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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情敵(王的系列)》第6章
  

  貳、調教小人

  一、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燒焦的、正在冒煙的房舍;橫七豎八地倒臥在沿途、失去性命的士兵遺體所傳出的血

腥味;以及近似於排泄物,不知打哪兒散發著的謎樣氣味--過了有一陣子之後,他才知道那是戰爭F

B的氣味。

  不行了,快昏倒了。

  照王難掩臉色的蒼白,但騎在馬背上的他,死也會撐住。

  他負擔不起一旦落馬的代價!地上如果還算不上血流成河,以四周仍有零星衝突發生的狀況分析,應該也快了。換句話說,落馬等於身上沾染到他人的血。對於怕血怕得要死的照王而言,沒有比這更嚇人的懲罰。

  「殿下,您看,這一帶就是被咱們收復的村落。那些惡賊已經全部被我們擊退,這全都是托您親臨戰場的福氣。光是得知主君親王戰場,就可令我方士兵增長數倍於敵人的力量!」

  得意洋洋地講完後,蓄著滿臉落腮胡的大叔,轉過頭看看他!

  不看還好,一看......臉頰抽搐,不知該悲哭還是該苦笑。

  他們的壓陣主帥--照王殿下,像一個扶不起的窩囊廢,正虛弱地捧著一個小木桶,不停地發出「喔噫」的聲音,往木桶裡貢獻出腹內所有的物品。

  大叔臉上閃過濃濃的鄙夷,可是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畢竟他才剛剛升上將軍職位沒多久,不想一下子又失去它!所以這君王再怎麼懦弱、軟弱無用,他也會裝作沒看到,繼續把主子捧得高高的。

  只是......奇怪了,為什麼以前他聽說的照王殿下,是個狠淒殘忍的傢伙(那麼他應該最喜歡戰場才是),如今親眼所見的殿下......只能說太令人失望了。讓這種人領導,千陰會不會很危險啊?心中驀地晃過一絲不安。

  唉,謠言這種東西,還真是一點聽信的價值都沒有。

  「殿下,您還好吧?」壓抑住內心的不耐煩,趨前問候道:「您要休息一下嗎?」

  「不好。」抹抹嘴巴,臉色已經由蒼白轉為青白,雙眼略微失去焦點,照王狼狽地說:「嗯......你是什麼巴的將軍......」

  連主將的名字也記不住嗎?氣憤讓臉色越來越難看。「末將是巴焦,殿下。」

  「噢,對對,焦巴、焦巴!你做得很好,孤王就是需要你這種氣勢,請你務必把那群自稱『反皇義勇軍』的山賊,趕出我千陰山頭為止。」

  「是,末將領命。」

  「很好、很好。這裡有你,孤王放心,我要先回宮了。」什麼?!「啟稟殿下,壓陣主帥只能在兩種情況下離開本營,一是打贏了,取得敵人首級;一是打輸了,宣佈投降。您現在離開本營,敵人會認為他們可不戰而勝!」

  「啊?戰場上的規矩還真麻煩。可惡,早知道就不答應那幫老臣玩這『御駕親征』的把戲了。這種滿是臭味,到處都是斷臂殘肢和死屍的地方,一點兒都不適合孤王前來。」

  這點,巴焦深有同感。真不懂宮中那些老傢伙,硬把這「包袱」塞到戰場上是何居心?

  「既然這回您已經來了,就請殿下多多擔待。」

  不想再多侍候這廢物般的主君,他隨口找了個理由說:則線傳來突發狀況需要末將親自前往處理」後,再找來幾名小兵頂替自己本來要做的!護送主君前往下一個駐紮營地的任務,旋即離開。

  抵達駐營地,照王一刻也等不及地命人打熱水,好好沐浴凈身洗掉沿途的塵土飛砂,也洗掉鼻腔中殘留的臭味。

  「呼......總算又活過來了。」

  享受著浸泡在戰場上取得不易的珍貴熱水的滋味,照王仰頭看著湛藍的晴空,腦中不知不覺浮現了「他」的身影。

  魏子。你在哪裡?

