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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III - 06 - 迷蹤》第7章
第七章

  兩人伏在地上,就見眼前閃過光亮,閃電穿透陰雲向他們做下符咒的地界射去,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張玄轉過頭,發現那些原本被小鷹引開的陰差被符咒召喚回來,無數鬼魅聚在一起,成了破陣罡符的引子,誅仙降魔陣再度被引發,劍光將眾鬼殺得消散了原形,而破陣符壓在陣眼正中,法陣上方的天劍神力出現沒多久,就隨著陣眼的震掉而消失在蒼穹中。

  法陣在罡戾兩種氣場的衝撞下逐漸塌陷,雷電被拘在陣中無法脫離,散發出詭異的強光,劍光偶爾射出法陣,在附近山石上劈出一道道深痕,張玄閉上眼不敢多看,就覺得地面不斷發出劇烈顛簸,連帶著整個羅酆山也震個不停,張玄雖然離陣眼已遠,但還是被天劍罡氣影響到,全身受過傷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過了好久震動才稍微停頓,手腕再次被拉住,鬼面帶著他繼續向前跑,張玄不明所以,匆忙中轉頭去看,就見光華消散,碎裂山石填住了煉獄之口,山間陰氣激蕩,讓法陣不復存在,他問:「陣眼破了吧?我們還要去哪裡?」

  「沒人說這個陣只有一個陣眼。」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你不會是……」

  「破第二個。」鬼面冷聲回道:「將整個陣都破掉,我們才能逃出生天。」

  話聲狠厲,張玄不自禁地看向鬼面,一個陣眼就差不多斷掉了半個羅酆山,他很想知道另一個在哪裡,怎麼破?

  像是感覺到他的疑惑,鬼面說:「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第二個陣眼應該就是酆都宮殿的出口。」[請勿散播]

  很好,這只鬼在成功地惹到了羅酆六天后,又繼續挑釁羅酆王,他是鐵了心讓自己成為整個酆都眾鬼追殺的對象吧?

  「那所謂的出口在哪裡?」他好奇地追問。

  「就是你打暈我的地方。」

  絕對不是錯覺,張玄聽出了鬼面在說這句話時的悻悻之情,他忍不住說:「我就打暈你一次,不需要這麼斤斤計較吧?」

  「真要計較,我就不會幫你了。」

  是幫還是害,現在他也分不清了,張玄歎了口氣,跟隨鬼面沿他們曾經出來的路徑往回跑,小鷹很快趕了上來,咕咕叫著追到他們前頭,有它神力相助,兩人沒多久就回到了宮殿裡。

  酆都神殿裡也亂成一片,鬼差侍衛在各座殿堂之間出入巡查,遠處不時傳來激戰聲,張玄避在陰暗中偷偷聽他們的交談,好像是羅酆六天的神鬼跟羅酆王這邊打了起來,雙方陰兵在殿外交戰,導致後殿也處於緊張戒備的狀態,雖然不知兩邊直接衝突的起因,但毫無疑問,這一點對他們現在的行動非常有利。

  兩人來到出口,此刻不知是什麼時辰,就見一道微弱光束透過洞口射到地面上,讓整個空間多了分溫暖,但溫暖在陰間是非常不協調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感覺古怪,張玄伸手觸摸那束光芒,問:「你怎麼知道這是陣眼之一,不會又是猜的吧?」

  「這裡是宮殿禁地,鬼帝嚴禁眾鬼靠近,因為這道光明不適合陰間。」

  「那你為什麼敢靠近?」

  張玄狐疑地看鬼面,更想直接問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敢直呼羅酆王的名諱,敢無視他的禁令?心裡隱約有些線索,卻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戳破對方的身分。

