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王的富商(王的系列)》第7章
六、

當第一顆火石由空中射向了「懷格號」時,申平夫等於斷了一切退路。從這一刻起,這場戰爭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假使他不能在這兒擊沉薺王所搭乘的船,而讓薺王活著回到山南──自己率領麾下軍船的謀反行為,也再紙包不住火了。

不管是他假冒演習的軍令,私自調動大批軍船與將士來到海神灣的事,或他此刻以「海賊船惡意闖進演習」,故更改演習目標為「消滅海賊船」而主動引爆戰火的行為,都將一一曝光,而每一項都是唯一死罪。

可是賭上生命的代價,自然是為了追求至高無上的報酬──荷妃娘娘。

他覺得自己註定是為了愛她而出生的。

雖然同為申家人,但荷妃娘娘是嫡系,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之女,而自己只是眾多遠房表親裡,血緣淡薄的旁系子弟。她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是每次年節到申暘將軍府請安時,能夠遠遠望上她一眼,他便心滿意足了,畢竟她對他來說就像天上的仙女,是遙不可及的人。

荷妃在十六歲那年嫁入親王宮,可是轟動山南、舉國歡騰的一樁大事,流水席整整開了七天七夜,大肆慶祝。

平夫知道,以自己的身分,不可能高攀荷妃。她嫁給薺王成為統領後宮三千的一國母妃,才是最適合她身分的最高地位。所以平夫不但不難過,還為她感到高興無比,並決定加入禁衛軍,以保護她及她的子女做為日後他的必達使命。

誰曉得,可恨的薺王竟不知珍惜天仙般的妻子,接二連三地迎娶妾室,甚至還讓她們搶先生下了男娃兒,對荷妃與她的孩子形成莫大的威脅!

平夫可以原諒薺王的昏庸無能,但他不許薺王忽視荷妃和廣皇子,也不原諒薺王獨寵妾室,羞辱了荷妃母子。山南國未來的王太后之座,只能是荷妃娘娘的。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替荷妃剷除障礙!

──抹殺妾室與她們的孩子,容易,卻無法保證荷妃的未來。

──除掉薺王,困難,可是從此之後荷妃的未來是一片坦途。

兩相權衡後,平夫很快便下定決心並開始策劃著如何讓薺王由山南國消失,自己再以禁衛軍將軍之位,暗中推動由年幼的廣太子繼位為君、荷妃在後垂簾聽政的體制,讓他們母子永無後顧之憂。

為了心愛的女人的未來,平夫聲嘶力竭地呐喊著。「進攻、進攻、進攻!將敵人包圍起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如果不幸他將戰死在這沙場上,他也要拖著薺王的腿,同赴地府!

「射箭隊,預備上火!」

身後副將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平大人,太早了,此等距離射不到敵人,只會白白浪費我方戰力。」

嘖,海上作戰還真囉唆!「由你來下令射箭時間,副將軍。務必快狠准地集中攻擊敵人的要害,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戰果。」

「是,屬下遵命!」

申平夫掉頭走向主舵室,在那兒有更好的視野。說不定他能親眼看到薺王隨船一塊兒注入海平線下那大快人心的一幕。

接下指揮權的副將,要求射箭隊持續待命,目前仍由炮兵全力投石攻擊。

「這次的演習……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副將軍。」把之前的那一幕看入眼中,射箭隊隊長上前說道。

副將軍挑了挑眉。

他進一步耳語道:「申將軍又不是本營的直屬上司,他可是負責保護王上的禁衛將軍,薺王殿下怎會派他前來督導此次的演習作戰?連這麼遠的距離都下令射箭,這種大外行的表現,只會令兄弟笑話。」

副將軍沒表示意見,隊長便大膽地繼續往下說。

「況且,申將軍竟對『一艘』海賊船下令殲滅,不顧夜間作戰的高度風險,一心一意想置敵人於死地,這實在不太正常。另一個不正常的地方……副將您也清楚吧?以敵方船隻的大小與體型,我怎麼看那都不像是海賊,而是普通的商船罷了。」