  孤王原諒你的不是,我不氣你了,你快回到孤王身邊吧!沒有了你,我......不,是世間萬物,好像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全變得不對勁了。

  光陰似箭,這半年來沒有任何音訊的男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被什麼事耽擱了嗎?為何不回到千陰?他消失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無論派出多少人馬打探他的下落,都找不到一點有關於他行蹤的蛛絲馬跡?

  太多太多的疑問,至今沒有任何解答。

  照王在痛失愛將後,不斷地體會到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依賴魏子。

  過去有魏子在他與眾臣間周旋,他可以肆無己心憚地,愛怎麼罵他們都可以,他罵他們蠢、罵他們豬,罵到高興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因為私底下,魏子會斡旋其間,安撫眾臣的不滿。

  現在失去了身段柔軟的魏子,整個朝廷頓時亂成一團。

  照王起初未曾察覺這個危機,依然不改舊習,遇到不順心的狀況,便毫不猶豫地開罵。

  幾次下來,辭宮回鄉的人遽增,他也不以為意,心想:孤王也不需要這些禁不起考驗的傢伙!孤王不希罕你們,有本事全走,全都給我離開!

  結果有能力的被罵跑,沒有能力的也被罵跑;年紀大的幹不下去,年紀輕的幹不久。等到照王赫然發現整個王宮內,想找出一個能寫份像樣的奏章的臣子都找不到時,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

  國政、內務被一堆不成材、氣候不到,卻被趕鴨子上架接下大臣之職的笨蛋們,弄得亂七八糟。

  中飽私囊的、T

W的、獨吞官銀的......成天,照王都得收拾他們留下的爛攤子,做到一個頭兩個大。

  後來想想,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只好破天荒的宴請幾名過去魏子曾提過值得倚重的老臣們,婉轉地為自己先前的「不當解職」表達歉意,並請他們重回朝廷,重任原職。

  雖然老臣們最後考慮到于陰此刻正臨「內憂外患」,需要上下一心去面對,而應允了照王,再回朝廷,可是他們也給照王開出了一個「刁難」的條件--要求照王御駕親征,以行動穩定此刻彌漫在千陰裡、惶惶不安的民心。

  老傢伙們自以為這是很棒的主意,魏子。可是他們都不像你那樣瞭解我,叫我到這處處都是血的戰場上,我又能做什麼?光是努力不要一看到血就暈過去,已經耗盡孤王所有的力氣了!

  假如魏子在自己身邊,他根本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我知道你剛失蹤的時候,我說過你最好是別回來這種話。魏子,孤王跟你道歉,你快點回來呀!

  你知道嗎?現在千陰遇上大麻煩了,而我需要你......

  照王在逐漸變冷的水中,思念著、呼喚著,那曾經形影下離、宛如自己半身的男子。

  主帥帳內,沐浴結束後顯得容光煥發的照王,不耐煩地坐在主桌,等待著。

  他的左右手兩側,各有一長排的矮幾,都已經擺好了碗筷,就等著理應比自己早到的諸位將領們前來共用晚餐,順便討論明日的應戰方式。

  「來人啊!去問問,為什麼到現在將軍們還不過來?」

  「是。」

  不多久,前去問話的小傳令兵,回到帳內說:「啟稟殿下,將軍們都說,他們在前線殺敵,身上沾滿了血,還沒沐浴更衣過,怕汙了您的眼鼻,所以......」

  照王冷笑。「他們不過來了?」

  「......是。」

  揮手要小兵退下,照王秀氣的臉憤怒地扭曲著。

  不用想像,他知道此刻全軍營裡,一定都在嘲笑著自己。嘲笑自己怕血的懦弱行徑,嘲笑那些將軍們公然不把他放在眼裡,而他又無可奈何的困境!連此時此刻滿室空寂的樣子,也似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換成過去魏子還在的時候,絕不會容許任何人給自己這樣的羞辱!照王氣到顫抖地拿起酒壺,添了一杯,灌下。

  沒關係,孤王今兒個就先忍下了,但你們!!這些傢伙,我會一個個記住!等我討伐山賊的事結束之後,我再找你們算帳!

