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千年絕戀的收視率破新高，雖然這是個非常狗血非常俗氣非常爛的劇，但這並不妨礙它受到追捧，由於演員的表演給這部劇添了不少彩，很多只看臉的觀眾表示十分滿足，於是有一檔比較紅的談話節目也順勢邀請了整個劇組，當然其中只包括主演和導演。

蕭蓉開車將風宵陽送到了節目現場去，在車上蕭蓉頻頻打量風宵陽，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風宵陽轉頭，目光有點冷，他看著蕭蓉，問她：“那個女人是你姑姑？”

蕭蓉連忙點頭，“是，她是封總的母親……她……”

“哦，你不用說話了，我現在不想聽了。”風宵陽粗暴地打斷了她，頓時憋得蕭蓉臉色發紫。

將風宵陽送到現場之後，蕭蓉就先一步離開了，風宵陽非常不擅長敘舊這種事，不過幸好他最近出了大風頭，所以劇組裡的演員都很樂意和他聊天，風宵陽一個人坐在那裡倒也不算無聊。但是其實他很想拿出ipad玩啊……風宵陽有一點點惆悵。

很快就到了節目錄制時間，這檔談話節目是直播，正因為是直播，所以才更受追捧，畢竟很多藝人都不小心在節目裡說過不該說的話，在直播中頓時讓節目收視大漲，這是節目組非常樂於見到的。而今天被邀請到的嘉賓裡，有個眾所周知十分呆萌的風宵陽，節目組還有點期待他能在節目中說出什麼令人驚奇的話來。

等大家在化妝間上好妝，很快節目就開始了。

風宵陽的采訪比較靠後，主持人將他曾經被粉絲偷拍下來的吃油條照，放到了大屏幕上，主持人笑著調侃，“聽粉絲們說，這是最美的吃油條照，宵陽認為呢？”

風宵陽完全不覺得什麼美不美的，他干巴巴地說：“就是吃啊。”

主持人被他單純的回答逗笑了，“怪不得大家都說宵陽萌死人了，你們說對吧？”

下面的觀眾們連忙應和。

主持人接著又指著照片，問：“那麼宵陽，你能告訴大家，當時陪在你身邊的人是誰嗎？”其實很多藝人都可能會說，是家人，是朋友，或者是經紀人。

但是風宵陽是個相當誠實的人，他很認真地說：“負責養我的。”

主持人哈哈大笑，“什麼叫做負責養你的？宵陽這麼萌，的確是像小寵物，我想很多粉絲都希望能夠擔任這個飼主吧。”

房驍當時也在節目上，他坐在旁邊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心想風宵陽不會蠢到將自己跟封臣的關系暴露了吧。他連忙打圓場，笑著說：“對於宵陽來說，每個給過他東西的朋友都變成了養他的。”

主持人再次哈哈大笑。

風宵陽說的話太誠實太直白，結果反倒沒人放在心上，這令房驍都有些始料未及。之後主持人又問了幾個問題，調戲了一下風宵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了。

而風宵陽在節目中的表現也令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再次飆升，當天的節目播出之後，微博還多出了個熱門話題#國師蠢萌*好#。

風宵陽回到公寓之後，封臣也才剛剛看完這檔直播節目，他轉過頭來看著走進屋子裡的風宵陽，神色有點復雜。

“這麼看著我干什麼？”風宵陽眨眨眼，在封臣身邊坐下，順手拿走了封臣面前的小點心。

封臣的神色更復雜，“……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我有一天還當了‘地下情人’。”封臣覺得自己自從跟風宵陽待在一起之後，太多東西都被反轉了。

風宵陽絲毫沒領會封臣的意思，他好奇地問：“地下情人，什麼意思？”

“指，只能埋藏在地下，見不得人的情人。”

風宵陽納悶，“可你沒有見不得人啊，你還天天出現在電視上、報紙上、雜志上。”

封臣覺得自己這一刻就像是在教一個孩子如何去愛一樣，他心情復雜地慢慢解釋：“這個只能用在戀情上來說，你看，我和你的關系沒有人知道，那就是地下情人了。”

風宵陽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他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進了自己的屋子。

《十二記》即將拍攝完畢，風宵陽去劇組收尾，封臣休假，順便就陪著風宵陽去了。

助理小姑娘照舊買了風宵陽愛吃的食物來，有糕點還有烤串，他不像是來拍戲，倒像是來度假的，不過劇組裡倒是沒有人嫉妒他，只是一個個看著食物有點兒饞。等食物挨個在風宵陽面前擺好，他突然拿起一塊點心湊上前去，塞到了封臣的嘴邊。封臣一臉受寵若驚，要讓風宵陽這樣的吃貨第一口給別人吃，這簡直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

“吃啊。”風宵陽點了點下巴。

封臣張嘴咬了進去，甜糯，其實味道不算很好，但是因為喂的人不同，所以味道吃在嘴裡自然顯得回味無比。

封臣沒有想到，這還不算結束。之後風宵陽只要沒在拍戲，他要麼就問封臣喝水嗎，要麼就給他喂吃的，封臣在這種受寵若驚驚得腦子都要恍惚的狀態下，莫名其妙塞了很多東西進肚子，等到了下午的時候，封臣差點憋不住打嗝飽嗝來破壞他的總裁氣場。

