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齊樂的變化
齊樂一路飛奔,很快抵達領地邊緣。
和預想中一樣,屍群已經盡數離開,只有零亂的殘骸遺留在附近。紅橡和黑松拍了拍齊樂,示意他檢查一下沒有遭受火焚的屍體,很快得出結論,在他們離開之後,曾有猛禽經過這裏。
“只有猛禽才會用這樣的捕獵方式。”
提到猛禽,松鼠們立即警惕起來,齊樂也禁不住四下張望。還是花栗鼠提醒炸毛的同伴,猛禽已經返回領地,不用過於緊張。
“之前齊樂經過森林邊緣的時候,我看到了。”面對同伴疑惑的目光,花栗鼠奇怪道,“你們沒看到嗎?”
“你該警告大家的。”紅松鼠說道。
“他們在向領地飛,如果叫聲太大很可能會引來注意。。”花栗鼠繼續道,“而且我以為你們都知道,所以齊樂才跑得那麼快。”
齊樂和松鼠互相看看,同時搖了搖頭。
不過,猛禽既然返回領地,至少幾天內不會再到邊界。他們需要儘快清理出洞穴,保證幼崽能安全躲在裏面。
經過之前一場大火,領地內變得荒蕪一片,地表的植物幾乎被燒得一乾二淨,再不見往日生機。
泥漿裹著燒焦的石塊覆蓋了大半個地界領地。松鼠挖掘的地洞盡數被堵死,想要徹底清理乾淨,肯定要花費一番力氣。淤泥清理出來後,是不是能繼續居住,同樣是個問題。
讓齊樂驚訝的是,在之前的爆炸中,變異樹的樹幹不復存在,根莖卻完好的保存下來,受到喪屍血肉的滋養,很快就能再次發出新芽。
“只要根莖沒有被徹底摧毀,變異植物總能再次發芽。”紅橡和黑松落到地面,看著被泥濘覆蓋的領地,既感到悲傷又有幾分慶倖。
雖然地洞要重新挖掘,安置幼崽也要費上一番功夫,但族群還在,家還在,只要不放棄希望,總能生存下去。
經歷過無數場災難,松鼠能夠成功繁衍進化,沒有徹底消失,和種群的頑強絕對分不開。
“我先歇一會。”放下背了一路的網兜,齊樂顧不得泥濘,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一股難以形容的燥熱感開始在體內亂躥,熱得他想要在跳進冷水裏,順便吼上幾嗓子。
起初,齊樂以為是狂奔的後遺症,只要休息一會就能恢復。可是等了許久,古怪的燥熱感始終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抓下頭上的小貓,發現小傢伙沒有類似的煩惱,齊樂鬆了口氣。出問題的只是他一個,應該不是吃壞東西。
覺得齊樂有點不對勁,齊寧直起身,後爪踩在他的掌心,前爪搭在他的下巴上,柔軟的爪墊向下按了按,感受到超乎尋常的熱度,又好奇的拍了拍他的鼻子。
“爸爸?”
“沒事。”齊樂搖搖頭,單手托起小貓,仔細摸過他的爪墊和鼻子,確定真的沒事,才放心的把他放回肩上,幫年幼和重傷的松鼠從網兜裏出來。
“謝謝。”
地上滿是粘稠的泥漿,松鼠們不能變化,爪子踩在泥裏,立刻會陷進半尺。試著用大尾巴支撐,結果更加站不穩,要麼直接前撲,要麼仰天栽倒,在掙扎中滾成一顆顆泥球。
不到五分鐘,一個個“巧克力鼠”橫空出世。
成年松鼠很是煩惱,對著皮毛上的泥漿發愁。用舌頭舔?想想就很難受。
小松鼠們卻是玩心大起,高叫著跳到地上,後爪用力踩著,完全不擔心皮毛被弄髒,抱著在泥漿中打滾。從離開領地之後,他們始終提心吊膽,牢牢的跟緊長輩,不敢有半點調皮。現在終於安全了,自然要放鬆一下。
小松鼠們玩得開心,高聲叫著,皮毛全被泥漿裹住。
齊寧看得眼熱,抬頭看向齊樂,喵喵叫了兩聲。
貓爸實在不忍心拒絕,放下小貓,笑著說道:“去玩吧。”
“喵!”
