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姓師》第91章
第91章 姒

  馮至春,一個從最一開始出現就從沒有引起任何人太多注意,甚至說一句不起眼也不為過的女人。

  曾幾何時,晉衡一直都將她當做了一個出身普通,境遇糟糕的普通女性,除了她和秦艽之間存在的特殊血緣關係,其餘有關這個女人過去所發生的的一切,晉衡一直也從沒有去特別注意過。

  可眼前的事實也同樣向他證明了,這個看上去總是唯唯諾諾,長相性格也並不起眼的女人當初之所以能得到祖龍的幫助和信任並不是全無理由。

  而直到此刻臉色蒼白的她再次出現在石家祠堂上,並顯露出身後若隱若現的斑斕蛇尾時,臉色不對的晉衡才猛然間意識到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跟著陷入了某種思維的誤區之中。

  至少在秦艽的身世問題上,馮至春……或者說這個明明有著和秦艽如出一轍的蛇尾,卻刻意隱瞞了多年的女人應該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句實話。

  而心中也大概清楚了今天自己為什麼會被找到這裏的原因,想到前些日子她始終不願意主動表態,竟然是為了今天這種機會,到現在還沒能理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晉衡只皺著眉略帶著審視意味地冷冷看了她一眼,把嚇得迅速埋下頭的馮至春弄得跪在地上也不敢吭聲,半天才一臉手足無措地在一旁替剛剛被石家老祖宗好一頓劈頭蓋臉臭駡的晉衡搖頭解釋道,

  “不,不,老祖宗……這件事和晉少爺……真的沒有關係……都是阿艽那孩子……他不太懂事……從小也脾氣不好……肯定這次是又糊塗了……才做了這種事……晉少爺是個好孩子,之前也幫過我們家,這種事……這種事真的怪不得他的……他肯定之前也不太清楚……”

  結結巴巴的馮至春這麼說著,似乎是想幫晉衡說一些話,可石家老祖宗聞言卻只是表情夾雜著怒氣地盯著比看著茅坑裏的臭石頭還默不吭聲的晉衡,又在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之後才一臉並不相信地開口道,

  “他一個在人間守序的姓師,會不清楚這些天外頭現在發生什麼事嗎!現在的問題不是他知不知道!而是他究竟打算包庇你那個不孝的孽子到什麼時候!我剛剛已經讓人去找重耳那個東西來了!今天就讓我看看這事到底是誰有道理!誰沒有道理!”

  石氏這話聽著不算和氣,隱約還有向晉衡宣洩不滿之勢,而聽到他說要把重耳給直接找來,看上去好像並不是很怕的晉衡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隨後才皺著眉慢吞吞地開口道,

  “這件事和旁人並無關係,秦艽並無殺人,一切也都是旁人詆毀誣陷所致。”

  “……詆毀?當真是詆毀嗎?!如果真是詆毀!那他自己為什麼不站出來主動解釋清楚?!”

  “他人欲加之罪,他根本有口難辯,而且這次也是我讓他暫時不用出現,免得造成太過不必要的誤會的,您可能誤解了什麼。”

  “有口難辯?我誤解了什麼?就怕他自己心裏壓根不想辯!只有你替他在這兒一個勁兒地狡辯!晉鎖陽!你莫不是被感情沖暈了頭腦,才連這種事都看不穿真相!我就問你,那一晚石文彪死時,你同秦艽在一起嗎?”

  在姓書記載中,多年前曾有大義滅親之舉的石家老祖宗說這話時明顯是真動了怒,問他問題的口氣也是怎麼沖怎麼來,而晉衡聽到他這麼質問自己也沒有著急吭聲,停頓了一下才口氣硬邦邦地回答道,

  “不曾。”

  “那我再問你!那一晚發生命案之前,他有提前告知你,他會去他母親馮至春家嗎?”

