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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第42章
秦瑤的手茫然搓著袖口,粗布裙裳被揉得皺巴巴,眼淚順著清瘦蒼白的臉頰落下,她哽咽道:“楚二哥,我錯了。”

楚瑜背對秦瑤,聞言眸中無波。

秦瑤啜泣道:“楚二哥,是我錯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不知哥哥你一片苦心,如今……如今我……”

李恣皺緊眉頭,方才不知這女子是誰,如今確是叫他隱約猜出一二來。他悄悄看了眼楚瑜,卻見對方毫無情緒,沒有半分動容。

秦瑤用手背抹了把淚,將這幾年來心底想說話的一股腦說出來:“楚二哥從前總叫我莫要驕縱張揚,我不肯聽,只當你阻我前景,委實是我糊塗混賬。秦家敗落,那些高門貴女一個個落井下石,無人肯惦念半分往昔情分。我同母親回了本家,族裡一個小小庶出姑娘都能隨意欺辱我們……半間柴房,擋不了風避不了雨,我只能和母親靠著族裡的救濟勉強討口飯吃……”

沒了父兄,母親又成天只是以淚洗面,族中人人欺凌,秦瑤只覺得無枝可依,如今見了楚瑜,竟是有種見了親人的感覺,只想將滿腹委屈吐盡。

“後來族長為了一己私慾竟是將我嫁給人當妾……”秦瑤說著眼淚又忍不住砸了下來,她是堂堂侯府嫡女,父親是將軍,哥哥是侯爺,如今卻要淪落到做妾的地步。

楚瑜聞言低笑一聲,極短,卻讓秦瑤頭埋得更低,無地自容。

是,秦瑤承認,自己當時是動心了。她寧願做妾也不想過那樣貧苦被人欺辱嘲笑的日子……故而做妾雖讓她心下不甘,卻也未必是多麼不情不願。

秦瑤咬了咬下脣,忽然跪下身去,哭道:“楚二哥我真的知道錯了,自從嫁作人妾,我……我何曾過過一日舒暢日子,我寧可回本族過食不果腹的日子,也不願在夫君眼中只是個玩物一樣的東西,被百般作踐。”

原本夫家雖然看不起她的出身,好歹秦瑤有幾分姿色,夫家還是頗為中意的。可秦瑤改不了驕縱脾氣,又絲毫不識大體,未過多久便被夫家厭棄。夫君又納了幾房美妾,秦瑤就徹底成了無人問津的舊履。

大災之年,夫家將秦瑤母女直接扔到了莊子上自生自滅,生死不問,也不曾給過休書。嫁出去的女兒本族不肯收留,如今竟是淪落到靠賑災糧餬口的下場。

淚濕透衣襟,秦瑤哭得上下不接:“楚二哥,我不敢求你原諒……我自知咎由自取,只求楚二哥萬萬保重自己。”

李恣看到楚瑜睫毛猛地一顫,隨即一雙眸仍是無悲無喜。

秦瑤說完,仍是不起身,只是跪著仰起頭來,看向楚瑜。

楚瑜從始至終無言,他不知該作何對答。雖從往嚴厲,只是希望秦家人安好,應了老侯爺的誓,當做自己妹妹教養。如今秦家落到這個下場,何嘗不是自己曾經太過自負。

既已和秦崢一刀兩斷,再無立場去說些什麼,任何話都無關痛癢,無足輕重。

安慰出口,既安慰不了秦瑤,也安慰不了自己。

責備出口,不過是兩相痛苦更甚,實無意義。

如此,便罷了,罷了。

楚瑜要走,方才邁出一步,腳上一陣劇痛從腳踝沿至整條腿,當即身子一軟,險些摔下身去。

“先生!”李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楚瑜,卻見楚瑜只是皺著眉心,低頭看向腳踝處。

李恣矮下身去,半跪楚瑜身前,小心卷起他半截褲腿,用袖口腳踝上濺上的泥點擦乾淨,用手稍稍一碰,這才知道楚瑜腳傷這般嚴重。

“先生腳崴了,不能再走了。”李恣當機立斷,道:“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必須要快些回去找大夫看看才行。”

楚瑜點了點頭,不等說什麼,眼前猛地一晃,已經被李恣抄過腿彎打橫抱起。

“青葙,放我下來。”楚瑜倒抽一口涼氣,不肯被李恣抱著。

“先生不要逞強。”李恣不肯依,執意抱著楚瑜就要走。

楚瑜身子不穩,下意識地伸手環住李恣脖子,越過他肩頭,這才看見一臉怔怔的秦瑤。

秦瑤見楚瑜看她,眼圈更紅,只能匆匆起身衝他深深一禮,無地自容轉身掩面哭泣而去。

楚瑜看秦瑤這反應,愈發覺得自己和李恣太過不妥,掙著要自己下來走。

“先生莫要再推了。”李恣有些委屈道:“學生實在是沒有力氣了,若是再摔了先生,恣今日就不要回去了。”