  「我只是碰巧被人帶來這裡,就注意到了,你不覺得奇怪嗎?根本不屬於這裡的東西,鬼帝卻不消除它,也許他被告知不可擅動,所以在不明緣由的情況下,他只好下令封住。」

  「這麼奇怪的所在,他不好奇嗎?」

  「請不要以你嚴重的好奇心為基準去思考正常人的行為。」

  「……」

  這是在說有好奇心不正常嗎?好吧,他暫時接受鬼面的說法,看著他用蛇矛做了個跟領路鬼差同樣的動作,隱秘的石階和洞門出現在他們面前,張玄說:「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連秘密出口都打得開。」

  「因為我是從這裡來的,有些秘密並不像你想像得那麼隱秘。」

  鬼面打開門後,張玄照他的吩咐,在洞口光束周圍畫上破陣符籙,怕他又吸自己的血,在畫好符咒後趕忙自動將血滴上,鬼面看在眼裡,臉上露出微笑,可惜昏暗中張玄沒看到。

  「還有道符嗎?」他問。

  張玄掏掏口袋,口袋裡很癟,只有一張紙,他不抱期待地掏出來,待看清符上寫的是什麼時,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五方諸聖玄兵!」

  沒錯,這是天師一派常畫的道符,符上筆體渾厚遒勁,朱紅到妖豔的顏色,不像是普通朱砂寫出的,倒像是鮮血,勁透筆端,讓他感受到從道符中傳來的剛硬氣魄。這不是銀墨兄弟可以寫得出來的,符籙可以描繪出形體,卻描不出神髓,這樣的符籙沒有幾十年的修為絕對畫不出來。

  「是誰?」他本能地自問。

  「有用就行!」

  不等張玄細看,道符已被鬼面奪了過去,拋向洞口正中的光束,就見符籙在靠近光束後射出淡金霞光,光束被霞光映照,失去了應有的光亮,空間在驟亮之後猛地暗下來,兩人頭頂上空雷聲滾滾,預示著再一次天翻地動的來臨。

  鬼面抓住張玄的手,穿過空中虛無的大門向外跑去,兩人跑出去沒多久就聽後面閃電炸雷齊行,九天玄雷被道符引下,跟張玄畫的破陣罡符相輔相成,將陣眼完全炸開。

  法陣罡氣無法宣洩,在空間裡橫衝直撞,整個酆都大殿都被震得搖搖欲墜,張玄感覺腳下像是踏在棉花上使不出氣力——屬於法陣佈局一環的隧道也處於隨時震裂消失的狀態,翻卷的陰雲巨浪佔據了整個空間,也將他們捲入其中。

  見他們陷入危險,小鷹在前面急得咕咕直叫,飛回來用神力為他們引路,幸運的是,隨著法陣兩大陣眼的破解,一直壓迫在張玄身上的天劍神力逐漸減輕,兩人在小鷹的幫助下一口氣逃出了羅酆山。

  直到周圍漸趨寂靜後,鬼面才停下腳步,張玄轉頭去看,就見半壁宮殿城闕都陷於火海之中,酆都惡鬼被困在法陣裡無法逃離,淒厲嚎叫聲隨陰風遙遙傳來,即便相隔甚遠,那如從煉獄裡傳來的叫嗷聲仍然撼人心扉。

  「看來酆都大殿要重建了,希望娃娃那個掛名的老爸不要把這件事怪罪到我們身上。」看著遠處連綿至蒼穹的火光,張玄歎道。

  「有人耗盡心血,在陽間設下誅仙,在陰間設下降魔兩陣,初心也許只是要對付惡,但法陣只能起到短暫的威力,只要這個世界不消失,惡就永遠無法根除。」

  火光映亮了整個酆都,也映亮了眼前這張冷冰冰的銀面,張玄的眼神落在他的面具上,很想問出心中的疑惑,卻見鬼面轉頭看自己,問:「你說是不是,北帝陰君?」

  「哈?」

  在聽到熟悉的四個字後,張玄首先的反應就是自己大腦混亂了,但他很快發現鬼面問的不是自己,而是停在自己身後的小鷹,他不自禁地上下打量小鷹,無法相信鬼面的話——如果小鷹是陰君,那鬼面又是誰?

