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情債欠不得(魔魅系列之一)》第8章
  第八章

  思緒是無遠弗屆的,他的身體被淹在池水裡,回憶卻將人提回到久遠久遠以前,各類妖獸還在地上橫行的古老時代,是古老到僅在巫者之書裡才偶爾記載的時代。

  在古巫流亞的脈絡之間,他是其中之一的要角,名喚青?,與黃驁同為炎帝之子,身負交通神人的靈媒身份。

  黃土地上乾旱已久了,巫祝們搜集各地情況後來報,北方早魃吐火揚威,南部應龍久雨肆虐,至於他所處的神州大地,饕餮、渾沌、窮奇與檮杌四大凶獸佔據,災變處處,民不聊生。

  所以現在,在一處台丘之上,數百名巫覡祭祀祈禱,背後各背上強力武器,雖是祭禱,卻又散發著正待上戰場殺敵的凜然氣勢。

  他站在最前頭,身穿青色右衽方領深衣,居高臨下站著,眺望。

  根據探子來報,凶獸之首的饕餮三天前出現在西方百里處,十幾處村落被火燒燬,財物付之一炬,幾百人命喪食人怪獸之口,另有數以千計的各式妖獸尾隨其後,撿拾饕餮口裡的殘渣來食。

  身為神州巫祝之首,他無法放任不管,必須滅了那凶獸。

  大旱,太陽當空照耀,火傘一般的炎炎氣流在四野招搖,黃色大地少了水氣的潤澤,光的亂反射眩暈了所有人的理智,人的眼裡現出幻象,彷彿天空之上有十個太陽火烈燃燒。

  他佇足好一會,然後伸手,朝後頭:「劍。」

  碎地銅劍送上右掌之中。此劍為神匠鍛鑄,搗五色石,下其銅,再以剛炭煉之,具靈威辟百邪之力,不過,面對天下之最的凶獸,也不知此劍能否將之斬首。

  左手伸張向前,碎地劍輕壓,銳利的劍鋒在腕口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他面色凝然,冷冷看著艷紅色的鮮血滴滴跌落黃土地上,那是他的血,含有無上巫覡的極等靈力。

  「饕餮,我的血是最上等的誘餌,等著你前來……」他喃喃說。

  焦躁的東風將血味一陣又一陣的往西邊散發出去,雖然血味相當淡,普通人的嗅覺無能聞到,不過這樣上等甘美的血肉味,對於忠實於自身慾望的饕餮、或是其餘妖獸,以牠們靈敏的嗅覺而言,絕對不可能錯過。

  他有把握。

  沒多久,地面隱隱震動,抖顫的面積由黃土地延伸上高高的台丘,數百名巫覡各自動容戒備。

  「來了。」他手臂輕握用力,逼出更多的血液,好指引凶獸確實的方向。

  將視野延伸向西邊處,那裡原來也是黃沙漫野之處,可是現在,黑色的暗影成為一片布幔,面積愈來愈大,不偏不倚,朝他所站的台丘緩緩鋪蓋而來。

  吼聲如悶雷,一聲一聲響起,天上地下隨著共鳴,惡雲呼應著地下的黑影也厚積籠罩,那是不好的兆頭。

  他垂眼,收懾心神,暗自歎服饕餮的凶性強大,光是這樣大範圍的挪移,天地就為之異變,更別說那些跟在後頭的千百頭妖獸,除了可以幫著收拾饕餮吃剩的肉末,另外,跟從強者也是妖獸的自然本性。

  弱肉強食是生存的基本法則,強者,本就該是眾所矚目的對象。

  隨著凶獸的逼近,厲冽的殺氣也更加濃厚,妖氛如刀般割著人的肌膚疼痛,這讓他瞭解到,對方有多麼凶狠。

  「非死不可,饕餮,即使必須跟你同歸於盡。」他低語,暗自下定了決心。

  腥味愈濃,台丘之外的黃土地早被凶獸黑壓壓佈滿,黑幔前頭,耀眼的一抹巨影突兀,那是一頭巨獸,全身是兇惡的氛圍,一雙彎曲的羊角碩大無比,中間魔角直衝上天,那是饕餮的原型。