副將無可奈何地一歎。「就算這樣,上司的命令都是不可違抗的。這兒是戰場,難道你想陣前命?」

射箭隊長閉上了嘴。

「回去你的崗位吧,一切的疑問,都可以等回城後再行檢討。」

拍一拍屬下的肩膀,副將軍重新將目光放回海平面上,恰巧看到敵船從桅杆處冒出大量可疑的白煙霧。

「那是什麼……」

眾士兵也忘了維持良好紀律,開始議論紛紛。

緊接著,又是發自敵船的方向,一聲接一聲淒厲的笛音,宛如嚇破人心的戰鼓,讓船上陷入陣陣騷動不安。

夜色下渾沌的海。看不清的敵人動向。詭異的笛音。

不妙!以他多年在海上作戰的經驗,深深地瞭解在眾人信心瓦解的狀態下,本軍面臨的最大危險將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自己人──欠缺秩序的混亂,將會是致命的敗因!

「各隊注意,射箭──」

「哇!那是什麼!」

一名下士的大聲驚呼蓋過了副將的聲音,但說實在話,副將並不怪他。畢竟身在軍營十數年,更不知搭船迎戰過多少敵人,卻沒有一次會像此次一樣,在戰鬥之前,已經戰意全消。

眾人目瞪口呆地驚聲尖叫著,在風帆根本揚不起來的無風之夜中,敵船以人工槳絕對辦不到的速度,快速地以正中突破的方式,朝他們沖了過來!

簡直就像遇到了海上幽靈──那艘船快得像是在水面上飄!副將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連他都如此,更不必提其他艘船上的人。

大勢已去。副將軍知道不管身後的申大人如何咆哮,這場戰爭在這一刻已經結束了。

連船影都追不上的敵人,要怎樣作戰?

「懷格號」勢如破竹地突破重圍的瞬間,整艘船上的人,從船長到小雜工全部聚集在甲板上歡呼──薺王從未見過這麼瘋狂、又快樂的一群人。

『吃屎吧!』

『烏龜船也想打敗我們飛毛腿!哇哈哈哈!』

『太爽了!偷襲軍團吃癟,『懷格號』萬歲!船長萬歲!』

孟懷格被眾人抬起,連連拋起、接住。每個人的臉上無不掛著燦爛的笑臉,勝利的喜悅比陳年的美酒更醉人,而死裡逃生的刺激感在冷靜下來後,會使人更感激自己還活著。

「……呼,好一群瘋狂的傢伙。」

被船員們釋放後,懷格掛著「受不了」的微笑,走向薺王。

洋溢著贏家驕傲之色的綠眸,非常動人。

「我們贏了,給我一個『哈格』吧!」

薺王低頭笑了笑,再抬起頭說:「謝謝你。」

「嗯?你謝什麼?」

薺王回頭看著被他們拋在後方的那一團亂──「懷格號」在強行突破時,藏於海灣內攻擊他們的敵人陷入了混亂。有些是急著追上來的船,與反應慢一拍的船相互撞擊,不少人紛紛掉落海中。

但是,起碼那些人還有機會獲救……倘若剛才「懷格號」除了靠速度突破之外,還一併使用了船上的十門火石炮,恐怕犧牲會更慘烈。

「願意給那些人一次機會,沒有增加不必要的死傷。」

笑容稍微收斂,懷格挑了下眉。

「也許我這麼做是錯的。誰曉得這些偷襲的『海賊』們,下次遇到我時,會不會『好心』地放過我。在這邊讓他們沉入大海,說不定少了為非作歹的壞蛋,天下會更太平。」

「我知道,這只是一種『婦人之仁』。所以我才謝謝你……這不是你會做的事,但你願意為我這麼做,我很高興。」

薺王走到欄杆前,瞇起眼眺望著那十幾艘船漸漸遠去。

那些船,真的是海賊船嗎?夜色這麼暗,連月光也隱匿在烏雲之後,想要確認敵人的真面目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當他聽到敵人聯絡用的鼓聲,竟和山南軍隊使用的鼓聲一模一樣時,不禁嚇了一大跳。

純粹是巧合嗎?或者那些「海賊」的真面目,真是山南的軍船?大膽假設是後者的話,他們是知道這艘船上載著誰而發動攻擊的嗎?攻擊他這個「無能主子」,意味著「謀反」?

