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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繼兄不可能這麼機歪(出書版)》第6章
第五章

  婚禮過後,沉蕪與霍韜便出國渡蜜月。

  江洋留在家中,也十分忙碌。

  因為母親再婚這件事,他請了一周的假,除了參與婚禮之外,還要處理搬家的事情。早在婚禮前幾天,他與沈蕪的行李就都打包好送到未來的家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霍韜在內城的房產面積比別墅小,僅是大廈的其中一層,但週遭小區在安保隱私及其他方面卻是翹楚,至少江洋搬到這裡以後,看到不少從前只在電視上看過的人。

  因為沈蕪與霍韜不在,江洋不得不與霍顯獨處,然而對方忙於工作,三餐都不定時,所以兩人幾乎很少碰到面。

  說實話,他鬆了口氣。

  那天霍顯發現他在哭,第一時間不是嘲諷他,而是用手帕讓他擦臉,雖說還處於冷戰之中,但江洋卻不是不感激,原本的防備也漸漸鬆懈。

  只有在這件事上,霍顯與他算是同病相憐。

  他知道霍韜與沈蕪做了對的決定,但那種複雜的感情原本就與對錯無關,即便希望家人得到幸福,但也總會感受到一絲彷彿被拋下的失落。

  江洋明白,這樣的結果已經不錯了。

  他從小就讀貴族學校,聽多了類似的事情,早已麻木,無非是誰的父親出軌,外面還有私生子,誰的母親總與情夫私會,甚至是誰的家裡有好幾個媽媽,卻只有一個爸爸。

  這類的奇聞見多了,相較之下,沉蕪與霍韜的感情簡直堪稱難得。

  想到這裡,他放下了手上的東西。

  江洋的東西不多,很快就將行李都整理好了,他環視週遭,往落地窗外望去。

  因為格局的緣故,他與霍顯的房間是相鄰的,沿著走廊穿越客廳,另一端才是霍韜與沈蕪居住的主臥室,只是沉蕪現在不在,行李暫且堆在客廳裡。

  這時手機發出提示音,電量只剩不到10%,江洋打開抽屜翻找,但什麼都沒有找到,只得往客廳走去。

  他目前是考生,沉蕪甚至不讓他自己打包行李,而是花錢請專業人士幫忙打包,剛才他整理東西時卻沒看見充電用的插頭或手機充電座,顯然是被收在沈蕪那堆箱子裡了。

  客廳的紙箱上以筆標注了裡頭的東西,他發現了一個寫著雜物的箱子,隨即搬了下來。

  就在江洋嘗試打開紙箱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他回過頭,有些說不出的緊張,但表面上卻盡量不動聲色。

  「早安。」江洋主動開口道。

  前幾天是一般日,霍顯還要上班,兩人幾乎沒有碰到面,然而今天是週末,沒有其他理由讓他們迴避彼此。

  霍顯似乎很意外,但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道:「早。」

  儘管這聲回應顯得有點敷衍,但江洋仍舊接受了。

  他低下頭,繼續拆開紙箱,沒過多久就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充電座。

  箱子裡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雜物,都是一些小東西,包括絨毛玩偶跟幾個超商集點送的限量餐具,江洋正想把紙箱重新封上時,目光不由得一滯。

  箱子底下有像是筆記本的東西,色澤素淡,不太起眼,真正吸引了他的目光的,是夾在筆記本裡而露出一角的泛黃紙片。

  江洋取出筆記本,抽出紙片一看,登時愣住了。

  他對自己的生父沒有印象,兩人從未見過,但沉蕪曾讓他看過一些舊照,都是江淵過世前留下的影像,所以他才能確定,自己確實與生父生得很相似。

  不過現在看到的這張照片,江洋從未見過。

  照片裡有三個人,處於中間的是江淵,而江淵身側分別是年輕的沉蕪與霍韜,這兩人的相貌都沒太多改變,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沉蕪告訴他的故事果然是真的,原來自己的生父確實認識霍韜。

