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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III – 10 –人偶》第7章
  

  第七章

  張燕樺住的地方也在郊區,並且是離王四平的家很近的區域,發現了這個共通點,張玄摸著下巴冷笑:「如果說張雪山跟王四平的死完全沒關係,漢堡都不信。」

  在前面開車的聶行風抽空看了他一眼,很想說這關漢堡什麼事,你直接說「鬼都不信」不就行了?

  那是棟臨近街道的獨門獨院的小房子,外觀頗為陳舊,院子裡種著觀賞植物,由於植物太多,導致光線陰暗,院門上鐵銹斑駁,給人一種蕭索感,聯想張雪山以往的風光,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了。

  附近沒有車位,聶行風只好在較遠的地方把車停好,素問卻沒有跟他們一起下車,透過擋風玻璃看向對面那棟房子,他打心底有種抵觸感,仿佛怪物跟韓越如影隨形,下一刻就會跳出來一般。

  「喂,你不跟過去,怎麼知道韓路跟韓越是不是同一人?」張玄靠在車門上對他說:「回憶過去是享受,但過度回憶就變成自尋煩惱了。」

  「不是回憶,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給我一點時間。」他需要靜下心來理清頭緒,否則一塊塊的記憶碎片會讓他更煩擾。

  張玄還要再說,被聶行風拉開了,將車鑰匙給了素問,「別太勉強自己。」

  素問點點頭,目送他們進了那棟房子,他將眼神收回來,靠在椅背上回想被韓越攻擊後的情景。

  場景很混亂,他只記得自己被連打兩掌,韓越的道行跟他的形象完全不同,揮起的掌風遠遠超過了索仁峰,他的毛皮跟九尾很快都被割傷了,驚訝於一個人類的可怕爆發力,直到他再次被打倒,韓越向他揮掌時,他才看到對方的指甲彎成一個怪異的弧度,就像獸類攻擊敵人時的狀態,眼瞳裡殺機四溢,讓裡面那道菱形輪廓毫無掩藏地亮在了他的面前。

  啊!

  突然看到了這個可怕的事實,素問本能地從椅背上跳起來,座椅的反彈讓他很快發現自己現在是在車裡,感覺到氣悶,他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冷風吹進,安撫了亂跳的心房,他這才想起有人在自己危險時大叫住手。

  對,當時正是這聲高喝攔住了韓越對他的攻擊,隨即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快步上前將韓越拉開,同時掏出道符拍在他胸前,韓越被拍到後,發出憤怒的低吼,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失去神智跌倒在地上。

  老人將韓越制住後,又向他走近,感覺到對方身上濃重的修道氣息,他警覺地向後退避,老人不以為意,取出隨身所帶的藥丸遞給他,藥香撲鼻,他想那該是療傷的靈藥,但「大人」說過人類狡詐,說不定那藥有問題,就算沒問題,他也不屑于接受修道人的饋贈,在地上慢慢匍匐後退著,準備伺機逃離。

  看出他的敵意,老人笑了笑,慈眉善目的像是道觀裡的泥塑人像,在發現對方並沒有傷害他的意圖後,他沒有再多逗留,收了九尾,忍著痛奔出了院子,在經過那個孩子時,見他已經驚嚇過度暈了過去,他猶豫了一下,放棄了帶他一起走的念頭——他身受重傷,根本無法再帶上一個人,而且那個老道看起來不像壞人,會妥善安置孩子吧?

  他咬著牙一口氣奔出很遠,這才慢慢停下,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大叫聲,依稀是索仁峰的聲音,叫聲淒慘悲憤,震得他的心房不斷顫抖,不知道村裡出了什麼事,他曾一度想回去查看,但接下來蒼穹裡突然落下的幾聲炸雷讓他打消了念頭,雷聲落得太詭異,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去介入人類的紛爭,那將會將他拉入地獄。

  結果他最後還是被拉入了地獄,因為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事後偷偷去查探那幾名道家弟子,卻剛好看到那位道風仙骨的老人帶著曲星辰離開村子。

  經過惡獸的一番肆虐,那個曾經繁華的小村莊再不復往日的熱鬧,僥倖活下來的不過十幾人,也都是肢體不全的模樣,村子里拉滿了招魂素縞,他站在山腰看到這一幕,心想村莊大概會變成死村吧。

  索仁峰跟隨在老者跟曲星辰身後,不時向後張望,像是在確認什麼,這讓他發現韓越沒有跟來,他一直看著那三個人走遠,也沒看到韓越出現。

  坐在車上回憶著曾經的過往,素問很惱恨自己當初的膽怯,正因為他的逃走,讓他永遠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那位老道長是怎麼對付怪物的?為什麼索仁峰會悲憤大叫?而韓越又去了哪裡?

