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Snape毫不客氣地去質問了卡卡洛夫為什麼要假扮他——雖然他也不知道卡卡洛夫是從哪得來了他的頭髮，或者是斯內普的頭髮。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蠢貨這樣做的目的竟然是為了要試探他的立場——該死的，那到底那晚他忘記了什麼？

　　用攝魂取念，Snape知道那天的事情，與卡卡洛夫的確沒什麼關係，於是也就警告了一番，然後放他走了。

　　再次回想，那天前後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等等！德拉科，他竟然會去麻瓜界……以馬爾福們對麻瓜的不屑看來……這難道不夠反常？

　　據說是跟波特那臭小子一起去的？

　　Snape決定去問問他的同居室友。

　　“我說……”Snape為眼前看到的場景感到震驚！“你……”作為，呃，怎麼說呢，好像不管怎麼說都很怪的樣子，好吧，這也是Snape此刻的心情——任誰看到二十年前自己的模樣和自己的學生在一起跳舞——都會有這樣複雜微妙的心情。

　　“我為什麼要跳女步……”Snape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

　　“你想說什麼？”斯內普掩飾尷尬，哦，他的藥效還有一個小時……真是的，為什麼要打擾他！

　　“波特……”Snape猶豫著開口，此刻他大腦也是……好吧，他有些接受不了。“你帶著德拉科去麻瓜界的那天發生了什麼？”

　　！！！哈利感覺背後一陣涼意，他打著哈哈，“什麼發生什麼……不就出去玩了會，怎麼了！”

　　該死的！他怎麼忘了還有德拉科這茬。

　　“沒什麼。”Snape狐疑地看了眼哈利，“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你們會去麻瓜界。”

　　“我、我們……嗯，不能用魔法，但是麻瓜界就……就不需要魔法。”哈利努力地鎮定下來，想要用正常的語速回答Snape的問題。

　　“是嗎？”Snape更懷疑了，他下意識地想用攝魂取念，然而卻被斯內普擋住了。

　　“你做什麼？”斯內普有些惱怒，誰允許他這麼幹的。

　　“宵禁了，波特，你該回去了。”Snape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好。”哈利忐忑應道，剛想走，他又趕緊跑回來，抱住現在和他差不多高的斯內普，心虛地快速在斯內普唇上啄了一口，“我喜歡你，西弗。”

　　“……”斯內普愣住了，但表情還是非常淡定，“哦，我知道了。”

　　“那……晚安。”哈利趕緊跑走，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魔藥辦公室的大門關上。

　　Snape拖了張椅子坐到斯內普面前，“我想我要跟你談談關於德拉科和波特在麻瓜界一日遊的事情。”

　　“什麼？”斯內普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奇怪的是，我對此也毫無印象。如果不是德拉科提前一天向我報備過他要去哪。”Snape嚴肅道，“也許我們的情況相似……開門見山地說，我認為我失去了一晚的記憶。”

　　“你是說，遺忘咒？”斯內普腦海中瞬間浮現洛哈特那張浮誇的笑臉。

　　“也許。”Snape推測道，“有人不想讓我們想起那晚的事情。”

　　“那麼你覺得有誰會知道那晚的事情？”斯內普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盧修斯和納西莎那天是要去赴宴的……”Snape回憶。

　　“哈利是從……”斯內普也試著從前一晚開始回憶。

　　等等！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布萊克！”

　　“布萊克！”

　　斯內普和Snape異口同聲道。

　　斯內普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趟格蘭芬多塔樓——去了趟獅子窩竟然不是去找哈利，而是那條蠢狗！

　　斯內普岔岔想。

　　“你怎麼來了？”小天狼星正在對著自己換下來的臭襪子清理一新——但是失敗了，他把襪子弄破了，該死的，這是他最後一雙替換的襪子！

　　此刻見到老對頭，讓他非常不爽。

　　“你以為我想來？”斯內普語氣不善，突然，他心生一計，“我可不是為了你，我只是不想讓鄧布利多的黃金男孩出什麼事。”

　　“什麼？哈利怎麼了？”小天狼星緊張道。

　　“我以為你知道……就像你一直自詡要做個稱職的教父那樣，哈利和德拉科去了麻瓜界——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麼了嗎？！”斯內普用反問的語氣。“看波特乾的好事！”

