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你連牙都沒有，還想吃我。”風宵陽實力“打臉”，他從懷裡抓了一把符紙，上面只是匆匆點了幾點朱砂，盡管沒有之前的符紙效果好，但是等他將符紙一窩蜂地塞進女鬼那張血盆大口之後，女鬼“唔……唔……唔”，怎麼都吐不出來，而且那些符紙讓她覺得非常難受。

她忍不住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自從她做鬼以來，已經完全失去了五感，什麼叫做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傷害那些女人，看著那些女人死去的時候，有一種快感，從心底湧出來的快感，驅使著她去殺更多的人。

但是這一刻她居然感覺自己像是活著的時候一樣，喉嚨仿佛被什麼灼熱滾燙的東西堵住了，撕裂的疼痛在嗓子裡漫開，好難受，好想毀滅這個地方，好想殺了面前這個人……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嫉妒之色，張牙舞爪地再次朝著風宵陽撲上來。

這次風宵陽躲開了，他伸手一掏懷裡，啊，剛才撒得太歡了，現在撒沒了……

女鬼沒想到風宵陽會躲，攻擊落空的時候，她還呆了呆，緊接著才又撲上去，但是風宵陽的身手竟然十分敏捷，他就這樣和女鬼上演著你來追我但是你追不上我的戲碼……女鬼因為被符咒傷害得厲害，身形若隱若現，所以劇組裡的人看得茫然。唯有封臣面沉如水，十分擔憂。他很清楚風宵陽的能力，但是今天為什麼風宵陽只是顧著躲了？這是戰術？不可能，風宵陽那腦袋才不會想到這麼迂回的辦法。

封臣突然眸光一閃，難道風宵陽是用光符紙了？

他馬上一把抓住房驍，“還有道具符紙嗎？全部拿過來。”

“哦好……”房驍暈乎乎地轉頭叫人。

但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劇組裡的人竟然在這一刻像是中了什麼魔咒一樣，全部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一臉癡呆表情地看著鏡頭前還在對打的風宵陽和女鬼。

“他們……他們叫不動……”房驍打了個哆嗦。這個女鬼不會是法力特別高強吧？

封臣死死皺著眉，正在思考要不要沖上去的時候，風宵陽突然一伸手撿起地上之前龍套演員遺留下來的桃木劍，風宵陽將桃木劍提溜在手裡，左右看了兩眼，還學著電視劇裡的台詞，“呔！妖怪，看劍！”之前他看電視劇的時候就很想這麼說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終於說出來了，風宵陽表示心情舒暢非常開懷，兩眼都微微瞇了起來。

原本還很著急的封臣一下子就不擔憂了。

既然風宵陽還能脫線到這個地步，那就說明什麼事也沒有。

風宵陽將桃木劍插在了女鬼的頭上，女鬼還沒想明白為什麼這種地攤上幾塊錢就能買一把的桃木劍，能夠傷害到她，她瞪大了雙眼，被定在了半空中，嘴裡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模樣看上去有點兒像得了癡傻症。風宵陽非常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這樣丑的女鬼，他都沒吃的心思，可以捉住拿回去喂葫蘆，風宵陽打定主意，扭頭對封臣喊，“封臣！快去幫我把甜甜圈抱來……”

封臣有點無語，都這個時候了，風宵陽不會是要玩狗吧？但是風宵陽都提出來了，封臣還真的就一路走到化妝間去，從已經暈過去的工作人員手裡抱過了甜甜圈，甜甜圈原本還在大聲地吼叫，聲音撕心裂肺。但是在看見封臣之後，甜甜圈就立刻停住了叫聲，只是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它不斷伸出舌頭舔著封臣的手。

封臣將甜甜圈抱出來，甜甜圈更驚恐了，一個勁兒地往封臣懷裡鑽。

“把它放在地上。”風宵陽說。

女鬼雖然暫時被定住了，但她還在掙扎，眼看著就要掙扎開來。

封臣一撒手，甜甜圈原本還害怕地想往回跑，但是風宵陽對它一招手，它就仿佛通了靈性一般，直直朝著風宵陽跑了過去，風宵陽蹲下身來，“抬起爪子哦。”

甜甜圈乖巧地抬起了前爪，風宵陽捏住它的右爪子，問它：“會抓老鼠麼？”