  一切秘密都隨著三個人的離開畫上了句號,為了不被初九知道自己私自下山,事後素問沒敢提起怪物的事,只說想離開那座山,初九沒有家園的概念,見他不喜歡,就帶他去了別的地方,夢魘就這樣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變淡,直到幾年後的某一天,他無意中與曲星辰再度重逢……

  嘩啦嘩啦!

  身旁傳來奇怪的響聲,素問的思緒被拉回,那聲音卻消失了,他左右看看,自從索仁峰出現後,他走神的次數就越來越多,無法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敞開的車窗導致車裡冷意加重,素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詭異的冬夜,眉間有些痛,他揉著眉心端量對面的舊屋,忽然看到二樓的窗簾被風吹開,有人站在窗口默默看過來,依稀是韓越的身影。

  嘩啦嘩啦聲又響起了,素問胡亂打量四周,忽然感到背後發涼,某種直覺在強烈衝擊著他,告訴他根本沒有什麼祖孫之差,韓路從來都是不存在的,那個人是韓越,他跟索仁峰兩人死而不僵,他們才是真正的怪物!

  至於韓越跟索仁峰為何過了這麼多年才突然出現,這個原因素問沒時間細想,感覺到危險降臨,他放棄了去糾結過往,掏手機想聯絡張玄,摸摸口袋,卻發現出來得太急,他沒帶手機,慌忙從車裡跳下來,飛奔去那棟舊樓,誰知手剛接觸到院門,就被附在門上的符咒打了回來,他嘶了口氣,抬起手,發現指尖泛起了黑色。

  居然用這麼惡毒的符咒!

  素問的眼神掃過鐵門上的符籙,雖然不知道那是用什麼寫成的,但一定不是什麼正路的東西,身為修道中人居然用這種邪法,還指責他們妖獸不該存在,其實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是這些道貌岸然的修道者吧!

  也許是過往的遭遇引發了怒火,素問的火氣比平時都來得強烈,像是有些控制不住,只想殺了裡面那些人以洩憤怒,殺機突如其來地湧上心頭,他自己先被嚇到了,本能地看看周圍,想知道自己會變得這樣暴戾,是不是出於木偶的蠱惑。

  回頭一定要讓張玄把那東西丟掉才行。

  他這樣想著,又轉頭尋找可以進去的辦法,但在繞著房子轉了一圈後,他發現這裡到處都畫了道符,從符上的罡氣來看,那已不是普通的符咒了,若非作賊心虛,身為道學一派傳人,何必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自保?

  素問轉到房屋後面,相對來說房後的結界氣場較弱,再抬頭看樓上,後窗也都拉著窗簾,看不到裡面的光景,他正思忖著該如何跟張玄聯絡時,身後突然傳來嘩啦聲,隨即強烈的陰戾之氣猛地向他撲來。

  感覺到危險,素問第一時間避開了,但回過頭卻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正覺得奇怪,忽然有人從後面抱住了他,一隻手順勢捂住他的嘴,以免他呼喊求救。

  那人氣勢太強,素問竟然無法反抗,他克制住慌亂,掏出金鱗匕首向身後刺去,但攻擊同樣走了空,對方好像很熟悉他的攻擊方式,輕易就攔截住了,又就勢將手指壓住他的眉間,符咒氣息傳來,感覺神智將要騰空,素問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急忙撒手將金鱗刀扔開了。

  房屋周圍都是觀賞植物,他猜想劫持者擔心被人看到,一定不會把時間花在尋找上,有那柄刀,也許張玄跟聶行風會猜到自己的遭遇。

  ◇◆◇

  由於張燕樺的家裡裡外外都拉了雙層窗簾,對於外面發生的事,裡面的人毫無覺察,所以張玄跟聶行風現在正在客廳與張燕樺攀談。

  撇開張雪山自殺那一次,最近他們跟張燕樺的近距離接觸該是在精神病院張燕樺偷偷給他們遞紙條那回,那時候張燕樺的狀況就相當不好了,在經歷了父親之死後,她的狀態變得更糟糕。

