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天師執位III – 10 –人偶》第8章
  

  第八章

  王四平住的公寓到了,如果說張燕樺的住居是陳舊的話,那這裡就是寒酸了,公寓下面堆了很多用不到的雜物,擋住了上樓的路,張玄正盤算著怎麼跟房東交涉,手機響了起來,他還以為是初九回電,拿出來才發現是銀白。

  銀白給他打電話比較少見,作為有簽訂契約的式神,他們很多時候是用法術來溝通的,張玄心裡泛著疑惑接通了電話,就聽對面焦急的聲音道:「主人快回來,我們這邊有麻煩!」

  「我這邊的麻煩更大,出去一趟,我把銀白白弄丟了……」

  話音未落便被打斷了,銀白說:「不想重新花錢裝修房子,您現在就最好馬上回家。」

  等張玄要再問時,電話已經掛斷了,他沉默了幾秒後,對聶行風說:「我好像被自己的式神威脅了。」

  「他只是告訴你現在的情勢緊迫。」

  聶行風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公寓,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他打消了分頭行動的念頭,拉著張玄去前面的路口叫車,至於王四平這條線索的追查,只能暫時擱置了。

  還好不是車流高峰期,路上沒有塞車,兩人飛快趕回家裡,張玄剛跑進院子,就聽到裡面一陣玻璃碎聲,想到樓下擺放的各種古董瓷器,他一陣肉痛,沖過去打開了門。

  隨著房門打開,一波細碎的東西向他灑來,張玄反應靈敏,雙指夾住道符擋在眼前,道符在面前做出一道城牆氣場,擋住了那些東西,隨著嘩啦聲一齊落到了地上,他低頭一看,愣住了。

  如果沒看錯,那好像是……大米粒吧?

  「怎麼回事?」

  浪費糧食的行為最不可原諒,張玄喝問,誰知頭剛抬起,迎面就見一個青瓷花瓶擲了過來,這次是聶行風搶上前,及時捏住了花瓶細頸。

  花瓶衝力很大,卻被他輕鬆攔住,張玄在旁邊看呆了,正要鼓掌稱讚董事長好身手,就聽砰的一聲響,另一個配對的花瓶撞在他們身旁的牆上,跌了個粉碎。

  家裡所有裝飾物都是聶行風置辦的,所以花瓶的價值張玄並不知道,但想來不會太便宜,轉過頭就看見幾小時前還整齊乾淨的客廳已不復原貌,所有物件都移了位,他平時經常坐的軟墊沙發飛去了樓梯上,再往上看,那個水晶吊燈也碎掉了大半,只留半邊殘骸在空中晃蕩著。

  地上桌上擺了一片片的米粒,銀白盤坐在一邊,運功抵擋不時襲來的戾氣,他身旁牆角還支了一柄稍大型油紙傘,仔細一看,傘下還有個人,卻不是鐘魁是誰?

  眼前金光劃過,淩厲的幾乎可以輕易抓碎腕骨,張玄急忙向後避開,就見抓過來的是一雙鷹爪,爪尖銳利,泛著薄薄 金色,竟是漢堡的陰鷹原形,見他躲開了,陰鷹又低頭用鳥喙啄他,要不是聶行風及時將青瓷扔過來,把陰鷹逼退,張玄的胳膊一定會被啄出一個洞來。

  「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他嗑藥嗑多了?」

  看著古董瓷瓶被啄碎了,張玄覺得比自己被啄更肉疼,彈指將道符向陰鷹頭頂拍去,鷹頭被撞到,失去了平衡,痛得嘶叫著晃到一邊,依稀是人類的叫喊。看到附在陰鷹身上的某個很淡的靈魂,再看看滿地撒落的米粒,張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跑去鐘魁面前,抄起他手裡的油紙傘,將傘面微合,咬破食指,並指在上面連畫數道符籙。

  陰鷹被撞開後很快就緩了過來,碰到了敵手,他勃然大怒,一個俯衝又向張玄沖來,張玄這次沒有躲,待鳥喙啄住傘尖後,他將傘面重新張開,砰的響聲中,傘面上符咒金光四射,頓時將陰鷹跟附在他身上的魂體罩在了當中。