  他將喝完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對天發誓。

  「來人啊,再給孤王端酒菜過來!快!」

  反正沒人期待他上場殺敵,他乾脆喝它個痛快,哪怕被人嘲笑他是個借酒澆愁的沒用君王,他也不在乎了!

  倏怱,一大群的雁鳥「啪啪」地自枝頭上飛起,慌慌張張振翅的聲響,在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彷佛有什麼不祥之事即將降臨,勾起人內心的不安。

  照王起身走出帳外。外頭的夜色混沌,月亮藏匿在緩緩飄移的烏雲間,星光稀微。放眼營區,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他注意的動靜。

  「是我多心了嗎?」

  他喃喃自語,轉頭想走回主帥帳內時,突然聽到一個尖細女聲喊著「救命」、「救命」。為什麼營區內會有女子?他不是已經下令,此次出兵弭平賊亂,禁止軍妓隨行,難不成有人違抗他的旨意?誰如此大膽?

  皺著眉,照王循聲而去。

  越過幾個大帳,遠遠可見不少士兵在營火堆邊聚集,吆喝、嘻笑,陸陸續續還能聽見女子哭泣的聲音。連該於崗位上守備的士兵,也夾在人群之中湊熱鬧,因此誰都沒注意到主帥的出現。

  呼喊「不要!」、「救命」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自人潮縫隙之間,照王總算看到這團鬧烘烘的人群,是在幹什麼勾當。

  「你們好大的膽子!馬上給孤王住手!」

  霎時間,人群紛紛讓開了路,照王瞪著那十幾、二十名強壓在七、八名衣衫破爛的女子身上,正一逞獸欲的士兵,道:「孤王下令不准帶軍妓入營的命令,你們當成耳邊風嗎?違反軍令該當何罪,你們說!」

  其中一人鬆開了女子,大剌剌地超身,邊收褲頭,邊說:「呵呵,這不是我們英勇地『御駕親征』,卻在戰場上捧著木桶猛吐的照王殿下嗎?您是聞到肉香,特地前來分一杯羹的嗎?」

  照王挑起一眉。「你是誰?竟以這種口氣跟孤王講話。」

  「呵呵呵」地,男人先以猥褻的目光打量著他、笑著,接著又仰頭大笑。

  「大家,你們看看,有人似乎還搞不清狀況,以為在這種地方,還能繼續逞他的君王威風呢!也不想想,反正我們或許明天就要死在敵人手上了,誰還在乎他是殿下或是聖上?要不是有我們在保護這傢伙,這傢伙能舒舒服服地在軍營中洗他的熱水澡,高枕無憂地喝他的酒嗎?哼,還不是得曝屍荒野,和咱們眾多死傷的弟兄一樣,化為枯骨一具!」

  照王怒不可遏。「你這連狗都不如的賤民,竟敢對你的君主無禮!也不想想你是托誰的福,能有今天!」

  男人吐口口沫。「對,都要感謝你!感謝你的愚昧,讓那些自稱義勇軍的傢伙,再也容忍不了你們天隼皇族一門的囂張氣焰,決定起而造反!我們這些找不到像樣工作填飽肚子的可憐蟲,只好拿起刀槍到這兒殺人也順便被殺,靠出賣自己的性命來苟活!我是感謝你,感謝得不得了!」

  怎麼......說得好像......全部是他的錯?「你這大膽賤民是暗示我,那些人的造反是被孤王所逼的嗎?笑、笑話!你有這想法,證明你心不在我朝!來人啊,快把這傢伙以『意圖謀反』之名,給我抓進軍牢中!」

  他以為自己只要下令,就會有人主動完成他的要求。但是他等了等,四周靜俏無聲,誰也沒有動作,而那名侮辱他的男人,更是面露譏嘲地冷瞪著他。照王感覺到冷汗滴下自己的背。

  他為時已晚地發覺,打自剛剛到現在,男人所說的狂妄話語,竟都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反駁!除了照王自己之外。