無法確認的疑問,一一浮現。

儘管薺王只是有所懷疑,他也無法坐視那些船上搭載著自己軍隊子民的可能而置之不理,看著彼此在暗夜中相互殘殺。

於是,在懷格命人填充氣爐的炭石,預備動用非常手段增加船速,好在半個時辰中博得戰鬥優勢時,薺王向他提出了請求。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降低死傷,別使用會造成大量傷亡的手段──像是炮彈等,來攻擊對方。」

換句話說,他拜託懷格不要戰鬥,逃跑就好。

薺王向他請求的時候,刻意舍去了「本王」的稱號,因為他固然出於一國之主的身分,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弟兵死傷,可是他是以「朋友」的身分,要求懷格施恩於己──不是礙于王的面子,而是賣他天隼薺這朋友的一個人情。

「我欠你一次。」薺王甘心情願地說:「你可以要我幫你做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事?」

薺王苦笑。「你還是要我送你一座城?」

懷格朗聲哈哈大笑,勾住了薺王的脖子,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太過分的。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上次因為一時好奇而親了你嘴的事……你可以原諒我吧?我臉上畫的這些鬼符文再不擦掉,我可沒臉回去見島上的夥伴們了。」

噢,原來是這件事。「好吧。你有所反省,發誓不會再因好奇而輕薄本王的話,我允許你洗掉它。」

「好,我發誓絕不再因『好奇』而輕薄你了。」懷格詭譎地笑著說完後,又道:「但我總可以好奇地問一下吧?」

「問啥?」

「每個人都問我,我臉上寫的是什麼。你到底是給我寫了什麼?」

薺王望著他左臉頰上的「天」、額頭的「蓬」,及右臉和下巴的「元」、「帥」──簡單地講就是豬頭大將。

這名號和他此刻的表情真是絕妙配對。哈哈哈!

「喂,你別光顧著笑,快講啊!」

薺王當然不會講,這麼有趣的事得放在肚子裡笑上一輩子才夠本。

但是得不到答案,懷格哪會死心呢?他還想再追問的時候,桅杆手的高喊,打斷了一切。

「船長,島!看到濱島了!」

他們到「家」了。

──這不是孟懷格的家,而是「懷格號」的避風港。

一整座島上的人,仿佛都聚在「懷格號」旁了。

手持著火把的人們,陸陸續續地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無須任何的命令,每個人都主動加入幫忙。

為了將「懷格號」裡一桶桶的清水及食物、補給品,以最快的速度運送到倉庫存放,不分男女老少,每隔幾步路就排一個人,以個接一個的接龍方式傳遞。笨重的水桶、沈重的米袋,傳遞到每個人手上時,沒有一人抱怨它的重量,相反地,眾人臉上無不寫著歡欣喜悅──缺補給的苦日子結束了。!

好一副同心斷金的畫面。

薺王在甲板上俯瞰著燈火通明的港邊廣場,觀察著這座小島。原以為會是個更荒涼落後的島嶼,可是島上以木板搭蓋的房屋、碎石子的路面,還有他們現在停靠的港灣,全都建設得相當有水準。

「有什麼值得你看得這麼入神?」自然而然地將手擱在薺王的肩膀上,懷格隨口問道。

「街道上蜿蜒的火把,很是壯觀,照得整座島像不夜城,美麗極了。」薺王側臉看他。「這島上的人全都是你商船隊的?」

「不。也有一些本來就是住在這島上的,人數不多就是了。」

「光看這裡的人數,你的商船隊規模非常可觀。你也算是一島之主,一國之君了。」

懷格自嘲地揚起唇。「我的這點小成就能讓殿下讚賞,真是榮幸。」

「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啊,怎麼會。」虛偽地笑著。

「但你看來不是很高興。」

「那是因為……狂歡的時間到了,而你還在這兒拖拖拉拉!」懷格回頭吆喝著。『喂,兄弟們,過來、過來,把咱們的貴賓送下船,大家一起狂歡吧!』

四、五個大塊頭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架起了薺王。「唔哇!」

「覺悟,殿下,這可不容你說『不』。每一趟補給回來,慶祝狂歡絕對免不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你不喜歡,我們還是會用酒、美食和姑娘家,把你喂飽、灌醉再榨幹你,哈哈哈!你就好好地放輕鬆,享受我孟氏商船隊的待客之道吧!」

