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核心

　　黑暗森林的核心地區。

　　這是一個黑色的世界， 黑色的樹木，黑色的草地， 黑色的花朵，像是亙古不變一般的黑色。

　　然而， 時不時的會有一陣迷霧從森林的最中間擴散開來， 這霧氣最初是白濛濛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 它會染上各種各樣的色彩，紅色、橙色、黃色……

　　黑暗森林有時會有靈獸不小心闖入核心地帶，它們若是反應及時，趕緊撤退， 就可以安然而歸，若是運氣不好， 碰上霧氣噴發， 它們就會消失在大霧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迷霧剛剛出現的時候，安子言就感覺到不對，他用手往後面一揮， 已經抓不到齊諾了。安子言沒有著急，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相信眼睛和方向感，那些都有可能是虛幻的， 只有靈力的感知不會騙人。

　　安子言閉目用靈力感知四周，卡修的靈力波動和靈獸相差很大，想要在黑暗森林裡辨認出齊諾的靈力波動還是比較簡單的。

　　之前， 因為黑暗森林強大的靈獸太多，冒然用靈力感知四周，這是對領地內靈獸的挑釁，所以安子言一直沒有像平常那樣，時刻用靈力監視周圍，以作警戒。但現在，黑暗森林核心地區靈獸越來越少，齊諾又不見了，安子言也顧不得了。

　　迷霧的阻礙，導致安子言靈力監察的範圍大大縮小，但他還是找到了齊諾特有的靈力波動。

　　安子言感知確定了以後，面色古怪地朝齊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齊諾的身邊有一股很強大的靈力波動。安子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飛快地趕了過去。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安子言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大聲地喘著粗氣。齊諾這幼崽也太能跑了吧……

　　因為霧氣的阻隔，安子言每次用靈力感知四周的時候，都不能走動，等他好不容易確定齊諾的方位，並且趕到那裡後，齊諾卻早已走到其它地方了。

　　如是幾次，齊諾距離安子言的位置越來越遠，甚至快超出安子言靈力感知的範圍了。

　　安子言無法，只能加快靈珠的運轉，增加他的速度，試圖盡快趕到齊諾之前所在的位置。可他沒想到，當他好不容易趕到的時候，齊諾不僅不在了，還徹底走出了他靈力感知的範圍。

　　安子言萬分無奈，幼崽走丟了，不是應該乖乖站在原地等大人嗎，自己到處亂跑，誰還找得到。

　　安子言想著剛剛靈力感知到的情況，不禁有些擔心，那位要是向齊諾出手，齊諾要怎麼辦？

　　安子言站在一棵大樹邊，茫然地向四周看去，他無措之下，只得安慰自己，這一路上，那位都沒有主動出手，齊諾對它也挺友好，應該不會對他們有太深的惡意。

　　安子言從卡包裡抽出一張黑色的幻卡，黑色的幻卡上是一雙黃色的眼睛，眼睛的中間是漆黑的圓形瞳孔，這雙眼睛正冷冷地看向拿著幻卡的人。這張幻卡就是——黑暗森林的通行令。

　　安子言把靈力輸入幻卡中，那雙黃色的眼睛在幻卡上消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羅盤。

　　安子言朝著羅盤上指針指的方向走去。

　　他只有早點見到黑暗森林的S級靈獸，在S級靈獸的幫助下，他才能快點找到齊諾，並且完成學院交代的任務。

　　安子言離開剛才站的地方，還沒有走多遠，就聽到迷霧中有什麼東西喘息的聲音，還有「嘶啦」、「嘶啦」的響聲。

　　安子言腳步頓了頓，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一邊抓緊時間恢復靈力，一邊按照之前的速度行走著，默默準備。

　　終於，安子言抓到一個機會，他整個人猛地向右前方移去。

　　因為安子言快速地移動，大霧稍稍劃開了一點。安子言瞳孔一縮，他看清了他面前出現的靈獸，這是一隻獠牙獸。

　　獠牙獸，A級靈獸，體型巨大，週身覆蓋黑色的長毛，兩顆長長的獠牙向上彎曲。獠牙獸起源於藍月亮峽谷，在數千年前就開始分佈於幻卡世界各地，雜食動物，群居為主。

　　獠牙獸和一般靈獸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族群繁殖能力不強，但任一一隻獠牙獸活到成年都是A級靈獸。上天是公平的，雖然獠牙獸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但他們幾乎不可能開啟靈智，它們只會橫衝直撞，蠻橫撕咬。