  “沒有告知。”

  “既然不在一塊,他又故意沒有和你告知,那你有什麼底氣敢說自己可以替他擔保!而且你可曾知道,那根斷掉的紅繩子和蛇類的鱗片就在石文彪的屍體旁!鄰人也曾目睹秦艽和他們夫妻二人爭吵!多年前他就曾犯下過同樣的錯!而如今你卻並不能為那段時間的秦艽做任何佐證,甚至連你剛剛口中所說的所謂證明秦玄還活在世上的所謂二重身如今都消失不見!無憑無據!全靠你一張嘴說他沒有就能把一條好端端的人命拋之腦後嗎!”

  怒容滿面的石家老祖宗說這話時明顯是覺得自己這番話頗有道理,畢竟任憑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會相信秦艽這麼一個過去有前科,品行也一向不怎麼好的人。

  可晉衡聞言卻只是表情發冷地抬起淡色的眼睛,等用一種不怎麼好形容的眼神掃過石家老祖宗和馮至春後,從小到大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怯場的他大舅才面無表情地垂下眸又一臉鎮定地慢吞吞問道,

  “您說完了,現在可以讓我開口說話了嗎?”

  “……”

  憋著心中一口氣又有點想罵這看著不愛吭聲,但說起話來卻相當氣人的小子,心煩意亂的石家老祖宗想了想還是沒和他計較,只是揮揮手示意他隨便說,說不出道理自己再儘管收拾他。

  而從到了這兒就一直沒怎麼開口說話,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思路的晉衡沉默了一下這才重新看向面前的馮至春,又在她躲閃又慌張的眼神中皺著眉緩緩開口道,

  “你根本就不姓馮,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真話?”

  “……”

  “你還是不相信他會改過來對嗎?”

  “……”

  這接連幾個問題讓‘馮至春’一下子就白了臉,但在石家老祖宗面前她也不知道該開口仔細解釋,只是紅著眼睛有些肩頭僵硬地回避了面前這青年的問題,而見狀,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的晉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只能鎖緊著眉頭地看著他,又用難得夾雜著絲不快的情緒的口氣開口繼續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究竟知不知道他那天到底為什麼去你家?”

  “……”

  女人茫然的眼神顯然說明了一切,抿了抿唇的晉衡見狀心中替秦艽更加不值的同時,倒也沒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反而是將視線自顧自調轉到石家老祖宗那邊,又在沉默了一下之後才儘量保持態度端正地開口道,

  “您剛剛說的,我確實暫時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但有一點,我覺得您應該首先弄清楚,您可以不相信我所說的秦玄的龍骨其實存在,我目前也沒有很多證據能證明秦艽確實無罪,但這世上其實並不是只有秦艽或者說所謂的秦玄能做到殺死石文彪。”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明明在你我的面前,如今也正站著一個蛇女,而且這個蛇女還曾經對她身邊的所有人撒謊,隱瞞自己的身份,甚至和石文彪生活一直都不算融洽,這樣一個居心叵測,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曾坦白過的女人,難道她口中的話就一定值得您去相信?甚至是直接給一個曾經被生母拋棄如今也願意誠心改過的無辜者定罪嗎?”

  “……你……你這是在替他狡辯……”

  “我是不是替秦艽狡辯,這隨便您怎麼去理解,但如果我嘴裏說的每一句話您一開始心裏都不願意相信,那我再說任何話都是徒勞,您寧可願意相信這個來路不明,只是頂著石文彪妻子身份胡說八道的女人,也不願意相信我的話,那我也不用再繼續說下來。”

  晉衡這一番話說的冷靜透徹且十分不留情面,石家老祖宗被他膽大包天地一嗆整個人也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看了眼旁邊同樣一臉傻眼,看上去根本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馮至春一眼。