街道上的熒熒火光,映出了懷格開朗笑臉背後,若隱若現的野心家──

沒錯,他打算使薺王樂不思蜀。他打算把薺王囚禁在一個男子夢想中的樂園,給予他無窮無盡的甜頭,直到他事事聽從他的,懷格說東,他不會走西為止。然後等時機成熟,這頭被他養肥的小白羊,便由他孟某宰割了。

至於所謂的男人樂園,指的當然是──

薺王一看到站在那棟木屋外,穿著袒露大半酥胸、蓬裙的怪裝扮,揮舞著手中絲帕攬客的女子,立刻退避三舍。

「為什麼?這『紅寶石沙龍』可是南大洋上最知名的買醉處,裡面金髮、紅發、黑髮,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俏佳人任君挑選,不滿意包換!」順道一提,懷

「我實在是不懂得怎樣和姑娘家獨處,我也不會講討喜的話……」

宮中的那三位已經夠他受了,他在女子身邊只有感覺壓迫,從未感到過輕鬆、自在,在他看來,他不懂到花街買春究竟好玩在哪兒,是否大家都喜歡花錢買罪受?

「哈哈哈,殿下,您說什麼傻話?來這種地方,怎麼會是你去討姑娘歡心呢?你要享受姑娘們的陪伴才是!真拿你沒辦法,要不我們一塊兒進去吧?讓我教教你尋歡的訣竅在哪裡。」說著,懷格扣住他的手腕,硬是拉他進了沙龍。

裡面與外頭,儼然是兩個世界。

外頭攬客的姑娘穿著是「暴露」的話,屋內的姑娘們幾乎個個衣不蔽體。

玲瓏的身段、凝脂的玉膚,毫不吝嗇地以最少、最薄的衣料來造福沙龍內的漢子──他們多半在海上搖搖晃晃地度過了三、五個月沒有姑娘陪伴身邊、猶如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

可想而知,一旦獲得解放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薺王看向左邊,一名女子邊說『哈哈,討厭啦』,邊推開一名把整張臉都埋進她酥胸中的男子。耳根發紅地,薺王慌忙地移開視線,可是轉向了右邊,這一頭卻是『啊嗯,你頂到我了啦,笨蛋』,女子邊嬌嗔著,邊企圖從一名男子的大腿上離開。

即使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大概也想像得出他們無非是在打情罵俏。薺王硬著頭皮,把視線調回到自己身邊。

『嘻嘻,這傢伙的小眼睛真可愛,手心細皮嫩肉的,好好摸。』握住薺王的手、抱在她自己豐波前的,是有著一頭冶豔金髮的女子,她以水藍色的眼珠眨巴眨巴地對他頻頻送秋波。

『我喜歡他乾淨的味道,比那些幾個月沒洗澡的男人棒多了,這個就讓給我吧!』不停嗅著薺王的脖子,蓄著黑直發的姑娘則以雙手環抱著薺王,不讓他有半點機會逃出掌心。

『他是我的,別跟我搶!』、『我先看上的,是我的!』,兩人還在薺王耳邊相互以他聽不懂的話「交談」著,真是好不熱鬧……太熱鬧了些。

不知道兩隻野貓爭搶一條鹹魚的時候,鹹魚該高興自己翻身了,或是為了「反正我的命運就是不管走到哪裡、落入誰的手裡,都只有被吃掉的分」而感到難過?

以前在宮中,鹹魚(他)是寡不敵眾已經認命,出了宮外居然還是逃不過被兩喵夾擊的命運,有夠悲哀。

相形之下……

懷格左摟著成熟嫵媚的豔婦,右抱著年輕清純的小姑娘,還怡然自得地說說笑笑,風靡在場眾多姑娘為他乎風吃醋,不像其他男子要不畏畏縮縮,展個開手腳,要不就是猴急、垂涎、醜態百出。

而在薺王來說,他更是悄悄喟歎:大丈夫當如是也!

