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當偵探,別拒絕色鬼,不然就會遇見殺手。
雲初陽走了之後,陸絢又坐了一會兒。
餐廳的環境不錯,是能讓人靜下來想些東西的,但是想得越多,他就越煩躁不安。
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他離開餐廳,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沒走多久,一輛黑色跑車便靠近他,最後停在路邊,並且按了兩下喇叭。
陸絢皺眉,轉過頭,只見車窗降下之後,沈川側著頭在駕駛座上看他,即使戴著墨鏡也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上車,我送你。」
看來這人是刻意在等他,現在連他去哪里都不問,還真是爽快。
陸絢懶懶地翻了個白眼。「不勞沈先生大駕,我們不順路。」
不過這位沈先生似乎是想將助人為樂的精神發揮到底,仍然笑著自車內替他開了車門。「去哪里都無所謂,你就當我是計程車好了。」
可是以他對沈川的瞭解,「計程車費」肯定不便宜。陸絢彎下腰,抬起雙臂搭在車頂上,低下頭看沈川,臉上是無賴搭訕時才有的笑容。
「我們還沒熟到那個地步吧,沈先生。」
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基本上都做過了,這句「沈先生」也是嘲諷意味居多,但還是能看出陸絢在刻意拉遠自己和沈川的距離。
他覺得他不由自主的排斥沈川,因為這個男人太難懂。
本以為他是個普通的社會精英,但是事實並非如此。他一直沒有問沈川那天晚上跟遊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並不是不在意,只是無能為力,而且有種就算問了沈川也不會跟他說實話的直覺,所以,沒有意義。
車裏,沈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個笑容讓陸絢有了不好的感覺,總覺得會出事。基本上,沈川是不跟他爭辯的類型,所以嘴上吃虧的從來不是他,但是這並不代表沈川沒脾氣。
果然,危機感還沒整個湧現,只見沈川笑了一下,然後猛地手一伸,抓住他的手臂,一把把他扯進車裏。
「靠!你幹什麼?!」陸絢只覺得眼前一晃,整個上半身就已經趴在沈川身上。駕駛座空間狹小,方向盤幾乎卡在他腰上,而他的兩腳還在車外。
但是好像這樣已經夠了,沈川又笑了一聲,十足的惡劣,接著連車門都沒關就直接踩下油門。
「我操!」這次陸絢是真的嚇到了。車子向前沖的瞬間,他覺得自己差點被甩出去,只能下意識抱緊沈川。夾在男人與方向盤中間,這絕對是個高難度的動作。
「你他媽的找死啊!想殺了我嗎?!」
「不想死就抱緊點。」沈川淡定地看著前方,用可媲美F1的速度在馬路上飛馳。
突然一個轉彎,讓陸絢被甩得差點在風中往生,兩條腿更是直打顫。
「沈川你這混蛋!」他一定要殺了這王八蛋!一定!
一路上,陸絢無數次祈禱車子會被員警攔下來,超速危險駕駛事小,他主要是要告這王八蛋綁架!
但是事與願違,直到沈川一個緊急煞車,把車停下之後,陸絢也差不多出氣多入氣少了。
他整個人蜷縮成像顆球一樣,不是他膽小,而是這種經驗是人都受不了!他記得好幾次他好像都要飛出去了,不是被沈川抓回來就是他死命拽著副駕駛座的坐墊才倖免於難。
「這下我們熟了沒有?」低頭看著癱在他腿上的人,沈川用力拍了兩下他的屁股,笑得神清氣爽。
陸絢狼狽的支起上身,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變態!」
罵了一句之後,他才一腳踢開半掩的車門下車。
車停在面海的山路上,不遠處便是沙灘和一片汪洋,迎面吹來的風夾雜著海水的鹹味,整條路上沒什麼車來往,安靜得只能聽到海浪聲和海鳥的叫聲,正午的陽光照在海面上,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景象。
陸絢深深呼了口氣,像要排出體內的怨氣一樣。
身後,沈川靠了上來,兩人並排站在路邊的欄杆前。
陸絢突然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電影裏常有,通常兩個男人談判到最後,其中一個就把另一個推下去滅口。
想到這裏,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說實話,這裏景色不錯,依山傍水,死在這裏也算可以了。
陸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沈川也沒有打擾他,兩人看著遠處平靜的海面,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沈川遞了根煙過來,陸絢看了一眼,接過手,並用沈川的打火機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
「你考慮的怎麼樣?」一旁的沈川突然問。
「什麼?」叼著煙轉過頭,陸絢一臉茫然。
「我們在一起。」
陸絢腦筋頓時有點轉不過來,但見沈川臉上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甚至是陸絢和他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執著的表情,一時間,竟然有點陌生。
