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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師》第117章
第117章 贏

  夜色中的落霞山莊,從窗戶下面快速爬進來的老貓正鑽在書桌底下扒拉著晉衡抽屜裏的東西,裏頭隱約有幾本邊角輕輕卷起的志怪舊書,筆尖都快風乾了的朱砂筆還有大小各異的私人印章之類的,除此之外,最下麵的地方就只小心地壓著一張發黃的照片和一本日記。

  因為照片是背面朝著上的,所以第一眼看的就是後頭寫著幾個屬於小孩子的記錄日期的字。

  而只要再輕輕翻過照片可以發現,在照片的正面其實也用同樣的筆跡標記著幾個紅色小字,其中有‘爺爺’,也有‘姐姐’和‘我’,而在照片更旁邊的地方,還有‘董叔叔’和‘張阿姨’這幾個名字。

  可令人感到萬分奇怪的是,這些紅字標注著的地方,除了‘姐姐’和‘我’的地方站著一對孩子,其他的地方便都是空的,看上去並沒有任何人的存在,唯獨留下一對年紀還小的姐弟在正中間相互依偎著看著鏡頭外面。

  而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所以看上去像弟弟的那個孩子還很小,一眼過去個子偏矮只能被自己微笑著的姐姐圈在懷裏低著頭,像只認真堅定偏偏卻又很容易害羞的小兔子。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繃得緊緊的小臉上裏還是有不少表達得很含蓄的開心的。

  只是此情此景落在眼裏,卻只讓桌上沉默地蜷縮著的老貓的眼神更心酸了,半天它才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並趴在桌上小聲地嘀咕了一聲。

  “傻孩子……”

  這麼一聲歎息落下,書房內彷彿徹底靜了,將內部淩亂的抽屜裏面稍微收拾了一下的老貓叼上自己想要的東西便跳出了晉宅的窗戶。

  而接下來一路匆忙穿過寂靜的落霞山,又在楊川市夜間通明的街道上最終找到了三兩胡同的某間民宅外,毛色蓬亂,確認自己應該沒找錯地方的老貓先是焦急地蹲在地上扣了扣門,又在看到小院子的門被緩緩打開後,露出一張蒼白衰老的面頰。

  而本打算和面前的女人開口說些什麼,卻只看見裏頭一臉恐懼的馮至春下意識地就準備掩上門,這脾氣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老貓當下就吹鬍子瞪眼地擋住了門又厲聲開口道,

  “你還給我故意躲什麼躲!贏氏女!!”

  它這麼扯著嗓子一喊,被嚇了一大跳的馮至春也順勢跌坐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了起來,而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老貓哆嗦著嘴邊的鬍子才開口道,

  “我知道你一心想做凡人……不願做蛇女……也不想再過幼年被人厭棄的生活……秦玄那畜生當日在林中姦污贏氏的一個姑娘生下了你母親的第一位祖先,你母親的祖先又被贏氏的人滿懷厭惡地折磨,驅趕,最終趕到人間過了這麼多年……可恰恰也是這樣,你母親馮氏這一支恰好躲過了贏氏的滅族之禍,又被老秦那樣的老好人庇佑著活到了如今……但秦玄的血脈卻自此在你母親這一支留了下來……”

  “……”

  “你母親忘不掉祖輩的仇恨,所以一直討厭蛇這種東西,所以從小就虐打你,你害怕了做蛇女的滋味,便拼死舍去蛇尾和凡人結了姻緣,可第一個生下來的孩子到頭來還是條蛇,這讓你一下子就想起了被自己母親從小施虐的痛苦,毅然決然地把那個孩子給扔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心裏是苦,你心裏是恨,但你多年前的受的萬般折磨,最後也因為你的緣故都到了你的兒子身上……秦氏當年給你龍母辭,是讓你能明白龍母發現愧對自己孩子時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心,早日幫助那兩個孩子親自化解姒氏和秦氏多年的仇恨,可你,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啊……”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

