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萊姆斯•盧平這兩天很傷感。

　　龐弗雷夫人說，他那天出手太重了。

　　一個在阿茲卡班待了十三年，被攝魂怪折磨了十三年，又逃獄，再加上情緒激動，身體極度虛弱……然後被揍了分量十足的兩拳，如果小天狼星還沒暈的話……

　　龐弗雷夫人會迫不及待地向鄧布利多提交解剖申請的。

　　不過，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一暈就是三天。

　　而這三天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很多事情。

　　怒氣衝衝摔了校長室的門走出去的斯內普，一路上快要凝為實體的怒氣對過路的小動物們開啟了無差別攻擊。

　　“走路姿勢不夠正氣，赫奇帕奇扣十分。”

　　“為你即將到來的遲到，拉文克勞扣十分。”

　　“還，還沒到上課時間？”

　　“以你的速度，走到教室你就遲到了。為你的愚蠢，拉文克勞再扣十分！”

　　“……”

　　高年級們見狀嚇得給自己施了隱身咒，低年級的小動物們還不會這麼複雜的咒語……直接開跑。

　　“走廊上不許用魔法，走廊上不許打鬧奔跑……扣十分！每個人！”

　　不過是一個課間的時間，四院的寶石，是的，包括斯萊特林的寶石都以一個讓人心驚的速度在下降。

　　根據四院戰時同盟組織下屬部門老蝙蝠脾氣預報中心指出，今日開啟一級紅色警告，不宜出行，不宜說話，不宜出現在老蝙蝠視線範圍內！

　　哈利和德拉科正在圖書館討論他們被告知的，他們失去記憶的事情，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恢復記憶，他們就可以提前知道至少未來三年內的大小考試內容！！！包括O.W.L的試題！

　　每次考試前……賣記憶藥水、筆記要點的高年級都能發一筆小財，即使他們賣的東西都不怎麼靠譜……

　　可是如果……那一定是萬眾矚目前呼後擁的場景啊！

　　押題王的稱號將不再屬於赫敏•格蘭傑，而是他們！

　　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滿足地喟嘆無限憧憬。

　　哈利•波特！哈利沉醉在美夢中不自覺捂住臉。

　　“哈利•波特！跟我來一趟！”熟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忽視的怒意，哈利條件反射地彈起來，汗毛豎起。

　　他們的白日夢碎了。

　　哈利忐忑地跟在斯內普身後，斯內普則是怒氣值爆表，大黑袍卷起的黑浪比平時更為豪放。

　　二人進了辦公室，Snape也在，見哈利過來，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把一個籠子扔在哈利懷裡，然後出門去了。

　　哈利低頭瞅瞅籠子，一隻酣然入睡的肥老鼠——斑斑。

　　“呃，羅恩的斑斑？怎，怎麼跑這來了？呃，教授，如果是他打擾了……”

　　“坐下，波特。”斯內普指著一旁的沙發，表示這是一場需要時間的談話。

　　“……發生什麼事了？”哈利慢慢皺起眉，他怎麼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我想，這件事情你有權利知道，我們，不能再瞞著你了。”

　　“……”哈利低頭看看斑斑，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該不會……西弗勒斯喜歡斑斑！？！哈利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還在呼呼大睡的彼得•迪佩魯應該為斯內普目前沒有對哈利用攝魂取念的念頭感到幸運。

　　如果斯內普知道現在哈利在想什麼，估計會想掐死他，這個他當然不是指哈利，而是指彼得。

　　“你有一個教父。”斯內普斟酌再三，決定這麼開口。

　　？！？哈利目瞪口呆地指了指斑斑。

　　“……”斯內普覺得額邊的青筋跳得有點厲害，他到底愛上一個怎麼樣的奇葩？

　　“當然不是，波特。即使你的教父的確是個下三濫的混蛋……但稍微比這隻老鼠好些……當然，或許也不一定……”最後一句是斯內普在心裡補上的，當然，也許他不小心說了出來，不過哈利並沒有聽清。

　　“教父？像你對德拉科那樣？”哈利有些好奇，提起教父，哈利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形象，教父應該是一個成熟的，穩重的，但對自己是活潑的……能夠和自己一起玩魁地奇的！

　　“永遠，永遠不要把我和那條蠢狗相提並論！”

　　哈利縮了下，他好像還沒見過斯內普那麼生氣過。

　　斯內普見哈利害怕的樣子，無奈又惱火地伸手捏了捏眉心，好吧，他要冷靜……

　　“不是你的錯，波特，但是，下面，我講，你聽。”

　　“因為一個預言……”斯內普看了眼哈利湖水綠的大眼睛，突然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講的感覺，當初向黑魔王報告這個預言的人是他，引發後續事情的人其實是他，讓莉莉失去生命的人是他，讓哈利變成孤兒的人也是他。

　　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告訴哈利這段故事？換個角度，也是他讓小天狼星在阿茲卡班度過了十三年。

