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8

　　對於第七小隊而言，除了第一次筆試時小小的驚嚇以外，中忍考試可以說是非常順利。沒有了帶著圓圓眼睛的銀髮師兄，也沒有了危險的音忍三人組和大蛇丸，第二場考試可以說順利得過了頭以至於有些無聊了。

　　可是，越是這樣，整個木葉村就越是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作為剛剛畢業不久的下忍，鳴人他們自然不可能知道木葉的所謂機密，也就不知道現在的木葉高層，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用本村的孩子做實驗，意圖復活初代火影攫取力量，這樣的天大醜聞，一旦洩露出去，整個火之國都會成為笑柄！因為木葉村可是一向被稱為光明正大的忍者村，傳遞的是火的意志。更何況，他們連是什麼人偷走了這些資料都不知道，而那個人的目的……最壞的情況是，木葉的“初代火影大人”出現在了別的國家，反過來攻打木葉村——這早就不僅僅是面子問題，更是關係到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

　　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於中忍考試，木葉高層自然不可能還像前幾屆如此上心，他們的精力，通通放在了排查這段時間的外來人口上了。這也是鳴人他們會覺得無聊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正值中忍考試，往來的外村人口實在過多，那些上忍連調查這些人都焦頭爛額了，還怎麼有時間去為難下忍的小鬼們呢？

　　於是卡凱西也沒有像原著中一樣利用第三場考試的準備時間給佐助特訓，按照他的說法是：那兩個小鬼都已經有人教導了，我還去湊什麼熱鬧！事實也的確是如此，第三場考試預選一完，這兩個小鬼就回家收拾了幾天的行李，鬼鬼祟祟地出村去了。

　　夜色迷蒙中，用大蛇丸教導的方法順利地避過守衛，兩個人踏出村子的大門，又走了一段不遠的路途之後，終於看見那個白色的人影站在月色之下，回過頭來沒有什麼感情地看向他們。

　　“大蛇丸老師！”鳴人露出大大的笑容，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這個笨蛋！”揉了揉疼痛的額角，佐助跟著走了上去，只是他也沒有發現，在看見那個男人的一瞬間，自己也下意識地柔和了冷硬的唇角。鳴人對大蛇丸的稱呼是“老師”。對於他單純的心而言，誰教導了他，那麼就自然是他的老師，是可以信任的、託付性命的存在。更何況，在他單薄孤獨的人生中，會對他像這樣伸出手來的人屈指可數，所以，這樣的存在也尤為的珍貴，不容觸犯。也許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如果說佐助給予他的是如同兄弟般的友誼的話，那麼大蛇丸的定位就是“父親”。並不是說伊魯卡老師的親近程度不夠，而是無論從哪方面而言，伊魯卡老師都更像是溫柔的“母親”。

　　威嚴的、強大的、安全而可以依靠的，大蛇丸幾乎滿足了鳴人對於父親的一切幻想，也讓這個孩子的心中熱切起來，不由得微微加快了腳步。將手插在褲兜中，佐助慢慢地走進，看見鳴人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拉住男人的衣角，而大蛇丸的氣息卻猛然一變。

　　側開身體躲過了鳴人的手，大蛇丸在兩人驚訝的視線中拔劍出鞘，猛烈的殺氣宛如實質。“出來！”

　　被跟蹤了！佐助的瞳孔猛然收縮，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滿是鮮紅。懊惱地握緊了拳頭，少年看向大蛇丸殺氣指向的地方，連被人跟蹤了也不知道，他們居然會如此大意！

　　被迫現身的傢伙有著一頭白色的長髮，臉上似乎是用油彩畫上了兩道紅痕，頭頂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油”字。似乎沒有感受到那迫人的殺氣，來人的臉上帶著微微尷尬的笑容，“喲，好久不見了，大蛇丸。”

　　大蛇丸的動作一頓，任由手中的長劍消失在空氣中，略顯複雜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原來是你。”這兩天，碰見的“故人”還真不少。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淺笑，大蛇丸蒼白的面容在月色之下微微泛起柔和的光芒，“自來也，你什麼時候也墮落到跟蹤兩個下忍了？”

　　“哈……”乾笑了兩聲，自來也越發尷尬，“誰讓我這幾年根本找不到你，只好跟著他們來了。”他斂起笑容，嬉笑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嚴肅，“你……果然在木葉。”

　　大蛇丸金色的眼睛微微一閃，他轉過頭來，身上的氣息似乎比叛離木葉之前更加冰冷。自來也微微一歎，“那個東西，在你那裏吧。”

　　“……你倒是有信心。”

　　“嘿，殺死幾十個暗部又不留下一點痕跡，這種事情，也只有你可以辦到吧，”自來也苦笑，“我確實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在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不由得這樣認定了。這也是一種直覺吧。”