沈川一身黑衣,藍色格紋領帶是系在領子裏的休閒打法,整個人既英俊又優雅,如果物件是個女人,這會是個完美的求婚場面,「陸小姐」一定會感動得潸然淚下,然後撲進他懷裏。
可惜了。陸絢眨了兩下眼,「你開玩笑的吧?」
「我沒有。」
這玩笑似乎開大了。陸絢舉起拿煙的手,示意他住口,「但我一直當你是開玩笑的。」
「這不公平。」歎了口氣,沈川皺了皺眉,「我一直是認真的,你為什麼不能認真一點?」
陸絢很想說他實在不覺得他是認真的,就像一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有一天突然從良,絕對讓人匪夷所思一樣,但他不知為何沒膽說。
氣氛開始變得詭異,陸絢覺得這比剛才的飛車玩命更有生離死別的味道,讓人招架不住。
雖然他已自認為臉皮夠厚,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見沈川那一張憂鬱的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往日的嘻皮笑臉今天也沒了蹤影。
見他不說話,沈川又說:「我很像那個人吧?既然你找不到他,為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
陸絢轉過頭,低頭抽了口煙。
沈川靠到他身邊,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溫柔到讓人心軟的眼神和聲音說:「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比那個人還要好——」
這是實話,陸絢覺得,比起那個不告而別拋棄他的人,沈川至少一直在他身邊,哪怕是壞也壞得有味道,況且不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只是對他來說最重要,但也是最無法釋懷的,就是他身上有那個人的影子。
如果沈川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那一切就簡單多了,他想自己可能會答應得更爽快,來一段忘年戀什麼的,就算身體不能水乳交融,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也沒什麼不好,何況不是還有手嘛?
但是可惜,一切都在計算之外,連沈川這個人也是。
而且他真不知道沈川喜歡他什麼,因為他也沒覺得自己哪里好。
見陸絢仍然不作聲,沈川作勢低下頭要吻他。
如果不是沒辦法,陸絢實在不想像現在這樣不灑脫。他別過頭躲開了這個吻,說:「那不公平。」
沈川,那對你不公平。
「沒關係。我不在乎。」
聽見他的話,陸絢開始煩躁,也沒有了耐心。
「我在乎!」他推開沈川的手,轉過頭看著前方,「我沒辦法不在乎,你不是他。」
這回,沈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兩人的關係似乎曖昧了一圈後又回到原點,如果不明說的話,或許還可能一直曖昧下去。這雖然有些自私,但是陸絢承認自己有點享受這種若即若離、不深入的關係,性關係也許不是長久之計,卻能讓人有短暫的愉悅,他想這樣就足夠了,至少,一開始是這樣想的。
良久,煙灰燃到極限,隨風散落,他輕笑了兩聲,回過頭看沈川說:「不過——沈川,如果當年我能像你剛才把我拉上車那樣抓住對方,說不定他就不會離開我了,至少不會不辭而別。」
哪怕是用強的、用搶的,死皮賴臉地抓著那個人不放,也許還能留住他。
沈川看了他幾秒,只說:「那不是你的錯。」
這個是恰到好處的安慰,陸絢忍不住有點感動。他對沈川笑了笑,然而後者的眼神卻漸漸像是有了魔力一樣,連眼角都透著一股誘惑。
陸絢的笑容慢慢僵在臉上,心裏敲響警鐘,覺得這男人在誘惑他,雖然他一直都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又越發明顯起來,除此之外,他自己也越來越禁不起誘惑了。
「我回去了。」他轉身要走。
沈川沒有阻止他,只是拉住他的手臂說:「我送你。」
「不用,不順路。」
歎了口氣,他像是在對不聽話的孩子一樣說:「很遠——」
陸絢卻不領情的抽回自己的手,「我自己有腳。」
這是一次糟糕的見面,與他們以往的任何一次相比。
抽著煙,站在原地看著陸絢漸漸遠離的背影,沈川緩緩皺起眉,有點洩氣,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
看見不遠處的人用力踢開一顆應該是石子的東西,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笑過之後,臉上又是往日的沉著和高傲。
憂傷什麼的,只是轉瞬即逝的東西,永遠不是他需要的。
陸絢比他想像中還要執著,或者說是倔強,就像小孩子不聽大人的話,不親自體驗失敗,是絕對不會相信大人的勸告的。
有點可愛,一如既往。
笑了笑,沈川伸出手輕輕一彈手指,把煙扔到山下。
一小時後,陸絢開始為自己的一時逞強而後悔。
回去的路程漫長而遙遠,一路上連路過的車都沒有,看著像是沒有盡頭的寬闊公路,他只能在心裏重複咒沈川是個王八蛋,真把車開到荒山野嶺了!
