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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下喜帖(成親正當時之一)》第10章
第九章

  當趙寧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她望了望四周,這不是她熟悉的軍帳,床很大,圓柱上系著大紅的薄紗,周邊的家具擺設也都很高級,不是金就是銀,還用珍珠鑲嵌,牆上更雕著華麗的壁畫,一眼望去閃閃發亮,像是金碧輝煌的皇宮。

  她連忙自床上爬起,不明白自己怎會在這種地方,慢慢地,她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包括李承雲最後說的,要封靳言選擇,救她還是救國家……她想應該就是他將她帶來這裡。

  不,她絕不能成為人質!

  趙寧安想逃,卻發現門鎖著,她從窗子的小孔看出去,看到有好多士兵在看守著,面孔都是五官深刻的外國人,她立即意識到自己被李承雲擄到土魯國的皇宮。

  這時有人進門了,她戒備的往後大退幾步,看到李承雲和另一名土魯國人進了房。

  「終於醒來了啊!原來閻王的女人長這樣……」那個土魯國人身形高大,留有絡胡腮,心喜的朝她快步走來。

  趙寧安見那人笑得一臉猥瑣,她頻頻往後退,但仍被他一把捉住頭發。

  「痛!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她頭皮發疼,憤怒的瞪著他。

  「打扮成男人還真有幾分風情啊,這裡是用布纏住嗎?」對方居高臨下看著她,還嘻嘻笑著伸出另一只手朝她胸前襲來。

  她嚇得花容失色,大力想拍開他的手。

  「夠了,放了她。」李承雲扣住那男人的手。

  對方被打擾,顯然很不滿,「哼,封靳言多年來鎮壓我國,我對他是恨之入骨,他的女人讓我玩玩有何不可?」

  李承雲皮笑肉不笑道:「賀將軍,別忘了她是最寶貴的人質,要用來對付封靳言的,你最好別碰她,月犀國的女子最重視貞潔了,要是她一時想不開自盡,壞了大王的計劃,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真掃興!」賀將軍怒瞪了李承雲一眼後走人。

  趙寧安見那個好色的男人離開,暗自松了口氣,又瞟向李承雲,明白他剛剛是有心幫她,為什麼?他明明早不惦念對她的兄妹之情,把她捉來這地方當人質了不是嗎?

  李承雲對上她困惑的眸子,冷笑道:「我說過了,你是寶貴的人質,我好不容易才捉到你,怎能輕易讓你尋死覓活。」為了避開封靳言的眼皮,他特意繞了遠道,費盡千辛萬苦才將趙寧安順利帶進皇宮裡。

  趙寧安聽他說得那麼絕情,清醒了過來,明白這個人已無可救藥,「大盛呢,你把他怎麼樣了?該不會殺了他吧?」

  「我沒有殺他,他還得幫我帶消息給封靳言,估計應該早就到了。」李承雲又冷冷扯了唇,「知道我要封靳言做什麼嗎?我要他在明天午時前退兵,要是不撤兵,你的屍體將會掛在兩軍的陣前。」

  「什麼?!你太卑鄙了!」趙寧安驚慌不已,他竟用這種手段威脅封靳言!

  「我還要他打開嘉裕關的城門,助土魯國攻入月犀國內。」

  她倒抽了口氣,「你要他成為叛國賊!你怎麼能?!要是月犀國真被攻破……你真要毀了自己的祖國嗎?」

  「與我何干!」李承雲恨恨喊出,「我只要封靳言從那個高高在上的尊貴位置掉下來,月犀國會死多少人,會不會滅國都無所謂!」

  事實上,就算沒有封靳言,土魯國也不見得能打贏兵力強盛的月犀國,但只要封靳言做出為紅顏撤兵、大開城門的動作,就會立刻成為叛國賊,成為千古罪人,再也爬不起來。

  土魯國國王已承諾事成後會封他為將軍,但李承雲並不在意那個位置,他只是想利用土魯國將封靳言毀掉而已,封靳言害死他妹妹,他要毀了他的人生報復他,是月犀國還是土魯國打贏,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封靳言不會來的!他不會為我撤兵,你想得太美了!」趙寧安憤怒道,他真是太瘋狂了,為了報復一個人,連自己的國家都可以毀滅。

  李承雲頗有深意的笑了,「寧安,你太低估你自己了,那家伙孤單太久了,他一直都被當成煞星,背負著罪孽在黑暗裡活著,他很渴望你,但我不會讓他活在陽光裡的,我要他陪我下地獄!」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房間,趙寧安看著他被復仇的陰影給籠罩住,走不出來,希望能呼喚起他最後的一絲善心。

  她不能讓封靳言為了她撤兵,成為千古罪人!