  不,不止如此。男人身畔站著許多「同伴」,可是自己身邊呢......照王慌張地轉頭四望,發現每個人都站在離他有點距離之處,冷淡地孤立著他。

  一雙又一雙,每雙盯著他看的黑眼,都懷抱著敵意。

  為什麼?這兒明明是他的軍營,這些人明明是他的軍隊,他們應該都是要效忠於自己的,怎麼自己反而像是身在敵營呢引

  「夠了,用不著再吵吵鬧鬧的。」

  照王回過頭,注意到聞訊趕來的巴焦將軍一現身,那些原本堆積著不滿情緒士兵,立刻換回規規矩矩的表情。

  咬咬牙。「焦巴將軍,你來得太慢了!這些士兵,是你的手下吧?剛才對孤王說了相當不敬的話,你該如何對孤王交代?」

  「末將認為,夜已深,您最好還是回營休息吧。士兵們的部分,回頭我會好好地加以教訓。」四兩撥千斤地說。

  「不行,我要看到他們!!尤其是那個大放厥詞的傢伙,以軍法論處!他不但對孤王不敬,還擅自攜帶軍妓至營內,藐視孤王下的軍令!」

  巴將軍瞄了下那些女子,淡淡地說:「噢,那個啊......沒關係,那些女人不是軍妓,她們是從幾個窩藏義勇軍的村落裡捉來的。是我告訴這些士兵,他們可以任意處置那些女人。這也是為了給那些村民們一些教訓,讓他們知道跟義勇軍為伍,會有何種下場。」

  一方面,照王同意他的說法。賞罰不分明,那些村民會以為恣意背叛他,也沒有任何關係;但另一方面,照王卻不同意他的作風!!

  「荒唐!」照王一叱。「過去魏子鷙帶領的軍隊,風紀嚴謹,絕不容許這種敗壞軍規的做法存在!如果你們行經一個村子就殺雞儆猴,同樣可以達到嚇阻之效!即刻給我停止這種奸

淫擄掠,比山賊更沒品的作風!」

  巴將軍壓著疼痛的額側,耐著性子,像是解釋給孩子聽一樣,一字一句地說:「殿下,您不准軍妓隨行,又下准士兵拿俘虜發洩,您要我如何控制這一班長年在外奮戰、血氣方剛的士兵?他們也是人,我不想看到他們將用不完的精力拿來內鬥,那才是真正的耗損軍力!殿下對戰爭的事瞭解不深,日後請不要再插手末將行軍整武的手法。」

  然後,巴將軍召來幾名士兵,半脅迫地在照王耳邊說:「請殿下看看左右,相信您已經注意到了,您在大帳出入只會惹得一些士兵產生敵意。末將擔心您的安危,所以派這幾人貼身照料您,但是如果您再不知進退地跑來繼續觸怒我手下的士兵......末將恐怕力有不逮,沒辦法保證您能平平安安地返回到都城榮邑。」

  這等於是間接叫他識相,否則就想辦法自我求生吧?此番羞辱遠遠超越沿途自己被人看扁的滋味,氣得照王渾身簌簌發抖。

  為什麼你不在我身邊?魏子!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沒在我身邊時,孤王所受到的待遇!你好狠的心,讓孤王得面對這些賤民的羞辱!

  巴將軍一手搭在照王肩膀上。「殿下就消消火,快點回營休息吧。」

  啪!照王二話不說地一巴掌招呼過去。「孤王是你可以隨便碰觸的嗎?無禮的狗!今日之事,我會牢牢記--」

  話都沒講完,一道似閃電的光芒快速地自眼前橫飛過去。怔忡間,不知是誰大喊著--

  「敵人來了,是敵人偷襲!快抄傢伙,拿武器!」

  忽然之間,一切變得好不真切,像是場令人恨不得逃離的夢魘。

  著火的軍帳、燒毀的旗幟,奔騰亂馬,尖叫聲不絕於耳,四處逃竄的人們。

  掛在每個人臉上的驚恐表情,述說著在無情的戰爭下,人命是怎樣的不值錢,而且無分貴賤。

  就在他的咫尺之遙,有人中箭落馬。

  在他的面前,也有人的腦袋被一斧砍飛,血液像噴泉般飛了出來。

  放眼所及的每個殘酷、血 腥景象,嚇傻了他。

  抱住頭,他蹲在兵荒馬亂的一角,不斷地叫著某一個人的名字。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在呼喚母親一樣,他只能呼喚這世上最為自己著想,也是自己現在最想見到的,那個人的名字。

