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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III - 05 - 酆都》第7章
第七章

  喬氣衝衝地走出家門,上了自己的車,把車飆了出去,聶行風在旁邊叫他,被他無視了。

  當氣憤佔據整個大腦時,理智只是個擺設,現在他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也不想聽,他只想發洩心中的不滿,通過各種方式!

  全身因為過於寒冷而發著輕顫,那是被陰靈穿身而過造成的不適,但更多是氣憤和不甘,握方向盤的手指死死攥緊,就像他對某些事物和人不願放棄的執著一般——如果只要這樣攥住,那個人就無法從他身邊走掉的話,他一點都不介意拼盡所有氣力,哪怕那樣的力量會造成毀滅。

  夜已深了,街道上車輛很少,轎車橫衝直撞著,把這裡當成一個人的世界,紅燈也被喬無視了,換來的是其他司機氣憤的詛咒聲,他把中指伸出窗外作為回復——法紀在他看來,只是有錢人的遊戲,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遊戲,而他現在卻為了一個人約束自己,只因為他在意那個人對自己的看法,被叫駡,他居然沒掏槍宣戰,讓他都有些敬佩自己的自製力了。

  又一個紅燈闖了過去,聽到對面車道上傳來的急促刹車聲,喬品味到了久違的刺激快感,風馳電掣中,可怕的想法湧了上來——其實他不需要壓抑自己,他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只要把那個人拘禁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那他就永遠屬於自己了,不會再有什麼相親結婚的煩心事,有人敢打擾他們的清靜,就直接幹掉他,這才是黑道中人應該做的事!

  身旁傳來手機鈴聲,喬無視了,手機響了一會兒,停下後,沒過多久又再次響起,如此這般重複了幾次,表明了來電人焦急的心情。

  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好,既然招惹了我,就別想全身而退!

  氣憤終於在鍥而不捨的鈴聲中敗下陣來,喬探身去拿手機,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亮光閃過,翻騰的火焰毫無徵兆地自擋風玻璃前撲來,喬感覺到不對,剛一轉頭,就發現火焰已近在眼前,火光咆哮著,當中是一個骷髏形狀的物體,就像一隻巨大的眼眸,在瞬間將他跟車輛一起吞進了火中。

  強烈的陰冷氣息在火焰吞來同時傳達給喬,他眼前一黑,急忙用力踩刹車,一連串刺耳的車輪摩擦聲中,車停下了,他向前猛烈晃去,又重重跌回,神智在黑暗中恍惚了很久,才被手機鈴喚了回來。

  喬晃晃頭,在發現自己沒事後坐直了身子,全身泛著寒意,像是身處數九寒冬,手腳都凍麻了,他活動了很久,才讓自己慢慢緩過來,陰火已經消失了,只有鈴聲還在一邊持續響著,他的車半斜著停在道邊,車頭撞在了欄杆上,還好不嚴重,至少跟他現在的狀態相比,還算正常。

  喬打開車窗,暖風吹進來,驅散了車裡的寒氣,他拿過手機,剛接通就聽到魏正義的大嗓門傳過來。

  『我打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接電話?』

  喬不說話,閉著眼享受熟悉的吼叫,魏正義罵完,像是覺得自己態度太差,又壓低聲音問:『還在生氣啊?喂,生氣也要接電話,不然我以為你出事了,三更半夜在路上飆車很危險的,你要是被抓去警局,可別指望我去贖人!』

  剛才好像是出事了。

  喬摸了下額頭,他被襲擊了,但對方是誰不清楚,昏沉的大腦無法提供給他更多的訊息,張嘴要說話,先打了個噴嚏,便隨口說:「我感冒了。」

  『哈?』三秒沉默後,魏正義又忍不住吼起來,『你病得還真快啊!』

  「你們的俗語不是說病來如什麼倒嗎?」

  『如山倒,不舒服就別開車了,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

  吼完了,魏正義很體貼地問,誰知喬說:「不知道,你用GPS查吧,快點,我不舒服。」

  飆車飆到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讓他去接人還要他自己找地圖,魏正義氣得又想罵人了,真想再吼兩句直接掛電話,就聽喬又說:「師兄,記得帶條毛毯,我冷。」

  就這一句話,便讓魏正義打算拒絕的念頭都飛去了九霄雲外,轉回去拿毛毯,氣哼哼地罵道:『我欠你的!我上輩子一定欠你的!』

  電話掛斷了,喬隨手把手機扔開,他知道魏正義很快就會來的,魏正義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師兄,嘴角勾起微笑,他陰狠地想,他不會讓任何人把屬於他的東西奪走!