齊甯立刻撲向玩伴,模擬著捕獵的動作,從身後撲了上去。松鼠反應機敏,立刻回身閃避,“獵手”和“獵物”抱成一團打滾,泥漿四處飛濺。
不到兩分鐘,巧克力貓新鮮出爐。
看著幼崽在泥漿中翻滾,很快分辨不出彼此,松鼠們既無奈又好笑。松鼠媽媽想上前抓孩子,被齊樂笑著攔住:“讓他們玩吧,難得輕鬆一會。”
不知不覺間,烏雲全部散去,一條彩虹橫跨天邊。
小貓和小松鼠終於玩累了,艱難的從泥漿中爬出來,各自回到父母身邊。
氣溫開始升高,裹在皮毛上的泥漿很快會變硬打結,需要儘快清理乾淨。齊樂抓起小貓晃了兩晃,輕易擼下一把灰泥。
“我去找水,等會大家都要清理一下。”齊樂站起身,將小貓捧在手裏。
“那邊有條小河。”黑松背起一小只松鼠,艱難的蹚過泥漿。曬乾的地方還好,半濕半幹的路最難走,每前進一步,都要費力將爪子從泥裏拔出來。
“那邊?”
單手搭在額前,齊樂微微眯起雙眼,確認黑松所指的方向,看向在泥中跋涉的同伴,咧嘴一笑,再次張開網兜。
“都進來吧,這樣快點。”
松鼠們沒有矯情,有一就有二,不在乎再來一次。
領地邊緣的泥漿已經曬乾,低窪處卻比想像中更深。
起初僅能沒過腳面,五十米內就接近腳踝。走著走著,齊樂突然腳下一滑,一腳踩進塌陷的地洞,泥漿直接沒過膝蓋。好在他平衡性不錯,一手抱著小貓,一手抓緊網兜,硬是躍過危險區域,大跨步走到河邊。
放下網兜,齊樂晃晃脖子,反手摸向脊椎。
外形雖然變化,骨骼的構造卻延續了狸花貓的的特點。不然的話,他絕做不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由於一場大雨,河中水位暴漲,已經漫過河岸。
幾條不知名的小魚在水中游過,眼睛平行長在頭頂,下頜向前突出,鋒利的尖牙倒豎,背鰭像是一把豎起的鋼刀,雖然體型不大,但一眼望過去就知道很不好惹。
小貓望著清澈的河水,盯著水中的魚群,大眼睛不住放光。
“爸爸——”
小貓拖長聲音,貓爸立刻沒轍。
“知道了。”
無奈的笑了一聲,齊樂放下小貓,邁步走進河中,鋒利的指甲探出兩寸,瞄準水下的目標,迅速一撈一甩,啪地一聲,一尾小魚直接飛上河岸。
小魚有點懵。
游得正開心,怎麼突然飛出河道?
“爸爸好厲害!”小貓快步跑上前,裹著泥的小爪子踩在魚身上,任憑獵物如何掙扎,硬是無法掙脫。
不到片刻的時間,河岸邊的魚增加到五條。
松鼠們沒吃過魚,不知道這種魚是不是有毒。齊樂不敢讓兒子胡亂下嘴,等到小貓玩夠了,兩爪剖開魚身,沒有找到晶核,乾脆將屍體重新丟進河裏,立刻引來其他魚類的爭搶。
小貓蹲坐在河邊,用力拍著前爪,指著爭搶的魚群喵喵直叫,明顯在表示“浪費”。
“看起來應該能吃?”齊樂嘟囔一聲。不過,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還是不敢讓兒子冒險,哪怕叫得再甜也不能鬆口!
