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霍幸在書桌前坐下，拿起橡皮章，說：「那我拿走了。」

　　戚和靠在書桌邊，說：「嗯，本來就是你的。」

　　霍幸把它放進書包的隔層裡。

　　戚和說：「我也是你的，你也拿走吧。」

　　霍幸拉開書包，指著裡面說：「來，你進得去我就帶你走。」

　　戚和笑彎了眼，「進不去，要不你別走了。」

　　「……不和你說了。」霍幸翻開書，拿起筆。

　　以前戚和還是只小鬼的時候，常常在霍幸學習的時候，趴在霍幸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學習。不過如果霍幸打瞌睡或者發呆了，半天沒翻一頁書，他就會跑到別的同學那裡去待著，因為鬼生太長，實在無聊，學習使他快樂。

　　這時戚和看著霍幸低頭抄書的側影，十分懷念從前，很想陪霍幸一起複習，便提議讓霍幸坐在他的腿上。

　　但是霍幸果斷拒絕了，因為這樣他根本就沒辦法好好複習了。

　　才剛剛發生過那種事啊，再繼續親密接觸的話……會想要更多的。

　　戚和便從外面搬了張椅子回來，坐在霍幸身邊。

　　之後，戚和送霍幸離開後，回家看到母親坐在客廳，明顯是在等他，於是直接過去坐在母親對面的沙發上，說：「媽，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我知道那時候我差點撞到的人是霍幸。」

　　戚媽媽說：「他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

　　「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和他交朋友。」

　　戚和瞎編：「覺得歉疚。」

　　「你明明沒有傷到他。」

　　戚和繼續編：「我知道，但是我看到了他當時的樣子。」停頓了一下，他故意皺著眉，說：「說不清楚是怎樣的，非常絕望，就好像丟了魂一樣。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我有錯。」

　　戚媽媽沉默了。

　　戚和又說：「不過他是個很好的人，做朋友很不錯的。」

　　戚媽媽回想了一下霍幸的樣子，覺得那是個比較靦腆安靜的男生，看起來就是個乖孩子，便說：「那你要和他好好相處。」

　　「當然了。」

　　寒假餘額已不足，悲催的高三黨得早些開學。

　　雖然家有熊孩子，但霍幸終於不想開學了。

　　「小幸，回學校了要天天想我。」戚和坐在床邊，抱著霍幸，輕聲在他耳邊說。其實他很想坐在床上的，雖然有地毯，但始終不如坐床上舒服，但是霍幸有輕微的潔癖，出過門後沒有換過乾淨的衣服就絕對不會到床上去。

　　霍幸拿著雜誌，剛剛翻頁，說：「這種話不用說出來啊。」

　　「不說你會想我嗎？」

　　明知故問。「會。」

　　戚和知道，霍幸總是缺乏安全感，之

　　後雖然只是分開三五天，但是他一定會有空沒空就想東想西、想從前想未來，指不定會覺得戚和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只是和他玩玩而已，所以——

　　要表現得比他更沒有安全感。

　　「好想早點開學啊，我想天天見到你。」戚和用下巴蹭蹭霍幸的肩膀。

　　「我也想。」霍幸說。忽然想到，還有一百來天就高考了，等他上了大學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就少了，想想就覺得不開心。而且聽說很多情侶上大學之後就會分手，更不要說是跨級戀了。

　　戚和說：「要是我是你同班同學就好了，最好還是舍友。」

　　霍幸笑了，說：「那不行，整天在一起，你一定會不喜歡我的。」

　　「怎麼可能，我只會越來越喜歡你。」這是實話。

　　「怎麼說呢，我比較注重細節吧，我身邊的人很看不慣我這一點，我也不喜歡他們總是隨隨便便的。」所以霍幸以前總是和同學、舍友摩擦不斷，不過他慢慢地學會了忍耐。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

　　霍幸沒話了。儘管這些天戚和說過很多次「喜歡」，他心裡也是甜兮兮的，但是他還是會不好意思。所以現在他一行字都看不進去了。

　　戚和說：「如果我們是舍友，我們就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霍幸無奈地說：「……床會塌的吧。」