  車裡響起低沉笑聲,喬恍惚了一下,才覺察到那是自己在笑,銀眸掠過後視鏡,奇怪的是他竟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孔,詭異的現象,他卻懶得去確認,迷糊中突然想到一個無聊的問題,鬼是無法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不知道鐘魁平時怎麼照鏡子。

  第二天聶行風剛起來就聽說喬病了,魏正義在照料他,做了早飯後,又跑去廚房煮姜湯,遠遠就聞到了老薑的辛辣氣,漢堡湊到聶行風耳邊打小報告,於是沒用兩分鐘聶行風就知道了前因後果——喬開車兜風時受了涼,服侍工作便落到了魏正義身上,這個季節氣候時熱時冷,生病的人很多,感冒不稀奇,更何況喬的生病只怕有七分是誇大其詞。

  最後一句聶行風覺得漢堡沒說錯,不過想到昨晚遭遇怨靈後喬表現出的不適,他還是有些在意,想去看他,被魏正義攔住了,端著煮好的姜湯從廚房跑出來,說喬現在睡著了,他只是小感冒,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擔心。

  聶行風有事要處理,就沒再多問,反正對喬來說,有魏正義陪著,勝過其他任何人。

  早飯後,聶行風要出門,鐘魁追了上來,小聲問:「你是不是要去見馬先生?我陪你一起去,也許可以幫到忙。」[請勿散播]

  聶行風詫異地看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粗神經的傢伙也有細心的一面,他的確是這樣打算的,昨晚蕭蘭草的一番話還有漢堡的提醒讓他明白那道鬼門關不好闖,他需要別人的説明,而直覺告訴他,馬靈樞可以做到。

  兩人來到馬家,馬靈樞的車停在外面,鐘魁小聲說:「我剛才打電話聯絡過素問,他說馬先生在家,我幫你叫門,他總不能一直不讓自己的助理進門吧?」

  事情沒有鐘魁想得那麼棘手,聶行風按了門鈴後,門很快就打開了,素問請他們進去,說馬靈樞在書房等他們。

  跟平時一樣,馬靈樞穿了件普通居家服,閒散地靠在沙發上品茶,聶行風的焦慮跟他此刻的悠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請聶行風落座,又讓素問準備茶點,問聶行風,「飲料你是要清茶還是咖啡?」

  「我不是來喝茶的,馬先生。」

  事出緊急,聶行風沒做寒暄,直接進入主題,「張玄失蹤了,我懷疑他去了陰間,希望你能幫忙,價錢要求隨你開,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去滿足。」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來求我,行風,」馬靈樞雙手交叉,很自然地搭在膝上,對他微笑說:「事情大致經過我已經聽說了,如果我可以幫忙,昨天就幫了,但這件事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

  「到現在你都不肯承認自己與川南馬家有關嗎?」

  早知道他會這樣說,聶行風針鋒相對,道:「你想置身事外的心情我理解,但你真認為這樣可以解決問題嗎?馬言澈的怨靈已經出來作亂,如果不及時阻止,那些所謂的修道人士要對付的不僅是他,還有你,雖然大家不知道你跟馬言澈的關係,但相信為了保命,他們不介意做出任何過分的事,就像他們對娃娃所做的那樣。」

  馬靈樞垂著眼簾聽聶行風說完,沒多久,他發出輕笑:「你在威脅我嗎?為了保命,必須跟你合作?」

  「如果你認為這是威脅,那它是,但你也可以理解為聯手。」

  「可是為什麼真話從沒人相信呢?我不是馬家中人,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我不隨便懷疑別人,如果要證明你真的跟馬家無關,那請告訴我你特意帶蕭蘭草去深谷的目的。」