等到魚群散開,吃剩的骨頭沉入河底,齊樂向上游走了一段距離,隨後單手抓著小貓的後頸,確保他不會掉進水裏,另一隻手捧起河水,開始一項艱巨的任務:洗貓。
動作雅不雅觀,貓爸全不在意,總之有有效率就成。
河中的小魚見識過貓爸的厲害,沒有一條敢靠得太近,全部遠遠遊開,更不敢起趁機下嘴的心思。包括陸續下水的松鼠,都沒有受到任何騷擾。
這些淡水魚沒有晶核,不代表沒有腦子,躲避危險的本能半點不少。
“喵。”
冰涼的河水淋在身上,小貓歡快的揮動爪子,被齊樂捏了兩下耳朵,馬上安靜下來,縮起爪子卷起尾巴老實任洗。
洗掉兩層泥漿,終於能看出皮毛原本的顏色。
齊樂忽然皺了下眉,湊近觀察,除了重量之外,他怎麼覺得兒子的皮毛斑紋也有了變化?
眼花了?
確定耳朵沒有進水,齊樂將小貓放到腿上,捏捏小貓的肉墊,隨意問了一句:“兒子,你是不是長得快了點?”
話音剛落,小貓突然自動甩乾。
貓爸被飛濺的水珠濺了滿身,很想展示一下父親的威嚴,可對上那張無辜的圓臉,佯裝的怒氣像是氣球,完全一紮就破。
“兒子。”
“喵。”
“調皮不行。”
“喵。”
“賣萌無用。”
“喵。”
“……”嘴唇動了動,貓爸認栽。
生氣?
真心氣不起來。
“裝無辜是吧?”齊樂捏了一下小貓的後頸。
“喵。”小貓又甩了甩頭,蹭蹭滿臉無奈的齊樂,繼續滿臉無辜。
洗掉泥漿,小貓現出原貌。
齊樂變回狸花貓,開始幫齊寧舔幹毛髮。舔到一半,體內的燥熱再次躥升,眼前一陣陣發暈,爪墊卻沒有半滴汗水。
實在熱得受不了,齊樂不得不放開小貓,撲通一聲跳進水裏,四爪攤開,試圖用河水緩解體內的高溫。
可惜一點用都沒用。
齊樂懷疑繼續熱下去,自己會被蒸成一張貓乾。
發現他的情況不對,黑松和紅橡先後走過來,仔細詢問兩句,擔憂立刻消去大半。紅橡甩甩大尾巴,說道:“沒事,這是正常現象,過幾天就好了。”
“正常?”齊樂抬起頭,熱得眼前發花還叫正常?
“交配季快到了,沒有配偶的都會有反應。你是雄的,反應會更大。”黑松和紅橡互看一眼,解釋道,“我沒見過其他的貓,不過總體來說,反應應該和我們差不多,身體會發熱,還會想方設法吸引潛在配偶的注意。”
交配季……交配?!
猶如重錘當頭砸下,貓爸兩眼瞪圓。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不然呢?”黑松從水裏撈起小松鼠,交給松鼠媽媽幫忙烘乾,看到齊樂震驚的樣子,對他的缺乏常識感到疑惑。
原生種的貓不會教育幼崽,生下就扔掉?
別說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對比齊樂照顧齊寧的情形就完全說不通。唯一的解釋就是齊樂的父母遭到意外,在他成年前死去,根本來不及教給他這些知識。
一番腦補之後,認為自己真相了,黑松看向貓爸的目光滿是同情。在後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邁步走上前,蹭了蹭他的臉頰,認真表示:“沒關係,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你。”
通常情況下,身邊有幼崽的原生種和異獸都不會發情,直到幼崽成年後才會再次尋找配偶。原生種的育崽期相對較長,通常會間隔幾年時間,最長的甚至會間隔十年。
然而,齊甯和齊樂沒有血緣關係,齊樂出現類似的情況也就算不上奇怪。
“有幾種晶核可以抑制這種反應。”黑松繼續說道,“連續吃三顆,你的情況就能好轉。不過反應這麼大,是第一次嗎?”
齊樂沉默兩秒,果斷將頭埋進爪子裏。很快又覺得不對,他現在是只貓,有什麼不好意思?初哥怎麼了?初哥照樣養兒子!
等到熱度稍微減輕,齊樂離開河水,確定行動自如,第一件事就是返回飛船,挖掘埋在地下的晶核。
飛船的外層已經烤焦,邊緣處和砂石融合,變得堅硬無比。好在齊樂的爪子足夠鋒利,這樣的硬度不成問題。
可惜的是,計畫中的新家成為泡影。
沒有地方遮風擋雨,總不能和松鼠一樣住地洞吧?