甜甜圈一臉蠢萌地看著他。

封臣掩面。會抓老鼠的那是貓不是狗啊！

風宵陽竟然對著甜甜圈笑了笑，模樣仿佛冰雪初融。封臣頗為吃味。

“哦，會抓啊，那你來哦。”風宵陽無視了壓根不會說話的甜甜圈的真實的意願，他將甜甜圈舉了起來，面對掙扎不已的女鬼。女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更加拼命地掙扎起來，“不！放開我！不！我不吃你了……不！”

“我又不讓狗吃你，叫得那麼慘干什麼？”風宵陽嫌棄地說，同時抬起甜甜圈的爪子在前方的虛空之中一抓，就是看起來這麼輕輕的一抓，甜甜圈的小狗爪子就好像真的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面前的空氣都有一瞬間的扭曲。封臣不由得捂了一下耳朵，因為那一瞬間女鬼的慘叫聲仿佛撕破了天際。

再然後，就聽見“當”的一聲，桃木劍落在了地上，而女鬼也不見了蹤影，天上的烏雲在慢慢散去，風也停住了。

風宵陽將甜甜圈放下來，拍了拍它的小爪子，“你真厲害，雖然還是沒我厲害。”

“嗷嗚~”甜甜圈還是一臉呆萌，它還抬起爪子想要舔，風宵陽一把將它的爪子按下去，眉毛揚了起來，“不能舔！”

甜甜圈抽了抽鼻子，對著風宵陽的臉，“嚏——”噴了風宵陽一臉的狗口水。

風宵陽臭著臉將甜甜圈提起來，很不開心地把它塞進了封臣的懷裡，“不要了，還給你。”

封臣覺得風宵陽現在這個模樣就跟個小動物一樣，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風宵陽的頭，“你真厲害。”

風宵陽的眼睛亮了亮，不過他還是端著自己的架子，很是淡定地轉頭對房驍說：“可以去收拾爛攤子了。”

“女鬼呢？”房驍還有點兒沒回過神。就這麼簡單就完了？電視劇裡不是主角團還要和女鬼殊死搏斗，最後命懸一線，終於光明戰勝了邪惡嗎？殊死呢？殊死在哪裡？風宵陽就砸了一堆符紙，跳了幾個圈，拿起桃木劍學著電視劇裡的道士念了一句台詞，最後還抓起一只狗抬了抬爪子，然後就沒啦？！

“在甜甜圈的爪子裡抓著。”風宵陽眼皮都不帶抬一個的說。

封臣的動作頓時僵了僵。

……也就是說在他的懷裡？

封臣覺得自己懷裡抱了個相當危險的東西。

但是所幸他那張臉僵著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風宵陽一拍他的肩膀，“好累啊，反正今天都拍完啦，我們回家去吃飯吧，我想吃羊扒，好要回家喂小葫蘆……”風宵陽碎碎念。

封臣抬手擦了擦他的臉，“先回去消個毒。”

風宵陽一下子又想起了剛才非常不仙氣的一幕，忿忿地說：“今晚不給甜甜圈講故事了！”

封臣心說，你就算講狗也聽不懂，說不定你講故事人家都覺得你好煩打擾它的狗生。

封臣和風宵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片場，這個時候劇組眾人才慢慢找回了神智，他們看了看眼前仿佛被十個熊孩子搗過亂一樣的現場，有點懵逼的感覺。拍個戲而已啊……這是發生了什麼？

唐瀟還在地上抽泣，水英連忙沖上去將她扶起來，“怎麼了？你沒事吧？”

唐熏茫然地抬起頭，止住了眼淚，“我……我也不知道啊……”

助理小姑娘問房驍：“導演，風少呢？”

房驍嘴角一抽，一指大門的方向，“走了。”

助理小姑娘睜大眼，“怎麼說走就走了呀……”

房驍也有點茫然，這就過去了？而且大家好像……好像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房驍摸了摸下巴，風宵陽這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殺人利器啊！

回到公寓之後，封臣去打電話叫羊扒。風宵陽就蹲在客廳的桌子前面，將甜甜圈放在桌子上，抬起前爪，“松開。”

甜甜圈一臉茫然地揮了揮爪子，一團黑影陡然飛了出來，不過這團黑影已經很稀薄了，而且它還很沒骨氣地在瑟瑟發抖，它就沒見過這麼抽風的道士！

“封臣，幫我拿葫蘆。”風宵陽提高聲音說。

封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將葫蘆拿了出來。封臣都沒想到風宵陽居然會將葫蘆放在他的枕頭上，這是要讓葫蘆代替他□□嗎？-。-