  張玄又一抖傘柄,油紙傘騰入空中,陰鷹受不了那股衝力,順著傘面滾到地上,剛好落在了傘下,陽光射進,透過傘面將上方的符咒映到了地面上,陰氣與金光相互輝映,正是陰鷹與魂體最怕的氣場,他嗷唔叫了兩聲,抖著翅膀變回了鸚鵡模樣,而魂體也因為跟他附在一起,無法逃離,在傘下哀哀號叫。

  眾人仔細看去,發現那陰魂像是人體,又像是只有兩肢的怪獸,齜牙瞪目極為兇狠,在傘下不斷伸展軀體,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要不是被傘制住,他一定會繼續在家中放肆。

  「現在我無比期待再見到神木,讓這只笨鳥一輩子都別想變回陰鷹。」

  看著因附體神智被操縱的小綠鸚鵡,又轉頭看看宛如颱風過境的客廳,張玄很後悔當初沒一鼓作氣找回通天神樹。

  「主人,沒想到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危機解除,銀白收了防禦靈氣,眯著眼向張玄發出讚歎,可惜後者不為所動,將油紙傘往地上一支,雙臂交抱在胸前,冷聲發問:「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銀白撫弄著繞在他手腕上的小黑蛇不說話,張玄又把目光轉向鐘魁,鐘魁看起來最狼狽,一頭精心打理的髮型變成了雞窩,上衣還被鷹爪撕出了好多條痕,要不是他這只鬼有自我修復能力,以陰鷹的狠戾,足可以抓得他血肉模湖。

  「大家坐下來慢慢說吧。」

  看客廳狀況就知道剛才是種怎樣的兇險,聶行風將還算完整的沙發推到空地上,示意大家坐下來細談。

  董事長發話了,張玄沒再追問,用眼神示意他們坐,至於那柄油傘,被他隨手撐到地上,竟保持樹立不倒的狀態,將附在鸚鵡身上的鬼罩了個妥妥當當。

  鐘魁站起來,在發現危險確實消失了後,他跑去廚房為大家一人倒了杯茶,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算是壓驚,這才說:「起因算是我了,我捉了只鬼回來,沒想到回家後剛好碰到銀白在做法,不知道他的法術怎麼會跟鬼的氣場相沖,就導致鬼跑去了漢堡身上,然後漢堡就變身了,打發狂氣把家裡搞得一團糟。」

  「不是把家裡搞得一團糟,是它要吃掉我們,」銀白把茶杯舉起來,以便弟弟可以順利喝到,解釋:「那是動物化成的厲鬼,所以想借漢堡的靈力壯大自己,不過漢堡會這麼輕易中招出乎我的意料,看來他平時除了聊八卦也至鞥呢當郵差了。」

  「你們兄弟會搶我的飯碗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張玄用指頭敲敲對面的茶几,上面還鋪蓋的大米被彈了起來,「我不是問結果,而是問事件起因,為什麼我的式神會在我不在的時候玩問米?」

  「因為巡警的亡靈找不到,我就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讓銀墨弄來他們的生辰八字,配合我們獨家的占卜術來試試看咯。」

  銀白答得雲淡風輕,好像眼前的慘狀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給弟弟喝完茶,接下來自己喝,說:「那些米都是陳年舊米,沒經過半點日照,最合適問米了……」

  「我沒有問你問米的步驟。」

  張玄翻了個白眼,雖然他不是問米婆,但玄學流派一脈相承,這種基本功他還是懂得,問米無非就是引魂上身,讓它們跟陽間的親人一聚,但同樣的上身很傷身體,所以比起這個,他寧可多花點錢去跟鬼差直接交流,沒想到銀白會趁他們不在玩這招,想起離開時銀墨手裡提的購物袋,他明白了,原來這裡面都是祭品。

  「所以你準備把鬼請來上誰的身?」他虛心請教。

  銀白給的回答是啪的一聲往桌上拍了個小人,跟張玄之前拿到的幾個小木人神似的傢伙,就在他以為出現了人偶E時,人偶的頭掉了下來,原來是個用馬鈴薯刻得便宜貨,上面寫了過世之人的生辰八字,看起來還滿認真的。