  馬靈樞劍眉一挑,這一次他的微笑收斂住了,說:「是碰巧。」

  「好,我們當它是碰巧,那麼第二次你去山谷,將焦屍和頭顱轉移地方掩埋也是湊巧嗎?沒有緣由,誰會特意跑去深谷裡為一個無親無故的人祭奠埋葬?」

  馬靈樞沉默不語,聶行風又繼續說:「請不要否認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知道山谷焚屍的只有兇手、你、蕭蘭草、我跟張玄還有漢堡,兇手不會埋葬焚屍,我跟張玄沒做,蕭蘭草和漢堡也沒有理由欺騙我們,那裡地點偏僻,焚屍很難被發現,就算有人發現,要做的也是報警而不是埋屍,所以只剩下你一個,也只有你有理由和能力,我沒說錯吧馬先生?」

  書房裡一片寂靜,鐘魁在門外聽得焦急,想沖進去幫忙詢問,被素問攔住,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就聽馬靈樞說:「你沒有說錯,埋葬他們的的確是我,說起來我跟馬家有些淵源,不忍心看到他的後人暴屍空穀,才會那樣做,不過怨靈怨氣不散,出來四處復仇在我意料之外。」

  看著男人平靜的面容,聶行風很想知道他是真的沒料到怨靈復仇,還是特意給他提供了這個機會。

  「如果你早些把真相說出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慘案了。」他冷冷說道。

  「我不這樣認為,行風,你只是在用一個假設的因果來肯定並未發生的事情,而我倒覺得,任何事的發生和結束都有它的理由存在,許多時候,事情並不會因為你預先料知而改變它的軌道,該來的總是會來,所以,與其去惴惴不安於未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不把你當下所面臨的問題解決好?」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有幾分道理,聶行風沉默半晌,問:「所以,你是不打算幫我了?」

  「你認為我幫你,你就可以去陰間幫到張玄對嗎?」

  「難道不是嗎?」

  「為什麼你會認為張玄需要你的説明才能轉危為安,為什麼你自大到認定沒有你,他就一定無法解決面臨的困境?」

  咄咄逼人的口吻,鐘魁聽得忍不住了,想沖進去,被素問拉住推到一邊,素問不知道一向和顏悅色的主人今天說話為什麼會這麼淩厲,但他想既然主人這樣說,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聶行風沒像鐘魁那樣惱火,默默咀嚼馬靈樞的話,說:「我沒那樣想過,但作為情人,在張玄深陷危機的時候,我希望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度過。」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是可以永遠在一起的,不管是親人、情人、兄弟、師徒,或者是朋友,我不知道張玄的法力究竟有多高,但我想在遇到你之前,他一個人也獨立面對過很多驚險事件,既然那時候他可以做到,那為什麼現在不可以?沒有人需要依附或依賴別人,你會這樣想,是因為你把他看得太重,太患得患失,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信任,信任除了理解和在意包容外,還有對他能力的肯定,這才是身為情人的你最應該做的,相信他,沒有你的地方,他同樣可以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因為他是張玄。」

  男人看事很犀利,輕易就說出了聶行風內心真正恐懼的是什麼,侃侃而談的話語,在講述中撥散了籠罩在他心頭上的烏雲,自從張玄失蹤後,壓在他心裡的擔心彷徨仿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抬頭看向馬靈樞,男人收起了世故精明的笑,一臉坦誠地看著他,像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後輩一樣的循循教導。

  「我該怎麼做?」無意中的,他在男人面前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迷茫弱勢。

  「做你一直在做的事。」

  馬靈樞走過來,帶他來到對面的鏡子前,指指鏡子裡的人對他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屬於聶行風的篤定張揚?你對張玄的擔心,其實說白了是對自己的沒自信,在沒有張玄的地方,你無法保持冷靜的頭腦去處理你該做的事,所以不是他離不開你,而是你離不開他,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他現在的狀態絕對比你要好?」

  聶行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門前他有注意打理過,所以衣著髮型跟平時一樣規整,這是他從小接受的最基本的禮儀教育,就算再糟糕的狀態,他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頹廢,但馬靈樞一眼就看出了他用精心打理掩飾的慌亂,其實不用馬靈樞說,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張玄的消失打亂了他所有的生活節奏,看似冷靜篤定的舉止,只是為了用來掩飾無所適從的表像。

