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一刀兩斷

　　落日的餘暉懶洋洋的爬過那清冷的山門，照耀在空曠的大殿上。男人單手背負身後，昂頭望向那潔白的雲，不顧周邊即將暗下去的景象，輕輕一笑。

　　就像是天黑前，最後的那抹光明。

　　短暫，溫暖。

　　白簡靜靜看著，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鼠標。她點擊了慕之初頭頂的問號，但卻沒再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任務：再見白藥

　　提示：現在能讓慕之初改變主意的就只有白堂主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再去見他一面。

　　這一次，白藥沒有出現在空中長亭內。

　　他虛弱的躺在自己的房間，睜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但那墨色的眸，卻異常清澈。

　　不再猶豫，白簡按下鼠標，與一旁的弟子對話。

　　濟世堂弟子：「這些日子，堂主的病情又嚴重了。一到夜裡他身上的傷口就會撕裂開來。我們想盡了辦法，卻還是無法讓那些傷口癒合。說來可笑，堂主這一生救人無數，卻唯獨救不了自己。」

　　請選擇：【1】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2】看來他是渡不過這一劫了……

　　你選擇了：【1】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濟世堂弟子：「哎！但願如此……」

　　穿著青色長衫的男人默默退到一邊，緊接著白藥頭頂便閃出了問號。

　　點擊對話。

　　白藥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目光頻頻轉向門口：「你，你怎麼來了？」

　　請選擇：【1】我奉命來探望白堂主。【2】先不要說這些，不知堂主病情如何？

　　你選擇了：【1】我奉命來探望白堂主。

　　「可是奉慕掌門之命？」白藥微微一怔，原本皺著的眉也在這一刻舒展了開來。

　　請選擇：【1】看來堂主一直掛念著掌門！【2】正是！

　　你選擇了：【2】正是！

　　白藥：「我已時日無多，不該同他想見。並非我性情涼薄，而是有些事注定不能被銘記。」

　　請選擇：【1】我不明白……【2】境由心轉，命由心造，福自我求……我相信堂主定能渡過這一劫。

　　你選擇了：【2】境由心轉，命由心造，福自我求……我相信堂主定能渡過這一劫。

　　白藥：「呵，不愧是慕掌門的徒弟……」

　　……

　　根據任務提示，白簡帶著白藥前往了那片他心心念念的桃林。

　　他說有些時候勸不是勸，怨不是怨，而是用來遮掩膽怯的藉口。

　　他曾站在桃林中，欣賞那座寂靜的山門。他想捨棄這一片鳥語花香，前往道觀，承那一襲清苦。可是他不能，他有他的責任。他不能因為慕之初一個人，捨棄身後的一切。

　　他要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傳醫術，普眾生。

　　而不是，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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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藥：「我白藥此生沒有負過任何人。只要慕之初過得好，就算我的屍骨化作人間最骯髒的塵土，我也無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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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藥：「人生在世共如此，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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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藥：「初兒生性固執，希望我走後你能多勸勸他，萬萬不可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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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站在桃林內，任由花瓣落上他輕薄的衣衫。他昂頭望著那滿林的粉紅，眉宇之間，是一片寧靜。

　　道姑站在他身邊，聽著他沙啞的聲音，臉上是令人動容的憐惜。

　　白藥：「好了，我們回去吧……」

　　男人佯裝輕鬆的轉過身，可腳才剛剛抬起，身子就朝一側傾去。他的下巴抵住道姑的肩，臉上盡是痛苦的神色。

　　動畫開啟。

　　緊接著電腦內便響起了道姑的聲音。

　　她一遍遍喚著白藥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畫面跳轉。

　　道姑背著白藥走進來廂房，映入眼簾的是慕之初溫怒的面容。

　　在看清楚白簡背上的人後，他立即朝前走去。伸手接過白藥，慕之初快步朝一側走去。他將白藥輕地放到床上，確認無礙後這才轉頭看向簡簡。

　　白簡第一次見慕之初這麼生氣，原本清秀的五官糾結的擰到了一起。他厲聲訓斥道姑的舉動，責備她明知白藥性命堪憂，卻還要帶他前往桃林。

　　望著男人冷峻的面容，道姑露出為難的神色。她上前一步，聲音清脆有力：「我只是不想看掌門去送死，白尋心思歹毒，萬一他在藥裡……」

　　「夠了！」慕之初猛地甩了下衣袖，「我的事無需你操心！」

　　近乎是同一時間，躺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身。他努力的睜開眼，想要看清慕之初俊朗的面容。

　　「你不能去。」他動了動唇，卻只道出了這四個字。

　　這會兒，慕之初正在氣頭上。聽到白藥的聲音，立刻冷笑了一聲：「白堂主現在命在旦夕，我慕某人豈能置之不理？白堂主有句話說的極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此時躺在這的是山野村夫，我慕之初也照救不誤！」

　　白藥：「你……」

　　男人捂住胸口，血液自他嘴角蔓延開來。慕之初心頭一緊，他快步上前，剛伸出手，白藥就側過了身子。

　　「若你執意如此，你我便一刀兩斷。」他閉上眼似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般，「今後我白藥無論是生是死，都不允許你慕之初再踏進濟世堂半步。」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數秒後，慕之初直起身。他昂著頭，努力想要保留住自己最後的驕傲。他慕之初此生只哭過三次，第一次是母親死的時候，第二次是白藥將他送入清真觀的時候，第三次……是現在。

　　他說無論今後是死是活，都不允許他踏入濟世堂半步。

　　那是不是說，就算他入了土，化了灰，也不許他見他一面。

　　抬眸，直逼他的眼。

　　他問，你可是想清楚了？

　　白藥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於是他又問，你可是要與我一刀兩斷？

　　白藥仍是沒做聲。

　　於是慕之初伸手抽出了道姑背上的劍，一劍劍劃破手臂上的皮肉。他臉上不見任何痛苦的神色，但那些傷口卻是一寸寸，刺入了他的心。

　　慕之初：「今後，你白堂主所受的傷，都會出現在我慕之初身上。」

　　就算我不踏入濟世堂，也會同你一起承受後面的福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