  「承雲哥,不要一錯再錯了,你並沒有那麼壞,你剛剛還救了我不是嗎?那你一定也明白,封靳言不是個冷血的人,他不會殺人的,他是多麼期待那個孩子的出世!」

  李承雲頓住步伐,她知道他動搖了。

  「那顆掛在他帳裡的鞠球你知道吧?那是皇上賞賜的,如果他不要那個孩子,也不期待,怎麼會留下來……你妹妹的死,請你再好好向他問清楚吧!」

  然而最後李承雲仍是跨出步伐離開,趙寧安好氣餒,難道她只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成為威脅封靳言的工具嗎?

  不!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趙寧安被監禁了一個晚上,李承雲雖有命人送食物來,但她根本吃不下,也不敢吃,就怕裡面有下藥,她只能努力想著該如何逃出去,在古裝劇裡,房間裡都會設機關密道什麼的,她努力的摸了一整夜的牆,連花瓶之類都試著轉一轉,卻一無所獲。

  「電視都是騙人的嗎?」

  趙寧安沮喪的喃道,看著放在桌上的飯菜,這一份是午飯,現在都過午時了,真不知外面的情況如何了,真令人擔心。

  這時候有人來了,趙寧安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去看,見到是李承雲,防備的看著他。

  他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發現她都沒動,似乎知道她怕他在飯菜裡下毒,沒說什麼,只讓外頭的宮女送進一套衣服。

  「穿上吧,大王要你穿的。」

  趙寧安看到是女裝,吃驚的道:「為什麼?」

  「大王要整兵出戰了,你快換上這衣服去見大王,大王要帶你一塊打仗。」

  趙寧安被這句話嚇到了,「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帶我去打仗?」

  「封靳言撤兵了。」

  她瞠大雙眸,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果然如我想的一樣,他選擇了你。」

  「不,不可能……」趙寧安猛搖頭,雖然她希望封靳言來救她,但她不希望他為了救她成為叛國賊。

  「是真的,我派人盯著,他確實命令大軍拔營,領著軍隊往回走了。」李承雲得意的笑了,「大王要親自領兵,等著封靳言為他大開嘉裕關的城門,而你,大王要帶你上戰場,封靳言若看到你在大王手中,肯定會心急如焚,更加緊張吧,真想看到他那狼狽的樣子啊。」

  「不可能,怎麼可能撤軍……」趙寧安腿軟了,雙手扶住桌子。

  是她害的……他居然為了她撤兵,都是她害的……

  李承雲看她內疚的模樣,心裡帶有一絲不忍,但下一刻又恢復冷漠,「快換上,只要你乖乖配合,大王不會為難你的,你要是不換,我會讓宮女幫你換。」說完,他離開了房間。

  趙寧安看著闔上的門,又看著手上這套女裝,難不成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乖乖聽命換上這衣服嗎?

  不,她不能任由他們宰割,現在放棄還太早!只要李承雲沒有她這個人質,就無法威脅封靳言,封靳言看不到她的人就會猜到她逃走了,也就不會為他們打開城門,她還有一點時間,她得逃出去!