　　戚和把手伸進霍幸的外套裡，摸了下他的腰身，「你那麼瘦，不會的。」

　　雖然是隔著一件單衣，霍幸還是覺得有點癢，並且小小地害羞了一把，瞬間腦補到不可描述的事情，有些憂愁。他這麼怕癢，碰一碰都會有感覺，要是摸的話怎麼辦啊……總不能不摸吧，小黃書裡做前戲都是要摸的啊……

　　霍幸想著想著，聽到戚和說：「在想什麼？」

　　「……」霍幸感覺到戚和側頭看著自己側臉的目光，有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被戚和看透，但是他剛剛在想的事……怎麼可以被發現？

　　所以霍幸說：「我在想，之前在微博上看到，忘了是哪裡的學校，有兩個男生睡一張床，被學校處分了。」

　　「如果是我們學校的話，處分倒沒什麼關係，為了升學率，學校都會在學生高考前撤銷處分的。」

　　「真的嗎？我都不知道。」畢竟霍幸是個遵守學校規章制度的好學生，對處分這種事根本沒必要去瞭解。

　　「嗯，聽同學說過。」

　　霍幸覺得自己的消息太封閉了。

　　開學後不久，到了霍幸的生日。天氣還未開始回暖，加上開學初學習比較有動力，霍幸不去晨跑了，早早就到教室學習。

　　打開教室的燈，走向自己的位置時，霍幸發現自己的桌面上放著一個紙袋，難道是禮物？但是霍幸並不是很在意生日，之前都沒有和別人提過這件事。所以這應該不是給他的禮物，而是別人放錯的吧。

　　霍幸拉開紙袋，裡邊有張小卡片和貌似是衣物的東西。他取出卡片想看看是給誰的，卻看到熟悉的字體，而且左上角寫著「親愛的小幸」。這真是十分驚喜，十分意外。

　　「希望我能陪你度過今後的每一次生日。」

　　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已足夠讓霍幸來來回回看好幾遍。

　　說不在意，其實是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生日卻也不放在心上，那樣會很受傷的。

　　放下卡片，霍幸拿出紙袋中的物品，這是一條紅色的圍巾。

　　霍幸十分戀舊，現在他繫著的圍巾，已經工作好幾年了，不過此刻霍幸毫不猶豫地讓它卸任，戴上新的圍巾。

　　嘶，好冷。不過紅色真是太熱情了，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溫暖。霍幸端詳著新圍巾，注意到尾部有一個Q版小人，歪歪扭扭的，還算有點可愛。他想這大概是什麼動漫裡的人物，不過他沒看過幾部動漫，根本認不出是誰來。

　　霍幸想到，戚和一定是在他來之前把禮物放到他的桌上，那麼現在他應該就在教室裡了吧。好想見面啊，霍幸這樣想著，一時間興奮得控制不住他自己，看了眼時鐘，把卡片放好，便跑下樓。

　　樓下除了（3）班教室都黑漆漆的，霍幸一走進教室就被嚇了一跳，「哇！你在等我嗎？」

　　「是啊，生日快樂。」躲在門邊的戚和輕輕拉著霍幸的手。

　　「謝謝。要是我不來呢？」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戚和用另一隻手勾起霍幸的圍巾，問：「喜歡嗎？」

　　因為周圍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響，兩人自然而然地放輕了聲音，就好像在深夜裡，相擁著訴說綿綿情話。儘管他們並沒有做過這種事，可是霍幸的腦洞忽然大開。

