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說著,夏櫻又坐回百里鳳燁身邊,目光裡帶著百里鳳燁從來沒有見過的柔情,「最近老是夢見他,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也許,他就在我身邊,離我那麼近,近到我都能感覺到他看我的目光,似乎就在床前一樣。」
夏櫻毫不避諱地說著另一個人,卻叫百里鳳燁一張俊臉變得寡白!
是那個叫沐煜的人身上生了些什麼事吧,使得他突然有了不俗的武功,百里鳳燁這之前一直在懷疑那人的身份,可現在,百里鳳燁心底卻認定了。
他知道,夏櫻感覺到的……並不是一場夢。
「抱歉!」百里鳳燁站起身子,按了按太陽穴,「阿櫻,鳳燁頭痛的厲害,我想去老鬼那一下……」
「我陪你!」夏櫻皺了皺眉頭,「怎麼會突然頭疼呢?很嚴重嗎?」
再一次觸及夏櫻關切的目光,百里鳳燁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卑鄙和渺小……
「不用!」也是這是第一次,百里鳳燁親手推開夏櫻。
看著那紅影走起路來都有些踉踉蹌蹌,夏櫻一顆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沒有追過去,這一瞬間,百里鳳燁心底裡透出來的無奈和絕望似乎感染了夏櫻,她覺得自己也突然心疼起來了。
很快,百里鳳燁的身影便不見了,看著空蕩蕩的連梅月也不在的昆華宮,夏櫻亦覺得有些冷,裹了裹衣領,夏櫻的動作有些僵住……剛才百里鳳燁也做了這麼個動作。
正恍惚間,夏櫻一楞,連忙回頭,四下找尋了一下,可惜……什麼也沒看見。
是……
夢裡的感覺!
那種被溫柔注視著的感覺!這種目光,天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沐煜?」小聲的喚了一句,夏櫻突而搖了搖頭,臉上雖在笑,可那笑容卻讓遠處的那個白男子感覺到傷心。
他看著她走回了昆華宮,這才啟唇重複了一遍,「沐煜?」
撫了撫自己滿頭的白,男子笑的蒼白,他忍不住想去看她,自從那天偷偷見了她的身影一眼,他便再也忘不了了,他知道自己喜歡她,所以,他總是悄悄的出現,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地看上一眼。
沐煜……沐煜!
那麼熟悉的名字!
他偷偷看著她,早就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這個名字了!
這個人……是她的心上人嗎?感覺到自己額頭的上的蓮花快要轉成黑色,男子連忙跑開,他害怕自己的情緒再一次傷害到周圍的人!
他不能靠近她……因為,他是一個怪物!
魚傾歌咬著牙齒,努力地揚著下巴,她不能丟姐姐的人。
看著魚傾歌那已經被她自己咬出了血的下唇,淳于夢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眼裡是滿滿的不屑,一邊夾著盤子裡的菜,一邊撫摸著那隻正躺在她紫色華服上的白貓,淳于夢娜不時的給白貓喂上些鮮嫩的魚肉,「果果,好吃嗎?」
淳于夢娜瞧著白貓吃了魚的貪婪模樣,開心的直拍手,直到白貓將魚肉全都吞了,她這才打了個哈欠,再次把目光投向魚傾歌,「本宮再餓上你十天半個月,你若還不說,我就看著你餓成乾屍。」
魚傾歌聽著,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微微打了個寒顫,看著那張與姐姐一模一樣的臉,魚傾歌恨的牙癢,一心只罵上天不公平,當初死的人為什麼是要那麼善良的姐姐?
如果死了的是淳于夢娜,那該有多好?魚傾歌咬著下唇的力又加重了幾分,嘴巴裡立刻充斥了一股濃濃地血腥味!
她已經餓了兩天了,一開始飢餓的連眼都花了,現在卻好多了,餓的時候長了,反而想吐!