他突然覺得那男人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切,一定是故意的。
這時頭頂突然有什麼東西飛過,落下陰影,他飛快抬頭,可除了刺眼的陽光和雲層,什麼也沒有。
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看了天空幾秒,他伸手蓋住右眼,笑了笑。
眼看太陽一點點落下,就在他幾乎要完全放棄,準備聽天由命的時候,身後突然有車燈的亮光。
聽著越來越靠近的引擎聲,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沈川來找他了,他仍然鎮定地繼續往前走,只是心情除了很生氣,有點欣喜,還有那麼點彆扭,這種奇怪的少女情懷讓他自己都想賞自己兩巴掌了。
可是等到車子在他身邊緩緩停下的時候,他發現那並不是沈川的車。
他有點疑惑地偏頭朝車裏看了看,這時車窗緩緩降了下來,裏面的人朝他微微一笑。
「要搭車嗎?」四十歲左右的成熟男子,滿臉的笑容讓任何人都無法防備,在陸絢發楞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順便敘舊。」
陸絢忍不住擰起眉。看見這個男人,可比看見雲初陽讓人震驚得多了。
如果可以,他是絕對不想見到關俊言的,他很想拔腿就跑,但是先別說人家開著車,就算沒開車,他也不見得能跑得過他。
還在躊躇,車上的人已經幫他打開副駕駛座旁的車門,望著對方體貼的微笑,陸絢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而這次的感覺跟上沈川的車又不同了,一個是「飛車玩命」,一個則可能是「有去無回」……
有了車,路程顯得短了許多,陸絢甚至覺得剛才只要自己再走快點,可能就不用搭這次車了。
不過回到市區的時候,天已經全黑,夜裏的氣溫驟然下降,一如陸絢此時的心情。
一天之內連遇兩位故人,心情實在是難以言表。
跟著關俊言來到一間餐廳,兩人坐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裏,服務生端來熱氣騰騰的奶茶還帶著濃郁香氣,喝上一口,讓人很快就連心口都暖了起來。
可是因為陸絢心中忐忑,所以喝了一口之後就沒有胃口再喝第二口了。
坐在他對面,身穿立領黑色風衣的關俊言則是拿出煙放到嘴邊,掏出銀色的打火機,以一隻手護住火苗,微微低頭湊近點煙。那模樣帥到一塌糊塗,絕對能讓女人心跳加速。
陸絢的心跳也比平時快了一點,但那純粹是緊張,只因如果雲初陽的殺傷力是小綿羊,那關俊言絕對是暗黑魔王等級的角色。
「我們好久不見了,陸絢。」關俊言抽了一口煙,緩緩說。
笑了笑,陸絢沒有接話,只是在心裏想著接下來要如何與這個男人應對,或者說是要怎麼對付他,這絕對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怎麼?幾年沒見,我們沒必要這麼生疏吧?」關俊言看著他笑問。
「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他實話實說,「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如果我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呢?」
這話他今天已經聽第二遍了,實在沒有新鮮感,但是玩笑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以我現在的狀態,好像已經沒什麼值得你惦記的了吧?」
雖然他是擅自離開,卻也算是得到默許的。但是如果現在有人來抓他回去,他也沒什麼可辯白的就是。
關俊言失笑,低頭在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
「我來找初陽。」
原來不是來找他的!陸絢暗自松了一口氣,但仍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幾秒之後,笑得很無辜。
「那你更是找錯人了吧?」
「不要跟我玩裝傻這一套,以前你是小孩子,我讓著你,但是現在,我們都不是那個時候的我們了。」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陸絢可能會嗤之以鼻,但是從關俊言嘴裏說出來,卻不是大言不慚。
只是即使如此,陸絢仍然微笑著,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多了幾分調侃地回答,「我也早就過了裝傻充楞的年紀了。」
關俊言叼著煙,抬起頭看看他。
陸絢更加小心翼翼,雖然他已經到達騙人不眨眼的地步,但是面對不同的人,尤其是眼前這個,仍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這時關俊言突然朝他伸出手,還沒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陸絢的反射神經已經先一步讓身體做出反應,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朝關俊言甩了過去。