  「所以你就是用它把那惡鬼請上來的?」

  「惡鬼不是我們請的,是鐘魁帶回來的,」銀白指了指造成客廳世界大戰的第二個罪魁禍首。

  他原本想有漢堡幫忙,請鬼會比較容易,當請了半天都沒結果,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結束儀式時,鐘魁回了家,手裡還拿了柄復古雨傘,一進門就把傘支開,結果藏在傘裡的鬼突然發飆沖出來,漢堡氣場最陰,就被惡鬼誤打誤撞的附上了身。

  「說到最後,還有誰能比得上鐘魁學長?」

  聽著銀白的解釋,張玄把目光轉向鐘魁,鐘魁正托著臉腮聽故事,這副儼然把自己置身事外,聽故事聽入迷的模樣讓張玄連吐槽都懶得吐了,還是聶行風幫他作了解釋:「也許鐘魁身上除了陰氣外還有罡氣,當初馬言澈的怨靈都拿他沒辦法,更別說一隻幽魂。」

  這個解答張玄暫時認可,又問:「那之後呢?」

  「之後就是現在這種狀態了,還好主人您回來得快,否則我們家真要大拆遷了。」

  無視銀白投來的友好的笑,張玄冷笑:「請把人稱複數去掉,這是我的家,而因為你們的亂搞,我的家現在變成垃圾場了,誰負責?」

  銀白兄弟有志一同,一人一蛇同時指向鐘魁,鐘魁回過神,又迅速指漢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大家發現漢堡垂頭喪氣地趴在地上,那道魂體跟他緊緊相靠,卻因為太龐大,光是影子就蓋過了他的存在,惡鬼還不時發出憤怒吼叫,像是不甘於被困在傘下。

  「這到底是什麼野獸變成的東西啊,這麼醜。」

  張玄厭惡地把視線轉開,想到素問前腳剛失蹤,後腳家裡就多了個怪異生物,要怎麼處理這東西都是個問題,不由得頭大,問鐘魁,「身為一隻鬼,大哥我拜託你有點做鬼的自覺好嗎?我讓你去尋找巡警的魂魄,你弄只這麼難看的動物惡鬼回來幹什麼?你是怕我不夠忙,給我找點事來做?」

  「也許它就是巡警的魂魄?」鐘魁的粗神經讓他沒順利接收到張玄的怨氣,很認真地回道:「我半路遇到它,把傘一打開,它就自動飛過來了,回到家問米,它又自動上了漢堡的身,所以……」

  「所以今天家裡造成的損失全部由你賠償!」

  「可以啊,但我需要賒帳,你也知道的,我沒有薪水拿的。」

  沒薪水拿這招真是最好的藉口,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連張玄也拿他沒辦法,想到因為這些人的幫忙,現在狀況變得越來越忙,他往沙發背上一靠,有氣無力地說:「既然拿這種傘,就該穿個唐裝才拉風,說不定除了見鬼外,還能遇到星探。」

  「真被你說中了,一路上我的確遇到了兩個跑來搭話的人,可惜是人,跟我的目標不同,我就沒理會,至於傘,是我在馬先生家拿的,因為油紙傘聚陰,比較容易找尋魂魄,也方便揣帶。」

  隨身揣帶鬼魂嗎?

  張玄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跟得上鐘魁的想法了,聽他提到馬靈樞,他皺眉問:「是馬先生的?」

  「對,所以你千萬不能弄壞它,否則我會被馬先生罵的。」

  「油紙傘聚陰這招你也是聽馬先生說的?」

  「是小白的捉鬼箚記裡寫的啦,馬先生還不知道我偷拿他的傘去捉鬼呢,」說到這裡,鐘魁的思維才搭上正常的線路,看看那柄豎在陽光下的油紙傘,說:「張玄你趕緊把那只鬼收了,我要趁馬先生還沒回來把傘還回去。」

  要是能收他早收了,還需要等到現在嗎?