『船長大人,坐我們對面的是誰呀?船長大人的新玩具嗎?他一直偷偷地瞧我們呢!』

『呵呵,你們願不願意幫我個忙?請你們故意裝作不知道他在看我們,盡情地對我使壞……越浪越好。』

『孟懷格你這大壞蛋,又在打餿主意了,是不?你瞞不過我珍妮的眼睛。』

『知我者珍妮,我滿腹的壞主意全被你看穿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別演了,你最好給我們個好理由,否則我和莉莉可不會為你扮演蕩婦。』

『我會演喔!為什麼不演?我喜歡當個蕩婦。可是我不懂,如果他是船長大人的新玩具,那何不把他拉過來一起玩兒?我們可以四人一起,那麼他想怎麼看,就怎麼看,莉莉不介意。』

『我收回我的話,你是地獄裡的天使,莉莉。請你用你飽滿的乳房,和你甜美的唇,拯救我又黑、又腐敗的心。』

懷格的唇在女子纖細的頸項遊走著、摩擦著、碾壓著。

「啊……哈嗯……」女子發出了歡愉的叫聲,更仰高了雪白的頸凹,讓男人探出的舌尖舔弄著性感美麗的小巧鎖骨。

薺王知道自己窺看的行徑非常的失禮且……但,他的眼珠子離開不了男人的一舉一動。

男人的舌尖在女子身上撩火地吮吻,薺王的身子隨之發熱、鼓動。

不能看、不能再往下看,快點轉開視線!

一個煽情的唇痕,刻在女子如白桃、呼之欲出的圓挺胸前,跟著男子回到了她的下顎,佔有她的紅唇,她也欣喜而火熱地回應著。

濕漉的粉紅舌頭與赤豔的薄舌,狂放地纏繞、攪弄、吸吮。

原始與欲望。赤裸裸與活生生。行為的本質已經越過了任何的言語文字,直搗人體五感感官。

我知道男人的舌頭,男人的唇的滋味。現在那雙親吻著女人的唇,曾經、一度在我的嘴裡、唇上……

呼吸聲沉重、苦悶……這是誰的?薺王咽了口口水,難道……是他自己的?

──可是不一樣。我的吻是意外。裡面沒有欲望。

驀地,青蛙被蛇盯上的冷顫從背脊傳上來,薺王躊躇地轉動眼珠──掉入了那雙佈陣以待,嘲諷的、挑釁的、邪氣的綠瞳中。

男女纏繞的舌、yin mi的吻,暴力地翻攪著薺王的理性。彷佛被舔吸的是他的腦漿,被奪走的是他的靈魂。

緊盯自己不放的綠瞳,那深幽而難以解讀的光芒是代表什麼?男人企圖把自己拉進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中?

薺王無比困惑的同時,男人又採取了不同的行動,除了熱吻之外,他更開始動手撫摸懷中的女子。

寬闊厚實的掌心,大膽豪邁地推壓著女子的一方酥胸,掬握的五指,炫耀似地揉擰著。

感覺好痛。

『嗯、嗯嗯……』

女子放浪的扭動著腰,卻又說明男人近乎粗暴的愛撫給了她多大的喜悅。

薺王的胸口開始發疼,扁平的乳珠傳出了搔癢感,體內像畜養了一頭火獸在低吠著、等待著撕裂他,衝破虛假偽皮而出。

曾幾何時,當他從窺看而到專注入神,從羡慕而到困惑時,他腦中竟出現了不可能的畫面──

不。不不,我一定是瘋了!