　　安子言一直以為獠牙獸在幻卡世界已經滅絕了，但他沒有想到在黑暗森林還存在著一些。更關鍵的是，這些低智商的獠牙獸可不會認出他手上的通行證。

　　獠牙獸的大嘴裡時不時有唾液垂下，這些唾液澆到滿地的樹葉上，「嘶啦」、「嘶啦」的響著，還冒著白煙。獠牙獸不僅長得醜，它的唾液帶著極強的腐蝕性。

　　安子言和獠牙獸對峙著，他把手虛放在卡包上，隨時準備攻擊。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

　　齊諾完全不知道他在迷霧中轉了多久，參天的大樹擋住了日月光芒，迷霧又讓他只能看見周圍幾米的景物。

　　感情上，齊諾覺得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很多很多年；理智上，齊諾又知道他進入迷霧還沒有多久。

　　齊諾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原地轉圈，還是在往黑暗森林深處走去。

　　齊諾無論朝哪裡望去都是漫天漫地的白霧，比未知的危險更可怕的是絕望和孤獨。這個時候，齊諾寧願有凶狠的靈獸衝出來和他大戰八百回合，也不願意獨自一人在這迷霧中獨行。

　　然而，齊諾自身的氣息不強大，只是D級卡修，又沒有帶黑暗森林的通行證，可就是沒有靈獸來騷擾、襲擊他，就像是他身邊帶著一個絕世凶獸似的。

　　球球伸開小爪子，從齊諾的肩膀爬到他的頭頂，鬆鬆軟軟的頭髮像是一個溫暖的巢穴，球球滿意地趴了上去，幸福得就想打個滾。

　　平常，齊諾可不會允許靈獸爬到他頭上去，萬一拉屎怎麼辦？

　　但這個時候，齊諾迫切地希望有什麼東西來打破平靜的生活，就由著球球去了。齊諾摸了摸頭頂上的球球，道：「還好有你，不然我一個人在這裡非要發瘋不可。」

　　球球乖乖地在齊諾手上蹭了蹭。

　　球球像是在齊諾的頭頂定居了一樣，哪怕齊諾想抓他下來，球球也不願意，在齊諾頭上東躲西藏的，硬生生把齊諾帥帥的髮型整成了雞窩頭。

　　齊諾靠在一個樹幹上發呆，不知道男神在哪裡，是在找他，還是已經見到了S級靈獸，還是已經忘掉他，離開黑暗森林了？

　　齊諾：如果男神忘記我了，我就黑化，十年以後殺回去QAQ

　　一個人在這鬼地方，齊諾也不由得多想。齊諾唯一的安慰就是安子言是個很靠譜的人，絕對不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齊諾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球球，你說隊長現在在哪裡？」

　　齊諾等了好一會兒，球球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揪他的頭髮，而是靜悄悄的。齊諾一邊叫著「球球」，一邊手往頭頂伸去，想去揪球球。

　　沒想到，齊諾只抓到一把自己的頭髮。

　　球球不見了。

　　就像它的到來一樣，球球消失得也毫無徵兆。

　　齊諾靠著大樹慢慢坐了下來，他右手制卡師的靈珠拚命運轉，試圖把蔓延全身的負面情緒通通趕跑。

　　齊諾《雲起心法》運轉了一周天，就像是當初安子言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齊諾的腦袋又清明了起來。

　　齊諾制卡師的靈珠不斷運轉著，他的心情又恢復了平靜。齊諾睜開了眼，他看到球球就趴在他的手邊，球球身邊還有一堆比它還大了兩三倍的黑色果子，果子像是小燈籠一樣一串一串的。

　　球球自己啃了一點，吃飽後就爬回它的窩了——齊諾的頭頂。

　　齊諾看著手邊剩下的果子，好像是留給他的。齊諾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是被靈獸包養了嗎？

　　齊諾心態平穩以後，和球球一人一獸在黑暗森林也是怡然自得，就是——「球球，你能不能不找這麼酸的果子？」

　　齊諾真的好絕望啊，球球每次摘的果子，都是一串串的小燈籠，可真的超級酸，用來製作果醬調味或許不錯，但干吃真的要人命。

　　回應齊諾的是球球猛地揪了下他的頭髮。

　　齊諾和球球不斷地玩鬧著。突然，齊諾看到他前方不遠處，漸漸出現一個黑色的輪廓。

　　齊諾把手放到卡包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很快，齊諾的面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靈獸——人面獅身獸。

　　人面獅身獸，它有一顆女性的頭、獅子的身體、老鷹的翅膀，介於A級和S級靈獸之間，是傳說中的靈獸。

　　人面獅身獸的武力值在A級靈獸中是墊底的，但它的靈智高於絕大多數S級靈獸，甚至是人類，所以它不是單純的A級或者S級靈獸。

　　在齊諾站到人面獅身獸面前的時候，它也看到了齊諾，一個柔和的女聲在齊諾耳邊響起，「冒險者，歡迎你到來黑暗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