  他動容,饕餮是強者。

  饕餮回頭對那些跟隨者狂暴怒吼,妖獸們被吼聲逼退到好遠之外,牠滿意了,朝上飛奔。

  可怕的凶獸,夾帶力拔山兮的蓋世雄風,四足如飛,利爪猙獰的伸出,很快的攀爬上台丘邊緣,殘狠的獸目先是狠狠盯著一灘血,他剛才滴下的血,接著將眼光轉往他身上。

  一人一獸對望。

  他的眼睛轉不開去,饕餮比想像中來得強而美麗,渾然天成的肌體威武無比,剛健有力的步伐更是咄咄逼人,似乎將一切都控制在其下。

  懾人的性格,並且,望而生畏。

  他很想馴服這樣的凶獸,將之永遠的牽繫在身邊,不過以自己的能力而言,今日大概無法全身而退。

  凶獸突然間咆哮出人語。

  「從沒聞過如此甜香的血液……」忿怒的獠牙裡,貪婪的慾望畢露,牠抬頭,望著他,問:「你的?」

  「我的。」他答。

  饕餮盯著他,紅金色的瞳眸裡瞬間閃爍出斑斕的光。

  「下等人族不可能有這等純淨甘美的血,你是神人?」饕餮上前踩踏一步,又問。

  「我乃炎帝之子,名青?。」他說。

  「你是半神人,鮮血卻比神族的甜香。」饕餮沉聲說:「所有妖獸盡皆蠢蠢欲動,不過,這樣的血,只有我能嘗。」

  口涎沿著獠牙縫隙滴下地面,貪婪的慾望一覽無遺,饕餮看來當場就想將他給大啖入口。

  他無懼,正面回應,說:「……我以血邀你前來,是希望身為凶獸的你回到極西之地,勿再擾我神州之民。」

  「此地有享用不絕的食物,比起極西惡地好得太多,我不走。」凶獸說。

  「這麼說,只能硬趕囉?」他淡淡說完,舉起劍,指向饕餮胸口,靈氣流動全身,戰鬥一觸即發。

  饕餮一瞬不瞬盯視著他,金紅色眼珠裡的殺氣黯淡下來,往前一步後,巨大的獸體突然間起了變化,體形內縮,虎豹般的絨毛消失,矯健肌肉浮現上斑斕的花紋,一雙濃眉火熾,蓬亂的赤髮則垂臂。

  他又是瞠目,無言。

  知道凶獸能夠變化,卻沒想到,變化成人的饕餮,其外貌是如此邪魅俊美,那樣囂張睥睨的模樣,天上地下無人能及。

  不懂的是,此時此刻,牠變化為人身有何特殊目的?獸體的牠才能發揮出更大更強悍的妖力,可目前……

  不、不可輕匆、也不可小覷對方,所以他依舊執劍向凶獸,以防對方突然間發難。

  饕餮邪邪笑了,牠又靠近幾步,直到劍尖抵上牠的心口。可能是故意的,牠稍稍施加了些力,不過,劍尖刺入不了。

  他皺眉,對方以一身銅皮鐵骨示威來著嗎?

  「世上沒有任何武器傷得了我,除了我自己。」饕餮說,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眉一揚,仰頭回望高大的人形凶獸,表情冷靜,並不因此頹然放棄,也不願就此服輸,全身靈威力盡出,身為炎帝之子的他,體內有天生的火焰,這火焰跟饕餮不同,是光亮的、自然的、能與邪魔相抗衡的火。

  熱氣讓饕餮垂臂的紅色長髮都沖飛上了天,往後退了一步,牠有些驚訝,舐舐唇,說:「以人類而言,你很強,強悍的讓人喜歡。」

  比不過眼前的人,他想,饕餮的強,才是真正能奪人心目的強,在野性的牠面前,他自慚形穢於自己的弱小。

  這番話他不會說出口,此刻並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時候。

  饕餮怔怔凝視他,好久,久到他身後那群巫覡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青?跟饕餮是否正在暗中以肉眼看不見的靈力在鬥法。