  照片裡的三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尤其是江淵,笑得極為燦爛,而另外兩人的笑意就含蓄多了,但也看得出並非禮貌性的微笑。

  之前沉蕪只稍微說過他們早已認識這件事,其他的卻沒說,江洋不免有些好奇。

  忽然一隻手抽走了他手上的照片,他連忙起身,「你做什麼。」

  霍顯凝視著那張照片,喃喃道:「果然是這樣……」

  「什麼果然是這樣?」江洋下意識追問。

  「看了這張照片,你還以為他們十幾年前毫無關係?」

  在解釋之前,江洋已經明白了,霍顯肯定誤會了什麼。

  「這張照片根本不能說明什麼。」江洋放緩語氣,「就算他們早已認識,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有出軌的事實。」

  「你說得對,我沒有證據。」霍顯厭倦地放下照片,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飽含嘲諷,「不如我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江淵是什麼時候過世的嗎?」

  江洋一怔。

  他知道江淵在自己出生前就過世了,但具體是哪天過世,忌日是什麼日子,他卻一概不知道。

  「是八月九日。江淵的忌日,正是我們的生日。」霍顯唇角微揚,神態極其冰冷,「他們還偏偏選在這一天公開婚訊,你不覺得諷刺?」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久久沒有出聲。

  霍顯提出的論點其實算不上證據,他也可以完全不相信,但霍顯既然敢告訴他,多半是有管道確定這些信息是真的,這樣一來,江洋也不能再把霍顯的看法當成疏忽溝通造就的誤會。

  仔細想想,沉蕪確實沒告訴他這件事,哪怕他其實問過父親的忌日,但沉蕪不說,他就擅自認定母親不想回憶起失去丈夫的那一天,再說他們逢年過節都要去掃墓祭拜,真正的忌日究竟是哪一天,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他一直是這麼想的,直到霍顯告訴他,父親的死亡與他的出生,竟然發生在同一天。

  「江淵發生車禍那天,你母親得知他死亡的消息,當日早產,隨後生下了你。」霍顯的表情很平靜,目光麻木,「我當時上幼稚園,已經能記事了,我五歲生日那天,霍韜沒有出現,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彷彿是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等我再次看到他時,已經是幾個月後的聖誕節了。」

  江洋沒有出聲。

  這些事對他帶來的衝擊很大,但他直覺地明白,霍顯這番話還沒說完。

  「在你出生後的幾個月內,霍韜行蹤成謎,你覺得他究竟是與誰在一起?」霍顯揚起唇角,露出帶著幾分嘲弄的笑意。

  對方望著他,似乎希望他對此發表意見。

  然而江洋腦海裡一片混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說他之前還覺得霍顯或許有什麼誤會,那麼現在這個念頭終於產生強烈的動搖。

  霍顯說的事情,有些他能淡然以待,有些卻不能;不管如何為霍韜與沈蕪開脫,都不能解釋沉蕪為什麼瞞著他父親的忌日,就算沉蕪是不想讓他難過,才瞞著他生父的忌日,這也無法為霍韜那幾個月的失蹤找到合理的借口。

  「現在你還想為他們辯護嗎?」霍顯語氣涼薄地道。

  「我……」他怔了怔,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查到這些資訊的?」

  「這種事情,花點錢請人調查就能知道。」霍顯答得輕率,「要是你不相信,也可以自己去調查。」

  江洋沉默片刻,忍不住道:「這就是你不希望他們在一起的原因?」

  「丈夫才剛過世,就默許一個可能對她有意思的男人留在身邊,你以為沈蕪有多清高?」霍顯語氣不屑,「當然,愛慕(交往)物件的丈夫才剛過世,就立刻趕到未亡人的身邊獻慇勤,霍韜也好不到哪裡去。」

  江洋呆呆地聽著,半晌後,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他們當年卻沒有選擇在一起,不是嗎?」

