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

　傅沖趁林原整理的功夫，和市長請示了一下，將自己的電話號存入了他的手機。

　林原讓傅沖給陳標打電話準備出發，陳標住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這樣他出入酒店更方便一些，也可以提前為市長的出行做好準備。傅沖一邊幫他要電梯，一邊問了下市長晚上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安排。

　林原想了想，“晚上我陪客人吃飯，你讓秘書科把各部門的工作動態收上來，我晚上回來看”。他還想對傅沖說把其他衣服都熨熨，想了想又止住了，最後變成一句別的話，“去買點米菜什麼的，我晚上經常會餓”。

　傅沖點頭答應著，心裡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腹誹這買米買菜的工作才好。看著電梯樓層提示燈的數字慢慢變小，他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腦子快速運轉起來，想著自己下午該如何把這些事統籌好。他先回到房間，給劉強打了電話，告訴他林市長下班前要收到各部門的工作動態，自己五點前要拿到手。然後他給酒店服務部打了電話，叫了人上來，告訴他們這邊有換下的衣服需要洗，櫃子裡的衣服也都要熨出來。服務部的人看著滿櫃的衣服，沒法來回折騰，最後決定把設備拿到房間裡來幹。

　傅沖看著她們在一邊忙碌，自己拿出記事本，開始利用這個時間思考起來。

　他認真去回想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應對。林市長顯然是個性格急躁、強勢、脾氣很大並且極易翻臉的人。有很多事他不會交待的很細緻，但卻要求下屬能夠做得很完美，這就要求下屬要多瞭解他的喜好，做事情最好能想到他的前面，並且一定要細心。

　傅沖在本子上寫了一些提醒自己注意的事項，林市長這樣見過世面的人，穿戴講究，保養講究，吃飯講究，自己要是不講究點方法，估計得天天看市長臉色。他一想到市長說自己晚上經常餓的事，不禁有點想笑。林市長看著高大威嚴，又酷又帥的樣子，這句話倒說的像個貪吃的小孩。不過買米買菜這事容易做，可聽市長的語氣，貌似自己這秘書好像還要勝任廚子的角色，傅沖感覺有點啞然。

　他倒真不像一般的男孩那樣打怵做飯的事。傅沖是個農村家庭出身的孩子，小時候父親常年在外地打工，家裡的農活基本都是母親在弄，顧得了外頭顧不了裡頭。他從小學五年級開始，放學後就給自己和媽媽做飯，摸爬滾打弄到高中住校，著實練出了一手好廚藝。有時在雅娜家親屬小聚時他露幾手，每次都會來個滿堂彩。

　只不過他感覺這事兒怎麼有點搞呢，專職秘書服務領導到這個地步有點超出了傅沖的想像。他甚至產生了想和幾個做過領導專職秘書的前輩請教的想法，只不過這想法也只是轉瞬即逝，傅沖直了直腰，他決定還是要靠自己，相信自己。

　傅沖給綜合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把林市長的主要分工給自己傳真過來。綜合科效率很高，很快傳真就發到了書房的傳真機上。他仔細地看著林原的工作分工，市長主抓全面，工作內容自然包羅萬象，不過也會有一些側重。傅沖按照自己對上任市長工作重心的瞭解，細細地將林原可能常抓的工作都做了分析。這些工作可能涉及的部門、縣區、上級、橫向兄弟市，他都儘量想全，並將相關的主要領導、重要崗位負責人、經常性工作連絡人的基本情況、聯繫方式都一一查找到位。他從前便將近年政府領導常用的一些資料、報告都歸集到自己的筆記型電腦裡，也對重要部門如發改委、財政局、國土局的一些重要資料也做了資料歸集，現在這些估計都能用得上。

　工作上肯定還會有很多需要準備的地方，但也要隨著領導的工作隨機應變，傅沖心裡明白這一點。轉念之間他又想到了林原的生活方面，不禁有點頭痛。他看了眼臥室，那些衣服基本上都熨好掛了起來。傅沖有點好奇市長這麼多衣服都是怎麼搭配的，自己上班就是襯衫西褲，下班就是運動服，對著這一櫃子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衣服，傅沖直皺眉頭。

　服務部把衣服都弄好了，兩個女師傅都累得夠嗆，傅沖趕忙簽了單，對她們連連表示感謝。他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回單位取材料的時候。他關好門，跑到酒店附近的一家超市。

　他認真想了想，林市長身材健壯、肌肉發達，一看就是有運動底子並且經常健身的人。傅沖自己也喜歡運動，知道這樣身體類型的人喜歡少食多餐，由於運動量大，晚上確實容易感覺餓。但是晚上又不適合吃正餐和太多油膩的東西，最好是弄點熱粥、麵條、配點瘦肉小菜，才既養胃，又補充了營養。他打定了主意便有了具體目標，在超市轉了一圈很快便買齊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把東西送回酒店，傅沖收拾好了廚房，在吧臺上擬了一個一周的食譜，決定今天晚上就給市長做點霄夜。