  鬼面怪異的出現,又屢次相助,再加上他對酆都的瞭解,張玄早在心中認定了這位就是酆都最高神祗北帝陰君,還以為他是出於某些原因不便露面,沒想到完全猜錯了,陰君大帝的化身竟然是小鷹。

  「你說它是陰君?」他指著全身炸毛的小鷹大叫:「陰君怎麼可能是這只只會賣萌的小小鳥?」

  「怎麼不可能?」盯住小鷹,鬼面冷冷道:「我們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被馬上追蹤到,好像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你不覺得奇怪嗎?」

  張玄想了想,似乎是這樣,遲疑說:「但是如果去孟婆那裡,也是可以看得到我們行蹤的。」

  「比起利用孟婆湯追查我們的行蹤,隨時親眼看到所有真相不是更方便嗎?我們所有的經歷;羅酆王與娃娃的關係;陰兵的突然出現,逼我們進降魔陣;還有在忘川小鷹的現身,這些難道不都在陰君的掌握之中?」

  鬼面言辭冷厲,張玄越聽越覺得他說得有理,藍眸盯住小鷹,似乎感覺到他眼神中透出的殺氣,小鷹想展翅逃離,張玄早有防備,彈指捏出封印訣將它困在裡面。

  經歷諸多變故,張玄的靈力所存無幾,但做個封印訣還是綽綽有餘的,奇怪的是封印力道不足,小鷹居然逃不出去,拼命拍打翅膀咕咕咕地叫著,卻對結界毫無辦法。

  張玄忍不住問鬼面,「你確定你沒搞錯?」

  鬼面不答,眼中也流露出疑惑的光芒,張玄走到結界前,探手揪住小鷹的翅膀,正要問個究竟,夜空下傳來輕笑聲,暗光閃爍,一個頭戴玉冠身著淡金長袍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男人像是跟黑暗融在一起,影像飄忽,面容輪廓也在閃爍的光芒下顯得影影綽綽,但從對方的氣宇中可以推斷出他的身分,張玄冷笑道:「陰君大人,您終於肯現身了。」

  「此為吾之元神,事出緊迫,特來與爾一見。」[請勿散播]

  恢宏嗓音蓋過了周圍的陰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起了敬畏之心,偏偏張玄沒把這位統管整個陰間的酆都大帝放在眼裡,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不耐煩地說:「說大家聽得懂的話。」

  北帝陰君沒介意,微笑道:「多年不見,海神大人的脾氣還是一樣的糟糕。」

  「沒你陰間管理得糟糕。」

  幾年前的精變事件中張玄曾跟這位陰君大人打過交道,但要是從北海玄冥那裡算的話,那就是上萬年的交情了,他沒心情跟故知敘舊,晃晃手中的小鷹,問:「你把元神附在一隻鳥上監視我們,到底是何居心?」

  「那只是一尾羽毛罷了。」

  陰君揮了下衣袖,張玄手中的小鷹消失了,只有一片墨黑鷹羽在空中翩翩飄動,被風吹著回到陰君手中,陰君伸手托住,道:「本君得知你被人陷害,誤入酆都,為幫你指路,特將這尾鷹羽化為實體暗中相助。」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行蹤了,如果真有心相助,為什麼不直接出面?」

  「張玄你要知道,身居此位,本君有許多忌諱之事。」

  「這世上能讓你忌諱的東西不太多吧?」張玄說完,心頭突然靈光一閃,問:「是那個暗害我的人?」

  陰君笑而不語,但看他的態度張玄就知道自己沒猜錯,立刻問:「那混蛋是誰!?」

  「此人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的身分和他背後的那些人,事關諸神行事,本君不宜多說,日後你自會明白。」