  趙寧安為自己加油打氣著,重新摸索著找機關,覺得或許有她沒有察覺到的地方,之後她又轉了一次花瓶,突然,一面牆滑開了。

  趙寧安嘴巴張大,仔細看了下花瓶,「原來我轉錯邊了……」

  她趕緊踏進去,走入幽暗的密道裡,只有微弱的油燈光芒,還真有點可怕,當她走出來時,發現此處是花園,她分不清東西南北,正想著該往哪走時——

  「你是誰?看起來好面生。」

  慘了……

  趙寧安沒想到她努力的從房間逃出來,竟好死不死的被皇宮裡的巡邏兵逮到。

  這時候,最難以想像的畫面在面前上演,她看到幾個人飛快的出現在這群士兵後方,沒讓他們有出聲機會,硬生生折斷了他們的頸骨,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人藏在草叢裡,她看得目瞪口呆,心髒都快麻痹了,這時,有雙手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暗處去。

  完了……趙寧安睜絕望的閉上眼,以為自己也死定了。

  「寧安,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睜大眼,顯然不敢相信,當她轉過頭看清楚對方時,眼眶瞬間蓄滿淚水。「天啊,王爺,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救你的。」封靳言看到她安好,總算松了口氣,「昨晚大盛通知我你被李承雲捉走後,我就連夜潛進土魯國皇宮,其實早在出戰前,我就有派人偷偷潛進來探查敵情,因此才能順利假扮成宮裡的士兵潛進來,但是宮裡守備森嚴,我無法接近你被關著的那個房間,硬闖的話會引起騷動,我怕更救不出你,沒想到在我愁著要怎麼辦時,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寧安,你是怎麼逃離那房間的?」他好奇的問道。

  趙寧安一安心,蓄在眼底的淚水立刻滑下,「我是從房間的密道逃出來的,我一直找、一直找出口,我好怕被他們的大王帶去打仗,被當作威脅你開城門的人質……」

  封靳言看她哭成這樣,伸出手,用指腹為她拭淚,「寧安,你做得很好,要是你被帶去打仗了,後果不堪設想,你真的很努力。」

  趙寧安聽他這麼說,只覺得愧疚,「對不起,王爺,我自作主張回軍營,才會被李承雲給捉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

  「王爺,我好想你。」哭完後,她朝他綻放最甜美、最喜悅的笑。

  「還叫我王爺嗎?」封靳言眸底只剩下溫柔。

  趙寧安臉一紅,有點害羞的說:「封靳言……靳……」

  封靳言唇邊勾起一笑,慶幸她安好的在他面前,在聽到她被捉走當人質的那一刻,他真怕再也聽不到她喊他的名字,幸好她平安無事。

  「對了,撤兵是怎麼回事,李承雲說你撤兵了,可你明明在這裡?」趙寧安突然想到這件事,不禁感到疑惑。

  封靳言回答道:「是假裝撤兵的,在我昨晚潛進皇宮後,方淮便假扮成我領軍撤兵,他戴著那個惡鬼面具看不到臉,加上身形與我相似,瞞過了敵方耳目,土魯國大王以為我妥協了,現在大概很得意吧。」

  「是嗎?只是沒想到李承雲竟然是為報仇而來的……」趙寧安心裡至今仍是感傷。

  「他要報仇就衝著我來,不該做那麼多卑鄙事還捉走你,把你交給土魯國威脅我撤兵,我不會饒過他的!」

  趙寧安看他臉色陰鷙,她其實不希望他們兩人互相殘殺,但李承雲做出這種事,又殺了人,她也不會為他說話。

  「別多說了,快換上這套衣服跟我走。」封靳言脫下草叢裡一個死去士兵的兵服,要她套上。

  趙寧安很快在草叢裡換上,發現封靳言擔心的看著她。

  「我們要一口氣逃出去,恐怕會有很多追兵,怕嗎?」

  她堅定的搖頭。

  「好!」他立即拉著她走,在潛進這座皇宮前,他早將皇宮的方位記得一清二楚,當然包括逃亡路線。

  兩人穿梭在皇宮裡,封靳言那些扮成士兵的手下也跟著走,時不時就遇上巡邏的侍衛,十分驚險刺激,趙寧安很緊張,但有封靳言在身邊她就不怕。

  「什麼,人不見了?!怎麼辦,要是報上大王那裡就完了!都要出兵了,這下要拿什麼威脅那個閻王啊!」

  「一定還在宮裡,快走!」

  一群士兵匆匆走過,領頭的看到封靳言他們也下令,「你們也快去找,就昨晚捉來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快去!」