  張玄坐在她對面,轉著手裡的茶杯打量她,如果說之前張燕樺的狀態是驚慌憔悴,那現在她更接近于自暴自棄,原本的長頭髮剪短了,發梢卻參差不齊,像是自己隨意用剪刀剪的一樣,為了不讓頭髮遮擋視線,她在頭上隨意戴了個發圈,發圈本身挺漂亮的,但配上灰色上衣就顯得土氣了,甚至連妝都沒化,好在她原本就很漂亮,不會給人太大的違和感,只是跟張玄最初見到的那個小女生判若兩人。

  果然是人配衣裳馬配鞍啊,眼神掃過張燕樺那條淺色麻質寬鬆褲,張玄很想告訴她,這種款式的褲子適合夏天穿,大冬天的穿不僅不倫不類還很冷,美麗凍人不是這麼玩的啊。

  「看夠了沒有!?」發覺張玄的打量,張燕樺不高興了,眼神兇狠地瞪過來,「我剛才已經說了,韓路是我父親的弟子,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出事,就去幫個忙,員警還沒說什麼呢,你卻跑來囉嗦個不停!」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審美觀有下降的趨勢,女人要好好保養,否則不管是你追別人還是別人追你都很難成功……」

  「你說什麼!?」

  被這樣毫不留情地當面指正審美問題,張燕樺火了,站起來一副要轟他們出門的架勢,聶行風趕忙給張玄使了個眼色,又對張燕樺說:「張玄只是心直口快,請別在意,我們這次來其實主要是向你道謝的。」

  對話主角換成聶行風,張燕樺稍微冷靜下來,但表情證明她不是很懂聶行風的話,聶行風又說:「上次還要謝你留紙條給我們,我們才能通過城隍廟神算查到謝寶坤那條線上。」

  聽了這話,張燕樺臉上有些悻悻,「最後還不是沒解決問題,還連累我父親被殺。」

  「說到被殺,為什麼當時你一口咬定是自己殺的人?明明警方證明張雪山是被謝寶坤殺的。」

  「不知道,就一時間鬼迷心竅了吧,」張燕樺低下頭,像是不太想提那件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我不跟你們通風報信,父親也許就不會死,出於自責……」

  「師伯真的死了嗎?禍害一萬年,要死不容易啊。」

  張玄的話引來張燕樺的怒瞪,他卻毫不在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木偶,在手掌裡轉動著。看到木偶,張燕樺臉色一變,眼神飛快地避開了,像是很忌諱那個東西,張玄見狀,故意走過去,把木偶亮給她看,「你見過這個嗎?」

  「沒有!」

  「可是這個最近挺流行的,我見過好幾個了,比如一個叫王四平的人就有。」張玄張望屋外,在發現看不到外面的風景後,他只好收回眼神,「那人跟你住得還挺近的,以前他在淮山精神病院工作過,也許還認識師伯……」

  「我父親才住進醫院沒多久,怎麼可能認識他?」

  「咦,聽你的口氣,好像確定這個人早就不做了,所以你們彼此不會有交集。」

  張玄盯著她,一臉笑眯眯,但話卻很鋒利,讓張燕樺無法辯駁,還好聶行風給了她臺階下,把話接過去,說:「可以問一下有關韓路的事嗎?他為什麼會去攻擊銀墨?」

  相對于張玄的咄咄逼人,聶行風的態度溫和了很多,為了不被再追問,張燕樺下意識地選擇了對自己來說比較好回答的問題,「對韓路我也不是很瞭解,他曾隨父親學道,由於過於癡迷道學,容易走極端,他不是攻擊銀墨, 而是對所有非人類的生物都抱有敵意,我已經警告過他了,讓他回家好好反省,以後他應該不會再做那種事了。」

  走極端的又豈止是韓路,他見過的天師門下弟子十之八九都這副德行。

  張玄在旁邊冷笑,插嘴問:「癡迷道學到自稱自己是天師第七十一代弟子的程度?」

  鄙夷目光閃來,張燕樺反問:「為什麼你要跟個精神有問題的人較真?」

  這根本就不是較真好吧,這是原則問題,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個神經病的晚輩?