  張玄沒好氣地說:「我只會殺了它。」

  對於這種不知道是什麼惡獸化成的鬼混,殺的方式最簡單,收鬼的話還要跟陰差那邊交代,可是現在陰差收普通鬼魂都忙不及,哪還有空管一隻獸鬼?

  打斷張玄的思緒,聶行風問鐘魁,「可以帶我們去你收鬼的地方看一下嗎?」

  「好啊。」

  「為什麼?」

  前一個答的人是鐘魁,後一個是張玄,面對張玄的不解,聶行風說:「我想這只獸鬼也許真是巡警的魂魄。」

  「董事長你不要開玩笑了,這明明就是野獸,還是叫不出名的野獸。」

  「但它很像你跟素問描述的那種怪物,它會徘徊的地方要嘛有它的同類,要嘛那個地方很重要。」

  既然已死的索仁峰可以化作怪物,那麼被他咬死的巡警魂魄化成相同的野獸也不是說不過去的——明白了聶行風的想法,張玄咧咧嘴,很想說不會這麼巧吧,但看看那只在傘下抓狂的鬼魂,再想到銀白的問米,他就覺得董事長的推測不是沒有道理的。

  反正現在毫無線索,去看看也好,張玄的眼眸掃過耷拉著腦袋的鸚鵡,帶只被附身的鸚鵡出門,萬一出什麼意外,獸鬼又會跑掉,他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落到鐘魁身上,手掌拍在沙發上,喝道:「就你了!」

  鐘魁沒反應過來,手指點點自己的鼻子,像是在詢問要他做什麼,張玄走上前,直接將他拉到傘旁,舉起傘對他說:「讓獸鬼上你的身,我才好帶它出門尋鬼,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不要跟我say no!」

  「如果不要我付裝修費,我一定說yes。」

  銀白在旁邊看得撇撇嘴,很想問鐘魁比起付錢的問題,他更該擔心一隻鬼被惡鬼上身的後果吧?

  但很顯然鐘魁完全沒考慮到這個更嚴重的問題,還好聶行風幫他想到了,問張玄:「讓惡鬼附身,鐘魁會不會有麻煩?」

  「是上身,帶在身上的意思,不是附身,」張玄掏出隨身帶的黃符,用朱砂筆在上面寫著符咒,解釋道:「鐘魁就好比是所移動監獄,用他困住獸鬼,讓它無法出去作惡,到適當的時候再把它放出來,獸鬼的存在與離開是受鐘魁控制的。」

  說到這裡,他掃了一眼鐘魁,「聽懂了嗎?」

  「聽起來很帶感!」

  「也很危險,」銀白懶洋洋地問:「主人您確定您的法術不會臨時當機?」

  居然敢懷疑他的法術效果,張玄不爽了,沖他的式神很溫柔地問:「要不你來?你突然想到你的法術要比鐘魁好得多。」

  詢問換了一對白眼,銀白把頭撇到一邊不發話了,聶行風也有點擔心,說:「要不上我的身?」

  「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控制惡鬼的,他們都是鬼,氣場頻率很近,容易影響獸鬼的思維,鬼見了你只有跑的份,哪敢上你的身?」張玄把道符寫完了,抬起頭,拍拍聶行風的肩膀,小聲說:「敢上你的只有我。」

  居然在大家面前說這種不檢點的話,偏偏他還不敢接下去,就他對張玄的瞭解,這個話題一旦開場,那接下來的內容一定會更糟糕。

  所以聶行風只能鬱悶地無視了,銀白看在眼裡,忍笑忍得肩膀都顫抖了,結果被張玄直接點名,「你們兄弟倆把家裡整理好,我不想回來再看到這種狀態,做完後再去監視張燕樺,看她有什麼行動。」

  銀白本來想拒絕,但後面那句話提起了他的好奇心,「張燕樺與這件事有關?」

  「她與這件事是否有關我不知道,不過與銀墨被淋狗血有點關係。」

  聽說與銀墨有關,銀白的眼眸眯了起來,裡面戾光乍現,但可惜張玄沒再講轄區,而是對著獸鬼靈體畫了些字,又將寫好的道符貼在了它頭上,向前一拉,那道符便似牽引繩般的扯住猙獰魂魄將它慢慢拉出了漢堡的身軀。