  張玄性子急,見陰君明明知道卻還跟他賣關子,正要繼續追問,被鬼面攔住,問:「為什麼有人要在酆都設下了降魔陣?」

  這個問題避開了設陣者的身分,讓陰君不需忌於回答,他沉吟了一下,道:「當年天道混亂,仙魔妖孽叢生,於是便有了這個陣,後來法陣許久不用,變成了單純的擺設,無人啟動的話,它不會自行傷人。」

  也就是說他接連被法陣所傷,其實是人為的,張玄很想問那個混蛋是誰,再次被鬼面搶先,說:「羅酆六天利用慶生借壽和羅酆王換舍留子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耶?」驚訝暫時蓋過了張玄的好奇心,轉頭看陰君,「所以說你知道一切,卻故意不出面,躲在後面看戲?」

  「正是如此。」

  見陰君不答,鬼面接著說:「小鷹即使不是陰君的化身,也是他安插在我們身邊的眼線,我們包括鬼帝甚至羅酆六天的舉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這樣做也許是為了利用我們引發陰官之間的矛盾,藉以鞏固自己的勢力,也許是想借我們的手毀掉降魔陣——有人把這種法陣設在酆都地界上,就算是擺設物,相信陰君大人也寢食難安吧?」

  聽著鬼面侃侃而談,張玄恍然大悟:「但以他的身分不便親自毀掉,所以只能借由他人來做這件事,日後就算是有人追究起來,錯也在我們,他只是受害者對吧?」

  「你變聰明了。」

  「我的智商本來就不低,」不滿鬼面的吐槽,張玄瞪了他一眼,說:「所以即使知道羅酆六天跟那個幕後者合謀害我,陰君也只是束手旁觀,那時他就想好要利用我毀掉法陣了吧?」

  「說得不錯,你只是個棋子。」

  「棋子也是可以毀棋局的,現在陣眼雖然破掉了,但酆都地界也損失慘重,這一點陰君大人始料不及吧?」

  「不,這也在他的預料當中,沒有他的默許,羅酆六天諸鬼就算再猖獗,也不敢去神殿叫囂。」

  鬼面說:「法陣啟動,羅酆六天麾下的惡鬼被殺了十之八九,短期之內那些神鬼不敢再有異心,羅酆王跟他們對決,必定也很擔心被陰君怪罪,所以他也一定會返躬自省,陰君這步棋一石三鳥,既不得罪佈陣之人,又解決了心頭之患,何樂而不為?」

  張玄聽得怒從心起,忍不住沖陰君喝道:「是這樣嗎?」

  聽完兩人的對話,再面對張玄的質問,陰君顯得很平靜,篤定地回道:「證據何來?」

  「你的屬下引我從禁地進入羅酆神殿,如果沒有你的許可,她不敢也沒必要出手幫我,所以雖然你利用了我們,但也在無形中幫了我們的忙,在根本利益上,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現在酆都亂成一團,我想接下來為了整個事件完整落下帷幕,陰君大人親自現身,是想送我們離開吧?」

  鬼面的這番話聽著有些古怪,張玄疑惑地看他,想品出古怪的源頭,卻聽陰君漫聲長笑:「本君喜歡聰明人,既然一切如你所料,那本君也無需多費口舌,為答謝你們的幫助,自會送你們一程,我想你們應該也不願意永留酆都吧?」

  誰想一直住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啊,張玄正要點頭,鬼面又道:「走之前我想問一件事。」

  話又被搶了,張玄無奈地把頭別開,小聲嘟囔:「讓我先說一句會死啊。」

  沒人理會他的自語,看著鬼面,陰君很感興趣地問:「是什麼?」

  「馬家中人為何可以開啟鬼門?」

  這個問題問得好,張玄好奇心上來,便不再在意鬼面的搶話,而把注意力放到了陰君身上,陰君微一沉吟,答:「馬家先祖曾因遭難避入酆都,後輾轉修行,法術自成一路,馬家靈力來自陰間,吸大地之氣,永生不滅,故馬家子孫靈力與生俱來,但相同的,他們世世代代只要身具靈力者,都需為地府所用。」

