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最後那塊身份玉牌到底還是還給了燕堯。或者更準確說, 是燕堯自己主動找了過來。
來拿玉牌的燕堯簡直鬱悶得吐血,接過自己的身份玉牌之後,順便將先前準備的另一塊身份玉牌遞給了魏子芩。
「給你,這是之前答應你的,玉牌的主人也是玄光宗的弟子,名叫顧閆,如今是金丹初期, 因為常年在外,所以宗門裡幾乎沒多少人認得他的長相,你們可以直接冒充他的身份沒問題。」
說完又忍不住不放心道:「……對了, 這玉牌是我用法器與他換的,只是暫時借給你們,等你們過了金丹試煉後,一定要記得還給他。」
魏子芩點點頭, 伸手接過玉牌。白珩如今只是需要一個玄光宗弟子的身份罷了,倒無所謂具體要用誰的身份玉牌。不過冒充一個幾乎沒人認識的門派弟子, 確實要比直接冒充燕堯要容易得多。
魏子芩剛想道謝,對面的燕堯便搶先開口道:「道謝就免了,我如今只想知道,你們之前到底是怎麼把我的玉牌拿走的啊?」
說起這個燕堯就忍不住鬱悶, 之前剛丟失玉牌那會兒他真的想得頭都要痛了,卻怎麼也想不通,他本身雖然不算是多謹慎小心的人,但也並不是那種喜歡粗心大意的, 身份玉牌這種重要的東西他都是好好收在儲物法器裡面的。而儲物法器更是已經認主,除非有修為比他高的人抹去了法器上面的神魂印記,重新認主,否則根本不可能拿到裡面的東西。
然而事情詭異就詭異在這個地方,身份玉牌整個被偷的過程燕堯都是毫無所覺的,甚至直到事後發現,原本放著身份玉牌的儲物法器也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
真的,如果不是燕堯新學了一種尋找丟失法器的秘法,估計他此刻只能自認倒霉回玄光宗去領罰順便再補一塊新的身份玉牌了。
「嗯……」白珩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拿到對方的身份玉牌的,老實說魏子芩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詢問地看向站在身邊的白珩。
白珩一笑:「這個簡單,你如果好奇的話,我可以再試一次給你看看。」
燕堯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迅速將玉牌收回到儲物法器裡,又連續在上面加了十幾層禁制。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彷彿只是轉瞬之間,就見對面的青年只是微微動了下指尖,等再轉過掌心時,之前剛被燕堯小心收好的身份玉牌已經又安靜回到了對方的手上。
燕堯張著嘴巴,看了看手上的儲物法器,又看了看對面的兩人,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看明白了嗎?」白珩問。
燕堯:「……」明白了以後一定要離你們遠一點。
正如之前那個九星閣夥計說的,玄光宗那邊派來管事的人果然沒過幾日便到了飛舟上面。
有高階弟子壓制,下面的弟子自然不敢再胡鬧,原本亂成一團的飛舟果然很快便清靜了下來,整個飛舟上的人修煉的修煉,看書的看書,再沒有人敢出頭惹事。
不用再花力氣多管閒事,魏子芩頓時也跟著閒了下來,乾脆抽時間將之前洞府鑰匙的事與白珩說了一遍。
對,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洞府鑰匙,之前明明已經被白珩加了禁制帶走,好多天都沒有出現,卻偏偏又在他結丹成功那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魏子芩已經不想去考慮這洞府鑰匙到底是不是個寶物,或者裡面的洞府究竟能不能打開,他如今只想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將它徹底丟掉,而不是整天黏在自己的身上。
白珩皺了下眉,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乾脆伸手拿過了魏子芩衣襟上的稜形玉珠,放在掌心裡用力一握。
「哎!」魏子芩嚇了一跳。
嗡的一聲,彷彿靈氣震動的悶響,帶著整個飛舟都跟著搖動了一下,然而等白珩再張開掌心時,卻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枚稜形的玉珠依舊好好躺在他的手裡,不斷散發著碧綠色的微光。
「奇怪,」白珩皺著眉,「這枚洞府鑰匙恐怕不只是地階。」
「你是說天階?」魏子芩一愣,想說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天階以上的洞府吧。
「恐怕是,」白珩點點頭,不過還是安慰了他一句,「不過我方才並沒有感覺到這東西的惡意,如果實在丟不掉的話,可以暫時先帶在身上。」
魏子芩半晌無語,丟不掉毀不壞,無論有沒有惡意,他如今除了帶在身上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白珩笑了笑,隨即傾身湊了過來:「不用擔心,這段時間我都不會離開了,會幫你一直看著它的。」
沒等白珩湊近,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九星閣的夥計端著午飯走進屋裡,不明白房裡的客人為什麼會一臉不滿地看著自己。
飛舟上,已經是夜晚,依舊有沒睡下的弟子三三兩兩的聚在外面。