　　他很清楚，即使自己再怎麼厭惡小天狼星，在哈利心中，小天狼星都有著十分重要的位置。

　　斯內普突然意識到，他要說的這個故事，其實起因是因為他，讓哈利失去父母，還失去一個本可以讓他不用在德斯禮家長大的教父。

　　“教授？怎麼了？那是一個什麼預言？”哈利不解。

　　“我……”斯內普語塞，原本充斥胸腔的不平與憤怒突然消失，留下空落落的心虛和自責，他現在，根本沒有勇氣去告訴哈利這一切。

　　他不敢去猜，如果就這麼告訴哈利，哈利會怎麼想，是不是兩人又恢復一年級時的彼此厭惡狀態，或者哈利單方面討厭他，鄙視他，憎恨他……他只能鴕鳥心態地安慰自己，一切等哈利記憶恢復再說。

　　“那不是重點，波特。”斯內普故作不耐煩地打斷，“因為這個原因，你的父母需要找一個保密人，也就是你的教父，最近報紙上登的，阿茲卡班的逃犯，小天狼星•布萊克。”

　　“只要布萊克不出賣你父母，理論上神秘人就無法找到你們。但顯然，後來，你父母的死亡宣告了他的背叛。而你，就被送去了你母親的姐姐家，他被抓住，送去了阿茲卡班，大家都說，你父母信錯了人。”

　　斯內普語速緩慢，眼神有些空洞，他在回憶這段往事的時候，不自覺地用上大腦封閉術。

　　“然後呢？”哈利皺眉問。

　　“你怎麼知道還有然後？”斯內普有些諷刺地笑了，“你去問誰，誰都會告訴你，這個故事沒有然後了。”

　　“因為你還沒有提到這隻老鼠。”哈利舉起斑斑的籠子。

　　“……他本應該在十三年前就死了。”斯內普冰冷的目光掃過那隻老鼠，如果可以，他多麼想自己動手。

　　“為什麼？”哈利不明白。

　　“劫盜者有四個人，你父親，你教父布萊克，你現在的黑魔法防禦教授盧平……還有一個人，彼得•迪佩魯。”斯內普突然說起了劫盜者。

　　“他們在霍格沃茨惹是生非，胡作非為，詭計多端……”斯內普語氣陰森道，然後話頭一轉，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

　　“後來，布萊克想要迷惑神秘人，就在最後一刻讓你父母換了保密人，就是彼得•迪佩魯。”

　　“當然，以他的智商，好像忘了要考慮那個懦夫的膽量，後來，你父母被出賣，布萊克追殺迪佩魯，迪佩魯變成老鼠逃走，炸了一條街，他詐死，成了英雄。布萊克被抓緊進阿茲卡班，神秘人失蹤，你被送去麻瓜界。”

　　“我們去埃及之前，韋斯萊一家中獎被報道，拍照，布萊克認出了這隻老鼠，然後逃獄。現在，他就在霍格沃茨。”

　　“我的教，教父嗎？”哈利有些激動，他有一個教父？一個親人？不是像佩妮和弗農那樣的，是他父母的朋友？

　　他的教父！哈利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彷彿是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東西，突然有人送還給他！還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突然他就有了一個親人，他不再是孤伶伶一個人。

　　聖誕節他也許不用再留校，也許他會有一個地方，有親人，有壁爐，有聖誕樹，他會有一個家庭聖誕夜……

　　“另外，那隻老鼠，就是在籠子裡的這隻。”

　　哈利感覺像是有一盆冷水鋪頭澆上，一種憤怒帶著炙熱的火焰席捲胸腔，他從腦中剛剛的畫面中被拉出，本來，他可以有父母的陪伴，本來，他的父母可以不用死，本來……

　　這隻老鼠！他父母曾經的朋友！卻背叛了他們！還讓他的教父背上惡名，進阿茲卡班，被攝魂怪看守折磨！

　　哈利從口袋裡抽出魔杖，指著籠子裡睡著的老鼠，嘴唇顫抖，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咒語來為他的父母報仇。

　　斯內普打飛了哈利的魔杖。

　　哈利愣住，驚訝中帶著不解，他看向斯內普。

　　“他是唯一可以證明布萊……你教父清白的證據。”

　　雖然我並不介意讓那蠢狗繼續東躲西藏，但我知道，你介意。而且，我不可能讓你為了這種人，被魔法部抓走。

　　“鄧布利多已經請魔法部的人過來了，現在，拎起籠子，我們去校長室。解決完這些事，你可以去看你的教父。”斯內普的語氣聽不出情緒，而哈利，此刻並不瞭解斯內普複雜的心情。

　　接下來的三天裡，斯內普絲毫不意外地看見哈利一有空就往醫療翼跑……

　　雖然他真的非常不屑而且厭惡小天狼星•布萊克，但是從某種角度，他理解，並默許縱容了哈利對親情的渴望，對他教父的熱情。

　　當然，某條蠢狗的智力還是那麼低下，舉止還是那麼粗魯，人品還是那麼惡劣就對了！

　　嘁！

　　*佩妮是莉莉的姐姐。嗯……其實蠢作者以前一直以為莉莉是佩妮的姐姐來著，防止蠢作者不是一個人，科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