  為了不妨礙聶行風詢問,張玄忍住了沒反駁,就聽聶行風說:「能把他的地址告訴我們嗎?」

  張燕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拒絕,拿出紙筆把地址寫給了聶行風,聶行風接過來一看,發現是鄰市的鄉下,看韓路的打扮的確不像是都市人,他問:「住得這麼遠,他為什麼突然跑過來?」

  「不知道,他沒說,我跟他不太熟,也沒問,這次只是隨手幫下忙。」

  「咦,你不是以女朋友的身分把他保釋出來的嗎?」張玄終於忍不住了,問:「很不熟的交往是怎樣的交往?」

  兩道厭惡的目光瞪向張玄,像是在指責他的多話,不過張燕樺還是回答了他,「那只是為了方便保釋,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滿意滿意,」張玄點頭附和:「我想你也不會選他當男朋友的,找男友至少要找張正跟謝非那種嘛。」

  張燕樺眼中掠過厭惡的光芒,但光芒很快就閃過去了,冷笑:「聽說謝非混得不錯,天降財富,變成大老闆了,張正我最近沒聯絡,他還好嗎?」

  「好不好不知道,但很忙是確定的,他好像在追曲星辰的案子。」

  「曲星辰又怎麼了?」

  毫不客氣的稱謂,言語間已沒把他當成師叔了,這讓張玄對她之前的暗示所抱有的好感消散一空,隨口笑道:「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咦,你一個女孩子住這麼大的房子不覺得冷清嗎?不過這裡裝潢得不錯,不介意讓我們參觀一下吧?」

  見問不出什麼,張玄轉移了重點,瞅瞅對面的樓梯想上去,被張燕樺上前攔住,冷冷道:「介意。我要出門了,你們要是沒什麼事,就請離開吧。」

  張玄轉頭看聶行風,聶行風摸不清張燕樺的心思,便沒再多說,告辭離開,走到門口時,張玄又轉頭問:「你在房子周圍畫了那麼多驅鬼符籙,像是很怕鬼怪出現啊。」

  「這是我們家的規矩,我父親喜歡這樣做。」

  「那幫我代問令尊好,」張玄笑著沖她眨眨眼,「我知道你們經常見面的。」

  真夠煩人的,比起聶行風,張燕樺更討厭張玄,卻偏偏沒辦法對付他,冷冷說:「謝謝關心。」

  她說完就要關門,又被張玄伸手擋住,「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去王四平的家找線索,說不定會遇到令尊,一直當遊魂飄蕩應該也挺不舒服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弄個人偶將自己裝進去。」

  「那見了面,你可以親自問他!」

  張燕樺把房門關上,讓自己避免再看到那張討厭的臉,又順手反鎖上門,聽著外面腳步聲遠去,她嘿嘿笑起來——都說聶行風機智過人,但這次還是被騙了,她很期待他們去追王四平那條線,等他們找到真相,就會發現那是個多麼可笑又荒謬的現實。

  「他們是誰?」詢問聲在身後響起,聽到訪客離開,樓上的人飛快地跑下來,「我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邪氣,那個人一定拿了雷神。」

  「你誤會了,他拿的是我刻的模仿品,想把你引出來而已。」

  沒理會男人的急躁,張燕樺返回座位上,看到她端來的兩杯茶都沒有動,不由得冷笑,真是謹慎的兩個人啊,但修道者是不會用下毒這種伎倆的,要殺人他們有得是辦法。

  「你記住,這裡沒有韓越,從現在起你是韓路,」見韓越還想再問,她瞪過去,眼神裡充滿了淩厲之威,韓越只好放棄多問,往旁邊一坐,雙手捂住頭,滿是苦惱地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連這是哪裡都不知道就敢去挑釁銀墨他們,真夠蠢的,雷神居然會選擇這種蠢人,讓她不免腹誹老天的不公,但為了今後的合作,她還是假意安慰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這是二零一三年,我是你師兄張雪山的女兒張燕樺,張雪山你還記得嗎?」

  「記得,」說起往事,韓越表情有些恍惚,茫然道:「他是我的二師兄,我是小師弟,我為了雷神殺了師父,還要殺索師兄……」

  「那只是你的臆想,事實上怪物是索仁峰,所以曲星辰才會急著找到他。」

  「曲星辰是誰?」

  「就是被你們屠村的那家人的孩子,他才是最小的小師弟,具體的我不知道,不過聽父親在世時說師公是將曲星辰帶上山后,又過了幾年才過世的。」

  往事因為沉澱得太久而變得遙遠,張燕樺說:「所以師公不是你殺的。」

  「可是……」

  想起自己將劍刺進師父後心的那一幕,韓越打了個寒顫,頭又開始迷糊了,潛意識中他希望張燕樺說的才是真相,於是放棄了那個可怕的回憶,急忙問:「那事後我跟索師兄有跟師父一起回山上嗎?」