  他知道馬靈樞沒說錯,以張玄的個性,現在一定比自己好,再危險艱苦的狀況,那個人都可以用樂觀心態去面對,這其實也是自己最愛他的地方。

  微笑慢慢浮上聶行風的臉龐,注視著映在鏡子裡的馬靈樞,他說:「看不出來你比我更瞭解張玄。」

  「那是……」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馬靈樞把眼神瞥開了,小聲嘀咕了一句,聶行風沒聽到,想再細問,肩膀被拍了拍,馬靈樞說:「如果你認為自己是贏家,那就永遠不要露出失敗者的態度,張玄有他需要面對的命運,你也有屬於你該走的路,就像張玄還在你身邊那樣,認真把你現在做的事做完,一切都將會有轉機,這樣你才可以真正幫到他。」

  現在處理的問題,那不就是馬言澈事件嗎?

  聶行風問:「你的意思是它們之間有關聯?」

  「難道你認為它們沒關聯?」

  被反問,聶行風沉默了一下,馬靈樞轉身取了一本書遞給他,說:「你可以做好的,但要記住——不管你想怎麼做,都千萬不要忘了你要做的是什麼。」

  大大的陰陽魚圖案映入聶行風眼中,是鐘魁一直在看的那本《天眼》,素問還曾托他把書帶給鐘魁,但他的車被火燒毀了,書也一起被燒掉,不知道馬靈樞給自己這本書的用意,他詫異地收下,道謝後告辭離開。

  馬靈樞送聶行風出去,在門口笑道:「也許你可以多燒點紙錢和道符,對張玄來說,這些東西遠勝過你對他的擔憂。」[請勿散播]

  這個人真的是對張玄瞭解到了極點,甚至他可以參透自己的想法和恐懼,如果他是敵手,聶行風想那一定會很令人頭痛,他轉過頭,想再仔細看清男人的面容,大門已在他面前關上了。

  馬靈樞送走聶行風,笑吟吟地回到客廳,迎面正好看到鐘魁跑過來,他打了招呼,說:「把我的東西整理一下,我要去公司。」

  鐘魁沒動,馬靈樞轉去更衣間的腳步停下來,問:「怎麼了?」

  「馬先生,我一直都很尊敬您!」

  馬靈樞跟聶行風的對話鐘魁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的臉因為激動脹紅,緊咬著下唇,令兩邊酒窩愈發明顯,氣憤憤地瞪了馬靈樞很久,才又說:「不管您做什麼,我都認為是對的,您做事一定有您的想法,但您不該欺騙董事長,還袖手旁觀!」

  「鐘魁!」

  素問生怕這些話惹馬靈樞不高興,在旁邊輕聲提醒,被馬靈樞攔住了,走近鐘魁,鐘魁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充分表達了他此刻的不滿,這讓馬靈樞忍不住問:「我哪裡欺騙行風了?」

  「董事長現在心神不定,才會被您牽著走,但我看得出來,您給那麼多解釋,理由只有一個——您不想幫忙!您那些話聽起來頭頭是道,可全都是紙上談兵,朋友有事,最需要的難道不是援手嗎?大話誰都會說,可是能解決什麼問題?」

  聽到最後,馬靈樞笑了:「這樣跟上司說話的助理我還是頭一次遇見,你知道這樣說的後果嗎?」

  「我知道,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栽培,不過以後我應該沒機會再跟著您學習了。」

  鐘魁說完就走,素問急忙去攔他,馬靈樞也叫住了他,說:「我並沒說要炒你……」

  「是我炒你!像你這種沒心沒肺又沒感情的冷血動物,我不想再跟你一起做事了!」

  這大概是鐘魁迄今為止說得最重的話了,鐘魁的個性一向大而化之,即使對間接害死自己的人,他也沒太放在心上,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是自己最親最敬重的人,越無法容忍他的缺點和錯誤,因為太在意,反而要求得更苛刻,一想到聶行風和張玄遭遇危險,馬靈樞明明可以幫忙卻袖手旁觀,他就無法壓住自己的憤怒,這樣冷血無情的人,他無法跟他一起共事。