  霍顯立刻像是被踩到痛腳一般,神態變得扭曲。

  「所以呢?他們忍了十餘年才在一起,你覺得他們很偉大?」

  「不是。」江洋打斷了霍顯的話,「我想說的是,他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家庭,所以霍韜回到你身邊,沉蕪獨自撫養我。」

  霍顯冷哼一聲。

  江洋說完那段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是他唯一能為霍韜與沈蕪找到的借口,但除此之外,他什麼都無法辯解。

  如果兩人立場調換,自己的父親失蹤幾個月,為了另一個女人,棄自己與母親不顧,江洋肯定也會對此感到心寒。

  這就是為什麼上次掃墓時,霍顯會說他們虛偽。

  明明在江淵過世後就立刻在一起,霍韜還拋下了家庭,但這兩人卻能面不改色地面對江淵的墓碑,難怪霍顯感到不快。

  況且霍顯恐怕還有一些事情沒說。

  如果只是霍韜單方面的愛慕,他們之間不可能連續幾個月的時間都待在一起,問題在於,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不是江淵活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暗生情愫,只是顧忌彼此的家庭,所以才悄悄隱瞞,直到江淵過世,霍韜終於無法繼續壓抑感情,選擇留在沈蕪身邊?

  江洋心亂如麻,連霍顯什麼時候離開了都沒注意到。

  屋內靜悄悄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維持著寂靜,霍顯大概是出門了。

  江洋看著客廳裡那一堆尚未拆封的紙箱,只覺得近乎窒息,匆匆抓了手機與錢包就出門了。

  走到外頭,他正想打電話找朋友消磨時間,卻忽然想起,蔣成殊似乎提過,今晚與人有約,而沈元衡的父親趕在聖誕假期特意回來一趟,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打擾好友難得與父親相聚的時間。

  江洋走在路上,隨意找了一間酒吧,走了進去。

  在沈蕪訂婚的那個晚上,他年滿十八歲,已經是喝酒也不算犯法的年紀了。

  即使為了霍顯說的那些事情而心煩意亂,但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好友傾訴,這與一般的家庭糾紛不同,動搖了他對沈蕪毫無保留的信任。

  沉蕪在他面前,一向表現得對江淵極為懷念,多年維持獨身;但仔細想想,江洋其實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實。

  自己的母親拿過數次影后頭銜,江洋也看過沉蕪在電影裡演出的畫面,演技堪稱精湛卓越,即便沉蕪在面前演戲,他也肯定分辨不出真假。

  況且,沉蕪各方面條件都極為優秀,卻維持單身這麼多年,理由是什麼?究竟是在為江淵守節,還是在等待霍韜回來找她?

  聽完霍顯那番話後,江洋很難理智地看待母親平日的表現,好像有什麼更加基本的東西已經坍塌了,所以即便明白沉蕪獨力養大他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由得被霍顯提出的那些疑點牽動思緒。

  理智上,江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站在母親這一邊,不管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介入誰的家庭,他的立場都不會有分毫變化。

  但當這件事牽扯到霍顯甚至是霍顯的母親時,卻讓他感到不知所措,心中愧疚。

  在江洋心中,沉蕪一向完美,沒有任何瑕疵缺陷,正是因為如此,白璧染瑕才會令人難以忍受。

  「你是第一次來?成年了嗎?」酒保向他搭話。

  酒吧裡空間不大,江洋在吧檯前坐下,聞言回道:「我成年了,要看證件嗎?」

  豈料酒保還當真點了點頭,他只得拿出錢夾,讓對方確認身份證。

  江洋長相清秀,加上身高體型都還未發育完全,說是十六歲也不誇張,況且他還在學校讀書,舉手投足之間都不像是成年人,怪不得酒保想要確認年紀。

  他看了看酒單,「這個……跟這個,各來一杯。」

  江洋其實沒什麼喝酒的經驗,今晚之前,也只跟好友一起喝過酒精度數低的水果酒或啤酒,連調酒都不曾嘗試過。

  「別喝得太快。」酒保大概是看出他的心煩意亂,還額外給了他一小碟堅果下酒。

  江洋開口道謝,轉頭又再點了幾杯調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思緒變得模糊,而離家時那種近乎窒息的感覺也消失了,整個人輕飄飄的,如處雲端。