  被這壞脾氣的老貓教訓的頭也不敢抬,一直以來馮至春自己的身世和拋棄秦艽的真實原因都沒有被揭穿過,所以眼下貿貿然被再次提起,她臉上的神情自然是慌亂緊張得很,只會像個瘋子一樣大叫。

  而這老貓見狀只顯得異常暴躁地來回踱著步,又在將爪子氣勢洶洶地指向馮至春的鼻子後才開口道,

  “還敢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凡是個稍微關心自己孩子一些的母親!就該知道一個平時不愛哭鬧的孩子故意對你哭鬧!是又多想引起你的注意!多想讓你給他一點關心!那麼一顆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心啊!你兒子當年親手給你們一家挖出來的時候你就沒有一絲慚愧!這麼多年你揣著明白當糊塗我也不怪你了,我只問你一句,你知道你兒子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每到下雨就一個人撐著把傘等在外面的事嗎?”

  “……傘?”

  “一把很破的雨傘,傘面上畫著梅花,他帶在身邊很多年,想起來什麼沒?”

  瞪著眼睛的老貓這麼一說,馮至春的臉色也慘白了下來,因為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何年何月見過那把傘了。

  而當下悲涼的眼淚就順著臉頰掉了下來,見她這幅追悔莫及的模樣,那通體雪白,眼睛顯現出金色光芒的老貓這才冷冷地看著充斥著紅月的天上開口道,

  “初五的黍米發了芽,天上的龍就要死了……還能站起來就現在快同我去一趟陰司!再不趕過去!你那一輩子都癡情又重情的兒子……怕是要想不開陪著我那苦命的小孫孫一塊殉情了!!”

  ……

  爬蟲陰冷潮濕的吐息聲依舊在頭頂詭異地響著,龜巢的無數個連接在一起錯雜洞口之中,一條渾身由白骨和腐肉主要構成的巨型黑龍正擰動著咯咯作響的脖頸,四處尋找著它剛剛丟失的獵物。

  它全無一絲理智的眼睛充斥著血紅,骨骼呈現出腐爛惡臭的黑灰,崎嶇恐怖的龍頭上方更是有一對象徵著力量的黑色龍角,嘴裏還斷斷續續地在念叨著,

  “寶物,寶物,我找了那麼多年的寶物,那已經被我咬壞了的寶物……”

  不過顯然除了它自己,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得知那屬於遠古年獸的寶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就在它緩緩蠕動過的那個洞口的下正方的同時,清晰地感受到頭頂這龐然大物正在格外恐怖地經過的燈芯,金竟之還有死死閉著眼睛的晉衡三人也是面色各異地貼在‘門’一動不動。

  直到確定那濕漉漉的白骨龍尾終於是向著盡頭的另一個方向去了,臉色慘白地抵在‘門’的燈芯老人才忽然長出了一口氣,又有些難以置信地沖眼睛通紅的金竟之開口道,

  “你給我好好說……晉衡他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剛剛在下面遇到剛剛過去的那個……那個了對嗎……可不是說用蚌油成功抵抗住了一陣嗎……怎麼還會弄成這樣呢……”

  “……我們剛剛的確是一起下去了,然後就……就遇上了趴在龍池邊的眉郎……還看見了那個被附身了的老祟主,但它真的太強大了,我們根本拿它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被硬生生拽下龍池,還是姓師拿剩下來的那些蚌油才救下了我……而且當時的情況太可怕了,所以我把祟君殿下之前給我的鏡子還給掉在龍池,姓師為了拿回那面鏡子才被老祟主給咬傷了……”

  “……”

  “後來我們爬上來的時候,聽見了你和廖警官的呼救聲,我們決定先來救你們,但姓師卻堅持不肯讓我告訴你們他被黑龍其實已經咬傷了的事……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那被老祟主附身著的黑龍好像對姓師很執著,一直在不停地追我們,嘴裏還在喊著什麼,寶……”

  “……金竟之。”