  而故意占著理教訓完人,又直接一瘸一拐地跪了下來,被晉衡這完全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一頓的石家老祖宗剛要一臉慌張地張口問他腿腳不好跪什麼跪,看上去明顯就是動了真怒的晉大舅就已經在祠堂的下方將自己袖子裏的姓書放在地上,又在石家瞬間變得呆滯的注視中垂下眸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不過您說的也對,之前感情用事,替心上人隱瞞石文彪那件事的行為確實有辱姓師一職,晉衡接下來就自行去找個地方反省了,文公那邊就請您替我請罪一聲,如果沒什麼事,晉衡就直接告退了。”

  這話說完,明明平時走路一向很慢,但今天莫名地像是吃了槍藥的晉兔就直接頭也不回地人了,把本來還打算好好教訓教訓他的石家老祖宗弄得一方面目瞪口呆的同時居然也沒能攔住他。

  而他這一轉頭跑了,那頭被生拉硬拽著來教訓自家不孝小孫孫的老耳朵也跟著來了,可一臉焦急地從隔壁跑過來了之後才發現情況和自己想像有點有點不對,站在石家祠堂外的重耳先是一臉詭異地看了眼被氣的捶胸頓足,就差沒拿拐杖直接毆打自己的石氏,又在和面前眼神躲閃的‘馮至春’對視了一眼後才一臉責備地開口道,

  “……造孽啊,我之前居然都忘了你這茬了,贏氏女,你看看你惹出來的這些破事,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品行如何你都不相信,還非要鬧到別人家的祖宗面前讓別人看著笑話嗎?”

  “……老……老祖宗……”

  一聽重耳這麼開口教訓自己,‘馮至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甚至是漲紅慌亂了起來,而這般歎了口氣也和上方明顯還在生氣的石氏對視了一眼,見這呆頭呆腦的老傢伙明顯不在狀況的樣子,重耳只略顯頭疼地聳了聳肩,又抱著手如此無奈地開口解釋道,

  “老東西,你這耳朵可是越老越容易聽閒話了……你當真沒看出來你面前這個女人是什麼來路嗎?”

  “還……還能有什麼來路!我只知我家兒孫死了!還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是不信她還能信誰!”

  “是是是,我知道你著急,但既然現在都這樣了,你也稍微聽我一句好不好?”

  “……”

  因為看在是重耳的面子,所以上方的石氏也姑且按耐住脾氣等著他如何和自己說,而見狀也跟著沉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大概思路的老耳朵只慢悠悠張張嘴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緩緩開口道,

  “……你也許不知道,這位石氏遺孀,其實從前姓嬴,脫離了龍族一脈來到人間生活後才改姓為馮,因為過去龍族有男姓秦,女姓嬴,族中一成則為姒的說法,所以她的長子一出生才會得一名秦艽,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因為隨了她部分的血脈遭到她夫家的厭棄,甚至連帶著她也遭了那人間男子的厭惡,所以一時糊塗之下她便決定將自己的孩子與祟界的一隻轉拐人孩子的母狗做交易,自己則可以借助母狗的幫助舍去蛇女的身份繼續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

  “……”

  重耳的話讓‘馮至春’的面頰上染上了一層慘澹怪異的灰白色,甚至連帶著石氏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難以置信,而從沒有和晉衡說起這件事,反而是因為某些關係而刻意隱瞞著這一切的重耳只皺著眉歎了口氣,許久才心情複雜地再次開口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年恰逢第一次祟潮突發,人間和祟界四處都是大亂,孩子沒被自己也惹上大麻煩的母狗帶走而是意外丟失甚至輾轉丟到了福利院裏,更因為始終沒人來領走,身邊只有一個紙條寫著秦艽這個名字,所以這個明明有著龍族血脈,卻連之後四處尋找的祖龍都不知道被他親生母親丟到哪兒去的小泥鰍就這麼在人間的孤兒院長到了六七歲的年紀……”

  “……六七歲?”