  雖然他過去也嘗試過含酒精的飲料,知道隔天會宿醉頭痛,但卻忽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澆愁。

  酒精的後勁上來之後,江洋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變得模糊,同時全身輕飄飄的,那些苦澀的情緒在五分鐘內煙消雲散。

  「這個再來一杯。」他開口道,「還有這個、跟那個……」

  酒保有點疑慮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照著他的話調酒。

  江洋沒有計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精帶來的輕鬆感讓他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

  在起身結帳過後,他往酒吧外走去,準備離開時,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對方手上的酒瓶晃了一下,酒液登時濺濕了衣服。

  「喂!走路能不能看路!」

  對方的頭髮染成五顏六色,左耳上一排銀環,感覺就像漫畫裡會跳出來攔路的小混混。

  江洋忍不住笑了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他記得不太清楚,但在意識到自己被揍了一拳的同時,他也動手反擊了。

  酒吧裡的服務員/ 侍應生急忙過來拉開他們,然而小混混的同伴也聚集過來,江洋當然不可能以一敵多,酒吧服務員/ 侍應生拉開他們時也被小混混誤傷,不由得出手反擊,於是場面愈發混亂。

  最後被公安壓著坐上警車時,他才稍微清醒過來,意識到有人報了警。

  渾身上下都能感覺到疼痛,但大概是因為酒精,知覺比平常遲鈍,儘管發覺自己受了不少傷,但痛楚卻沒有想像中強烈。

  江洋勉強坐直身體,「不好意思,公安先生,現在是……」

  坐在他身旁的公安開口道:「還不知道會不會起訴,至少要先回派出所做筆錄。」對方頓了頓,大概是問過酒保或其他在場的人,又道:「要不要通知家人?你可能會被拘留一段時間,等開完臨時庭才會知道能不能交保。」

  「我知道了,謝謝。」

  江洋這時是真的清醒了,想了想,不得不聯絡唯一一個還在這個國家的家人。

  霍顯接到電話時可能正在睡覺,聲音微啞,但在聽完他的話後,很快就掛了電話,等到江洋做完筆錄時,霍顯已經帶著律師趕過來了。

  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但結果跟公安先前說的可能要拘留一段時間不同,他沒有像其他小混混一樣被送到拘留所,而是被霍顯帶走了。

  就他猜想,雖然事情鬧得不小,到後來幾乎是打群架,但律師應該是主張江洋並非先動手的人,可以稱作是被害者,這點就酒吧服務員/ 侍應生的筆錄也可以證實,所以才讓他離開。

  霍顯走在前面,江洋卻不由得停下腳步。

  剛才昏昏沉沉時還沒什麼感覺,但現在卻不得不停下來,他的腳似乎受了傷,連動一下都極為疼痛,連維持一般行走的速度都很困難。

  霍顯察覺他沒跟上來,回頭一看,江洋連忙道:「你先走吧,我會叫打的/的士/出租車回去。」他沉默幾秒,侷促道:「對不起,今晚麻煩你了……」

  坦白說,他一打完電話,霍顯就立刻來了,這種情況到底是好是壞,他無法分辨,但他知道霍顯是擔憂他的。

  ……明明討厭他,卻還是擔憂他。

  如果對方來得慢一步,江洋很可能這時已經在拘留所裡了,雖然他明白自己是受害者,但他畢竟也動手了,被拘留幾小時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你也知道麻煩我了?」霍顯冷笑道。

  他低著頭,像被家長訓斥的孩童一樣,一語不發。

  霍顯卻忽然朝他走來,甚至沒有先預告一聲,就背對著他,在他面前半蹲下來。

  「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江洋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微微屈身,抱住對方的頸項,霍顯毫不費力地站起來,雙手扣住他的大腿,往前走去。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江洋微微走神。