淳于夢娜擦了擦嘴,那滿桌的菜餚顯然是吃不下去了,她索性把白貓直接放到桌面上,任那一隻畜生來餐盤裡挑肥撿瘦。
「說吧!」淳于夢娜眯著眼睛輕笑,帶著長長的金色護甲在魚傾歌的臉上滑了一下,頓時,魚傾歌的臉便被她拉出好長的一個口子,鮮血直流,「你若把姐姐留給你的東西交給本宮,那麼……我允許你與果果共食,否則,我真會餓死你!」
魚傾歌的臉上微微有一絲驚恐,她動了動唇角,這都能感覺到臉上的傷口刺辣辣的疼,那口子,竟是從她的眉角直到唇邊啊……
「淳于夢娜,你殺了我吧!」她咬著牙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是你害死姐姐的,我活著只是為了報仇。」
魚傾歌已經餓了兩天了,縱這話果然說的咬牙切齒,卻氣若游絲顯得一點勢力都沒有。可是,魚傾歌的皮膚很白,再加上她那猙獰的表情,襯上那滿臉鮮紅的血,竟顯得格外的滲人。
對於這咬牙切齒的恨意,淳于夢娜卻顯得淡淡的,「殺了你?你覺得本宮的心地有那麼善良麼?」淳于夢娜仰頭一笑,臉上浮起一種詭異的笑,「我一像喜歡看著別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我來說,殺人是恩賜,你配嗎?」淳于夢娜居高臨下地看著魚傾歌,金色的護甲又一次在魚傾歌的臉上滑過,不過,這一次,淳于夢娜的力道不重,沒有把人的臉再給劃出一條血來,她的聲音輕輕的,很好聽,淳于夢娜甚至是用一種唱歌般的語氣在說話,「你知道淳于傾歌當年是怎麼死的嗎?你知道她死的有多可憐嗎?」
魚傾歌聽著她這樣的語氣還有表情,整個人都氣得一直在顫抖。
「不過……你會更可憐!」淳于夢娜從桌子上抱回了白貓,「淳于傾歌死後好歹有個棺材,如果你死了,也就只能是果果的一盤菜!」
淳于夢娜說著便把果果抱到魚傾歌的面前,白貓碧綠色的眼睛讓魚傾歌一楞,不自主地往回縮了縮身子。
「噢,對了!」淳于夢娜眼睛一亮,「說到菜餚,本宮這才想起來……果果最喜歡骨頭湯拌小魚了。」
魚傾歌別過眼睛,她不願意瞧見淳于夢娜得意的表情。
這一次,淳于夢娜也沒有強迫魚傾歌必須瞧著她,只開口淡淡地說道,「姐姐死了有幾年了,我決定把他從棺材你找出來,讓你……親手給果果煮一碗骨頭湯!」
魚傾歌目光裡閃出幾分濃濃地驚恐,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居然會有這麼怨毒的主意,而且……她的這種主意還是針對她自己的親生姐姐,為了她而死的雙生子姐姐!
「淳于夢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狼心狗肺的人,現在我才現……你,連人都不是!」魚傾歌開始掙紮起來,可惜,她被牢牢的綁著半點動彈不得,她嘴裡蘊了滿口的血水,直直地衝著淳于夢娜吐了過去!
然而,這一口血水,卻連一滴都沒有沾到她的華服上……
臉上的傷口一滴一滴地落著血跡,如同她隱忍不出的淚珠!
公子……公子……
魚傾歌在心裡喚著那人,她有滿滿的委屈想要跟他說啊!
武百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他掃了一眼魚傾歌,也被嚇了一跳,跟在淳于夢娜身邊那麼多年,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她把一個人弄成這種模樣,不過,驚愕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下一刻,他已經目不移視地走到淳于夢娜身邊,「娘娘,小世子要見你。」
武百濟口中的小世子,自然是歸海修黎了!
淳于夢娜「噢」了一聲,眼中並沒有任何意外,只低低地開口說道,「倒看不出這小子居然能拖這麼多天才來見我。」
伸手把屋子外面的宮女叫了進來,淳于夢娜吩咐她們立刻把那一桌子的菜餚收拾乾淨。
見著了淳于夢娜的手段,小丫環們個個垂頭不語,什麼話都不敢說,拘謹的不行。
又看了魚傾歌一眼,淳于夢娜收起了笑容,眼神裡驀地生出了幾分殺氣,「小丫頭,便宜你了,這回先放過你!」
說罷,她對武百濟一招手,「把她弄下去,好好看著,別讓她死了!」
微微一點頭,武百濟連人帶椅地便將她給扛走了。
歸海修黎進屋的時候,屋子裡的血猩味還沒有散乾淨,少年小小的臉微微一皺,雙手不由地握緊了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香囊,隔著香囊,這香包裡面的犬牙依然恪得歸海修黎手心生痛。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歸海修黎只要一有心事,無論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總會無意識地握住脖子上的那東西。
「你來了?」淳于夢娜讓歸海修黎坐下,一付慈母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面對魚傾歌的戾氣。
低垂下眼角,她唇角帶著溫和的笑容,她甚至把白貓往前一遞,問歸海修黎,「修黎,你要抱抱果果嗎?」
沒有哪個孩子會不喜歡小動物的,淳于夢娜養的這白貓也長的極其好看,又胖又白,一雙眼睛看著你就好像在跟你說,「抱抱我!」
歸海修黎是喜歡這白貓的,可他倒底沒接過果果,「不敢,多謝母后。」
淳于夢娜看得出來,他是很喜歡果果的,那又哪是什麼不敢,分明是不敢碰她的東西。
眼中又生了一絲輕蔑,淳于夢娜也不強求,「說吧,告訴我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