　快五點時劉強打來電話，告訴他各部門的動態已經報上來了，並提醒他按名單有幾家沒有報上來。一聽說他還在酒店這邊收拾，劉強告訴他不用回單位了，他找個司機把材料給他送過來。傅沖和科長道了謝，省了路上的時間，他感覺輕鬆了一點。

　這時他才感覺自己肚子裡餓得夠嗆，忙了一天，中午又沒吃飯，確實有點挺不住了。傅沖給酒店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隨便弄了兩個菜一份飯送到房間裡來。吃過東西後整個人好像充實了不少，傅沖打電話讓樓層服務員收走了餐盤，看看時間還早，他又給雅娜去了個電話。電話裡傅沖沒有過多說林市長有多大脾氣，只說領導挺敬業，晚上還要工作看材料，自己這回真要陪太子讀書了。雅娜在那邊安慰他不要太著急，要慢慢揣摩領導的性格和工作方式，凡事別太毛燥。

　掛了電話不久，單位那邊的司機把材料送了過來。秘書科已經把名單作了統計，沒有按時報送領導工作動態的幾家單位都單獨標了出來，有兩家給了情況說明，其餘幾家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能按時報送。傅沖按照名單順序將各部門的動態彙報排好序，整齊地放到書房的辦公桌上，又備好了空白的記錄本和筆。

　時間很快到了七點多，林原還沒有回來。傅沖看完了新聞聯播，就開始動手做飯。他把粥用中火煮上，主料用的是金山當地的小米，傅沖又加了點核桃仁、杏仁和一小把枸杞。粥慢慢開了，他改用文火慢慢的熬。在這空檔又白煮了一塊雞胸肉和兩個西蘭花在一邊備用。

　門外傳來敲門聲，傅沖急忙跑過去開門。陳標扶著林原的胳膊往屋裡讓，林原一身的酒氣，明顯喝多了，兩隻眼睛都是潮紅。

　傅沖忙扶住他的另一邊，兩個人把他送到臥室，林原順勢往床上一躺，他身高體重，把靠床邊的傅沖一下子壓在了床上。陳標看了眼林原和傅沖，目光裡有一絲一閃而過的異樣，他輕聲對傅沖說，“你好好照顧市長，我下樓了，有事兒你給我打電話”。

　傅沖輕輕把林原的身體挪到一邊，順勢從他身下鑽了出來，他朝陳標點點頭，“沒問題，陳哥你放心吧”。他把陳標送到門口，陳標推門出去，想了想，又對傅沖說：“市長喝多了有時會鬧酒，你當心點，有些事不用太在意”。傅沖對他這句話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看他上了電梯便關了門。

　“傅沖！傅沖。。。。。”

　他剛關好門，就聽見裡面林原一連聲地喊他。他急忙跑回臥室，林原已經吐了，滿屋子的濁氣讓傅沖感覺喘不過氣來。林原喜歡乾淨，即使喝醉了也知道弄髒了床和自己，他半睜著眼睛，臉色由於剛吐過而變得十分的蒼白。他叫了傅沖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傅沖明白市長是讓他幫忙把髒衣服脫下來。

　他急忙走過去把林原扶起來。林市長看樣子真的喝了不少，呼吸裡的酒氣重得厲害，身體也變得沉重。傅沖腦門上都累出了汗，才把林原的上衣扒了下來，下午剛換上的衣服被他吐得亂七八糟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又去扒他的褲子，反正林市長這樣子必須去洗個澡，換身內衣才行。

　林原腦袋裡像拉著風箱一樣呼呼地響，下午和香港老總的以球會友效果好的出奇，之前雙方很多談不攏的環節今天如有神助，都被他給拿了下來。季副市長和招商局對這個年輕的市長肅然起敬，要知道上任市長費了多少功夫都沒能談成的事，林市長和香港老總你一杆我一杆邊玩邊聊，談笑風生，最後竟然大功告成，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於是晚上這頓慶祝雙方合作成功的大酒林原自然是不能少喝，以誠相待，絲毫不打折扣的酒品讓對方對他的好印象又加深了一層。不知不覺這酒就喝高了，林原勉強維持著形象，堅持到終席，一上車便直接倒在後座上。

　他躺在床上，知道自己吐了，心裡感覺又噁心又難受，就一個勁兒喊傅沖過來幫他換衣服。傅沖幫他脫了上衣，他感覺上身有點冷，頭越發地暈，眼睛裡看著那個大男生站在身前給他脫褲子，那高高的個子，黑黑的短髮，明亮的眼睛，是龍龍嗎？他好像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他微笑，他的手還是那麼的溫熱，觸碰到自己大腿的時候還像當年一樣的緊張。林原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傅沖的腰，把臉貼到了他的後背上。

　傅沖正彎著腰往下拉著林原的褲子，忽然感覺兩隻胳膊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腰，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個熱熱的呼吸噴到他的背上，他感覺到林原把臉貼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