  這是同學或朋友之間都鮮少出現的舉止,通常是兄長背負弟弟,或者父親背著孩子,對他而言,這種感覺與視角都很新奇。

  「你去酒吧買醉,是因為我說的那些事?」寂靜的夜色中,霍顯忽然道。

  「不是。」江洋頓了頓,有點沮喪,「可能有一點,我不知道……」

  「你是白癡嗎?」霍顯毫不留情,「要不是我過來,你可能會被拘留,可能被關在看守所,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一起過夜。」

  江洋心知是自己的錯,一時也沒有說話。

  其實霍顯說得對,一開始要不是他撞到人,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又或者他沒有醉得昏昏沉沉,還保有一絲理智,在撞到人時主動開口道歉,事情或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對不起。」他小聲道。

  霍顯冷哼一聲,「你不是不肯跟我說話?到了這種時候,又記得聯絡我了?」

  ……對方開始翻舊帳了。

  江洋渾身一僵,霎時陷入了窘迫與難堪之中。

  一開始確實是他挑起冷戰,但他以為霍顯也接受這個選擇,如果不是他不得不聯絡霍顯,大概這場冷戰還看不到結束的可能。

  「對不起。」江洋喃喃道,「我知道這很麻煩你,沉蕪的助理與經紀人都還在國內,請他們過來一趟也可以,但我不能這麼做,抱歉。」

  如果聯絡了沉蕪的助理或經紀人,就等於是聯絡沉蕪本人,江洋毫不懷疑這件事。

  一旦自己打了電話,遠在海外的沉蕪肯定會立刻得知這個消息,甚至可能拋下丈夫與蜜月趕回來,而那正是他竭力避免的結果。

  霍顯將他放到車上,沒有再說什麼,江洋渾渾噩噩,直到對方湊過來時,才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你做什麼……」

  不等他說完,霍顯已經維持著上身微傾的姿勢,替他扣好安全帶。

  兩人的臉距離很近,江洋幾乎能數清楚對方的睫毛有幾根,那雙銳利的眼睛正直直盯著他,明明已經扣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即退開。

  有幾秒內,江洋幾乎以為霍顯會吻他,然而這一切都只是錯覺。

  霍顯退開身軀,發動車子,踩下油門。

  江洋臉上一片滾燙,為自己的誤會而尷尬,不由得低下頭,下意識地掩飾自己的緊張。

  「既然你不想讓沉蕪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接下來還要我替你善後,是嗎?」霍顯語氣平順。

  他回過神來,艱難道:「如果可以的話……」

  江洋知道這整件事尚未結束,之後可能還要開庭,憑自己一個高中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處理,終究還是需要霍顯助他一臂之力。

  「那就算是你欠我人情,我可不是什麼施恩不望報的好人。」霍顯沒有看他。

  江洋應了一聲,沉默下來。

  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凌晨了。

  江洋回到浴室,淋浴時才發現不對勁,自己身上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大概很快就會轉為瘀青,至少需要先做一些處理。

  他洗過澡,匆匆拿浴巾裹住下身,走到客廳,正要翻找醫藥箱時,卻與剛從廚房出來的霍顯打了照面。

  「你在做什麼。」

  「我想塗藥。」江洋頓了頓,「醫藥箱放在什麼地方。」

  霍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看了他一眼,最終道:「在電視旁的櫃子裡。」

  「謝謝。」

  江洋有點不自在,道謝過後,在櫃子裡找到了醫藥箱。

  他翻找了一下,雖說裡頭都是常備藥品,連消炎藥也有,但一時之間很難立刻弄清楚該怎麼處理瘀青,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先用手機上網查詢一下具體步驟時,霍顯已經從他手中奪過醫藥箱。