  忽然出聲打斷了金竟之的話,滿身是血,手上還捏著那面碎鏡子的晉衡這般說著也強撐著稍微坐了起來一點。

  而注意到金竟之愧疚地低下頭也沒有再說別的,清晰地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軟體動物蠕動聲盤旋在整個龜巢的內部,因為失血渾身幾乎沒有一絲力氣的晉衡這才捂著自己破了一個血洞的胸口皺著眉喃喃道,

  “我暫時沒什麼事……現在的關鍵還是解決……解決那個老祟主和死人河的一系列問題……”

  “……可你這傷……看上去……還有你剛剛幹嘛要故意說那些話氣走那小子呢……”

  燈芯老人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和擔憂,嘴唇灰白的晉衡卻壓根無法回答他,而疲憊地按著自己冰冷靜止的心口又沉默了一下,許久臉上全無意一絲血色的晉衡這才緩緩開口道,

  “我們之前一起去過三身國,所以其中一個三身國女王認識他,我把那張姚氏姓書給了他,他應該就能救到那個孩子了,其他的事情……我暫時沒辦法回答你們,但你必須現在趕快告訴我,你之前在龍池邊……到底看到了什麼……又聽到眉郎和那個老祟主究竟說什麼了……”

  一聽晉衡這麼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而再想到老祟主隨時會去而複返,燈芯老人也忍不住臉色複雜地看了眼面前的蠟燭台,半天才歎了口氣又如此開口道,

  “我先前照著你說的去找那些消失的女祟……但下到龍池後,我卻看見日晷上有一團黑影附身在眉郎身上,看上去似乎還想要殺了眉郎……後來那團黑影說到了秦艽,還不知為何說到了眉郎兄弟和花娘娘的名字,所以我才確定這想殺了眉郎的怪物正是老祟主……”

  “老祟主?可之前眉郎不是……不是說自己就是老祟主的親信嗎?”

  也許是還沒從眉郎之前那副一直死纏爛打盯著他們的嘴臉裏緩過來,所以面色同樣蒼白的金竟之一個沒忍住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聞言的燈芯老人只語帶複雜地緩緩開口道,

  “是親信,卻也未必完全忠心,祟界向來是能者稱雄,不然又怎麼會短短幾十年裏就鬧出這麼多事端……而且你可別忘了張奉青,還有你主子秦艽當年可也都是老祟主的親信呢……”

  “這,這倒也是……”

  似乎是覺得被說服了,愁容滿面的金竟之複雜地摸摸鏡子裏的鼻子也就不再開口了,而燈芯老人在搖了搖頭之後,這才看著一旁因為秦艽的名字而臉色不太好的晉衡重新開口道,

  “不過……我先前還不懂眉郎為什麼要瞞著我把秦玄弄到這兒來……如今看這個情形,他應該是自己也覺得老祟主早晚要殺了他,所以才給自己也留了這麼條後路……”

  “後路?”

  看到金竟之疑惑地問了一句,一旁一聲不吭的晉衡也稍微動了動自己帶血的肩膀,而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的兩人又皺了皺了眉,渾身上下痛到無法呼吸的白髮青年這才出聲道,

  “……那個老祟主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想要復活自己的肉身……但他自己很可能也清楚,無論是人還是祟,一旦死了,就再也不可能復活了……所以之前他只能命令眉郎幫他四處尋找復活的辦法,可眉郎卻把秦玄的屍骨和老祟主的魂魄都悄悄帶到死人河來……這一是因為這裏地處陰司,不容易被外人找到,可以躲過我和秦艽兩邊的追查,二……恐怕是眉郎害怕老祟主萬一有一天要殺他,他也可以借著贏氏陰屍對姒氏的憤怒予以反抗……而那個時候,他自己趁機逃脫這裏的機會也就有了……”

  晉衡這麼一番話顯然是出於之前在龍池看見的那一幕和燈芯的話而推測出來的,而不太清楚之前有些事情細節的金竟之聽了卻明顯有些雲裏霧裏的,半天才明顯沒想通地小聲問道,

  “無論是人還是祟……一旦死了,就沒辦法復活?這句話好像不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燈老不是曾經幫祟君殿下復活過他母親他繼父還有那個時候還小的石小光嘛……”