　　去去去，現在不能想這個。

　　「當然了。」霍幸也拿起戚和繫著的深藍色圍巾，想到「自古紅藍出CP」，止不住笑意，問：「同款嗎？」

　　「當然了。我織的時候一直在想你，興奮得手都在抖，所以不太整齊，不要介意。」

　　霍幸驚呆了，「這是你織的？」

　　「是啊。」手殘的他很不容易了。

　　「已經很好了，謝謝你。」

　　戚和拉近霍幸，眼看著快要擁抱到對方時，卻被推開。

　　霍幸低聲說：「喂，在教室誒。」聲音很不堅定，一聽就知道是在動搖著。

　　「現在除了高三學生誰能夠早早起床？」戚和繼續著想做的事，給了對方一個溫柔而纏綿的吻。

　　霍幸覺得自己心裡就像是嗶嗶啵啵地在放煙花。

　　等霍幸回自己教室時，班上已經有不少同學到了。一個男生剛要出去，大概是要去洗手間，看到霍幸，一邊說著「woc好騷包的圍巾」一邊離開了教室。

　　霍幸坐回位置，旁邊的陳少謙看過來，說：「還真是很騷包，大紅色。」

　　前排的劉清妍回頭，說：「哪裡騷包了！紅色明明就是熱情大方的顏色。基佬紫才叫騷包好嗎？」

　　穿著紫色的新款板鞋的陳少謙低頭看課本，十分希望自己能夠選擇性失聰。

　　劉清妍又對霍幸說：「沒想到你會喜歡紅色誒，不過還蠻適合你的。」

　　霍幸笑道：「其實這是別人送我的。」

　　劉清妍睜大雙眼，說：「難道是n……女朋友？」

　　霍幸覺得劉清妍剛剛是要脫口而出「男朋友」，有種被抓包的「刺激」感。

　　周圍的同學們聽到了「女朋友」這三個字，紛紛轉頭求八卦：「什麼什麼？」

　　「woc你有女朋友啦？」

　　「誰啊快說。」

　　「不錯啊你。」

　　這下就更加「刺激」了，霍幸連忙解釋：「沒有的事，只是我今天生日，有個朋友送我圍巾而已。」

　　劉清妍說：「你生日？不早說。」然後轉身找零食。

　　有個女生說：「天哪送圍巾，她是不是喜歡你？」

　　霍幸裝作一臉茫然地說：「我不知道。」

　　陳少謙一邊說著「生日快樂」，一邊丟來一罐薯片。

　　之後短短的一分鐘之內，霍幸得到了許多祝福以及足夠撐過半個月的零食。

　　本來大家還想八卦一下霍幸的事兒，然而班主任悄悄地走進了教室，於是趕緊坐好開始早讀。

　　早讀結束之後，大家就把八卦的事忘光光了，因為都困成狗了，整整齊齊地趴桌子。

　　晚上回宿舍時，陳少謙見到戚和，再看看霍幸，愣了幾秒，問道：「你們的圍巾，一樣的？」

　　戚和回答：「是啊。」

　　看著陳少謙臉上有些驚訝的表情，霍幸有點慌了，害怕陳少謙猜到自己和戚和的關係。

　　陳少謙說：「原來是阿和送的啊。你都不知道，我們同學還以為是霍幸的女朋友送的，我也以為這貨背著我偷偷交了女朋友還不說。」

　　三人沉默地走著。

　　霍幸不安地琢磨著陳少謙的話和語氣。

　　「其實，」戚和打破安靜的空氣，「我們在一起了。」

　　霍幸的心猛地一沉，停住腳步，同時感覺到左邊的戚和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原來是這樣。」陳少謙也停下來，看向霍幸，笑得有些尷尬，「喂，你那什麼表情？我又不會說出去。」

　　霍幸看著地面，聲音顫抖著說：「不是……你，我怕你介意這種事。」

　　陳少謙無奈地說：「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爸。不過我還是挺驚訝的。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霍幸說：「寒假的時候。」

　　陳少謙恍然大悟：「難怪。」

　　霍幸抬頭看他，「什麼？」

　　陳少謙說：「沒什麼。走吧。呃，這件事對我的衝擊有點大啊，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你們開心就好？啊，好奇怪啊。」

　　陳少謙聽說過一句話，「三人行必有兩個人比較好。」以前他覺得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女生之間吧，男生都是扎堆地玩的。這學期他突然深刻地體會到了。尼瑪為什麼霍幸和戚和這兩個貨突然間關係突飛猛進啊上學期明明不是這樣的啊！雖然他們並不是完全無視了他，但是為什麼，他會莫名其妙地覺得走在這兩個貨身邊很尷尬？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原來他已經淪為了一個大燈泡。

　　很有自知之明的陳少謙說：「那以後晚上我不跟你們一起了。」

　　「哦，好。」

　　陳少謙看霍幸有點悶悶的樣子，怕自己無意間傷到霍幸，便道：「不然我一個單身狗跟著你們會受到傷害的。」

　　「嗯……」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叫「尷尬」的氣味。

　　走了幾步路，陳少謙忽然說：「我跟你們說啊，你們的事一定別讓學校發現了。」

　　霍幸說：「當然，我們會注意的。」

　　戚和說：「知道了。」

　　陳少謙像老父親一樣繼續交代：「還有，你們別告訴阿炫，他認識的人多，又傻bb的，說不定他一不小心就說出去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