　　“喂！你把話說清楚！”小天狼星不平，“不就是哈利喝多了讓你撿回家了嗎？他還是個孩子，你就不能對他寬容點嗎？該死的，你不說我還忘了要跟你算賬——你TM竟然讓哈利睡地板！幸虧這孩子沒著涼……哦，你這個狡猾惡毒的鼻涕精，你一定是想讓哈利感冒而不能參加魁地奇！這樣斯萊特林就能贏了！太狡猾了！”

　　什麼？他撿到了喝醉的哈利？斯內普感覺腦袋裡白濛濛的一片，零星畫面浮現，但很快又被打散，他抓都抓不住。

　　“我可沒讓他睡地板。”斯內普下意識反駁，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這樣對哈利。

　　“誰信你！”小天狼星嫌惡地看了眼斯內普，“對了，把你的睡衣拿走，你的衣服出現在哈利的衣櫃裡真是礙眼！”

　　睡衣？他丟失的睡衣？

　　斯內普皺眉，似乎，好像他有推測出一些事情了……大腦中的記憶似乎被關在一個盒子裡，然而現在就像是受到了磁鐵的吸引，它們爭先恐後地想要跑出來！

　　斯內普也不跟小天狼星爭辯什麼了，直接把他失蹤的睡衣拿了回去。

　　睡衣，這尺寸？

　　哈利，喝多了？

　　隔天，頭很暈……

　　自己，失憶了？！

　　斯內普不確定地舉起魔杖，對準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想著當時的事……腦袋很疼……但這一切值得，有意識地去牽引記憶，似乎是治療遺忘咒的最好辦法。

　　片刻後，斯內普滿頭大汗地坐在了沙發上，苦笑。他，好像有些明白那傢夥的心情了——哦不過這當然不代表他不會懲罰這傢夥……真是，愚蠢的格蘭芬多。

　　斯內普抖了抖手中的睡衣，對折，疊起來。

　　如果有人在場，他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原來傳說中最可怕的教授——斯萊特林的老蝙蝠，竟然能笑得這麼溫柔。

　　聖誕舞會。

　　哈利•波特給霍格沃茨，或者說整個魔法界，都帶來一個爆炸性新聞——哈利•波特喜歡的是男孩子！而且他竟然還把這個陌生的——麗塔•斯基特甚至查不出絲毫關於這孩子的身世——男孩，作為舞伴，為舞會跳了開場舞！

　　兩人配合得還十分默契！

　　喜歡同性在魔法界不算是什麼大事——這是指不會被人歧視厭惡，但到底，金童玉女的搭配更為大眾接受。

　　小天狼星更是覺得五雷轟頂，哦不，他幻想的哈利帶著個軟萌萌的姑娘，兩個人靦腆而羞澀地在他面前承認關係——請求他的祝福——然後他很快能抱上孫子（教孫子？）——好吧，他的心態不該這樣滄桑，但是！

　　重點是為什麼他的哈利會喜歡上一個一點都不軟的男孩子！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他想像中自家教子被溫柔可人的姑娘噓寒問暖的畫面——碎了。

　　小天狼星並不反感哈利的性取向，畢竟自己和萊姆斯的感情——只是，這和他原來的設想不同，他有心理落差，更讓他鬱悶的是，哈利喜歡的男孩，他根本就沒聽說過任何關於——天吶，他甚至不知道這男孩的名字！

　　不能怪小天狼星沒認出來，實在是，特地用過榮光劑，修了頭髮，換上正式的修身巫師長袍禮服的斯內普，和他原來陰沉邋遢的少年形象相距甚遠。

　　讓大眾驚訝的是，救世主公開帶出來的戀人，竟然就過了那晚後失蹤了。

　　就像是某個童話，過了十二點，女主角就跑掉了，消失了……

　　斯內普一陣惡寒。

　　後來的事情是這樣的：

　　在一臉傻笑的哈利，和少年版斯內普跳完開場舞後，斯內普直接拉著哈利的手走了。

　　斯內普把哈利帶去了庭院裡停著的馬車，把哈利弄進去後，他“嘭”地關上馬車門。

　　“怎、怎麼了？”哈利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學長學姐們在這些密閉的馬車裡做過的事，臉一下子紅起來。

　　“我想……你應該解釋解釋這個。”斯內普從懷裡取出被自己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衣。