  馬靈樞沒再阻攔鐘魁,任他氣衝衝地走到門口,才說:「這世上沒有永恆的事情,現在你們是朋友,說不定以後你們會變敵人,即使這樣,你還要幫嗎?」

  「以後是以後的事,只要現在是朋友,他們有難,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鐘魁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素問不知道馬靈樞的想法,站在門口等他的吩咐,馬靈樞歎了口氣,向他擺擺手,「你跟著去看看吧,別讓那笨蛋做出什麼傻事來。」

  素問也走了,只留馬靈樞獨自一人在客廳裡,想到鐘魁的痛駡,他低聲笑起來,抬手撫摸書架上的貼螭壺。

  「不愧是你們家的人,靈骨捏碎了,那股狠勁和衝勁卻除不掉,跟張玄他們走得太近可不是好事,但既然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那他的命運還是由他自己來掌握吧。」

  身後傳來腳步聲,感覺到強大的殺伐罡氣,馬靈樞把手從貼螭壺抽回,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純黑衣裝的男人穿過緊閉的大門,從外面走進來,他每走近一步,那股殺戮氣息便加重一分,直至逼到馬靈樞的面前。

  酷似聶行風的剛毅穩重的臉龐,如果不是身形淺淡,他就是活脫脫的聶行風,馬靈樞卻視他為無形,轉去沙發上坐下,伸手要去拿茶杯,啪地輕響傳來,茶杯在他面前被戾氣震成了碎片。

  「你好像忘了我們在合作。」

  男人開了口,鏗鏘如金屬般的嗓音,讓人聽著很不舒服,馬靈樞的眉頭不顯眼地皺了皺,平靜地反問:「我有做什麼違反約定的事嗎?」

  「你很在意他們,別忘了,當初是誰害你的,你要報仇,只能跟我合作!」

  男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陽光下他的身影清晰了幾分,魁梧挺拔的身軀,從後面看,就如同聶行風的翻版,只是他身上的殺氣更重,也更冷漠,說話時手掌握緊,仿佛馬靈樞一個應對不當,就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動手。

  面對他的殺氣,馬靈樞毫不介意,又拿了一個完整的杯,倒上茶,慢慢啜著,說:「那些事不用你提醒,我記得很清楚,合作也是你來找我的,你不喜歡我的做法,可以隨時取消。」

  「你別太囂張,就算你有永恆的生命,也並不代表你是殺不死的!」

  「我知道,這天下沒有殺伐之神殺不死的人,」馬靈樞發出輕笑:「可是如果濫殺無辜,那就不是神祗了,而迄今為止,我好像並未做過什麼讓你必須殺我的惡事吧?」

  殺氣猛地逼近,揭示了男人內心的憤怒,看到手裡的茶杯又出現了裂紋,馬靈樞聳聳肩,把杯放下,正色說:「我明白了,我會配合你的,拖住聶行風,讓你去對付張玄。」

  「張玄?」男人發出冷哼,「他根本不配我出手,聶行風才是我的對手,他已經沒有做殺伐之神的資格了,所以他不需要再存在于人世。」

  「是是,我非常期待看到你們對峙的那一天。」

  像是很不滿馬靈樞漫不經心的態度,男人冷冷道:「別忘了你在跟誰合作!」

  他的影子逐漸淺淡,在金光中消散了身形,只留一室的殺氣,感覺到他的憤怒和張狂,馬靈樞微微一笑,狹長眼眸裡浮現出促狹的顏色。

  「你好像也忘了,你在跟誰合作。」

  鐘魁離開馬家,一口氣跑出很遠才停下腳步,調整了一下心情,打電話給漢堡,約它在張玄失蹤的街道上見面。

  放下手機,轉頭看到素問跟來,他說:「你不用勸我,我不會再回去了。」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們說的地獄之門,」素問走近,問:「不介意我一起去吧?」

  素問是修道中人,有他跟隨,鐘魁覺得會有幫助,說:「只要你不怕被馬先生罵。」

  「他從來沒罵過我,他是好人,只是對於事情的處理態度,他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想起剛才的衝突,鐘魁歎了口氣,「我也曾經認為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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