將齊寧托給雌松鼠照顧,齊樂和黑松紅橡一起進入飛船。
之前的通道已經徹底堵死,完全不能再用,齊樂不耐煩另找,直接暴力開門,將一塊艙板硬生生挖了下來。
“交配季的原生種,的確會有點……”
黑松和紅橡小聲嘀咕,貓爸全當沒聽見,從開出的缺口向下望,雙眼登時發亮。
別看飛船外部殘破,裏面保存得還算完好。骨蛇皮做的新床已經烤焦融化,地面和牆壁卻沒有徹底垮塌,仔細修整一番,住下他們父子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更重要的是,之前封死的艙門沒有被打開的跡象,這證明埋在地下的晶核有極大的可能完好無損!
“咳!”過於興奮的原因,沒提防煙氣躥升,齊樂被當場嗆得咳嗽。
“等到煙氣散一散再下去。”
貓爸和松鼠們坐在艙頂,等著艙室內的煙氣消散,都有如釋重負之感。如果有異獸在天空飛過,肯定會詫異的發現,下面幾隻毛球正靠在一起傻樂。
最大的隱憂不復存在,貓爸的心情輕鬆許多,身上的燥熱感也不再難以忍受。
“差不多了。”
探頭向船艙裏看了一眼,齊樂率先跳了下去,幾隻松鼠緊隨其後。
地面殘留著些許熱度,對齊樂和松鼠不成問題。來到艙門前,貓爸延續之前的作風,揮爪暴力開啟。
艙門打開之後,走廊中湧出一陣熱風,齊樂來不及多想,快步走了進去。
艙板和封閉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取出用來固定的蟻殼,齊樂和松鼠先後進入通道。爪子彈出爪墊,以巷道為借力點,幾個縱身飛躍,輕鬆落到扣死的金屬板上。
“打開看看。”
齊樂和松鼠都有些迫不及待,合力將金屬板掀起,如山的晶核瞬間映入眼簾。
“太好了。”
齊樂幾乎想跳進去打滾。
剛才落到金屬板上,他絲毫沒有感受到晶核的能量。如此看來,這個藏寶地點十分成功。只要小心一點,可以延用很長時間。
“齊樂,就是那個白色的晶核。”黑松拍拍齊樂,指向一顆拇指大小,顏色雪白,裏面似乎有液體流動的晶核,“吃下那個,你的狀況就能減輕。”
“好。”
齊樂沒有猶豫,沿著洞口跳下去,在小山中仔細翻找,連續找出五顆類似的晶核。經過黑松和紅橡的確認,當場嚼碎兩顆下肚,一股清涼湧遍全身,燥熱感立即解除。
“紅橡,黑松,下來幫忙。”齊樂在地洞中喊道。
不能白來一趟,肯定要多拿些晶核,然後在被人發現之前將地洞封死,速度越快越好。
松鼠們明白齊樂的打算,陸續跳進地洞,先後運出三批晶核。齊樂還想多拿些,被松鼠們開口阻止。
“這些足夠了。”紅橡開口道,“我們需要清理地道,重修洞穴,還要捕獵和餵養幼崽,沒有太多時間消化晶核。不如等到事情忙完再說。”
齊樂點點頭,明白自己心急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事情必須一件一件來。
目前最緊要的不是吸收晶核,而是準備一個安全的藏身地點。松鼠需要儘快清理出地洞,他也要加快修補飛船。
“出去之後和黑柳他們說一下,快點清理出淤泥,然後輪換去邊界捕獵。”
松鼠們本想捕捉三頭蜈蚣,結果遇上黑蜘蛛,又闖進一個古怪的地方,自然是無功而返。好在喪屍已經離開領地,他們可以慢慢休養,擴大搜尋獵物的範圍。
有確定的目標,有切實的計畫,總能得償所願。
“大的異獸不好找,蜈蚣、蠍子一類的不成問題。”
松鼠們一邊商量,一邊幫貓爸將金屬板扣回去。誰也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封閉艙門的時候,天空中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處,隱現一艘通體黑色的飛船。