  「簡而言之,他們並非修行者,而是活著的勾魂使者了?」

  面對張玄的提問,陰君一笑,「你若這樣想,也是可以的。」

  鬼面又問:「所以他們才可以打開地府之門,甚至他們的靈力在無常、馬面等陰使之上?」

  「這也要看馬家子孫的靈識,不是每一個屬於馬家的人都有靈力。」

  想起馬言澈的一生,張玄說:「我想,沒有這種靈力,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那要看每個人對幸福的認知,世上不知有多少修行者對這種與生俱來的靈力趨之若鶩呢。」

  遠方上空閃電隱約劃過,照亮了這位陰間君主的面容,淡漠無情的容顏,像是早已將自己置身於世事紛爭之外,世間人性的奢望貪婪在他眼裡不過是場滑稽的遊戲罷了。

  鬼面看到那道電光,眼眸裡浮現出憂慮,說:「最後一個問題。」

  周圍烏雲密佈,發現陰君的影像比之前更淺淡了,張玄擔心他的元神會隨時消失,到時候要找娃娃就麻煩了,氣得瞪了鬼面一眼,說:「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們現在在趕時間啊老兄!」

  砰!

  蛇矛柄端撞在地上,發出重重聲響,鬼面惱了,張玄識時務地向後退了一步,朝他抬抬手,意思是自己不多話,請他抓緊時間趕快問。

  陰君也很奇怪,問:「你還想知道什麼?」

  「二十多年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妖魔惡鬼沖出酆都肆虐人間,後來被修道者聯手鎮住,我想知道那場禍亂是天災還是人禍。」

  陰君的眉頭不經意地皺起,須臾又笑了,欣賞地看著鬼面,說:「你既然會這樣問,那一定是都知道了,那既非天災也非人禍,而是巧合。」

  他指指張玄,「你曾在華港歌劇院遭遇兇險,應該有看到殿堂上設的龍子嘲風。」

  「豈止看到,還差點被它吞掉。」

  說到尾戒事件,張玄立馬想起他們在歌劇院裡被嘲風和盤龍鎮煞局追擊的往事,那次可說是九死一生,漢堡還說是陰君布下的陣局,但因為無從詢問,最後只好不了了之,沒想到今天陰君會主動提起,再聯想到二十多年前馬言澈與修道者聯手除魔,他恍然大悟。

  「難道那些惡鬼都是從歌劇院的地下跑出來的!?」

  「那裡曾是本君在陽界的寢宮,偶做休憩之用,但因看守的疏忽,導致酆都惡鬼利用連接之門逃出地府,事後本君便命人封掉了行宮,卻沒想到因本君在寢宮滯留太久,以致於那棟建築吸收陰靈神力,幻化為魔,再後來有人在那裡另建土木,毀掉了原有的法陣,致使盤龍鎮煞局整個陣局被改,使原本鎮壓陰魂的龍子嘲風反為魔所用。」

  原來如此。

  陰君的一席話解開了一直盤桓在張玄心頭的疑雲,忙問:「所以最後是你打開歌劇院大門,救我們出來的?」

  陰君笑而不語,鬼面冷笑道:「如果要幫,他一開始就幫了,又怎會等到最後?」

  這話說得有道理,想不通最後向他們施加援手的人是誰,張玄只好暫時把這個疑惑壓下,問:「既然歌劇院才是關口,那為什麼所有修道者會在幸福海飯店附近殺魔?而且你還封住了那裡的鬼門關?事到如今,你最好不要再隱藏秘密了,把所有事實都講出來比較好。」

  「他並沒有說謊。」鬼面替陰君答了,「群魔亂舞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北帝陰君都無法脫卸其責,如果讓世人知道那些惡鬼是從他的寢宮關口出來的,你說會怎樣?」

