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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第111章
第115章

  書房裡,小五子替鄭彧解了道算術題,鄭彧瞄了眼草稿就要把答案往練習冊上謄,小五子伸出只小黑手「啪」往稿紙上一蓋,「你不是說你會了麼,你自己再算一遍。」

  「……我有點兒渴。」鄭彧攥著鉛筆不動,皺了下鼻子。

  小五子盯著她看了兩眼,稿紙一折塞進褲兜裡站起來,「那我去給你倒點兒白開水。」

  「哎!」鄭彧把他衣角一拉,「我不渴我不渴,我……我沒聽懂。」

  小五子一屁股坐回椅子,把稿紙從兜裡再掏出來在檯燈下鋪平,像模像樣兒地轉了下自動筆,湊近過去小聲道,「那我再說一遍啊。」

  鄭彧語文好,算數差,這麼小的年紀就隱隱約約能看出她日後得和數理化死磕到底的命。小五子不偏科,英語語文不差,算數更是強項。一道雞兔同籠課後思考題,鄭彧稿紙打兩三張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他悶不吭聲兩筆一劃就出了標準答案。

  鄭彧自打知道了他有這本事,鄭斯琦算徹底棄置不用抱上了小五子大腿,預習複習寫作業查作業,小五子無奈成了他半拉全職的算數家教。

  鄭彧學數學天生少根弦兒,乘法口訣表得掰著指頭才數的清,一道題車軲轆似的來回說兩三遍也未必能給她講明白,擱誰誰都得本子一撂擺手急眼,何況是個半大的小毛孩子。沒成想小五子又憨又老實,一點兒毛躁勁兒沒有,一遍聽不懂兩遍,兩遍聽不懂三遍……

  班裡同學都當他倆關係好的不行,卻不知道他倆住也住一塊兒——小五子不讓鄭彧跟別人悄悄說,鄭彧眨巴眼問他為什麼,小五子琢磨半天也沒法兒解釋清個子丑寅卯,「不為什麼,反正……說了不好。」

  鄭斯琦一直特欣慰小五子機敏好學,有了他,自己天生文科腦也不用成天淨被些「請問船長今年多大」的狗屁問題挑逗的一頭霧水。他唯獨猶豫過在自己和喬奉天的關係之下,倆個孩子究竟該如何相處才是合理的,往後能被消化和理解的。

  「這下懂了麼?」小五子在紙上畫了一個圈,見鄭彧懵懂點頭,便繼續說,「那你還是要自己算一遍給我看。」

  「你好嚴肅哦。」鄭彧不情不願地嘟了下嘴,轉臉又笑瞇瞇起來,拿鉛筆頭在紙上打了個「井」字,在空隙裡畫了個圈,「比我爸爸講題還嚴肅,老師一樣。」

  小五子還挺配合,在畫圈的另一枚空隙裡畫了個叉,「你老不認真,所以老寫不會。」

  「我是因為笨啊。」鄭彧盯著棋局猶豫,遲遲不下筆。

  「你一點兒都不笨。」小五子耐心等,「你比我還聰明點兒呢,老師說什麼你一聽就懂,我還得琢磨好久才明白。」

  「那是因為你比我想得多唄。」鄭彧在右下角落了一個圈,「反正你以後就多教教我唄,別人在學校裡學,我在家裡也能學,總聽總看我還能不會不成?」

  「搬走就教不了。」小五子垂著眼睛隨手畫叉。

  「啊?」鄭彧抬頭望他,「你會搬走麼?你為什麼要搬走?為什麼不在我家住?」

  「因為……」小五子鼓了下腮幫子,笑了下,「因為我和小叔都是男孩子啊,怎麼能一直住在你們家呢。」怎麼能依賴你們而生存呢。

  「有關係麼?」

  「當然有。」

  「有什麼關係?」

  「說了……你也不知道啦。」

  「你又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我說我笨你又說我不笨!你老是這樣,什麼都不說我問你也不說!你就是想走,你就是捨不得把小喬叔叔分一點兒給我對不對?」鄭彧不高興,低頭攥筆在空隙處用勁兒畫了個大叉。