  「是!」

  封靳言的手下有人應和一聲,趙寧安怕被認出一直都是低著頭,在那群士兵離開後,封靳言趕緊帶著她往馬房的方向跑。

  「站住!你們想往哪裡逃!」

  這時,李承雲領著一行士兵追來,他發現趙寧安不見連忙派人去找,卻聽見稟報,說有士兵被折斷頸骨藏在草叢裡,加上有人想起其中一群士兵裡有個身形嬌小的男人,李承雲知道後便直覺有人潛進皇宮裡幫助她逃走,沒想到竟看到了封靳言。

  他人不是應該在大漠中,正在撤兵嗎?

  見到李承雲不敢置信的表情,封靳言嗤笑了聲,拉著趙寧安換了方向跑。

  趙寧安心髒緊張的都快跳出來了,只能跟著他跑,不敢去看背後有多少人追來。

  終於,他們來到馬房。

  「你們……」看守的士兵話都沒說完就斷氣了。

  無須封靳言下令,他的手下們已飛快拔刀殺死擋在前方的人,現在已不需要費力掩蓋住屍體。

  趙寧安雖然覺得殘忍,但她沒有同情敵人的時間,馬上被封靳言抱上馬背。

  「駕!」

  趙寧安還是第一次騎馬,她坐在封靳言身前,馬兒一路往前衝,封靳言的手下為了幫他們爭取時間,堆積在地上的屍體愈來愈多,她閉上眼不敢看。

  「快把人攔住!」李承雲下令,躍上馬追了上去。

  豈知,騎騁一會兒,前方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在前面擋著的土魯士兵都倒下了,緊閉的皇宮大門也被炸開一個洞,封靳言揚長而去。

  「可惡!」

  李承雲趕緊追上,不料後方又傳來爆炸聲。

  李承雲轉頭一看,士兵們幾乎都受傷倒下了,有人扔了火藥,企圖阻礙追兵,恐怕是封斬言的手下。

  在第三顆火藥點燃前,他甩動韁繩,加快速度追上去。

  甩開追兵了嗎?

  趙寧安不知道,只知封靳言帶著她逃出皇宮,耳邊屢屢傳來火藥爆炸的刺耳聲,而他們還沒有脫離土魯國的國土範圍。

  「前面還有……」趙寧安看到城門有重重士兵看守。

  封靳言將一顆火藥塞到她手中,還給了她打火石,「點上,炸開城門,扔准一點,我手上只剩這一顆。」

  趙寧安看著火藥,知道這威力有多強大,足以炸死許多人,但他們必須逃走。

  她咬緊牙根點上,用力往前扔——

  砰!城門被炸出了一個大洞,封靳言一邊揮舞著劍,一邊駕著馬越過城門。

  他們逃出來了!