風宵陽接過葫蘆，又蹲了下去，打開塞子，“小葫蘆，喂你吃飯啦。”

然後女鬼又尖叫了起來，地板都跟著抖了兩下。

“閉嘴。”這個時候的風宵陽總是霸氣十足的。

女鬼一邊哭一邊喊，“不，我不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我……我殺人都是有原因的……我有話要說啊……啊！我不要被吸進去！我不……”

“你想說什麼？”風宵陽蓋住塞子。

女鬼大口喘著氣，嘴巴還在滴血。

“我……我也很可憐的……我死的時候才三十歲，我丈夫勾搭上了一個小妖精，他們合謀把我殺死了，埋在了那棵樹底下……我……”

“哦，我不想聽。”風宵陽無情地拔了塞子，很快女鬼就被吸了進去，若是這個時候將耳朵湊近葫蘆，還能聽見裡面的慘叫聲。其實這個葫蘆是相當凶殘的，不過風宵陽一直將葫蘆當個女孩子養，他隨手將葫蘆擱在一邊了，葫蘆還在地上滾了幾圈，就被甜甜圈撿去當玩具了。

很快羊扒送來了，風宵陽去洗了個澡出來，正好吃飯，多麼美好的一天啊，拍完戲了，捉完鬼了，還有肉吃……風宵陽瞇起了眼，簡直不要太好養。

之後再幾天，影視城再也沒有聽說過哪裡鬧鬼的事情，《夢回》劇組曾經租用過的地方，也沒有再鬧過鬼，蕭紅眉很想回去拍戲，但是心裡又十分害怕，於是只能將那些不甘的情緒都發洩在網上，故意在微博裡煽動，說都是因為《十二記》劇組不放過他們，所以才逼得他們拍不下去了。

風宵陽比較蠢，不會回應這些微博，房驍說出來的話力度不夠。所以毒舌擔當段總監就發微博，直接和蕭紅眉嗆上了。

“夢回劇組女演員在拍戲時因為劇組內部人員內斗，無辜遭遇事故，現在被診斷植物人，還躺在病床上，而劇組不願意支付一分錢，並且無情棄用女演員，還費盡心思企圖借用這個機會來抹黑十二記劇組，這得是多麼惡毒的一個團隊才能做出來。”段戟音毫不留情地嘲諷。

夢回劇組在微博上強詞奪理，但是女演員受傷是事實，當時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過了兩天之後，女演員守在醫院裡幾乎哭瞎了雙眼的老父老母突然接到了一個消息，他們找到了夢回劇組的導演和編劇，當街下跪求他們救救自己的女兒。

蕭紅眉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圍觀，頓時氣極，一腳將女演員的母親踹到了地上，那位衰老的婦人直接暈了過去，周圍的群眾早已義憤填膺，全部都在怒罵蕭紅眉，而蕭紅眉卻大聲說這個老女人是來碰瓷的，她是裝的，女演員的老父親抱著妻子悲慟大哭，大聲怒罵夢回劇組不是人，他們害了他的女兒，現在卻還對他的妻子拳打腳踢，蕭紅眉一時間被憤怒的群眾們圍住，差點被群毆。

導演“機智”地報了警，警察到來以後，很快將蕭紅眉帶到警察局去，而女演員的老母親也被好心人先一步送去了醫院。

等到這個事情在網上揭露以後，當初為了黑十二記劇組而捧夢回劇組的那些網民，再也沒有了臉出來誇夢回劇組了。夢回劇組徹底惹了眾怒，一個只會抄襲、恬不知恥、陷害原著編劇、又無情對待手底下演員、欺負演員父母的劇組……簡直就是娛樂圈裡的恥辱！夢回劇組很快就入選了天涯海角論壇的年度最爛劇組。連帶的，微博話題榜上最熱的也變成了#夢回劇組滾出娛樂圈#。

網民們的力量太強大，在網上揪著蕭紅眉和導演罵，而他們也終於撕破了偽裝，忍不住和網民們對罵起來，各種言語不堪入目。

網上請求人肉他們的熱潮開始掀起。

風宵陽圍觀的時候，還感歎了一句，“好可怕，好混亂。”