薺王捉住了身旁姑娘的手。「我、我不舒服,你知道有哪個地方可以躺下來的嗎?」

『什麼?你想帶我出場嗎?那就跟我來吧,我們可以利用隔壁的旅店,你不會失望的。』

黑髮姑娘露出熱情的笑容,即使言語不通,善良的人還真是到處都有,薺王感激地點頭。「謝謝你,謝謝。」

他總算能從這裡離開了。

『哎呀!你的手怎麼停了,船長?人家還要……』莉莉睜開陶醉到半途、欲求不滿的眼睛。

懷格也不明白,為何在薺王離開的瞬間,自己前一刻還沸騰的血,忽然間就冷了下來,完全的……熄火了。

這不是很好嗎?他就是希望薺王能「忍不住」,快點挑個女人去睡,最好是夜夜泡在「紅寶石沙龍」裡面,夜夜笙歌、醉生夢死,所以才會故意在薺王面前,與莉莉煽動地表演著,藉此喚醒薺王的肉體欲望。

肉體的滿足不過是第一步,後續追求刺激的欲望,如:賭博、觀賞決鬥……數不完的墮落方式正在等待著薺王。

懷格可是為薺王都想好也安排好了,之後,他這個「好」朋友就可以藉由這些墮落的娛樂,操縱這個墮落的王,像操弄傀儡般,一步步地把山南吞下來,讓孟氏商船寄生在這塊土地上,更加的茁壯。

『珍妮姐,你看船長啦,把人家弄濕了,卻不肯給我正餐!』

豔麗的女子點起了一根煙,將煙霧吹到了懷格陰鬱的臉上。『那是因為有人活該啊!莉莉。』

『什麼?你說我活該嗎?』

『不是你,是上蒼終於張開了眼睛。有個自以為聰明的大笨蛋,遭到天譴了啦!』珍妮以水煙管敲了敲懷格的臉頰。『呵呵,總是看著別人掉入了你的情網,自己卻能全身而退地站在網子外頭微笑,感覺很爽是不是?但風水輪流轉,掉下去的感想如何?船長大人。」

懷格奪走了那根煙管,自己跟著抽了一管,心不在焉地說:『什麼情網?……對了,莉莉,改天我再補償你吧,今天我可能是累了。』

『不要改天,現在就要!』

珍妮呵呵地笑了。「什麼?噢,天啊,你竟然沒有自知之明嗎?或是你要繼續當鴕鳥呢?拜託,剛才你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只有你,你們兩個根本是隔著莉莉在做愛。幫我們女人一個忙,我們不是你們助興的工具,找你真正想做的物件去做愛吧!人生苦短,懂不懂?』

珍妮一轉頭,對著還在旁邊一直嚷著「我要、我要」的莉莉說道:『住嘴,莉莉,你已經快把蕩婦演成母狗了。記住,一根好的小黃瓜,比男人可靠多了。』

懷格低頭想了想後,霍地起身。

『你是對的,珍妮。』

『我一向都是對的。』

他被自己的原訂計畫拘泥住了。

沒有人規定他不能變更計畫,假如他將計畫中負責勾引薺王墮落的工作交給別人,難保別人不會被那小眼睛給迷住,搞不好會反過來破壞了他的計畫。要確保自己的野心之路能平坦順利,懷格相信自己不該假手他人。

「你得在我手中墮落才對,薺王。」

沖出了「紅寶石沙龍」,懷格大步走向旅店,問出了薺王被帶入哪個房間。他火速地上樓,拚命地敲打著那扇木門。

『誰呀……』

門一開啟,懷格就撞開了黑髮女子。

她驚叫,差點跌倒,

『孟船長,你怎麼跑來了?』

「……懷格?」仰躺著的男子,身上只剩最後一件蔽體物──遮襠布,他抬起細長的小眼睛,裡面還泛著淚光。「你、你怎麼會……」

看到他哭泣的臉,懷格覺得自己心裡有東西炸了開來。他撿起了女人脫在地上的衣物,塞到她的手中。

『出去。』

『啥?為什麼我要出去?他是我的──』

「不對,這個男人是我的。」懷格喃喃地對自己說。

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袋銀子,放在女子手捧著的衣服堆上。『這應該夠彌補你的損失,去找別的男人做你的客人吧。』

門就這樣硬生生地、在她面前關上。

『噢,天啊、天啊!我要去告訴大家,孟、孟船長居然搶走我的客人,太過分了!』

這些天殺的可惡男人,仗著臉蛋俊俏,霸佔著女人堆不放,現在居然連男人也不放,他們還要不要給人一條路謀生吃飯啊?

哼!她一定要好好地、大肆地給他用力宣傳一下,讓他成為全島妓女們的拒絕往來戶!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