓他著迷不已,突然之間,他感到懊惱,不知道讓她留在帳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她太誘人了。

  快一點。趙寧安催促著自己,用比平常快的速度幫他敷藥。不知怎地,明明他赤裸的胸膛她已經看得再習慣不過了,居然還會害羞,心跳加快……

  自從經過昨晚,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舉措,都能輕易地在她心裡燃起火花。

  「王爺,我還需要做什麼嗎?」換好藥後,趙寧安問道。她不知道丫鬟的工作還要做什麼。

  封靳言蹙緊濃眉,這麼晚了還需要她做什麼?這句話真讓人想入非非。

  「去睡覺,明天可有你忙了。」

  趙寧安點點頭,自動自發窩入昨晚她鋪好的小床,但今天氣溫較低,她覺得有些冷,瑟縮著身子。

  一陣窓窣聲響起,她轉過頭,發現封靳言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我不要的。」他朝她扔了件毛毯。

  趙寧安看著那高大的黑影,不由得笑了,將毛毯往身上裹。

  她闔上眼,沉沉入睡,夜裡,她感覺火爐挪向她,全身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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