  只是趙寧安高興的太早,李承雲追來了。

  兩馬隔了一段距離奔馳,途中,李承雲一度拉起弓箭,卻想起坐在前方的趙寧安,怕會誤傷她而放下。

  距離愈縮愈短,漸漸的,兩馬並騎,劍刃相擊,擊出一陣陣火光。

  趙寧安挨在封靳言胸前,她害怕得閉上雙眼不敢看。

  「封靳言,你以為你逃得了嗎?別想!我費盡心思埋伏在你身邊多年,就是要替我妹妹報仇!」李承雲大力揮劍砍向他,雙眼流露出洶湧的恨意。

  鏘的一聲,封靳言一劍擋下,他的武功其實更勝一籌,但因為要保護趙寧安,沒法發揮全力,只能以防守為主。

  李承雲也知道封靳言的顧忌,更加猛烈的攻擊,招招想置他於死地。

  「我妹妹是那麼凄慘可憐的死去,她的人生都被你毀了,我也要毀了你的人生,讓你下地獄!」他深惡痛絕的吼道。

  封靳言雖頻頻擋住攻勢,卻只能防守,屈於下風,但他並不慌張,而是耐心觀察,終於覷見破綻,下一刻他轉守為攻,趁李承雲一個慌張,一舉將他手上的劍打落。

  手上的劍被打落,李承雲臉色陰沉,停下馬匹,額頭早已布滿汗水。

  封靳言也停下馬,舉起劍指著他,「李承雲,你以為你勾結土魯國,就能設計我成為叛賊嗎?你的計劃失敗了,方淮已經領兵過來,今日就會攻下土魯國!」

  「什麼?」李承雲神情一愣,望向城門上方,竟冒出紅色狼煙。

  「只要我帶著寧安逃出皇宮,我的人就會放出狼煙,通知方淮進攻,配合撤兵只是緩兵之計,而且在幾天前,我就派了人在皇宮裡下毒,想必現在有成千上萬的士兵腹痛不止,出不了兵。」封靳言冷哼,「火藥、下毒,這是我回報你的兩次陷害,還有,你殺了我兩個王妃,讓她們無辜枉死,我不會饒過你的!」

  李承雲萬萬沒想到封靳言闖進皇宮裡不單單只是救人,而是早算計好一切,反將了他一軍,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他看到有士兵自城門追出援助他,但沒有用了,方淮率領的大軍也已朝這方向來了。

  李承雲知道大勢已去,多年來他精心布的局都失敗了,或許是打擊太大,竟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趙寧安睜開雙眼,她怕封靳言會一劍砍死他,連忙抱住封靳言的手臂,「不要殺他!」

  李承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沒有借機拾起掉落的劍,似乎沒有再打下去的力氣了,只抬頭問了封靳言一句話——

  「告訴我,為什麼我妹妹會死?告訴我真相!」他怒吼著。

  封靳言黑眸幽暗,「你跟方淮一樣,一直在向我追問真相,知道真相會比較好嗎?我本來要幫她保密,不想說出來,但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保密?什麼意思?」李承雲錯愕的看著他。

  封靳言抱著趙寧安跳下馬,開始述說那段過去,飄浮在空氣裡的聲音很是憂傷。

  趙寧安聽完,捂住嘴,難掩哀傷。

  李承雲則一臉蒼白,抱著頭崩潰大吼。

  土魯國大敗,士兵們中的毒陸續發作,腹痛得根本無力打仗,加上城門被火藥炸破,無法防守,很快便被封靳言和方淮率領的月犀國大軍攻陷,一路攻進了皇宮裡。

  土魯國王見封靳言攻來,才後知後覺發覺趙寧安這人質早被救走了,他的大軍還中了暗算,吃了被下了毒的伙食,此時潰不成軍,宮裡也有多處遭火藥損毀,他見無法挽回頹勢,竟躲了起來。

  封靳言搜尋不到土魯國王的蹤跡,後來想起趙寧安曾說過她是從寢宮裡的密道逃出來的,遂找起宮中百條密道,終於在一個隱密的密室裡捉到人。

  攻下土魯國後,封靳言花了一段時間整頓土魯國國土,也捉拿趁此作亂的黨羽殘兵,現在終於要回月犀國面聖了,屆時會押著李承雲一道回去。

  李承雲是殺害封靳言兩任王妃的凶手的事實,洗清了加諸在封靳言身上的煞星之說,現在京城裡都將他視為消滅土魯國的大英雄,方淮也功不可沒。

  而李承雲干盡了壞事,還和土魯國勾結成為叛國賊,皇上要親自審問他。

  戰爭結束了,所有的事也全都結束了,趙寧安卻覺得對封靳言、方淮和李承雲他們三人而言,心裡的傷並沒有結束。

  趙寧安終於知道,原來,狄王妃懷的孩子不是封靳言的,也不是方淮的,她是遭惡徒強暴有孕的。

  狄慧茵在被皇上指婚嫁給封靳言後,認清了此生無緣和方淮結為夫妻,認分想當好封靳言的妻子,婚後夫妻感情也算是相敬如賓,沒想到才成親一個月,她在封靳言出征打仗,和丫鬟到廟裡為他祈福的某天,在路上遇上惡徒,慘遭凌辱。