他忍不住問了，“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變得這麼殷勤啊？這不像是風宵陽的性格啊。

風宵陽抬頭，黑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他的眼，“不做地下情人啊，就這樣。”說著風宵陽突然抓起了封臣的手，“就這樣，大家就都知道我跟你的關系了。”

封臣愣了一下，心裡又隱隱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是欣喜，好像是有點感動，又好像還有點蒙。就跟家裡養了好多年的小孩兒，有一天他突然長大了變得貼心了一樣讓人震驚。

風宵陽有時候做事相當的隨性而為，以前封臣也看過一些古人穿越到現代的電視劇啊電影啊，但是那些人基本很快都會融入現代社會，不再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不同，可是風宵陽的身上總有著這樣的一種無所畏懼，他不在乎任何人拿異樣的眼光看他，所以就連在稀裡糊塗跟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上，他也相當的毫不在乎。

他毫不遮掩地跟封臣秀著恩愛，當然他自己並不知道什麼叫做秀恩愛。不過這些都不妨礙他的舉動亮瞎了整個劇組的人眼，他們有的人還認不出封臣這張臉來，而有的人也不會覺得風宵陽和封臣有什麼親密關系，畢竟大家都是投資這個劇的，說不定是朋友呢？但是現在再看風宵陽的做派，他們頓時都悟了。

這是……娛樂圈的又一出潛規則例子？

一天下來，房驍都有點受不了了，他這個被女友背叛，單身多年的人，頗為心酸。眼看著他都要三十了，結果還沒風宵陽這個剛成年的少年愛情滋潤。當然房驍並不知道風宵陽上輩子，也是單身幾十年的人呢。

房驍將風宵陽叫到一邊去聊劇。

這邊封臣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風宵陽熱情起來那不叫小太陽，那叫九個太陽湊一起的效果啊！

風宵陽一走，有個女孩兒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封臣的面前，封臣抬眼看了她一眼，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女孩兒，正是上次他和風宵陽在走廊上碰見的，那個想要讓風宵陽給她指點的女孩兒。

上次封臣還有點吃她的醋，不過現在封臣就一點也不吃醋了，盡管他還是不太喜歡面前這個女孩兒。

“封總……”水英有些忐忑地走近一步。

封臣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水英咬了咬唇，“我……我想簽到酈陽影視。”

封臣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對方，“簽約的事情，你應該聯系酈陽影視負責簽新人的老師。”

“我……我可以在您面前表演一段嗎？”水英不甘心地問。她終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哪裡還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原本她也在遲疑要不要上前來，但是唐瀟勸她要把握住機會。

封臣更覺得好笑了，“我又不是導演，你在我面前表演有什麼用，我只是一個商人，而你在我眼中，毫無價值。”封臣直起身，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他要去把風宵陽從房驍身邊拎回來。

還沒等封臣拔腿要走，風宵陽就走回來，風宵陽歪了歪頭，看著水英咬著唇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莫名有點不痛快，他也沒掩飾自己的情緒，直接對水英說：“你沒有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水英面皮薄，臉上頓時紅得可以滴水一樣，飛快地跑走了。

風宵陽很莫名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後轉過頭來問封臣：“她來找你干什麼？”

封臣淡淡地反問：“准她天天找你，就不准她來找一次我了？”

風宵陽輕哼一聲，“說不定是來找我的，你這樣魚唇的凡人，她來找你干什麼？”

封臣感覺自己就跟養了只嬌貴的貓一樣，他大著膽子在風宵陽臉上掐了一下，“她想進酈陽影視。”封臣覺得自己體會到了鏟屎官的不易。

風宵陽頓時眉毛都揚了起來，封臣還沒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時候。風宵陽低聲喊道：“那怎麼行？她也要找你當金主嗎？”風宵陽現在都還牢牢記得當初段戟音忽悠他的，說要好好演戲要賺好多錢買ipad就要找個封臣這樣的金主嘛。

“不……她應該不是的吧……”封臣嘴角一抽，連忙將風宵陽拉走了。

結束當天的拍攝之後，風宵陽就主動抓住了封臣的手，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手牽手，一起上了車，封臣雖然有點嘴角抽搐，不過能夠有雙手交握的時候，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進步了，想一想他之前對風宵陽的告白，都被無視了個徹底，那才叫心酸。

當天晚上，風宵陽被張雪漫喊著去刷微博，結果無意中刷到了一條比較熱門的微博，他一看博主，是唐瀟，而內容發的是：劇組裡有人明明自己也是新人，卻還要欺壓其他新人，不過就是演了一部天雷滾滾電視劇而已。

風宵陽戳了下評論，剛好就看到下面一片的：不要抹黑我們國師好嗎？請你拿出證據來！麻煩請不要無中生有！

風宵陽一臉茫然，原來這是在說他嗎？可是他有欺壓新人嗎？

封臣洗完澡出來，正好看見風宵陽呆蠢臉，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風宵陽面前的電腦屏幕，封臣自然也看到了下面的評論，既然這句話已經明顯到連這麼多粉絲都能看出來了說的誰了，那就說明這個博主根本沒有要隱藏的意思。