  「沒有,回到山上的只有師公跟曲星辰,你跟索仁峰的事他隻字未提,所以你看事情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其實真相是師父對他們說索仁峰跟韓越都死了,從今之後曲星辰就是他們的小師弟,但為了不刺激韓越,張燕樺刻意回避了,安慰道:「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可以來到這裡都是老天的安排,不如就順應這個安排,將雷神跟索仁峰找出來,索仁峰既然已經化魔,只能殺了他,有雷神相助,我們一定可以改變過去的。」

  韓越沒應聲,心裡有種感覺,讓他們化魔的正是雷神,那個可怖的人偶既是神又是魔,他曾為得到它開心過,但同時也付出了昂貴的代價,索仁峰會化魔或許是自己造成的,更甚至自己的存在本身也是魔。

  「謝謝你幫我,」可怕的魔影深透心底,韓越完全沒有了屬於年輕人的精神,木木地回道:「如果發現我化魔,你一定要殺了我。」

  「為了天師一派,我會的,」張燕樺眼瞳裡光彩閃爍,與此刻韓越的狀態形成強烈的對比,微笑說:「不過我想你活著一定更有價值。」

  「為什麼?」

  「告訴我雷神之咒,這樣就算你化魔,我也有辦法幫你解開,前提是我們要拿回雷神。」

  「可是員警已經丟掉了,」韓越沒精打采地說:「沒有它,也許師父就不會死,所以當時我想它消失了也好。」

  「丟掉不等於消失。」

  看著韓越這副要死不死的模樣,張燕樺越發動氣,這哪還有當年意氣風發的小師弟的樣子?她想真是造化弄人,如果東西落在她手裡,她一定會將它的力量發揮到極限。至於那是神力還是魔力,還不都是世人的一面之詞?

  不過總算幸運,讓她無意中在電視裡看到了韓越的出現,起先她還沒想到那個神經兮兮的青年是誰,後來在發現可能是他後,她的喜悅大過了震驚,韓越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不重要,她只想儘早拿到神物,只要擁有了雷神之靈,那索魂絲又算得了什麼?她也不必再躲藏在這裡,避諱張玄跟聶行風如蛇蠍。

  「它會導致更多的人化魔,不想錯得更多,就照我說的去做!」

  她向韓越發出指令,被她的氣勢鎮住了,韓越什麼廢話都沒說,乖乖點頭應下,張燕樺正要再叮囑他幾句,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接著房門被用力拍打,張玄叫道:「開門!」

  那白癡不會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跑來要人的吧?

  張燕樺掃了韓越一眼,這個人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或許連他本人都不知道,這一次孤注一擲,她寧可毀了他也不會將他交出去,吩咐他去地下室,等他把門鎖好,這才去打開了門。

  門一開張玄就沖了進來,沖她問:「你把素問怎樣了!?」

  不知道他們為何去而複返,在開門前張燕樺考慮了幾個應對的說法,但張玄莫名其妙的一句還是把她砸懵了,在心裡暗中詛咒的同時,她把目光投向站在後面的聶行風,她相信許多時候聶行風比較好溝通。

  「剛才素問是跟我們一起來的,但是在我們拜訪你的這段時間裡他失蹤了。」聶行風比張玄冷靜得多,解釋說:「車也不見了,我們剛才圍著你家房子轉了一圈,在草叢裡找到了這個。」

  素問猜得沒錯,劫持者沒時間撿回他扔掉的線索,但只憑一柄金鱗刀,聶行風跟張玄還是無法推測到他的去向。

  剛才兩人出門沒走多遠,就發現車消失了,聶行風知道不妙,素問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如果他有事開車離開,絕對會先通知他們的。

  素問的電話打不通,兩人只好在附近尋找,最後在草叢裡發現了金鱗刀,但這柄刀只能證明素問出事了,刀上屬於初九的氣息太強,無法靠它追蹤素問的消息,再聯想張燕樺的各種古怪行徑,張玄便把懷疑物件鎖定在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看到金鱗刀,張燕樺眉頭皺了皺,「剛才我跟你們一樣在房子裡,如果他出事,那一定是外人做的。」

  「說不定是韓路呢,」看著她,張玄嘲諷道:「一個道術不錯的精神病可是個很好的利用工具。」

  「那只狼還沒有弱到被人輕鬆擄走的程度吧?」

  有關素問發生了什麼事,張燕樺確實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現在她只對雷神感興趣,不耐煩地說:「我這裡都畫了道符,他可能進不來,就在外面出了事,至於出事原因你們自己找。」