  然後,饕餮說:「……炎帝之子,我們談個條件。」

  「條件?」他愣了一下。

  饕餮舔舔嘴,上身前傾,像是想以自己的氣焰來壓倒不屈的他,卻又更像是……想靠近他。

  牠餓了,想吃人,他如此解讀金紅色獸目裡的意圖。

  「……把你給我。」饕餮說:「我就回到極西之地去。」

  果然想吃了自己,不過,他不敢答應,以饕餮這樣的凶獸,一旦飽啖炎帝族裔的血肉,只會變得更加凶烈而難以馴服,到時只怕無法制止牠貪食天下的慾望。

  當然,吃東西是此凶獸天生的慾望,無可厚非,不過牠愛吃的是人,這也是他非得殺了牠、或是封印牠的原因。

  之前的打算是,以手中的碎地銅劍殺了饕餮,或是砍下牠的頭將之封印,這是唯一能制止凶獸作亂的辦法,不過剛剛饕餮證明了碎地銅劍無法對付牠。

  有別的方法能制服這獸,再也不出來亂吃人、造成天下大亂嗎?

  目前看來,沒有。

  牠說:世上沒有任何武器傷得了牠,除了牠自己……

  咬咬牙,一個念頭竄入腦海,他主意立刻打定,點頭。

  「把你的頭給我。」他要求:「我就把自己給你。」

  他不預期對方會答應這條件。

  饕餮沉默,果然……

  他身為高等巫覡,人族之中或許少有人能勝過他,不過以饕餮這樣的凶獸,想硬靠蠻力捕捉他吃下肚,花不了多少功夫的,牠若聰明,就不會答應去陷自己於危難的條件。

  事實證明,饕餮顯然不太聰明。

  哈哈朗笑聲突然間從饕餮口裡發出,笑聲響徹雲霄,天地搖撼,他穩住身體後,愕然的看向牠。

  牠繼續大笑,暢快的笑。

  「把頭給你,你就會是我的?」牠愉快大吼……「永遠?」

  那樣的笑聲對人類的耳膜真的是場災難,他忍著,等那可怕的聲浪過去,然後回答:「……永遠,天地為證。」說完自己也覺得很想笑,對方不過是想把他給吃到肚子裡,成為牠體內的一部分,化為增強他妖力的養分,這樣,當然會永遠是牠的,無庸置疑。

  饕餮收斂起笑容,嚴正地說:「天地為證,你,炎帝之子青?,與我永生不分,就算日月同墜、天地盡滅,亦無決絕!」

  他苦笑,這誓詞嚴重了,不過機不可失,必須把握唯一能制住凶獸的機會。

  啟齒,他說:「天地為證,我,炎帝之子青?,與你永生不分,就算日月同墜、天地盡滅,亦無決絕。」

  「好,給你!」豪氣的,牠喝道。

  一把搶下那銅劍,饕餮灌入自身妖氣,本是神器的碎地劍這下更是無堅不摧,銀光閃處,饕餮首身份離,曳著紅色長髮的頭顱就這樣飛入他的懷裡,失去了首級的虯勁身軀則依舊屹立,可怖的很。

  接住頭顱的瞬間他往後退了三步,這頭太重,穩住後,跟懷中那雙紅金色的瞳眸對望。

  「契誓成立!」牠說,志得意滿。

  他也終於笑了,知道饕餮有恃無恐把頭顱給交出來的原因。

  凶獸的再生能力強,而饕餮的魔性就在於牠的頭部,只要頭顱完好無缺,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復活。