電光石火之間,關俊言俐落地接住那只玻璃杯,連眉都沒皺一下,只是杯子到他手裏的下一秒,瞬間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掉到地上之後,每一塊的大小都很平均,邊緣像是被切開一樣,工工整整的,連一點不平整處都沒有。
而關俊言的掌心上,有一塊跟他手掌差不多大小的深紅近黑色圖案,像是盛開的薔薇一樣被圈在一個圓形中,乍看之下像是一個普通紋身,但是那種顏色和感覺又不是一般刺青可以表現的。
陸絢知道那當然不是紋身,而是關俊言身體的一部分,是割開皮肉用血浸染,永遠刻在他身上的。但是如果那個圖案印在其他人身上,那麼下場就會跟那只杯子一樣。
他表情未變,但是看著男人的眼神開始變得認真起來。他不止一次看過關俊言做這樣的事,區別在於以前被他切碎的都是人。
滿身是血的關俊言看起來殘忍到令人髮指,但是,他從不覺得殘忍足以形容這個男人的全部。
關俊言突然笑了,笑容裏沒有任何威脅意味,他緩緩放下手,又抽了口煙。
「你不需要這麼防備我。」
陸絢揚起嘴角,跟著微微一笑。「你身上殺氣太重,我只是出於本能防衛而已。」
關俊言搖了搖頭,「陸絢,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的確,雖然幾年不見,有些生疏感,但有些事不會那麼容易忘記的,尤其對陸絢來說。
他和關俊言先前真的算得上是朋友,關俊言有時甚至像他的兄長一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像切豆腐一樣切了他。
雖然現在他的身體已不同往日,但是也不敢笑著對關俊言說「你來切我啊切我啊」!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再一次搖搖頭,語氣已經是不想再多說。
沒說話,關俊言只是看著他,卻更讓人難懂。
於是他只好又補了一句,「我跟雲初陽不熟。」
關俊言對他的再三重申挑了下眉,但也僅止於此。「的確,他沒有什麼熟人——」
陸絢見狀,笑著接了一句,「最熟的也就是你了。」聽來是揶揄,不過他的確是這個意思。
他的諷刺關俊言沒有反駁,而是笑了笑,抽了口煙。
「是啊,他只有我了,但是我卻把他弄丟了……」
這時的男人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可憐,像是個被心上人拋棄的男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找朋友傾訴自己的苦悶,有點像八點檔的戲碼,就差兩杯酒應景了。
陸絢倒是無所謂,雖然他還沒有把說謊當成家常便飯的程度,但是偶爾騙人,他也不會有任何罪惡感。
說了這麼久,什麼也沒說出來,不過關俊言好像不在乎,當那根煙抽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後把煙在煙灰缸里弄熄。
「我還有點事,今天只好先聊到這裏了。」
聽見這話,陸絢是真的鬆口氣了。
關俊言站了起來,想了想,突然彎下腰朝陸絢伸出手,在陸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覆上他的右眼。
那一瞬間,陸絢頭皮都麻了。
但是最終,他感覺到的只是男人掌心的暖意。關俊言又輕輕摸了兩下他的頭,才笑了笑說:「你看起來過得不錯,你果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類型。」
陸絢沒說話,他覺得這話不像是誇他,但是心裏卻突然有點內疚,再次猶豫該不該告訴眼前人他和雲初陽見過面時,關俊言已鬆開了手。
「如果可能,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聊聊吧。」
沉默了一秒,陸絢點點頭,這次是真心的,雖然他覺得「下次」是個遙遠的未知數。
回到破舊的偵探事務所,陸絢覺得今天幾次跌宕起伏的經歷,比找了一天的貓還累。
他脫掉外套扔到沙發上,直接走回臥室,倒上床。
被子是他昨天好不容易想起來曬過的,鬆軟的感覺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讓他有一點點心滿意足。
每當有這種感覺的時候,身體就變得更加疲憊。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他沒來由的又想到雲初陽。
他一直覺得那男人太神秘,所以也太難懂,以前明明在同一個地方,卻沒有太多交集,現在都離開了,反而又遇到。
回憶了片刻,他記起雲初陽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算是兩人過去為數不多的接觸中,讓他印象比較深刻的。
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實,但是感覺到的卻一定是真的,只要你相信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