  她說完就要關門,被張玄伸手擋住,冷冷道:「告訴張雪山,不管他現在是人是鬼,別玩什麼花樣,否則我會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難得一見的淩厲氣息迫來,張燕樺心頭跳了跳,竟然不敢跟他硬抗,但被這樣恐嚇,要忍住又實在不甘心,她氣憤地對聶行風說:「他這是恐嚇!」

  「我也認為是,」聶行風拉開了張玄頂住房門的手,門關上之前張燕樺聽到他說:「所以你可以去告他。」

  至於告不告得贏那就另當別論了。

  聽出了聶行風的言外之意,門一關上,張燕樺就氣得一腳踹在了旁邊的牆上,雙手緊握成拳,恨恨地想,後悔二字如何寫她會馬上讓這兩個人知道的!

  ◇◆◇

  「董事長你剛才是故意的吧?」離開後,張玄問。

  聶行風沒說話,看了他一眼,張玄嘿嘿笑道:「張燕樺幫過我們,要不是故意的,你才不會把話說得那麼重。」

  「我擔心她也被蠱惑了,」向前走著,聶行風說:「人偶的可怕之處不僅是它的存在,而是它可能會將周圍的人變成跟它一樣的東西。」

  「那你來做我的人偶好了,」肩膀被圈住往身邊拉了拉,張玄沖他笑道:「我一點不介意把你周圍的一切都變成我的東西。」

  素問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這神棍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見他嬉皮笑臉的沒正經,聶行風沒好氣地把他的手彈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素問。」

  「素問是初九罩的,如果他真有危險,初九絕對比我們先出頭……董事長,王四平家就在附近,我們是搭車?還是直接步行過去?」

  「你不去追查素問的下落?」

  「我很想,可是沒感應,」張玄擺弄著手裡的小刀,又指指腦袋,很鬱悶地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靈力又下降了,這次我連最基本的尋人咒都祭不起來了。」

  擄劫者很狡猾,除了金鱗刀外沒留下任何線索,這片區域也沒有監控器,看來要深入調查,只能從附近的交通監控器上入手了。

  見張玄指望不上,聶行風給蕭燃通了電話,把剛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報了自己的車型跟車牌號,讓他找人幫忙跟蹤。蕭燃很驚訝他們這麼快就遇到了麻煩,但什麼都沒問,答應馬上派人調查。

  「話說回來,初九老闆到底去了哪裡呢?」在連續打不通初九的電話後,張玄嘟囔:「對他來說,還有什麼事是比狼白白更重要的?」

  聶行風不知道,目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沒有參與過,光是聽張玄的講述,他很難理清其中的頭緒,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幾個人偶,他跟張玄要了一個來看,卻發現人偶肚子上用油性筆寫了個A,餘下的兩個可想而知被他寫了B跟C,張玄解釋:「太多了,為了區別記憶,我各自做了記號。」

  「曲星辰那個可以說是D。」

  「是的是的,接下來說不定還有EFG,然後七龍珠就聚齊了。」

  笑話得不到共鳴,聶行風很正經地說:「傅燕文曾用過兩次木偶。」

  笑容從張玄臉上消失了,「希望與他無關。」

  他這樣說不是因為怕,而且一想到那混蛋趁人之危把聶行風的犀刃搶走,他就氣得想揍人,再看看眼前空空如也的停車場,他不得不承認也許素問暫時沒有危險,但他的失蹤讓原本就複雜的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有誰會擄走素問呢?」

  「也許你該問,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誰可以擄走他?」

  剛才在跟張燕樺的對話中,聶行風有仔細觀察她的反應,起初她有些驚慌,但在聽到張玄詢問素問後就冷靜了下來,他猜測她一定有秘密隱藏,但是與素問的失蹤沒關係。

  周圍沒有計程車,兩人向前走了一會兒,聶行風轉頭看那棟舊樓,裡面拉著厚厚的窗簾,不知道是否有人在簾子後窺視他們,但他想那個叫韓路的人一定在房子裡,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張燕樺不讓他們見面。

  也許見了面會暴露一些事實,比如韓路跟韓越的關係,或是他們根本是同一人,如果這樣的話……

  想到這裡,聶行風一愣,他發現帶走素問的人也許是為了阻止素問跟他們聯絡,素問特意從車裡下來,一定是有事對他們說,而他要說的事或許是擄劫者不想公諸於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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