　　“這個……”哈利不知所措地看著斯內普。

　　“嗯哼？”斯內普用鼻子哼氣。

　　“竟然敢對教授用一忘皆空……你膽子倒不小。”斯內普語氣陰森，“你說，我該扣格蘭芬多多少分？”

　　“……能不扣嗎？”哈利討好地笑。

　　“給我個理由，說服我，我就不扣。”斯內普挑眉。

　　“……”哈利尷尬地錯開和斯內普的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了不得的決定，一鼓作氣，拉過斯內普的領子，惡狠狠地吻上去。

　　他含糊不清地問：“這個理由可以嗎？”

　　斯內普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兩人快要擦槍走火，才克制而又有些尷尬地推開對方，兩人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馬車內的溫度顯然高於外面的溫度，窗戶上很快都是水霧，白茫茫的占滿了整塊透明的玻璃。

　　一下子，似乎這裡的空間被孤立了，他們只剩下了彼此。

　　密閉的狹小空間讓人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

　　“可以嗎？斯內普教授。”哈利挑釁地看向斯內普。

　　“唔，還不夠具體，這個理由，我想我應該教你如何用更多的有說服力的案例來潤色你的理由，波特。”斯內普一本正經道。

　　“那你教我啊，教授。”哈利主動摟住斯內普的脖子。

　　“我的榮幸。”斯內普紳士一笑，然後俯下身……

　　當兩人再次唇齒相離時，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外面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哈利有些擔心，“太晚回去，被抓到可是要扣分的……”

　　斯內普嗤笑，“我倒不知道，你還會在乎夜遊扣分？”

　　“喂！別說得我沒有集體榮譽感一樣！我可是個格蘭芬多！”

　　斯內普不屑地撇了撇嘴，“再等等。”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躺下來，也攬著哈利下來。

　　“等藥效過去——你就是被教授帶出來的，沒有夜遊，沒有扣分，可以嗎？波特先生？”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哈利……”哈利嘟囔著躺下。

　　“也許我們該談談，為什麼，你要對我用一忘皆空……那晚我可沒虧待你，你知道你發酒瘋鬧了多少次嗎！”

　　“我……”哈利彆扭地轉過頭，“我以為你討厭我。”

　　“說到這個……”斯內普危險地眯起眼睛，“當初，我明明已經快要抵禦那個魔咒的影響成功了，你竟然敢自己走掉——”

　　“什麼魔咒？”哈利疑惑。

　　“那個該死的、讓我討厭你的魔咒——”斯內普惡狠狠地看著哈利，“對，就是那個晚上，你問我什麼……”愛不愛你，“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感覺到哪裡不對了……我是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討厭你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哈利看著眼前這個帶著憤怒，想要解釋，卻又突然嘴拙的男人，笑了出來，他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眼眶裡好像有什麼溫暖的液體包裹了眼球，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什麼東西都不許阻擋他好好看看這傢夥為他語塞著急的模樣——他想看，想永遠把眼前這一幕留住。

　　“我知道。”哈利阻止了斯內普，抬手擦掉剛剛阻礙他視線的溫熱液體，“你不就是想說……”

　　“我想說，就算是那個噁心的，無聊的，該死的咒語——我也——好吧，我一次——那時我就已經愛上你了。哈利。”斯內普堅持這句話一定要他自己說出口。

　　“好吧，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沒有那麼心急地離開，我們會成為打破那個魔咒的情侶？”哈利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

　　“當然。你這個急躁的格蘭芬多！”斯內普假意責怪。

　　“怪我咯？”哈利不滿。

　　“當然。”斯內普理所當然。

　　“那我是不是還要跪著求您原諒我？教授？”哈利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那十年被折騰得虐心虐肺的是誰。

　　“那倒不用。”斯內普扳過哈利別過去的臉，兩人對視，“再說一遍，再問我一遍。哈利。”斯內普眼中帶著一絲祈求。

　　他需要那句話，然後他們才能回到原來。

　　“哪句話？”哈利不明白。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斯內普不告訴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強調，哈利知道的。

　　藥效到了，斯內普的身體抽長，恢復成原來的年紀與樣貌。

　　哈利盯著斯內普的眼睛，曾經，他也是這樣近的距離看著這雙眼睛，他曾經看著這雙眼睛這樣問——

　　“Do you love me，Sev？”

　　“Yes.”

　　This time， not too l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