  「我沒有……」小五子用胳膊肘頂頂她的,低頭看她烏油的眼睫在檯燈下翹出漂亮的一小截弧,「我不是,真的,我不是不告訴你,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大人的事情我們不能亂說亂問的對不對,我、我們……」

  小五子迄今所學的語法詞句,還不足以讓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精確完整地用語言流暢表述。

  「我們不要任性,不要不尊重他們。」

  小五子說的有點兒害羞,比上次週一升旗儀式被班主任選去國旗下講話還害羞。臉沒來由的就一陣紅,襯在黑亮的底色下,黑裡透紅。

  鄭彧嘴噘的能掛油瓶,嗯嗯哼哼半天,「你就欺負我沒媽媽。」

  小五子看她來得猛去得快,順著意思小聲安慰,「我也沒有啊,咱倆扯平。」

  「那你有小喬叔叔啊!」

  「那鄭叔叔也很好啊。」

  「那我倆換。」

  「……」

  「你看你又捨不得!」

  「……鄭叔叔聽了會不高興的。」

  「他才不會呢!嗯……但不能換太久,換完了還得換回來,我還是要我爸爸。」

  今晚沒有更新,明天一整天泡練習室,晚上更新。

  到十八號萬事結束之前可能都會不準時,抱歉

  晚上慣例鄭斯琦要陪一會兒鄭彧,小五子則早早洗漱上床,翻起了枕頭邊上的一本課外讀物。書是鄭斯琦買給的,凡爾納全套,手裡正讀這本是《地心歷險記》,名氣不及《海底兩萬里》的法國科幻。

  喬奉天推門進來,手裡是盒溫了的純牛奶。小五子一看就皺眉撇嘴合了書,「再喝要吐了小叔。」

  「下個星期換酸奶。」喬奉天把奶盒往他懷裡一丟,「要麼豆漿也行,反正得喝,長個子。」

  「鄭叔叔說這個要看基因的。」

  「是,你看他基因多好。」喬奉天坐在床沿邊上,把床邊的一盞閱讀燈頭擰換了方向,「你要不好好喝牛奶,回頭就等著棗兒長大了高你一個頭吧。」

  小五子給唬得一愣,懟開吸管猛嘬了一大口奶進嘴。

  檯燈也是鄭斯琦買的。小五子喜歡床上看書,姿勢又不能時時刻刻都那麼規範合理,他怕小五子小小年紀就戴上了酒瓶底兒,很是注意他視力這方面的保護,偶爾看他寫作業弓了腰,也會在他後面默不作聲的按一下他的背。

  依喬奉天看,鄭斯琦對小五子真的很好,同時又保持了很適當的一段距離,不會主動進他的房間,不會主動提出檢查他的作業,不做過分那親暱的動作,說話也總用建議或詢問的方式。顯得規行矩步,有一道間隙。

  最開始,喬奉天是以為鄭斯琦為了他倆的關係不被太過暴露,後來他才日漸了然過來,他這麼做為的是小五子——為他不因為長時間難以相見,而將對喬梁的情感缺失無意識地轉嫁到自己的身上。

  在一起住,交集頗多,看到的形象也很往常隔遠看有所不同。

  鄭斯琦其實不是懶,是懶得飛起,但能說會道,總有理由;鄭斯琦近視散光不提,其實還有點兒夜盲,晚上習慣留夜燈,喬奉天除非漆黑否則要花很長的時間入睡;鄭斯琦偏愛高科技產品與一次性用品,要麼可以長期不換且保修,要麼則一次就扔不佔地兒,喬奉天還是偏愛傳統,到現在都還覺得尿布都是棉布的好;鄭斯琦喜歡咖啡,有膠囊機和冷泡壺,喬奉天被逼著挨個兒把口味嘗了遍,也沒覺出半點兒區別;鄭斯琦有一丟丟起床氣,睡不好會半個小時不不作聲說話。