　　大蛇丸沒有說話，鳴人站在兩人中間，環顧了半天之後終於迷惑地道，“大蛇丸老師，你和這個老頭，認識？”

　　“老頭……”一根青筋猛地浮現在自來也的額頭，“好歹我也是你老師的同輩，你這個小鬼真不懂禮貌。”

　　“同輩？”鳴人愣了愣，忽然擺了擺手笑起來，“不可能啦！別騙我了，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喜歡裝成年輕人，”他踮起腳，拍了拍自來也的肩膀，“恩，其實你看起來也不是很老啦，就是頭髮全都白了，和卡凱西老師一樣。”

　　“我的頭髮……本來就是白的！”自來也一把揪起這個小鬼，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猙獰的表情，他回過頭來看向佐助，那個少年因為他的動作而有了幾分戒備，卻顯然是不相信他之前的話的。“大蛇丸！綱手！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混蛋！”他氣得大吼，甩了甩手中不斷掙扎的鳴人，“沒眼力的小鬼，這就是你教導的傢伙？明顯有些地方還沒有到位啊，不如……”露出一絲陰險的微笑，自來也道，“就交給我教導吧？”

　　大蛇丸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他眼裏的暗沉又多了幾分。空氣一時沉寂下來，鳴人睜大了眼睛看向他，而自來也卻微微垂下了頭，黑暗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而鳴人卻覺得，提著他衣領的手正在微微地顫抖。他回過頭，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這個似乎沒心沒肺卻很強的忍者，而大蛇丸卻開口了。只有一個字，他說得不快也不慢，似乎連一分情緒也沒有，而自來也卻閉上了眼睛——“好。”

　　說完之後，大蛇丸轉過身去，對佐助道，“走吧。”

　　“……啊，”看出來這兩人間暗沉的氣氛，佐助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擔心的眼神看了一眼鳴人，“那個人，是木葉的人？”

　　“啊，”大蛇丸腳步一頓，卻沒有再回頭，語氣中卻多了幾分不明的情緒，“那個人，曾經，是我的同伴。”也是，被他當做兄弟一般的人，大蛇丸垂下眼簾，淡淡地補充道，“就好像，你和鳴人一樣。”

　　佐助的眼神微微一震，以他的冷靜，怎麼會看不出那人的強大，以及方才的……裝瘋賣傻？既然曾經是同伴的話，又怎麼會像方才那樣，短短的幾句話中，就包含了無數的試探？既然是木葉的忍者，卻連木葉的大門也不進……大蛇丸這個人，包含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他的過去，這些通通都是謎。而他唯一能夠明白的是，鳴人一定不會有事。那個男人對於鳴人的在意，與對他截然不同。以大蛇丸的個性而言，如果那個人有一分可能會對鳴人不利的話，就絕對不會讓他將鳴人帶走。宇智波佐助垂下眼簾，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跟上那個在月色下幾乎便要消失不見的背影。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鳴人被提溜著領子，在空中不斷地踢打著，亂動的結果就是整個人都被嘞得臉色發白。而身旁的男人卻一反方才耍寶的個性，十分沉默地走向木葉的方向。“快點放開我，否則大蛇丸老師一定會讓你好看！”鳴人大聲叫道，話語裏的信任依賴一覽無餘。

　　自來也的手臂一顫，終於停了下來。他低下頭，黑暗中他的表情並不如何清楚，而鳴人卻看見他黯淡的眼睛，“大蛇丸那個傢伙，對你很好？”他這樣問，話語中隱隱地流露出悲傷來。鳴人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隨即大聲道，“那是當然了！大蛇丸老師對我非常非常好！”

　　似乎是對這樣幼稚又帶著賭氣成分的語氣哭笑不得，男人繼續道，“比那個宇智波佐助還要好？”

　　“是！”鳴人停止了掙扎，他抬起頭，洋洋得意地道，“佐助那個傢伙，怎麼比得上我！”有時候，孩子的直覺還是很准的。大蛇丸看向鳴人的眼神，與看向佐助的相比，更加柔和了一分。

　　“……是嗎？”自來也吐出了兩個字，似乎無比艱難地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或許，真的是我誤解他了吧。”大蛇丸那個傢伙，是真的因為鳴人是皆人的兒子，才會這樣接近他，而不是為了他身體裏的尾獸……可是這樣的猜測，他賭不起。在他身後的是整個木葉，任何參雜了私人感情的事情，他都賭不起。一旦曉收集了所有的尾獸，那麼，第四次忍界大戰就會被掀起，到了那個時候，和平就不復存在。只有經歷了兩次大戰的他們，才會知道那是怎樣可怕的景象！所以，為了扼殺任何一個可能，他必須要把鳴人帶回木葉，帶到一個大蛇丸無法單獨接觸的地方去。