  “……”

  金竟之這麼一說無異於是又一次戳中了燈芯老人先前的痛腳,所以當下臭著臉瞪著這小子一眼又咬了咬牙,這之前一直就覺得心裏不太安穩的老傢伙才一臉鬱悶地出聲道,

  “那是你主子當初拿自己的命換的,而且本身風險很大,他能活下來是他自己的造化,和我關係不大……而且真正幫他做到這點的,其實根本不是我,準確地來說,應該是當時還在老祟主手上,但平日裏由我作為守燈人來負責看管著的另一個寶物。”

  “什麼,什麼東西?”

  “‘年’,也就是那個唯一能殺死老祟主的弱點‘年’。”

  白髮青年這話一出,面前這兩人都臉色怪異地沉默了,而若有所思的晉衡在停頓了一下之後,只是從自己袖子中緩緩取出先前的那本輪回冊子,張奉青的那只笛子和燈芯那個已經沒什麼用的蠟燭台,又在面無表情地拿起那個蠟燭台之後才緩緩開口道,

  “那兩個東西最開始……就被擺在這上面對嗎?”

  “你居然……居然真的找到它了!”

  大約是沒想到晉衡真的會找到自己的蠟燭台,燈芯老人情緒激動地拿起來看了一眼,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而見狀眼神從始至終都保持的很疲憊的晉衡只是點了點頭,隨後才拿起袖中的那張姒氏姓書彷彿下定決心般慢吞吞開口道,

  “眉郎想出來的那個用來給他自己自保的辦法雖然有局限性,但是確實有可能利用那些陰屍把祟主連帶秦玄的屍骨都一次性重新關進贏氏的門裏去……但這必須有一個人先去想辦法引開它,再把外面那些陰屍的根部從河道中斬斷,你們待會兒從這扇‘門’的兩條小路分別出去,一個去外面找石小光和母狨他們處理掉淤泥下面的那些陰屍的根……一個去找廖飛雲回合順便把現在還留在牢裏的女祟帶走……”

  “所以……所以你打算自己去引開老祟主?可……可你現在這樣……”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了。”

  “你這……這是什麼意思……”

  隱約也察覺到了晉衡話裏的異常,燈芯老人和金竟之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反而不敢輕易開口了,而見狀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去主動碰那本輪回冊子的白髮青年卻忽然動了動手指,又在抬起自己充血通紅的眼睛的同時,沖他們倆慢吞吞的指了指道,

  “把這本冊子翻到大概二十年前的地方。”

  “二十年前?可鼠串子和鬼差不是都說……這本不是只能看到十年間發生的事情麼……”

  “輪回冊子在這世間只有一本,任何人想看到的時間和生死都是由自己的想法控制的……那個鬼差只是在利用眉郎不知道真相的關係,一直誤導他們去找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而已……其實他們只要翻到二十年之前,或許就能發現一切事情的問題所在……”

  晉衡這麼說著,臉色難看的燈芯老人也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而伴著那一頁頁的舊書簿子被翻開,蟲蛀和紙張本身的味道一點點傳來,直到輪回冊子最終停在某一頁上時,他和金竟之才一起面色慘白地抬頭看了眼晉衡,而見狀的晉衡只垂眸盯著那一行的兩個熟悉的名字看了一眼,又在低下頭閉上眼睛後才疲憊地輕輕開口道,

  “從我少年時有記憶開始,別人就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其實早就死了。”

  “死人壓根沒辦法復活,無論用這世上的任何辦法,這一點小時候的我還並不能完全瞭解,所以我總是一次次地去問別人,卻無法從那些臉上寫滿了同情和不忍的人嘴裏得到一點答案。”

  “所幸當時我的身邊還有個姐姐,而她的名字則叫做……晉淑。”