  不過……

  「你是這麼威猛美麗,死了真的可惜……」他微笑,喃喃對著懷中的牠說:「但是……沒辦法……」

  饕餮覺得不對勁,奇異的純淨氣流驀地包圍住頭顱,以及他。

  「你做什麼?」牠喝道。

  「……雖然沒有能與你抗衡的戰鬥力,卻也別小看我以全副生命力形成的結界……」他輕聲說:「我會履行承諾,永永遠遠跟你……」

  同時間,灼烈的火焰由腳底燃燒起來,那是炎帝血統傳承給子孫的火焰,執念的催使下,連凶獸也無能為力去熄滅、逃脫。

  巫覡們看情況就知道凶獸已經被制住,卻又發現火焰從他們身上衝天而起,全都奔了過來,大喊:「青?大人!」

  「饕餮進入了我的結界,除非我鬆手,牠逃不出……」他回頭說:「沒事了,以你們的能力,要驅趕那些妖獸易如反掌。」

  「青?大人,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巫覡們喊,有幾個過來就要撲火。

  「不必了,你們停手,牠值得以我的命……」緊抱頭顱,他又交代:「挖一個深深的墓,將我們的屍骨埋藏其中,棺槨外布上封印符文,饕餮與我將永遠消失……」

  眾巫覡們跪倒哭喊,很快振作起來,一批人將他圍住行鎮魂之法,另一批人則下台丘,去追趕其它妖獸。

  熊熊溫暖的火焰中,他與憤怒的金紅眼睛對望,微笑。

  「……如果有能力止住你貪食慾念的法門,我不會出此下策……」娓娓低語於牠的耳邊:「我只能承諾你,永遠不分……」

  饕餮的頭顱持續低吼咆哮,不過青?以生命為脂薪燃燒的結界強過於牠的蠻力,封住了牠的再生力,無能為力脫出他懷抱。

  很快牠也不咆哮了,閉上眼睛,乖乖倚在他的懷抱裡,任火焰食啄牠的髮膚皮肉。

  「這是最好的結果吧……」青?在最後一抹神智消失前,輕輕往牠頭頂的犄角上烙下一吻。

  他不後悔。

  再度睜眼,醒在冰涼涼的池水裡,剛剛那一段奇妙的記憶,幾秒間掠過他的腦海,姜火旺的腦海。

  此刻,廿一世紀的現代。

  往上看,水影婆娑,野性的臉容映在眼中,他現在才清楚,原來當初饕餮跟他訂約,索討的不只是炎帝之子的血與肉,牠真正想要的,是青?的心。

  牠早就得到了,從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一瞬間,青?就已經被牠所懾服,所以心甘情願的,與之死在一起,白骨了也不願放手。

  「饕餮……」用盡最後的氧氣,他要喊牠,可是人在水中,聲音成為氣泡,咕嚕嚕往上飄,然後破滅。

  凶獸的眼睛赤紅,望下看,依舊充滿怨恨。

  別這樣,給個機會解釋唄……就怕來不及,他現在真的快死了……

  當姜進財氣極敗壞抱著碎地銅劍衝往水池想砍饕餮時,池子發生了異變。

  轟隆隆的爆裂聲類似水雷在裡頭炸響,一股水柱由下往上衝,從饕餮的身邊,火旺所在之處。

  饕餮跟進財反應都快,往旁一閃,然後發現池水溫度急遽變化,一人一獸同時又往火旺處伸手,想拉他離開水裡,整池水卻又在瞬間沸沸湯湯起來,水汽蒸騰成了一大片濃濃的白霧。

  「你搞什麼!」饕餮與進財同時質問,又怔了一怔,顯然不是對方在搞鬼。

  池水再度爆發,沸水從液體變成氣體時產生巨大的爆發力,發出獅吼一般的叫聲,水柱再度升上高空,空中柱裡隱隱約約有個人形。

  「火旺!」進財叫,認出了那是弟弟。

  饕餮也認出人,立刻飛騰要衝入水柱之內拉他出來,剛碰到水柱就被彈飛,他壓低眉,怒瞪,到底怎麼回事?

  其它人,包括姬日淵等也都目瞪口呆,忘了朝饕餮繼續射箭,看著水柱剎那間煙消雲散,不過,浮在水池之上的那個人……真是姜火旺?

  是姜火旺,卻又不像以往的姜火旺。

  原本應該濕淋淋的衣服被熱氣給逼干了,身形飄搖在水面上,總是怯懦的神情如今輕爽如風,淡然,卻又淡然的明亮。

  唯一讓人怵目驚訝的,是他脖頸上的咬痕,是血肉都翻出來的可怕傷口,血水依舊持續泌出,他卻似乎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只是仰頭看天空,微笑。

  「我懵懂了很久,原來……終於啊……」

  閉眼,讓體內與生俱來的火焰包圍全身,他醒了,醒的不只是前生記憶,包括如何使用靈力的方法,以往一直處在黑暗的房間裡,動也不敢動,如今找到了電燈開關,霎時間,一切的一切都亮起來。

  然後低頭,與一雙金紅色的眼神對上,牠依然忿恨難當,森森咬著牙,似乎察覺出了什麼。

  「饕餮……」他輕喊。

  「你背叛了!」凶獸只是森森咬牙,回話:「我會吃了你,我一定會吃了你!」

  搖頭,無奈的搖頭,這笨獸永遠都是這麼的自我中心,從不聽人講話的嗎?

