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隻反派

　　席睿淵並沒有去別墅區附近的籃球館，而是轉乘駛向城北的公車。

　　姜萌麻溜地從車後座上跳下來，輕車熟路地從馮珂的兜裡摸出錢包，兩人迅速轉換了交通工具，坐到了計程車上。

　　馮珂把自己的錢包搶回去，哭笑不得地說：“連打個車的錢都拿不出來，您是我見過最窮酸的少爺了。”

　　呦呵，傻大個竟然也會嘲諷別人了，姜萌淩厲地白了他一眼，嘟囔道：“這些小錢還斤斤計較，要不是我數學沒及格，少爺我的錢都夠包養你了！”

　　馮珂心說是要多想不開才願意被您包養呀，可他天生嘴笨說不過姜萌，故而理智地閉上了嘴。

　　計程車行駛的地方越來越破舊擁擠，直到跟蹤到了目的地，姜萌才發現，席睿淵來到了與福利院挨著的籃球場。

　　圓滾滾的雞小胖蹲在姜萌的肩上，煞有介事地總結道：“這是他曾經待過三年的福利院欸，一定是來見朋友的。”

　　姜萌頓了頓：“女朋友？”

　　雞小胖：“……這個還真沒有。”

　　被跟蹤的人拐進了林蔭道，姜萌和馮珂迅速跟上，閃身進入籃球場後潛伏在草叢中。

　　鏽跡斑斑的籃球架下，席睿淵和另一個瘦高男生站在籃球架旁，不知在那鬼鬼祟祟地說什麼。

　　姜萌正打算派遣雞小胖去偷聽，就看到原本背對他的席睿淵緩緩轉過身，指尖夾著一根煙，熟練地吞雲吐霧。

　　他的神情陰沉，英挺的面部輪廓在煙霧背後顯得深不可測，整個人的氣質既有少年人的輕狂，又有成年人的沉穩。

　　姜萌心說可讓我逮住你了，迅速摸出手機準備留下罪證的時候，後面發生的事令他目瞪口呆——

　　只見不遠處的圍牆上突然跳下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穿著紅豔豔的運動服，直直跑向席睿淵。

　　小姑娘站定後不知和那兩人說了什麼，一邊“哇哇哇”地嚎啕大哭起來，一邊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姜萌頭頂一撮兒呆毛，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姜萌不知道如何解釋眼前的景向，他不諳世事慣了，思維模式深受影視劇的荼毒，一時間竟刮起“街頭惡霸猥褻無知幼女”的頭腦風暴。

　　席睿淵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品學兼優的高能校草，而是一個心理扭曲到道德淪喪的大壞蛋！

　　哇，雖然曾經的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可欺負七八歲的小丫頭這種事，他薑少爺可做不出來。

　　姜萌頓時氣得牙癢癢，一眨眼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忘了個一乾二淨，路見不平一聲吼，雄赳赳氣昂昂地朝“案發現場”沖去。

　　紅衣小姑娘被呼嘯而來的姜萌嚇了一跳，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漂亮的小哥哥，竟忘記了自己還哭著呢。

　　姜萌一把將人拽到自己身後，怒氣衝衝地指著席睿淵的鼻子吼起來：“真是看錯你了，原本以為你就是一不良少年，沒想到還做這種齷齪事！”

　　儘管這話說得鏗鏘有力，義正言辭，可偏偏薑小少爺嘟著一張鮮嫩多汁的包子臉，細細嫩嫩的聲音也遲遲沒有進入變聲期，威懾力實在不強。

　　站在一邊的陳思強愣了愣，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有棱有角的五官變得柔和，就連額角的疤都沒那麼猙獰了。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殺出來的蠢萌版程咬金，笑著點了根煙，問席睿淵：“這就是那你白撿的弟弟？”

　　未等席睿淵表態，姜萌搶著否定說他才不是變態的弟弟，臉頰因為情緒激動紅撲撲的，像是誘人的紅果子。

　　席睿淵用舌尖碰了下唇角，眼底彌漫開笑意，剛才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

　　他朝著“行俠仗義”的小孩兒走近了幾步，冷不丁俯下身，“呼”一下，一個濃重的煙圈就這麼飄到了小孩兒的臉上，懶洋洋地問道：“怎麼追到這兒來了？”

　　姜萌的脖子驚得一縮，像是沒有料到席睿淵膽敢對他如此放肆，渾身僵硬了半晌才猛地吸進一口煙，頓時擰著眉毛咳起來：“你……咳咳，想死嗎？！”

　　馮珂雖然一面對姜萌就習慣性慫，可他並不怕席睿淵，仗著人高馬大一把將人推開，冷冷道：“你別太過分！”

　　席睿淵被他推得退後幾步，也不惱，仍舊笑吟吟地看著姜萌，臉上的表情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姜萌氣得磨牙，怒目相對了一會兒，終於有了點自知之明，認識到了自己和敵方實力懸殊，便拉著小姑娘的手就要找員警叔叔。

　　可還沒走幾步，只見福利院的圍牆上又翻下來幾個少年，個個橫眉豎眼，氣勢囂張。

　　雞小胖嘰嘰喳喳：“警報警報！來者不善老大請速速退避！”

　　其中領頭的那個和席睿淵一樣高，可相貌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屎黃色的寸頭完美地體現了他鄉村殺馬特的氣質，邪魅的神情簡直不忍直視：“淵哥管得夠寬啊，如今成了富二代也要參與福利院的屁事兒……還真是辛苦。”

　　說著他看了姜萌一眼，笑起來：“這水靈靈的小弟弟是誰？長得就跟個瓷娃娃似的，過來和哥幾個玩玩兒？”

　　姜萌繃著臉沒動，席睿淵將煙頭扔到地上撚了撚，揮手讓陳思強把這仨小孩兒領到一邊去，聲音冷下來：“廢話少說，打贏了你就給我消停一個月。”

　　殺馬特笑著答應，他身後的幾個人陰陽怪氣地笑著，似乎對他家金毛大哥很是看好。

　　猥褻少女現場轉變成鬥毆現場，雞小胖的頭上頂著個巨大的問號，茫然地看著自家老大，然而姜萌和他一樣滿腦子漿糊，一張小臉也呈現懵逼狀態。

　　兩方人馬對視幾秒，氣氛劍拔弩張，馮珂終於先一步意識到場面似乎有點不對，和陳思強頭靠頭地小聲說起話來。

　　“我操你爺爺——”

　　金毛突然發作揮出一拳，卻被席睿淵攥住手腕狠狠向後一擰，兩個人都使出了十分的力氣對打起來，招招心狠手辣，那股勁頭像是要置對方死地。

　　席睿淵雖然佔據著明顯的優勢，可十幾分鐘過去，還是免不了挨幾下。

　　姜萌看不下去了，席睿淵可是他欺負的對象，豈能容忍別人來欺負？

　　小姑娘感受到他的不安，捏了捏他的手指，小聲地嘀咕著說：“小哥哥你別管，他們一直是這樣的，福利院的小孩兒分為兩撥，我是跟著小淵哥哥的，可自從小淵哥哥被人領養，我們就會受欺負……”

　　她說著說著委屈地哭起來：“昨天華子那幫人搶我們的書拿去賣，我被他推倒了，肚皮上好大一塊青……”說著便撩起了自己的上衣，和姜萌自己剛剛看見的畫面一模一樣。

　　事實與他的腦補竟然相差這麼多……

　　姜萌意識到誤會了席睿淵，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繼續問道：“他們隨便欺負人，福利院的老師不管嗎？”

　　小姑娘的年齡不大，斷斷續續地也說不清楚，還是陳思強給他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