  “因為早早失去父母,我的性格曾經一度非常孤僻,在學校我沒有太多朋友,很多時候還總是因為性格問題而被迫轉學,那時候自己年紀也還小的晉淑為了安慰我,就會在紙上時常畫些模樣栩栩如生的小人給我看。”

  “紙上的晉衡和晉淑有家人,不再是孤孤單單的兩個人,不再住在整天空蕩蕩的家裏,每天都很充實和幸福。”

  “而更神奇的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姐姐畫在這些紙上的那些‘小人’們居然還會從紙上走下來,自稱是‘爺爺’,‘張阿姨’,‘老董’之類的名字,然後陪我和晉淑吃一頓屬於一家人的晚餐。”

  “那時候的我並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有什麼不合常理之處,只是自顧自地沉浸在這種自己重新又有家人的滿足感中,久而久之的,竟然也把這一切當做了真的。”

  “後來我一天天長大,晉淑也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我卻始終覺得她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

  “直到有一天,我姐姐也像是曾經我的父母一樣慘死在了我面前,當我親眼看著她被那些祟活生生吃光的身體……和家裏的其他人到底存在什麼區別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的姐姐……其實就是我在這世上的唯一的親人了。”

  “我身邊的其餘家人都是假的,‘爺爺’,‘張阿姨’,‘老董’,都是她為了安慰那時候還小的我用白紙一點點折出來的,除了我自己,其實家裏的所有人都根本不存在於世上。”

  “這個家從頭到尾只有我和晉淑兩個人還活著,其他人只是晉淑特意做出來的為了讓我稍微開心一點的幻影,而當我目睹著姐姐用紙折出來的那一個個家人消失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也終於是明白了……她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的良苦用心。”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家人的庇佑下發洩自己難過和傷心的情緒,我總有一天要學會自己長大,和她一樣承擔起肩上沉重的責任來,這些話我以前曾經一遍遍固執地去拒絕聽,但是等到我想聽她再開口對我說一句話時,她的身體卻已經……沒有任何體溫了。”

  “……老祟主的寶物丟失在二十年前,那一年,作為守燈人的燈芯老人因為失職被老祟主趕到了人間,被懷疑偷了東西的眉郎兄弟從此失去了自由和他們的花娘娘……秦艽和張奉青恰好是最後見過‘年’的人……鬼差說‘年’不是一對兄弟……而更湊巧的是,也是幾分鐘我才發現……其實晉淑和晉衡也只是借助了某件寶物才勉強存在於這具軀殼下的兩個已死之人……只有我……從頭到尾還被蒙在鼓裏而已。”

  “這……這……”

  眼看著面無人色的晉衡將胸口中的那團發光的燈芯重新放回燈檯上去,燈芯老人哪怕是之前如何去想,都不能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偏偏望著那一簇明亮的燈火,呼吸已然開始微弱的晉衡卻只是緩緩地閉上眼睛,又在將手裏那支笛子象徵性地遞給面前含著眼淚的金竟之後才輕輕開口道,

  “你的鏡子已經碎了……所以我也沒其他辦法能把這些話告訴他了,要是等下你們出去之後見到了秦艽,就……幫我把這支笛子交給他,說這是……張奉青最後留下來的東西……還有,我想另外拜託你一件事,燈老。”

  “……什麼?”

  “你還記得……小姑娘去陰司的那一晚你在三圭橋河邊對秦艽說的那句話嗎?”

  乍一聽到這話,燈芯老人並沒有完全想起來,而在接下來臉色慘白的晉衡平靜的注視下才怔楞了一下,又看著他顫抖地將一座畫在紙上的山,一條畫在山下的河和一條燈檯下的蛇郎給他看了一眼,半天燈芯老人才忍無可忍地紅著眼睛大聲道,

  “你這個死心眼的……竟然……竟然到現在還記得這句話……”

  “……”

  而聞言的晉衡只是很輕很輕地‘恩’一聲,又在將那抹燈芯暫時放回自己流血的心口之後,才望著紙上的蛇郎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山在走,水倒流,死人復活……也請燈老兌現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把秦艽當年丟失的心……完完整整地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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