  「魏子,救我!快來救救我--」

  在廣大的激烈戰場上,這點呼喚根本無濟於事,「那人」也始終沒有現身。

  最近半年,千陰深受自稱「反皇義勇軍」的山賊之亂所苦。

  自取名為義勇軍,聽起來豪氣萬丈的山賊們,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厲害。他們原本只是些令人頭疼的混混,或不成氣候的,靠打家劫舍;或占路為主,勒索點少量過路費,造成不了多大損失的小賊,小盜集團。

  通常由各地方上的人,聘請幾團功夫不錯的民兵,簡單掃蕩一下,就可以獲得一陣子的安寧了。

  當時的義勇軍們也不像現在這麼有規模,多散佈於各地,各自為政、不相往來。

  但,「他」的出現讓一切都被改變了。

  「他」沒有名、沒有姓,只有一個簡單的綽號--「禾鬼」。

  沒有人知道他的年齡、他的過去,他就是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千陰的邊境!一個人帶了一把大刀,沿著受害最嚴重的村落,開始挑戰這些山賊。

  禾鬼的武藝高強,從許多傲人事蹟即可看出點端倪。像他曾以一擋百,靠著自己手上的刀,就滅了一整團的山賊;也有人說他能一邊抱著救來的孩童,另一手與十幾個敵人對打,最後還打贏了!

  裡面有多少是穿鑿附會的謠言,沒人有閒工夫去確認,因為謠言的數量早已衝破成千上百,而當你求證的同時,更不可思議的傳說又冒出來了。

  禾鬼一個個收服了這些山賊團,並一手訂定了幾項打家劫舍的規矩,譬如:一、不劫老弱婦孺;二、不劫孤寡;三、不劫貧病等等。而且搶得的金銀珠寶,必定論功行賞,公平地分配給每一個人。有時他還以自己未盡絲毫力量,而以身作則,不取分文。

  想當然,他的武藝、他的義氣、他的原則,很快地為他確立了自己的領導風範,吸引越來越多在別國受到排擠、或是有種種原因而無法生存的人。

  他們聚集在一名山賊腳底下的理由很簡單!他們相信禾鬼將是能為他們開創新天地的救世主!追隨禾鬼,他們就能保有鹹魚翻身的一線希望!

  之後,禾鬼手下的人數,已經不亞于一支正規軍的前鋒隊。他也正式訂出「反皇義勇軍」的自稱,並以這名號開始在千陰偏遠、荒涼邊境攻城掠地。

  等到邊境幾個縣城都被禾鬼佔領之後,千陰的群臣們才曉得這個「小小的山賊亂黨」,已經不可和昔日的烏合之眾相提並論,他們風行草偃地打勝仗的速度,已經開始動搖了千陰國本。

  急就章的派出了幾次軍隊,前往邊境剿賊,卻屢屢鎩羽而歸,這不但徒增了賊的氣勢,白送給他們許多兵器,也造成千陰軍對禾鬼的恐懼,甚至說禾鬼是天上派來的戰神,為了消滅千陰而下凡來的。

  事到如今,千陰的君王才體會到,自己已不能再對亂賊問題等閒視之。

  就在半個月前,千陰的照王殿下宣佈,他將會親自率領三十萬大軍,前進西北

  邊境作戰,目標只有一個!徹底弭平當地的山賊之亂!