  這件事成為狄慧茵心裡最深沉的痛苦,她害怕得一個字都不敢說,也讓丫鬟保密,然而她卻不幸懷了那惡徒的孩子,懷孕讓她日益消沉,甚至生了病。她無法面對腹中的胎兒,亦無法面對一心准備迎接孩子出生的封靳言,皇上恩賜的禮物刺痛了她的心,在方淮誤以為那是他的孩子時,更將她推入痛苦的絕境。

  狄慧茵決定要拿掉腹中的胎兒,卻沒想到她喝了藥後會大量出血,當封靳言趕回來時,她已奄奄一息,她在死前哭著對他道歉,道出讓她飽受身心折磨的秘密。

  唯一知道實情的封靳言,這些年始終活在懊悔中,怨恨自己沒有及早發現狄王妃的不對勁,沒能保護她,讓她遇上這種事,他並不想讓她死後遭人議論,也不想讓她的家人知道難過,遂隱瞞起這件事,任方淮長年來一直誤解他,他都沒有說出實情。

  對他而言,為死去的狄慧茵保守秘密,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而當年知道真相的丫鬟早拿了封靳言的錢搬到很遠的地方去,也答應他要將這個秘密帶到墳墓裡,因此李承雲當年調查此事,只找到略知一二的婆子,才會以為打胎藥是封靳言強迫妹妹喝下的,誤會至今。

  趙寧安只要想到封靳言為保護狄王妃名譽所受到的質疑,便很心疼他,而因為這個誤會導致他之後娶的兩任王妃無辜被害死,也是封靳言萬萬沒想到的,這恐怕會讓他一輩子都感到愧疚。

  方淮和狄王妃兩人自小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因雙方家族後來交惡無法結合,方淮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嫁人又早逝,對他也是一輩子的傷痛。

  而李承雲雖然可惡,卻也可憐,這些年來以為最愛的妹妹是被封靳言害死,處心積慮要復仇,沒想到最後求得的真相竟是如此,他白恨了人,白費了力氣,人生也都毀了。

  趙寧安想到明天將要起啟回京城,之後李承雲會被送往刑部,屆時她再也沒有見到他的機會,因此向封靳言請求見他一面。

  當她來到關他的帳篷時,李承雲雙手被鐵錬煉住,整個人像失去了生命力,形同行屍走肉。

  「承雲哥。」她喚了他一聲。

  他抬眼看了她,眼裡有著錯愕,「我那樣對你,你還願意來看我?」

  趙寧安嘆息地道:「如果我可以早點看穿你的陰謀就好了,或許就能阻止你……」

  「寧安,你真善良。」李承雲垂下眼。

  趙寧安沒有說話,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承雲眼神似飄到很遠的地方,喃喃自語,「我娘是妓女,我從小就受人恥笑,我那個當高官的爹以我為恥,恨不得我消失,只有慧茵,她不會瞧不起我,反而很珍惜我,比誰都愛護我,她是我心裡的一盞明燈,只要有她在,我就會感到快樂,就算遇上多麼痛苦的事也能撐過去,可是,在那一年,我永遠失去了她……」

  他望向她,朝她微微勾起唇,「寧安,可以遇見你真是太好了。好好的待在那個人身邊吧,這幾年來他過得很不好,你也是他心裡的一盞明燈,有你在,他就能獲得救贖。」

  趙寧安聽他好像在交代遺言,有一種很不好的頊感,立刻說道:「承雲哥,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要尋死。」

  李承雲朝她笑了笑,沒說什麼,移開了眼,眸底只剩下死寂。

  趙寧安看著他好一會兒,終於踏出了帳篷,就見封靳言在外頭等待,她眸底懸著淚水,向前擁抱住他。

  她心疼帳篷裡的李承雲,因為一個誤會,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當晚,趙寧安不好的預感實現了,李承雲自盡了,他手上沒有武器,但他身上藏有一包毒藥,他用毒死周大廚和兩名將官的毒藥,毒死了自己。

  隔天,封靳言為李承雲處理了後事,縱使他可惡又可恨,牽連無辜的人受害,他也無法將他的屍首曝屍荒野。

  趙寧安看著李承雲的屍首被掩埋,唏噓的想,或許死對他來說是種解脫吧,他終於下了黃泉,和他最愛的妹妹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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