  銀白看得有趣,忍不住也湊到了近前觀看,就見魂魄張牙舞爪,在發現控制自己的是張玄後,向他齜出獠牙,恨不得將他一口咬進嘴裡,可惜那道符壓住了它的戾氣,使它的魂體化作長長的一條白霧,不得不隨著道符牽引飄動。

  張玄將鐘魁拉到面前,並指在他胸前虛空連畫了數筆,隨著他的勾勒,金線從符咒之間隱約閃出,宛若柵欄之形,張玄將道符握進鐘魁手裡,說:「握著它,想像著這是狗繩,你是出去遛狗就行了。」

  這比喻還真是……

  鐘魁苦笑著想詢問細節,胸前已被拍了一掌,只覺一股邪惡之氣襲來,張玄已將獸鬼的魂魄拍到了他身上,還好氣息邪惡歸邪惡,但相當弱,甚至他可以感覺得到那只鬼的恐懼,他攥著受理的道符突然想到,也許那份兇惡並非鬼魂真正想表現的,它的內裡可能比任何人都感覺害怕吧?

  「不要對鬼抱任何憐憫之情,記住它是你控制的,它若作惡,一定要殺,否則你很容易被它影響。」看出鐘魁臉上流露出的傷感,張玄警告道。

  鐘魁回過神,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但要讓他執行他就於心不忍了,恍惚了一下,問:「那如果我作惡的話,你也會殺我嗎?」

  額頭被狠拍了一下,張玄罵道:「你不犯傻我就謝天謝地了,你要作惡,先過了馬先生這一關再說吧。」

  「說得也是呵呵。」

  鐘魁攥緊手裡的道符,心想跟著馬先生學習,自己應該不會犯太大的錯誤才對,所以這個假設的問題不存在。

  獸鬼的魂魄被牽出,趴在傘下的某只鸚鵡動了動肥胖的身子,像是快醒來了,張玄走過去,直接提著他的只肥腿把他倒提起來,來回晃悠了兩下,這個做法成功地將他晃醒了,睜開眼迷迷糊糊地說:「我在坐過山車嗎?怎麼都是倒著的?」

  「你沒坐過山車,你只是做了一把星際戰警,」張玄將他扔到對面沙發上,「身為陰間公務員,居然被鬼上身,也不嫌丟人。」

  漢堡在軟墊上來回彈了兩下,在看到眼前的慘狀後,他想起了剛才的經歷——他成功地變回了陰鷹,這是好事,但看看眾人陰沉的表情跟狼藉的客廳,他就明白了福兮禍所伏這句話是有它一定道理的。

  「那只鬼哪去了?」他顧左右而言他,叫道:「都是它造成的,還有,罪魁禍首是鐘魁,要不是他帶鬼回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損失費我會在你的帳戶裡扣除,二,趕緊給我清醒過來,跟我出去做事。」無視他的狡辯,張玄下達命令。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傷患的,除了身體受傷,心理也有創傷,我可以申請工傷休息嗎?」

  毫無反抗的被鬼上身這種事對好面子的漢堡來說,實在是一種很大的打擊,眼睛在四周打著轉,決定務必要殺了那只惡鬼一雪前恥,至於被鬼上身造成的不良後遺症還有付錢賠償這種事反而不重要了,可惜在一番觀察後,他發現除了鐘魁身上的陰氣很討厭外,並不見那只鬼的蹤影。

  它不會是上了那個笨蛋鬼的身吧?轉著小眼睛,漢堡暗自思忖,要想辦法把那東西弄出來幹掉才行。

  「你也可以留下,」張玄指指客廳,「幫銀白整理衛生。」

  在看了宛若颱風過境後的現狀後,某只鳥一秒打蔫,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隨張玄出行,「還是把我用在刀刃上吧,海神大人。」

  沒理會他的諂媚,張玄跟銀白簡單說了張燕樺跟韓路的事,讓他們去暗中監視那兩個人,至於素問提到的回憶片段,張玄不是很清楚,便一言概之了,只說素問失蹤,他讓蕭燃幫忙尋找,如果他們發現這件事跟張燕樺有關,也即使聯絡自己等等。