「已經問清楚那個戴面具的修士到底是誰了嗎?」東方宸回過頭問。
「問清楚了,」駱西點頭,「早上我問了幾個九星閣的夥計,聽夥計說那人叫顧閆,也是玄光宗的弟子,之前不小心拿錯了,才會和燕堯對調了身份玉牌。」
「拿錯,身份玉牌這種東西也是能隨便拿錯的嗎?」
駱西也很無奈:「是不可能拿錯啊,可是人家燕師兄已經承認了,咱們能有什麼辦法。」
說完又忍不住道:「要不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這回最重要的還是通過金丹試煉,那個姓魏的再怎麼說也是羅宗主的親傳弟子,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比較好。」
「講不講道理,是我要主動得罪他的嗎,分明是他搶了我的幽蘭陣圖,而且什麼宗主的親傳弟子,我早聽人說過了,他之前一直呆在一個凡人村莊裡,可見羅宗主也沒有多重視他,」話說到一半,東方宸瞇了瞇眼,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對了,你有沒有覺得,姓魏的和那個戴面具的修士平日相處的時候,是不是太過親密了點。」
「啊?」駱西一臉疑惑,確實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是嗎,不過這也沒什麼吧。」
玄光宗裡確實有弟子不許沉溺兒女私情的規矩,但規矩是規矩,現實裡也沒有人真的去管過什麼,畢竟修行除了講究心無旁騖之外,也同樣講究道法自然順從本心,真要有什麼私情,門派最多也只是口頭上警告幾句,之後就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是沒什麼不錯,」東方宸一笑,轉頭望向窗外,「不過你可別忘了,這一回來主持金丹試煉的人是誰。」
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之後幾天魏子芩差不多都是在認真修煉裡度過的。
倒不是魏子芩自己有多沉迷於修行,實在是白珩看得太緊了,哪怕懈怠一日也不行,直將魏子芩弄得莫名其妙。
「所以你到底在急什麼,修煉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覺得我如今進階的速度應該已經算是很快了。」
確實很快,魏子芩記得前一世自己順利結丹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六七了,而他現在才不過十六,相比於前一世時真的已經很快了。
白珩苦著臉,將下巴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簡直鬱悶到不行:「沒有著急,只是你現在才剛結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化神啊。」
魏子芩無語半晌,想說你真的想多了,他前世最多也只到元嬰,化神什麼的,也未免太遙遠一點了吧。
忽然想到什麼,魏子芩回過頭,瞇眼打量青年的神色:「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你先說清楚,之前那麼急著想讓我快點進階到化神,到底是因為什麼?」
「嗯……」白珩還想要顧左右而言他,被少年揪住了臉頰,才不情不願地開口,「難道你不想要快點與我結為道侶嗎?」
道侶雙方修為差距不能超出兩個大境界什麼的,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實在是太麻煩了。
魏子芩臉上一熱,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少年原本就生得眉眼溫潤,如今頰上升起一層薄紅,更顯得精緻好看。
白珩盯著懷裡人看了好半晌,忍不住笑了下,將人抱得更緊了些:「……你說得對,修行確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我想岔了,你可以慢慢來沒關係,左右不管多久我都會一直等著你的。」
另一間上房內。
靈草閣閣主齊焱將手裡的紙筆推到一邊,抬頭示意等在外面的靈草閣弟子進屋說話。
「閣主,」進門的弟子回身將門關上,之後才上前道,「已經看清楚了,那個弟子說得沒錯,羅宗主的弟子魏子芩確實和與他同住的那名青年舉止親密。」
「嗯。」齊焱點了點頭。
「只是閣主,」靈草閣的弟子考慮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我覺得這種應該算不上什麼大事才對,而且與這件事情相比,先前那名背後與您搬弄是非,狀告同門師兄的弟子,才更應該多多留意一下吧。」
魏子芩是宗主親傳弟子,無論修為年齡,在同一輩分的弟子裡都算是最大,東方宸背後狀告同門師兄,又是以這樣的理由,怎麼想都有些不太合適。
齊焱思忖片刻:「這樣,你去告訴九星閣的人,讓東方宸打掃整個飛舟,每日一次,直到飛舟落地……至於魏子芩,我記得青國那邊的飛舟應該也馬上就要過來了,到時候讓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到那條飛舟上去,記得找人看著他們,至少在試煉結束之前,都不許他二人再私下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