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說到這裡，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畫面，連牙齒都在上下撞擊，看模樣是怕到了極點。

李麻子不屑地道：「女人頭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天天接觸的屍體多了去……」

「你不說話，誰能把你當啞巴賣了啊？」我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李麻子這才消停了不少。

我安慰地拍了拍阿豪的肩膀：「你繼續說。」

阿豪點了點頭道：「那個女人臉色蒼白，看樣子已經死去了很久，我也見識過死人，但都不像她那樣。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被人挖掉了，整個臉上有兩個血窟窿，正好對著我，我甚至覺得她在死死的盯著我看……」

阿豪激動地抱住頭，痛苦地說道：「我當時嚇得想跑，可腿卻沒了力氣，軟軟地栽倒在了地上。我當時很害怕，我不知道紅姐為什麼要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完成任務之後會不會被她滅口，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又因為什麼得罪了紅姐？我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再去碰那個水泥桶，甚至想乾脆丟下來別管了吧……」

「我在那裡坐了差不多有一個鐘頭，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把那個女人下葬，我在車的後備箱裡找到了一個軍用鐵鍬，在那個山坡上費了好大的力氣挖了一個坑，又把女人從水泥桶裡拉出來埋好，這才將水泥桶推進了大海裡。這一切都處理好後天已經快亮了，我急忙開車回去復命，紅姐聽完之後什麼都沒說，給了我一萬塊錢讓我回去休息。我膽戰心驚的接過了錢，又怕紅姐看出什麼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回了家，結果進門就病倒了，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冷風吹的……」

這件事成了我心頭的一個結，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噩夢！」阿豪道：「我總覺得老天在冥冥中安排我葬了那個女人，是有意為之。於是我對她的身份也越來越好奇，正好我生病的那些天，相好的來探望我，說起她的生意最近很不錯，因為水阿慧走了之後，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很多。我忽然反應過來，紅姐說水阿慧是偷了她的錢逃跑的，可誰都沒有看到水阿慧是怎麼離開的……會不會我下葬的那個女屍就是水阿慧呢？」

「想到這裡我哪還能躺得下，急忙問相好的有沒有水阿慧的照片。她當即拿出一張合照給我看，我一下就愣住了。雖然女屍的眼睛被人挖掉了，但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就是水阿慧！照片裡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靈光閃動，是什麼人這麼殘忍，要挖掉她的雙睛？難道是紅姐嗎？可這又是為什麼呢？當時水阿慧可是她的搖錢樹，她為什麼要斷自己的財路。」

阿豪說到這裡，還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我實在是理解不了，可表面上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因為紅姐後來特意派人來探望我。我當時心裡明白得很，像我這種最低級的小弟，紅姐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又怎麼會關心我？她分明是來試探我有沒有發現什麼。」

「這一下我也不敢再病下去，急忙又回到紅姐身邊工作。我一邊低調做事，一邊留神觀察周圍人的表現，慢慢的我發現，紅姐身邊有四個人，像是四大金剛一般守護著紅姐的安全！那四個人一看就是練家子，等閑的人根本沒辦法近身，而且紅姐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帶著他們，看上去十分信任的模樣，我當時就在想，紅姐雖然是個女強人，但總歸是個娘們，難道殺害水阿慧的人是那四個凶神惡煞的傢夥？我隻敢在隱蔽的角落偷偷觀察打聽，唯恐被紅姐發現，所以得到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

「沒多久紅姐徹底金盆洗手，手底下的小姐們也都遣散了。我那個相好的黏上了一個香港老頭子，使勁渾身解數當了二奶，嫁到香港沒幾年老頭子就掛了，她繼承了兩棟豪宅，日子倒是過的很不錯。紅姐停了那邊的買賣之後，就開了這家天河賭場，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邪術？自打賭場開業，鈔票就如流水一般的往裡滾，財運真是擋都擋不住。」

李麻子聽到這裡，氣得臉色通紅：「臥槽，我說怎麼總是輸，敢情不是破財免災，而是那個賭場有鬼？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算了，得去找他們評理。」

我一把按住他：「消停點吧，你要是再敢惹事，可別怪我大義滅親。」

李麻子還有些心氣不平，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阿豪則安慰他道：「其實所有的賭場都是這樣的，這是這個行業裡的規矩，很多常來的客人都能看出這裡面的門道，不過一旦被他看出來，這個人就會立即被列入賭場的黑名單，謝絕他再來。」

我看話題被扯遠，急忙出聲道：「賭博的事情放一放，先說正經的！」

阿豪猛然回神，繼續道：「之後的幾年很平靜，我對水阿慧的死已經漸漸釋然了，也很少再夢到她。我還慶幸這件事已經徹底過去，不會再影響到我了。可就在前幾天，我聽說紅姐身邊那四個人中的一個突然暴斃街頭，整個人被一輛失控的大卡車碾壓過去，眼珠子都崩飛了，大家說的活靈活現，好像都是親眼看到了似的。」

「我起初也沒怎麼在意，還以為是一場意外，可沒想到第二天，四個人中的另一個居然也失蹤了，紅姐立刻派人尋找，很快就在一家小旅店中發現了他的屍體！他被吊在衛生間，看樣子像是自殺而死的，最古怪的就是他的眼珠也被挖掉，而他的雙手中各放著一顆血淋淋的眼珠，顯然是他自己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阿豪說到這裡，又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彷彿這樣這樣才能讓他安心一點兒。

我沒有掙脫，而是盯著他道：「所以，你把這兩件事和水阿慧聯繫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