  「素問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聽完張玄的講述,銀白皺起眉,說:「我想現在遇到危險的是初九。」

  如果不是因為面臨危險,初九不會把素問扔給馬靈樞不管,而馬靈樞又把素問扔給他們,所以他想現在最平安的就是素問,不著他也許對他更有利。

  為了以防萬一,出門前張玄多取了一些道符,趁著他準備道具的空檔,聶行風問銀白,「你的雕刻技術好像不錯?」

  「以前在山上沒事做,拿雕花打發時間。」銀白把那個替身馬靈樞人偶拿來,問:「董事長大人,你想讓我做什麼?」

  聶行風跟張玄要木偶,不知道他的目的,張玄猶豫了一下,在三個木偶之間轉了轉,選了那個A給他。

  「反正監視人也很無聊,你就幫董事長多雕刻幾個木頭吧。」

  「沒問題,」銀白接了過去,狹長眼眸裡閃過得意的光芒,「包您絕對看不出真假來。」

  「在我的所有式神中,銀白無疑是最聰明的一個。」朝鐘魁說的地點行駛的途中,張玄歎道。

  「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一路上漢堡已經瞭解了獸鬼被鐘魁「押解」的經過,想到就因為一時的好奇心,結果被利用,他就免不了鬱悶,踩在鐘魁的肩上發表感歎:「銀白不早不晚在這時候問米,就好像知道一切似的。」

  「應該只是湊巧,事前誰都不知道鐘魁會帶鬼回家。」

  董事長大人發話了,漢堡只好停止抱怨,幸好鐘魁很笨,否則他一定懷疑是他們聯手故意讓自己鬼上身的,用爪子抓抓那個幾乎看不到的符咒羅網,問:「話說回來,你是怎麼遇到那只醜陋鬼的?」

  「我也不清楚,當時好像大腦不受控制,就跑去了野外。」

  至於是怎樣的不受控制,鐘魁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好像拿了那柄傘後,他就下意識地選擇了該走的路線,莫名其妙的坐上一班平時不會坐的地鐵,路上還睡了一覺,等他醒來,地鐵已到了終點站。

  他出了站口,拿著傘向前走了很久,就遇到了在附近徘徊的惡鬼,惡鬼本來是要攻擊他的,卻稀裡糊塗地被他用傘收了。

  「這是我在小白劄記裡抄的收鬼咒。」

  鐘魁把壓制獸鬼的道符收好,拿出他抄來的咒語遞給聶行風看,以這些年跟隨張玄捉鬼驅妖的經歷,聶行風認出了那的確是收鬼符咒,他轉給正在開車的張玄,張玄瞟了一眼,歎道:「真幸運,你沒把自己一起收了。」

  「可能是一柄傘放不下兩隻鬼吧,」鐘魁的回答認真地就好像是他真的這樣認為似的,「我看它很兇惡,逮人就咬,附近氣場又讓人不舒服,猜想也許與索仁峰的案子有關,就把它帶回去了。」

  不過帶回去導致的吼鬼是他始料不及的,轉動著手裡的油紙傘,他說:「也許是這把傘給我提供的靈感,我沒怎麼念咒語,咒語就自動跑出來了。」

  剛才張玄急於捉鬼,沒太注意油紙傘的不同,聽他這樣說,伸手把傘拿過去想仔細看看,冷不防前方突然有黑影飄過,他的車頭一晃,差點撞到那個人身上。

  「好像不是人。」鐘魁趴在窗上往外看,見那個影子沖他們很兇惡地叫了兩聲,就隨風飄遠了,他說:「好凶。」

  是山兔或是山貓死後化成的鬼,張玄從後視鏡裡看到漸漸變成黑色霧體的動物鬼魂,不由秀眉微皺,這種低等靈體死掉,應該是最早被陰差帶走的,所以平時很少會接連遭遇動物的鬼魂,並且還是逐漸變化成惡靈的魂魄。

  看來董事長沒說錯,鐘魁遇鬼的地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導致這種怪異現象的發生。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