  「一定陰陽兩界大亂。」

  「所以他掩藏了事實,讓手下將群魔引到其他地方,那裡自有陽間的修道者出手幫忙,而真正出事的地方他再另派人封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授命做下盤龍鎮煞局的該是馬家中人。」

  「不對啊,」張玄舉手反駁:「你一定不知道馬家傳人馬言澈有去參與降魔行動,如果在歌劇院設陣的是馬家中人,那知道真相的他為什麼要去協助同道?」

  「你說的提前是——他知道真相,那如果他不知道呢?能讓陰君頭痛的魔頭,要鎮住它一定不那麼容易,如果我是馬家大哥,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哪怕是兄弟反目,也一定不讓自己的弟弟去犯險,而是找藉口將他趕出去……」

  「啊!」

  聽到這裡,張玄用力點頭,表示萬分同意鬼面的觀點,所有真相在他有條理的講述中慢慢串聯起來——為什麼一向不與同行有聯絡的馬家會派馬言澈去幫忙,為什麼馬言澈當時會鬱鬱不樂,也許他認為自己被家人嫌棄,還準備遠走他鄉,卻不知道那正是家人對他的維護,但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還是沒能在那場戰役中活下來。

  「那馬家的其他人呢?」張玄問陰君。

  「全死了,一個不留。」

  平靜到冷漠的回答,讓張玄聽得怒從心起,冷笑:「全死了,說得真輕鬆,也許對掌管生死的你來說,生命不值錢,但他們是因為你的失誤而送命的,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當沒事發生了嗎?」[請勿散播]

  「本君從未否認生命之重,但你不是馬家中人,你又怎麼知道,世代以索命送魂為任的馬家人會在意生死?對他們來說,這種解脫才是永遠的解脫。」

  依舊是極冷淡的話語,卻讓張玄無話反駁,但如果事實真如陰君所說的這樣,馬家大哥又何必費盡心機要將馬言澈趕走呢?也許在得到解脫的同時,他們還是希望有親人可以活下來,不管以何種方式。

  一席話聽完,張玄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沒有血親,這種感情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但又不是完全無法體會,如果真要同時面對危險的話,他想自己也會先將聶行風置於安全之地,沉默了一會兒,遠處隱約響起的雷鳴打斷他的思緒,問鬼面,「還有其他問題嗎?」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鬼面搖頭,陰君微笑道:「就算有他也不會問了,許多時候,真相還是不知道更幸福。」

  「那就送我們離開,照剛才我們的約定。」

  陰君舉起手臂,那尾墨羽在空中飄飄搖搖,隨著他的揮斥化為小鷹向遠方飛去,陰君說:「本君會讓小鷹將你的朋友引至忘川,但鬼門關尚需你們自己去打開。」

  送佛還送到西咧,把他們送到門口不開門,這算什麼事?張玄氣道:「為什麼?」

  陰君淡笑不答,鬼面在一邊冷冷道:「既然他要置身事外,那就不能插手任何事情,以免留人口實。」

  「真夠自私的。」張玄冷笑看陰君,「如果他做事只想先以自己的利益為主的話,那就不要怪我到時再給他找麻煩囉。」

  「早知北海神君會這樣說,」陰君微笑道:「大家交淺言深,本君自不會完全束手旁觀,接下來的路程中他會幫你,那些小麻煩你也不妨自行處理掉。」

  什麼意思?

  看到陰君手指鬼面,張玄沒懂,正要再問,就見他甩起長袖,頓時寒風揮射,迷住了眼簾,陰君元神幻化出的身影在風中漸趨模糊,隨即他們的身體被風卷起來,景物電光般的在眼前飛旋,等再重新站穩後,陰風漸小漸弱,只留身邊無聲流水,忘川河岸山石嶙峋,彼岸花妍麗地綻放著,赤火般的點燃了陰暗的空間,相同如一的景象,仿佛他們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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