  朝牠伸手,饕餮卻突然尖銳長嗥,霍地轉身,閃電般的身形眨眼間騰空,消失往西邊的天空。

  火旺可以追,若是使用翩鴻游空這類的術法,一定能追上牠,他卻在這時瞄到手上某樣物品。

  無名指上的訂婚戒,閃亮亮,刺著他的眼。

  唉……

  輕輕降下他的身體,凌波在脆弱的水面之上,漣漪一圈圈由落腳之處擴散開去,這一手飛鳧走水之術,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之景。

  姬日淵也在一旁咋舌,他是號稱今代炎帝族裔最強的術師,卻也無能練就這飛鳧走水之術,更遑論剛剛的翩鴻游空,他驚疑這個姜火旺到底是……

  他驚疑,火旺卻神色自若,走過微波蕩漾的池水,緩步上岸,直直到姬浴月身前,後者不知為何倒退了一步,美目圓睜,看著他,像是看著個陌生人。

  這不是她所熟悉、並且鄙視的姜火旺,某個成熟穩重的靈魂駐入了年輕的身體裡,賦予了他某種致命性的魅力。

  為什麼?

  火旺知道她的疑問,微笑道:「不,只是蛻變。」

  姬浴月又是倒退,生平第一次覺得無法與姜火旺對視。

  火旺拔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戴了好幾年的戒指,指根處因此雋刻上了一圈淡白色的印。

  貴重金屬打造的環,無論多有價值,所代表的約定都只是假像,真能束縛並給予承諾的,是對自己的期許,對他人的付出,是心之所趨的力量,遵不遵守約定,都在於自己想不想而已。

  「……我很久以前就跟牠有過約定了。所以跟妳的……」他對姬浴月說:「不算數。」

  戒指在他的掌心中開始融化,熔成一攤水後乾涸,成為奇形怪狀的一球金屬,接著斑駁碎裂,散成金屬細粒,傍晚的風這時吹來,將所有的沙礫吹散在風裡。

  「妳自由了,不用再受這婚約束縛,可以去找尋配得上妳的對象。」他又說:「我不適合,也不配。」

  姬浴月變了臉色,火旺說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不過聽在她的耳朵裡,卻有些嘲諷的意味。

  「火旺,你何必……」出言想阻止的竟是姬日淵。

  進財搶上來說:「就這麼決定,彼此解脫了,很好,姜姬兩家能如參商兩星永不見面,更好。」

  「你!」姬日淵眉目不動,心裡卻是生氣,剛才他確定了姜火旺真是一塊寶,要是能攏絡過來,對姬家無疑是如虎添翼,可是為何他要解除婚約?

  他不是很喜歡浴月嗎?

  往前,他還想進一步說服火旺,進財眼捷手快擋過去,冷冷又說:「我弟弟有權決定他要不要什麼東西,你多說也無益。」

  火旺微笑,海闊天空般的微笑,沒錯,他有想要的東西。

  他要去找另一個束縛,但是,被束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

  眼前再度暗下來,靈力的回復雖然讓他暫時的提升體力,在這裡表演嚇死人的絕技,可是失血太多是事實,他即將油盡燈枯,再不搶救,他會死……

  啊,沒關係,最信賴的大哥在身邊,就算要倒,也能放心的倒下去。

  進財果然在他倒地之前抱住人,昏迷前,他還聽到哥哥焦急往左右喊:「叫救護車!你們都死啦,快喊救護車!他是AB型血,姬小人,把你姬家同血型的人都給我叫過去……」

  這回好像真是失血過多呢……要是大難不死,笨獸,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