  「去沙發上躺著。」霍顯不耐煩道。

  江洋愣住了。

  「你連聽覺都受損了?」霍顯冷笑。

  江洋連忙依言照作,只是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

  霍顯放下醫藥箱,往廚房走去,出來時手上多了一袋冰塊,霍顯在他身旁坐下,用冰袋為他冰敷。

  「我可以自己來。」江洋開口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微妙的氛圍讓他有些坐立難安,霍顯衣著整齊,而他卻僅用一條浴巾遮住下半身,對比頗為懸殊。

  況且,霍顯準備了幾個冰袋,在他身上幾處上冰敷,又時不時拿起冰袋,確認傷口情況,目光長時間停留在他身上,江洋不免侷促。

  「你自己來?」霍顯不屑地瞪他一眼,「背後怎麼處理?」

  江洋訕訕地閉上嘴,不再多話。

  寂靜充斥著整個空間,江洋索性閉上眼,任對方替他冰敷。

  霍顯大概也沒有聊天的興致,除了開口要他「轉身」或「手抬起來」,其他時候根本沒有出聲。

  他翻過身,讓對方冰敷位於背上的傷口。

  霍顯的動作並不像態度一樣粗暴,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當對方的手指滑過他的後腰時,江洋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轉頭望著對方。

  「怎麼了。」霍顯一臉不解地看他,過了幾秒,彷彿意識到什麼,「你躲什麼?後腰還沒冰敷。」

  「沒什麼。」江洋硬著頭皮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顯終於將所有冰袋挪開,江洋鬆了口氣,正要起身道謝時,一股力量壓在他的後頸,重新讓他趴回沙發上。

  「你不是弄好了?」他愣愣道。

  「還沒上藥。」

  霍顯沒有看他,正在確認醫藥箱裡的藥物,隨即取出一罐藥膏。

  江洋這時已是欲哭無淚。

  冰敷時也就罷了,畢竟冰塊帶來的寒意足以讓感覺暫時麻木,他甚至不太能感覺到霍顯的動作,但塗藥時就不一樣了。

  霍顯沒用其他工具,直接用手替他抹藥,手指在他背上來回游移,將藥膏均勻推開。

  江洋緊緊咬著牙關,壓抑著所有知覺,竭力維持常態,以免對方看出異狀;他本來以為自己能撐過去,但在霍顯的手再次碰到他的後腰時,江洋不僅抖了一下,明顯地閃避。

  霍顯的嗓音很冷,「抹藥時不能亂動,你連這種常識都沒有?」

  「不是。」他低下頭,不敢看對方。

  不必用鏡子確認,江洋也能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

  他在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但從先前兩次反應看來,後腰大概是他的敏感帶,要不然也不至於被碰一下,就有受到刺激意圖閃躲的作為。

  「背後好了。」霍顯大概是沒心情跟他吵架,「現在坐起來,面向我。」

  江洋沒有動,戰戰兢兢道:「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處理!」

  渾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遮掩,然而他剛才絕望的發現,因為霍顯的碰觸,自己竟然有了生理反應,如果是平時也就罷了,但浴巾根本擋不住什麼,霍顯也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見。

  「你是要讓我塗藥,還是要我通知沉蕪?」霍顯語氣冰冷,遠勝先前。

  江洋這才反應過來,霍顯是真的生氣了,不禁吃了一驚。

  在對方給出的選項中,江洋別無選擇,只能挑選前者,壓抑著困窘的心情,猶豫地坐直身體,面向霍顯,尷尬地望著地板。

  霍顯當然也察覺了他的異樣,過了片刻,才遲疑道:「我只是在替你擦藥。」

  「我知道。」他一邊說,一邊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浴巾下的部位膨脹得很明顯,撐起明顯的起伏,江洋其實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身體的本能並非他能掌控,只能暴露在對方面前。

  霍顯會對這件事抱持什麼樣的態度,江洋根本不敢想像。

  「原來你這麼淫蕩。」霍顯慢慢笑了。

  「那只是生理反應!」他下意識反駁道。

  霍顯倒沒有執著於言語的勝負,只是哼笑了一聲,江洋忍不住望去一眼,只見男人臉上露出近乎愉悅的奇異神態,彷彿在計畫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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