  人生裡沒有結婚這一選項的喬奉天,也在月餘裡瞭解到了「婚姻」的隱約模樣,瞭解到了這些雞零狗碎的「不合適」。

  但溫柔合適的地方也有不少。鄭斯琦嘗試修改命格,學著養花弄草,下雨天店裡人多抽不開身,不用喬奉天打電話提醒,他自己已經記得要把盆栽端出去吸收水分了;鄭斯琦牢記喬奉天的三圍鞋碼,買回來的衣服鞋子特別合身從來不用退換絞邊,喬奉天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記下的;鄭斯琦和他做.愛頻率正常,但往往不會貪得無厭持續很久,既怕被撞見,又怕喬奉天辛苦;鄭斯琦有起床氣沒錯,但從來也不對喬奉天發,喬奉天幫他抖一下被子拉一把窗簾,什麼不悅都消散了。

  外加他對小五子有上限有下限的好,讓喬奉天對他的喜歡上了更高的一個層次——如果未來有可能,結婚是不是也可以?

  把這段關係,冠以形式與法律上的「長久」、「忠誠」。

  「奶奶電話裡和你說什麼了?」喬奉天扔了空奶盒,抽了張面紙給小五子擦嘴,「昨晚電話裡。」

  「問我學習好不好,身體好不好,我說好,我問阿爸和爺爺好不好,奶奶說都還好,就是天熱了要勤洗勤曬勤站勤翻身,阿爸做的不好奶奶還打呢。」

  「真打呀?」

  「嗯。」小五子比劃了根長條,「奶奶說,她特意折個個柳條磨了皮和枝子,專打阿爸的,筷子掉了打一手心兒,站起來沒一會兒就坐下的打一下手心兒,話說不清楚的打手心兒,魚湯喝不掉的打手心兒。」小五子點頭,「奶奶說這事兒就得打,越打越有毅力,越逼越好的快。」

  喬奉天不置可否,笑了一下。

  「那奶奶……問我的事了麼?」

  小五子頓了一刻,摸了摸鼻子,「問了。」

  「哦。」

  「小五子什麼都沒說。」他抿了下嘴巴,眉心像大人模樣似湊在了一塊兒,眼神登時顯出些與年齡不符的篤定凜然,「暑假回郎溪陪奶奶阿爸,小五子也不會說的,小叔……小叔不要擔心。」

  喬奉天一愣,隨即又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麼就叫我別擔心?」伸手用拇指按他眉心,「別老跟個小大人似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不是小叔想的。」小五子閉著眼睛任他揉,「所以我不說。」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說了……你會生氣。」

  「你上次把你那小同學揍成那樣事兒了,我生你氣了麼?」

  「……」

  喬奉天不逼他,手掌順下去摸他的側臉。比在郎溪的時候胖了些,黑還是黑,到底長了點兒肉,摸著軟乎了,「不說就不說了,早點睡,長個子。」

  「我不告訴別人小叔喜歡誰。」

  喬奉天看著他烏黑的眼瞳,小五子眉眼和他相似,看他就像看自己。孩子的眼裡常有天然純真與凌厲,能以自己方式破開一道筆直通路,如同丁達爾效應。

  「我……我喜歡誰?」

  小五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同於其他小孩兒,喬奉天一早就知道,他不怵把有些東西完完本本的告訴他,這孩子太憨太懂事,永遠被動接受事物,不做排斥和反抗的姿態。喬奉天只是覺得告訴他還太早,料不到他默不作聲地把很多事情看得比大人還一清二白,且獨自理解,獨自消化了。

  小五子倏然一笑,又像個普通又精怪的小男孩似的皺了下鼻子眨了下眼睛,「小叔喜歡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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