  “是啊,我這麼說,老石你肯定要問我,那為何我家孫兒後來又會和這條小泥鰍弄出這麼一門親事呢,這當然還要從這條小泥鰍六七歲的時候說了,祖龍找到秦艽那年,這小子已經能跑能跳了,可因為沒爹沒娘,又是個死氣沉沉,臉上還那麼老大一個青色的胎記的怪孩子,所以任憑是誰見著都不會太喜歡…”

  “……”

  “加上在那種地方長大,其他東西沒學著,打架說謊偷東西的本事倒是一套又一套,被幾個缺德鬼的養父母糟踐完,又送回來之後更是越來越變得糟糕了……所以祖龍這老小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他,恰逢那一年晉衡出生了,我和他一合計,便想出了這麼個主意,想著秦艽天生命裏多劫難,但隱約有大造化,讓他和天生無姻緣,卻福澤深厚的晉衡有一段緣分,說不定能給這兩個孩子之間系上一根紅繩,再成就這麼一段堂堂正正的秦晉之好出來……”

  這話讓石氏的表情也跟著露出點了然的表情來,而重耳這麼說著也是有些感慨,畢竟當初秦艽和晉衡都才那麼一點大,如今都已經長大成人了,這不得不讓他們這些老頭子們有些慚愧起來。

  “……我們原本的打算是讓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把秦艽帶回去,等著晉衡將來長大,讓他們再以尋常人的身份相識相遇,結下一段姻緣,可誰知道這嬴氏女多年前闖下的禍就這樣找上門來了,那拐人孩子的母狗居然趁著祖龍回門中有事的幾日就把秦艽帶走了……”

  “然,然後呢?”

  “所幸這小子自己命大,居然沒被那母狗給吃了,還莫名其妙地認了個白撿了的乾媽和一個玩的還算要好的兄弟,就此在祟界就此立足了下來,而當他多年後再出現在祖龍和我面前的時候,這小時候看著還嬌氣任性,被人說一句都會一個人哭鼻子的醜泥鰍就變得……像現在這樣了……這……這就讓我們兩個老人家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後來就是他和他生母的那點破事……你大概也曾經聽說過……祖龍對他有愧,但也不能隨便包庇……至於這蛇女馮至春,不僅害得大兒子被狗母拐走,之後又害了自己小兒子一次,這種種惡報才是一切禍事的真正開端啊……”

  這麼一段陳年往事,重耳自己說起來也是心累的很,偏偏顧忌著當日他和祖龍的有些目前還不能說清楚的約定,所以他始終也沒辦法和晉衡或者是秦艽當面說清楚,而眼下看到自家好不容易過上兩天順心日子的晉衡小孫孫又遇上倒楣的事了,他這才沒辦法主動過來準備和石氏說說讓他網開一面,給晉衡和秦艽隨便放個水。

  可誰知道他這解圍的人還沒出現,晉衡這脾氣比炸藥好不到哪兒去的臭小子卻先受不了有人冤枉他媳婦發完脾氣跑了,而這般想著,重耳也不打算搭理面前這哭的踹不上氣,活到這個歲數還一點主見沒有的糊塗蛇女,只聽著一臉尷尬的石家老祖宗盯著自己又結結巴巴地開口道,

  “那……那該如何是好……晉鎖陽那臭小子都已經扔下東西跑了……而且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有這事啊……都怪我這耳朵根子軟……”

  石氏說這話時明顯是意識到這事明顯還有別的隱情了,說著還明顯有點埋怨那瞎告狀的‘馮至春,’而自顧自彎下腰撿起那本被扔下來的姓書看了看又挑了挑眉,神情隱約還是有點老貓咪姿態的重耳這才老神在在摸摸面頰上的鬍鬚地又打趣著回答道,

  “放心,那臭小子肯定沒真的生氣,這次估計也是想嚇唬嚇唬咱們,然後乾脆跑祟界找他家小泥鰍回合去了,咱們就安心等著他們倆把真正的殺人兇手抓回來,再給你那個可憐兒孫伸冤吧……至於老人家嘛,最重要的還是好好養老,天天起早啊喵~~”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