“唐瀟是誰？你們劇組的？”封臣皺著眉問。他很不喜歡自己的人或物，被別人評判。風宵陽有多好，他自己知道就成，風宵陽偶爾有多麼愛使壞，也他自己就成。這個人哪來的資格用這種尖酸的語氣去諷刺風宵陽？

“嗯，就是那天我捉鬼的時候，那個搭戲的女演員。”

封臣手指一動，摸出手機，直接給房驍打了個電話，“你們劇組那個叫唐瀟的怎麼回事？你自己去看微博。”

過了一會兒之後，房驍又將電話打到了風宵陽這裡，給風宵陽道了歉，“別放在心上，這事兒我會處理的。”

當天晚上唐瀟的微博幾乎炸開了鍋，她想要抹黑一把風宵陽，也得看有沒有願意配合她，結果就這麼一條微博，招來全劇組的澄清，唐瀟下面頓時就被無數粉絲攻占了，全是請她道歉的，凌晨兩點的時候，唐瀟又發了條微博說被逼得很難過，她承受不了這麼多的謾罵攻擊，於是向風宵陽道歉。

不過下面冷嘲熱諷的依舊未減少，風宵陽的粉絲想對來說還是比較有素質的了，她如果真的有心道歉，也就不會說這樣一段話了，無非就是裝裝可憐。

不過這些風宵陽都不知道，他對外界的“腥風血雨”一點都不關注。

第二天來到十二記劇組，風宵陽一眼就看到了面色難看的房驍，而房驍這個時候正將劇組所有人叫到面前來訓話，“雖然我們這只是一個網絡劇，但是大家都在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我希望的是我們這裡是一個比較溫暖的大家庭，而不是無中生有、勾心斗角的地方！”

風宵陽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不過因為顧及到形象，他的幅度很小。

沒等房驍繼續訓完話，水英突然跑了出來，面色漲紅地看著風宵陽，還鞠了一躬，“對不起，我替唐瀟道歉。”

風宵陽有點不解，“那是她的事情，為什麼你要替她道歉？”風宵陽是很認真地提出了這個問題，不過在旁人耳中，無疑就是說明唐瀟根本沒有誠心道歉的意思了，一時間大家看向水英的目光也就變得有些奇異。

“她……她還在家裡，昨晚看了微博之後很難過，她以前沒經歷過這些……所以……”水英越往下說越覺得尷尬。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站不住腳。

“看了微博我都沒難過。”風宵陽更不理解了，明明是唐瀟在微博指責他，為什麼唐瀟還很難過？以前他還沒被人這樣罵過呢。

周圍有人忍不住哄笑了起來，對啊，雖然唐瀟是個女孩子，但是你抹黑了人家你還要哭，那也太好笑了一點吧。

“好了，你回去吧，繼續拍戲。”房驍阻止了水英繼續說話的機會。

風宵陽和房驍對水英都有點失望，剛見她進組的時候，覺得她很努力，不過後來發現，這樣的人在同一個劇組相處起來很難。

房驍轉身拍了拍風宵陽的肩，“我也就只能教訓教訓了，畢竟我們拍攝資金少，而且都拍到這一步了，也不能把人趕走。”

風宵陽倒是沒意見，他點點頭，“的確不能趕走啊！那天捉鬼的畫面裡有她。”如果她走了，不就代表畫面不能用？畫面不能用，那不就代表他捉鬼的英姿不能出現在屏幕上？

“那好，明天我們准備拍最後一場。”房驍松了一口氣，隨後將風宵陽拉過去對最後一場的戲了。

轉眼間十二記就接近尾聲了，盡管是最後一場戲，其實很多演員都沒必要來劇組了，但是所有人都還是到齊了。這個劇選用的新人非常多，他們大都顏值中上，演技青澀，但是表演出來的效果卻令人驚喜。這些人還沒有經過娛樂圈的磨礪，他們是真的留戀不捨這個劇組。

封臣也陪著風宵陽來了，風宵陽在來的路上還頻頻問他，“你經常不工作，你會破產嗎？”

逼得封臣只能說：“就算是破產了，也能給你買得起ipad，買得起正版游戲，買得起漢服，買得起食物。”

風宵陽放心了。

封臣黑線了。

來到劇組，風宵陽很快換了衣服。

這一場戲講的就是苗夏將會徹底死在程胤的夢裡，程胤醒來之後，發現苗夏不見了，他來到苗夏的家鄉，詢問苗夏的下落，卻被告知苗夏很小的時候就早殤了。程胤不禁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是不是始終都只是在一個夢裡打轉，他在那個夢裡擁有神奇的能力，擁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程胤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他頹廢了一段時間之後，重新開始新的人生，鄰居家的小女兒對他告白，他接受了。

後來有一天，他發現了枕頭底下的銀鐲子。

那是苗夏幼年經常戴在手上的，他的族人說這是庇佑人的，後來他將鐲子轉手送給了程胤，程胤卻疏遠他了，冷落他了。程胤看著那個鐲子。

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