  當時負責記載的史官記錄上,是這麼寫的--

  天隼皇曆,七年巳日。

  駐紮於邊境小城「杆口」的千陰照王軍,突遇敵襲。

  自天險!!白奇山上以火攻展開突襲的山賊「反皇義勇軍」,成功殺入戒備鬆散、車紀渙散的照王軍營,於短短三個時辰當中,大破對方三個連,約莫半數十二萬人或死、或成為義勇車之階下囚。

  區區五萬人對三十萬人軍,獲得空前大勝的「反皇義勇軍」,乘勝追擊至南北分水嶺的恩典溪邊,將千陰北方十城全納入版圖之中,約占千陰國土三分之一強的勢力

  敗北逃回南方大城的千陰軍損失七名大將主將巴焦宣稱照王殿下已平安無返回王都榮邑。預料近日內,將派和平使臣,前往此方與敵賊商討交換人質與戰俘之事。

  無數的人龍,自前方綿延到後方。

  照王回頭看了看,再往前遠眺,看樣子此次的戰役又落到一個「慘敗」收場了。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繩索,粗大的繩索牢牢勒進他白細嫩皮中,他完全動彈不得,更不可能有什麼法子,能瞞過左右監視的敵人,偷偷解開繩子落跑。

  唉,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到前線來,這下可好,主帥被敵人抓起來,會有什麼下場?無須想像,他能肯定地說--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喂!那邊那個,拖拖拉拉個什麼?還不快走!」

  「咻啪」的,一根鞭子無情地落在照王的腿肚上,他吃痛地跪倒在地。但是前、後的人怕被他連累,硬是以拖拉的方式將他往前帶。

  可惡!我可是千陰的王!你們竟對我用鞭子,還拖著我!

  照王很想,但不會蠹到把這些話都吶喊出來。他是運氣好,受到突襲的時候,自己身上穿的並非主帥的將服,而是準備就寢的布衣,才會被當作是普通小兵,和這些普通小老百姓一起被俘,所以他絕對不能洩漏出自己就是「照王」,否則一定會死無葬身之處!

  忍耐。暫時要忍耐。忍耐到他有機會逃離這個鬼地方為止!

  於是,照王重新振作,抬起又疼、又起水泡的雙腳,一步又一步,佝淒著身,慢慢地跟著大夥兒走。

  他們日也走、夜也走。

  受著口腹之饑、無水可飲的痛苦。

  不多久,每個人渾身都發出酸臭味道,衣服髒破也無法更換,草鞋早已磨到只剩一層皮。大家都在問:到底還要走到哪裡去呢?

  一名押解戰俘的敵賊,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告訴每個人說:「我們到了!這就是我們「反皇義勇軍」的根據地湎鎮。現在開始分配你們這些人犯的營地,男的站左,女的靠右,聽到沒有?」

  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再走路了!

  照王一走到左邊,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身體一斜便倒臥在地上。多希望能一直這樣趴著,別再起來了。而在他的前後左右,也有很多人紛紛體力不支地躺下來。很好,如此一來,自己就算睡著,也不會太顯眼......

  他合上眼睛,意識逐漸朦朧之際,聽到附近有大聲歡呼的騷動,但他懶得張開眼睛去看。他需要睡眠,除了睡眠之外,天王老子來都下千他的事!

  「......禾鬼老大,這回捉到的人犯全都送抵本地了!」

  「是嗎?辛苦你們了。」

  是魏子的聲音!

  耳朵聽到的瞬間,心口宛如猛地被針紮醒,照王霍地從地上跳起來,雙眼圓睜地找尋著他剛剛聽見的說話聲。是誰?是誰說了「辛苦你們」?

  「禾鬼老大,你看,這回我們又搜刮到這麼多珠寶了耶!」

  「嗯。暫時先收進庫房,待今晚再分配。」

  「是!」

  找到了!照王找到是誰用那熟悉的聲音在說話,但是--

  那個人的臉上是什麼東西啊?不似假面,倒像是層假皮。一張軟羊皮做的仿面,將此人的五官完全遮掩住,只留下三個挖開的洞,兩個在眼睛部位,一個在嘴巴,所以根本看不到對方的五官,更無從得知長相。

  照王眼眶一熱。他以為自己找到了魏子,想不到又是一場空。

  也對啦,魏子如果在這兒,不等於和我一樣是俘虜嗎?我看,他最好還是別出現在這兒好了。

  他默默地揩了揩淚水,繼續倒頭睡去。

  遠遠地,那名戴著特製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男子,一雙眼投往照王所在的位置,看了很久、很久才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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