封臣坐在旁邊處理公務，聽見他這麼說，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不懂就別看了。”

風宵陽揚了揚眉，覺得有些無趣，於是去翻出了自己的ipad玩上面下載的新游戲。眼看著上面的游戲已經全都要被玩通關了，封臣突然遞了一張紙到他的面前，“他們搜集來的游戲單，你可以自己按照名字下載。”

風宵陽雙眼一亮，將紙張像個寶貝一樣地捂在懷裡。

過了會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封臣一轉頭見風宵陽根本沒有想要接的意思，封臣只能代勞了，他接通之後，發現那邊傳來的是《千年絕戀》導演方石玉的聲音，悶聲悶氣的，“這個周五，劇組受邀一起參加一檔談話節目，你也要一起去。”

“知道了。”封臣淡淡地說。

那頭的方石玉差點手一抖把手機都丟出去了，“封、封封封總。”

“嗯。”封臣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轉頭就囑咐風宵陽，“周五要去上節目。”

“哦……”風宵陽心不在焉。

封臣知道囑咐他沒什麼用，就只能讓蕭蓉將時間記住了。

幾天後，夢回劇組的編劇蕭紅眉在微博上示弱，表示網絡暴力實在太可怕，她走在路上竟然被風宵陽的粉絲潑糞，蕭紅眉直接指責風宵陽的粉絲毫無素質、全是小學生，更指責他們這是故意傷害罪。蕭紅眉原本企圖在網絡上博個同情，將自己偽裝成弱勢的一面，結果風宵陽根本不在乎什麼叫做避嫌，他直接發微博蕭紅眉，不准她這樣指責自己的粉絲，她這樣的說法毫無根據，她本來人就壞，誰知道會是誰向她潑的糞。

不管風宵陽有沒有將這件事澄清，但是風宵陽霸道又“不講理”的語氣，頓時讓粉絲們更加喜歡他了，紛紛留言：國師除了賣萌其實也很霸氣的233.

風宵陽看見蕭紅眉這樣故意抹黑別人的時候，他有點生氣。

封臣細心地注意到風宵陽的情緒之後，忍不住問他：“其實也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可以很快就解決她。”蕭紅眉絕對不會再繼續蹦躂。

風宵陽卻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跑進了臥室裡，翻箱倒櫃一會兒之後，終於在甜甜圈的窩裡找到了他的小葫蘆，他拔開小葫蘆的塞子，說：“吐出來……吐出來……”

小葫蘆抖了兩下，很不爽地吐出了一團黑氣，准確的那都快變成一團黑霧了，因為這個女鬼已經被小葫蘆消化得快徹底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封臣跟進臥室裡來，看見那團黑霧的時候還愣了下，“這是那個女鬼？”

風宵陽點了點頭，隨後從地上爬起來，“我會讓這個女鬼永遠跟著他們，永遠困擾他們，反正這只女鬼也沒有其它的力量可以繼續害人了，也就嚇嚇夢回劇組的人。這是他們該還的債。”

封臣笑了，“你知道什麼是還債嗎？”

風宵陽不知道封臣的陷阱，點頭，“我當然知道。”

封臣笑著反問他：“那你會不會也給我還債呢？你看，你身上穿的是我的，你吃的是我的，住的地方也是我的，你待的公司都是我的……”

風宵陽盯著他嘴角的笑容，“你為什麼最近總是盯著我笑得這麼蕩漾？”

封臣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容一僵。他就知道風宵陽嘴裡是吐不出什麼好話來的。他挑了挑眉，附身逼近風宵陽，“你就不考慮一下怎麼給我還債嗎？”他心說，這下總能逼出風宵陽心裡的真話了吧。

誰知道風宵陽的裝傻技能也是一流的，他現在很清楚錢財的重要性了，當然是要好好抱緊封臣這條粗大腿啦。

“不考慮。你人這麼好，給我吃給我穿，我很感動。”風宵陽避開了最關鍵的話題，把人一推就跑了，甜甜圈跑到封臣的腳邊舔了舔他的拖鞋，順便一口咬了個洞。

封臣覺得自己有點心塞，他怎麼有種被發了好人卡的即視感呢？

心好冷……

哦不，是腳趾頭好冷……

封臣低頭一看，甜甜圈居然在不知死活地舔著他的腳趾頭。

封臣：“……”真是一個二個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