楚瑜撐著腦袋,不肯貼在他懷中:“又不怪你。”

“是我手上沒輕沒重,傷了先生。”李恣悶悶道。

楚瑜見他這般自責,於心不忍,不好再推拒他一番好意,只得道:“無事……應是沒有傷到骨頭的,不挨著地倒也不疼。”

李恣沒有說話,半晌才道:“先生……方才那女子……”

楚瑜一怔,微微低下頭去,輕聲道:“人各有命。這是我的命,那是她的命。”

從前他就是不肯信命,以為自己能夠逢山開路遇水填橋,為自己為秦家創出一條康莊道。可到頭來,不過是一方泥濘歧路,越走越遠。

如今,若還是不信命,他還有什麼可信的?

李恣動了動脣,有些話沒說出口。

……

待兩人歸府,楚瑜方才知道自己話說的太早,並非是腳上不痛,而是痛到麻木,感覺不到了而已。

大夫檢查後,斷言不僅傷了筋骨,還傷得相當重。

楚瑜坐在床沿,身上的粗布衣袍已經換了下來,一件天青袍子披在肩頭,長髮剛剛洗過,濕漉漉的順著肩頭垂下,蜿蜒在腰間,身上玉蠶袍子被提起放在膝頭堆積層層如雪,一雙勻稱雙腿露出大半,繃緊時候可見骨線優美,一雙白玉雕砌般的雙腳安靜放在小繡墩上,每一方腳趾甲都泛著淡淡的粉白。

“我方才說的李大人可聽清了?哎,李大人?”大夫吩咐完之後見李恣只是垂頭走神,不由得輕輕推了推他。

“啊?哦。”李恣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

大夫不放心道:“正骨有些疼,大人一定要抓緊了二爺的腿,否則二爺忍不住掙起來,怕骨頭會歪,到時候免不得疼二回。”

李恣認真記下,小心在身上搓了搓手,將手心的汗擦去,穩穩握住楚瑜腳踝之上的小腿。

楚瑜的腿有些微涼,襯得李恣手心滾燙。

“二爺,忍著些。”大夫說完,給李恣使了個顏色讓他抓緊。

楚瑜看著大夫握住他的腳踝,下一刻只聽見骨頭的■嚓一聲脆響,劇痛讓他猛地閉上眼睛,搭在身側的雙手死死攥緊床褥,一地冷汗沿著尖巧的下巴滴落下來。腦子一瞬空白過後,重重喘息兩聲,這才緩緩睜開眼來。

李恣忙掏出帕子小心擦去楚瑜臉上的汗,一旁大夫小心用輕木固定繃帶纏好,又叮囑了半天才退下。

“先生休息會兒吧。”李恣扶著楚瑜躺下。

楚瑜滿是倦意微微闔眸,輕聲道:“你下去吧。”

李恣本想守著楚瑜,可又不敢違背師命,只能一步三回首地退下。

聽著門吱呀關上,楚瑜才緩緩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的帷帳。良久後,他伸手將李恣方才為他擦汗的帕子從枕邊拂落地上。

潔白的帕上帶著木香,孤零零飄落在地,像是無人問津的心意。

“何必錯付。”

楚瑜的嘆息輕得如同桌案上的裊裊檀香,散在屋中轉眼尋不見。



金鑾明堂,陛下忍無可忍。

戶部尚書月中請假,據說陰天下雨腿疼得走不成路。 燕承啟,準。

好歹月末了,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報個到吧。結果人沒見著,又遞過來洋洋灑灑的一張請假條。

三個字,腳崴了。

燕承啟有小情緒了,這種曠工行為實在是太過分,看得大家都很眼紅,絕對要抵制這種摸魚風氣。還不等燕承啟想出辦法來,楚茗已經先一步回國公府看望弟弟了,見弟弟身子孱弱至此不免心疼,乾脆住下。

燕承啟搭了半條命才哄回家的皇后,自是不可這般眼睜睜看著溜走,只能大手一揮,假期,批。順帶著去太醫院挖了一批極品藥材,忍著肉疼送了過去。

楚瑜對此依舊回了一張洋洋灑灑的摺子。

三個字,謝陛下。

然後這裡疼那裡疼,拉著相別多年的兄長住了小半月才罷休。

燕承啟覺得這樣下去戶部尚書要無法無天了,可偏偏君臣懟了多年他都落於下風,實在沒轍。

直到邊關傳來戰報數封,待看到一個久違的熟悉名字時,燕承啟驟然一個激靈。

天也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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