不等黑色飛船降落,兩道耀眼的雷射光束徑直飛來,穿透了飛船尾部。緊接著,像是有磁性吸引,將黑船強行拉進了漩渦。
飛船消失在雲後,只有漩渦久久不散,昭示著這裏剛剛發生過什麼。
茂密的喬木林中,莫蘭殺死兩隻高等喪屍,用刀尖挑出晶核,裝進用獸皮製成的口袋。
突然,她似乎察覺到什麼,單臂抓住之前斬斷的藤蔓,雙腿用力踏在樹幹上,幾個縱身來到樹冠。
站在樹枝上,莫蘭看到黑色飛船出現,禁不住興奮握拳。然而,希望持續不到片刻,就被突然產生的變化擊碎。
眺望飛船消失的地方,莫蘭的神情十分難看。
如果她沒有看錯,之前出現的是一艘海盜商船。攻擊海盜商船的方式她也十分熟悉,那是隸屬於星宿一的戰艦。
無論來的是哪個氏族,對想借助海盜離開藍星的她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
藍星外,黑色的飛船遭到重創,正在倉皇逃命,恐怖的光束接連襲至,耀眼的光環一個接一個在黑暗中擴散。
奇怪的是,明明能一炮解決,卻總是差上一點。不是船員失去水準,只能是故意為之。
飛船指揮倉內,加斯帕斯放下通訊器,三角形和圓形的圖案交替出現在螢幕上,準確定位海盜商船,每次定位都會有光束飛出。
“這樣比擊中還難。”桑德斯用力靠向椅背,洩氣地自言自語。
可惜加斯帕斯不理他,其他船員各自忙碌,同樣沒有接話。
看著火力一次又一次失去準頭,任由海盜商船飛得更遠,桑德斯終於轉動金屬椅,看向單手撐著臉頰,一樣感到無聊的希雅爾,問道:“應該可以了吧?”
繼續追下去,傻子都能看出其中不對。
希雅爾點點頭。
終於,耀眼的光束炸開,海盜商船在強光中四分五裂,少數碎片飛向藍星,垂直穿透大氣層。至於商船中的海盜,早已經盡數殞命,屍骨無存。
加斯帕斯再次聯絡母星,將整個過程發回艦隊。
“這樣一來,議長不會再找茬了吧?”桑德斯隨口說道。
“其他人不會,議長未必。”加斯帕斯關閉通訊器,想到母星正發生的一切,突然感到一陣好笑。
“加斯帕斯,你在笑什麼?”桑德斯好奇問道。
“想到了有趣的事。”
“什麼有趣的事?”
“阿萊克圖總督。”
“星宿五的總督?”
“對。”加斯帕斯轉過身,單臂搭在椅背上,視線略過桑德斯,對上希雅爾,笑著說道,“我懷疑議長記性不好,忘記了你的母親是阿萊克圖的妹妹,你身上有他的血統。如果繼續抓住你不放,難保當年的事不會重演。”
想到數年前扛著鐳射炮轟塌半個議會的星宿五總督,回憶起議長當時的表情,指揮倉內有半數船員都忍不住笑出聲音。
“他不是忘記了。”希雅爾搖搖頭,鉑金色的長發落在肩後,比鑲嵌在領口的寶石更加耀眼,“他在期待我這麼做。”
“為什麼?”加斯帕斯愣了一下,桑德斯則是面露不解。
“第一氏族內部的不和遠比想像中更加嚴重。奧倫即將接受審判,無論哪條罪名都會讓他喪失繼承人的身份,甚至無法在畢業後進入艦隊。”說到這裏,希雅爾頓了頓,“議長身為他的父親,肯定會受到牽連。為爭取時間說服氏族長老,他需要轉移元老院和議會的視線。”
所以,議長才會明目張膽的栽贓希雅爾,質疑全體船員,逼迫希雅爾憤怒甚至反叛。
一個被家族流放的人,稱得上是最好的替罪羊。
“家族中的人有沒有參與?”加斯帕斯問道。
希雅爾沒有回答。
沉默已經給了加斯帕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