　　而大蛇丸，他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讓他這樣毫無阻礙地帶走鳴人……

　　【“到了那個時候，我是說，等大家都知道你是被誣陷的時候，你……還會回到木葉來麼？”】昔日裏自己的話又迴響在耳邊，自來也一向灑脫的眼中也飛速地劃過一絲痛苦，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太過天真了啊……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解釋清楚了就可以回到原點的呢？那些鮮血是真的，他加入了那個曉組織的事情也是真的，橫隔在他們中間的已經不僅僅是時間，還有更多更多的東西……只不過短短幾年，殘酷的現實就讓他意識到，恐怕，終其一生，大蛇丸都沒辦法回到木葉來了。而現在，他們甚至要站在敵人的立場上。

　　“自來也大人，”離開之前，卡凱西曾經裝作不經意地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您怎麼知道……大蛇丸還是原先的大蛇丸呢？”人類是不斷改變和超越的物種，不管是思想還是野心，都是可以改變和滋生的東西，以前也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雖然他那個時候毫不猶豫地反駁了卡凱西，可是他的心裏卻悲哀地明白，即使他再怎樣相信大蛇丸，木葉村，卻禁不起一絲一毫的“意外”。這個世界上無數無辜的人，也禁不起一絲一毫的“意外”。

　　那樣的鮮血和慘劇，再也不想看到了。這一點，只要是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深切地明白。

　　“對不起。”自來也在心中默默地道，不管是關於那些資料的試探也好，還是帶走鳴人也好，他今天的舉動，恐怕換了一個人都會立即露出憤怒的表情來，而大蛇丸卻什麼也沒有說。可是，他卻寧願他對他破口大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默著轉過身去……

　　露出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的、苦澀的笑容，自來也一個手刀打昏了亂動的鳴人，飛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他的那個承諾，真的還有完成的一天嗎？

　　而正在這個時候，正在飛速前行的大蛇丸卻忽然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來，眉眼深沉地回過頭看向了他的方向。

　　蠍說過他的弱點就是三代和自來也他們這些他所在意的人……其實，這句話並不正確。雖然相識的時間並不短，但是蠍卻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叫大蛇丸的男人本質上到底是一個多麼冷酷的人。三代為了阻止他盜取資料，親自出現在了密室之中，而自來也為了阻止曉獲得尾獸，把鳴人帶離了他的身邊……但究其本質，他們所做的通通都不過是徒勞罷了。大蛇丸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一抹冷凝。任務已經開始，他把鳴人帶出來，未嘗沒有取出尾獸的想法，只不過這個過程，連鳴人本人也不會覺察罷了。而他任由自來也帶走他，也只不過是不想與他爭鬥，以免破壞了未來的計畫。其實他想要做的事情，無論是三代也好，自來也也好，都不能成為阻止他的籌碼……這麼想著，大蛇丸嘴角的弧度越發的譏誚。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就算獲得了所有的尾獸，他又會聽從宇智波斑的願望，作出傷害木葉的事情麼？因為，發起戰爭這種無聊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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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以後，木葉

　　觀眾震天的高呼聲絲毫打斷不了戰鬥場內冷凝的氣氛。鹿丸懶散地趴在看臺之上，看向走下場的兩個人，忍不住抓了抓頭髮，“真是麻煩……”

　　“鳴人那個傢伙，還真是倒楣，”一旁的牙接過話說，“沒想到第一場比賽居然會是他們兩個人，嘖。”他的臉上露出了罕有的恐懼表情，“那個紅頭髮的小鬼，強得簡直不像人。”

　　幾個身著木葉中忍服裝的人互相點了點頭，混入了人群之中。恐怕火影出現在這裏，也難以發現他們身上變身術的痕跡。而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極其優秀的忍者……以及少數臭名昭著的叛忍。

　　鳴人VS我愛羅，這樣的安排，只有同時擁有鏡花水月與寫輪眼的那個人才能做得到。此刻他正站在高高的看臺之上，極其普通的偽裝面容之下是一雙毫無感情的金色眼眸。他俯視著金髮與紅發的少年，還有鳴人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對跟來的九尾道，“如果你沖下去，就再也別想跟我出來了。”

　　“啊，大蛇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低低地抱怨了一聲，同樣用了變形術的少年悄悄靠近一步，輕哼一聲，“那兩個傢伙的爭鬥，我為什麼要參與。”

　　“而且……這是你的計畫吧？”低聲說著這樣的話，少年金紅色的眼睛看向他，裏面的篤定與某些東西讓大蛇丸的眼神也微微柔和下來。

　　沒有像往常一樣將手放在少年的頭上，大蛇丸轉開目光，看向場內的兩人。少年們湧動的戰意站在這裏也能夠感受的到，與鳴人乾淨的天藍色眸子相比，我愛羅的眼睛陰沉而滿是暗沉的東西。終於，在不知火玄間宣佈比賽開始之後，我愛羅忍不住操縱起漫天的飛沙向鳴人沖了過去。而一場席捲了整個忍界的風波，也由此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