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20

　　大蛇丸皺起了眉，然而他最終選擇垂下眼眸，將手伸向了黑色的長刀，“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

　　六道苦笑了一下，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你真是比神明還要無情，人類。”

　　“是嗎？”大蛇丸淡淡地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眼前的人影忽然一閃，將手按在了他的刀上。冷峻的男人抬起眼看向他，對於他的速度沒有絲毫驚訝。

　　“不要逞強了，以你的力量，現在光是站在這裏的話就已經很勉強了吧？”六道抬起手，擋住了九尾的攻擊，繼續對被他挾制住的人類道，“你要怎麼和我戰鬥？”

　　“……”

　　“用的生命？還是……你的靈魂？”他露出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那個目標，真的重要到了那個地步嗎？”

　　“大蛇丸！”九尾驚訝地大聲道。

　　“要承認你我之間的差距真的那麼難嗎，人類？”鬆開他，六道退後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太過於執著的人總是沒有好結局。或者說，你只是害怕那個什麼也不做，就這樣墮落下去的自己？”

　　“不，已經足夠了，”大蛇丸微微眯起眼睛，卻回過頭來看向九尾，柔和了面容道，“我得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所以……我早就不必害怕什麼。”

　　“……原來是這樣……”六道微微有些驚訝，忽然微笑起來，“看起來是我誤會你了。能夠正視自身軟弱的人必然帶著真正的勇氣，你的無所畏懼是真的。”環繞于男人身周的威壓消失了，六道仙人道，“你這個人類，倒是很有意思。”

　　“所以，來吧。”大蛇丸再一次舉起了刀。

　　“不要！”男人乾脆俐落地道，“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做？”九尾不耐地沖他呲牙。

　　“好幾萬年沒有活動，我早就忘記怎樣打架了，”男人微笑，“而且這個人類很對我的胃口，幫幫他也未嘗不可，就當做我來到這個世界的謝禮吧。”

　　“什麼？”大蛇丸是真的驚訝。

　　“你不會認為所有的神明都一樣吧？”這個表情大大的娛樂了面前的男人，六道竭力憋住笑容，“既然有那種喜歡插手別人命運的神，自然也有我這種無聊時候幫一把的傢伙。當然，作為神矜持的表現，他們總喜歡設置一些關卡……裝模作樣的傢伙們。”

　　“像你這樣的傢伙，還有很多？”

　　六道的笑容一頓，然後緩緩散去，“是啊，曾經……有很多這樣的傢伙。”他不再說話，只是走上前，將手搭在大蛇丸的肩上。

　　大蛇丸發出一聲悶哼。

　　“忍著，”六道淡淡地道，“你想要的力量就在這裏。”

　　“你……怎麼……知道……”大蛇丸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空間的力量嗎？那是因為，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他和你很像很像……”六道眼神悠遠，似是在透著他懷念著什麼人，遙不可及。有一瞬間，這個強大的神明甚至露出了一絲可以稱之為悲哀的神色，只不過下一秒他就回過神來，看著不能動彈的大蛇丸揚起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恩，還是覺得吃虧了，不如我收點利息吧？”他看了一眼露出焦急神色的九尾，傾下身來對大蛇丸道，“一個吻，如何？”

　　“滾開！！！”九尾抓狂地大叫，“混蛋！”

　　“哈哈哈哈！”狐耳的神明大笑著離開，“九尾，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騙！就算有了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類做主人，也沒有變得聰明！”

　　“不用你管！”九尾沖著逐漸消失的人影呲牙，“我一定要殺了你！”

　　模糊的人影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囂張的笑聲一直到本人消失也沒有停止。

　　九尾氣得渾身發抖，卻被一個人拉入了懷裏。大蛇丸微微有些氣喘，扶著他的肩站立著，在他耳邊道，“不用著急，我也在他的身體裏留下了一絲力量。”

　　“大蛇丸？”九尾回過頭來，“你什麼時候做的？”

　　“就在……剛才……”體內翻騰的力量平復下來，大蛇丸感到四肢又有了力量，這才緩緩道，“雖然不能傷害到他，可是讓他摔一跤還是足夠了。”他淡淡地說，金色的眼睛裏卻有一絲極淡的笑意。

　　“你……”九尾在那樣的目光中感到臉頰微微發熱，卻聽大蛇丸一如既往冰冷的嗓音道，“你不是，想要回報那個時候的恥辱麼？”

　　九尾愣了愣，忽然笑道，“那個傢伙也有今天！”

　　【下一個世界，無限恐怖】

　　大蛇丸的身體一僵，隨即恢復了冰冷的神色。

　　“又要結束了麼？”九尾斂去笑容，平靜地道。

　　“不會太長了。”大蛇丸肯定地道，“只是，還剩下最後一件事。”他輕輕推開九尾，伸手在空氣中從上至下一劃。　　空中頓時如同撕裂一般露出了一個口子，洩露出黑色的霧氣。大蛇丸探手而入，輕而易舉抓住了什麼開始往外拖拽。　　“什麼人！竟然敢冒犯死神！快點放開我！”那東西掙扎著回過頭，忽然尖叫一聲，“是你！”

　　“救命！”他呆愣半晌，忽然像個女人一般發出歇斯底里的喊叫來。可是這一次，並沒有任何人來回應他。“救命！”

　　“我不殺你，”大蛇丸看向他，“可是我有比殺了你更加痛苦的方法，你要試試麼？”一小簇黑色的火苗跳躍在男人的指尖，原本蒼白的面容更加被襯得毫無血色。

　　“沒有辦法的，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復活！除非你殺了我！”死神顫抖著喊出這句話，小心地掩藏著眼中的狡猾。

　　“可是我知道的，”大蛇丸面無表情地拎著它，“那個方法，我是知道的。”

　　“哈哈……哈，怎麼可能？”

　　“一個人類的確不可能，但是號稱全知全能的精靈王卻不一樣。”男人冰冷地道，“所以我才會知道，上一次，被你騙了。”

　　“你把精靈王……你把那傢伙怎麼了？”死神近乎絕望地問。

　　“……我殺了他。”大蛇丸冰冷且堅定地吐出這四個字，只能用森然形容的目光落在死神的身上。

　　“只要不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你想要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臨走之前，六道仙人在他耳邊輕輕地道，“那是那傢伙的底線。”所以，上一次他要殺死死神的時候才會受到懲罰。換言之，只要不殺死他，神明就不會插手。死神那傢伙，只不過是有恃無恐，故意將他往那個方向上引導罷了。就算是一個下級神明，在活了那麼多年之後，也總是有一些聰慧的。

　　黑色的火焰猛烈地燃燒著，死神呆立在原地。大蛇丸上前一步，就見死神忽然崩潰般地大喊，“別過來，我把他還給你就是了！還給你！你……你別再找我了！”他匆匆從身上拿出一個青色的圓球，遠遠地扔了過來，然後忙不迭地逃了回去。

　　大蛇丸也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專注地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靈魂。“皆人……”他喃喃地道，眼中閃現了幾許猶豫的神色，“下一個世界，是那個無限恐怖。”他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已經堅定得沒有一絲動搖。

　　這個男人邁步朝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自來也眾人走去，身影也開始一點點變得模糊。

　　“時間……已經不夠了嗎？”

　　“大蛇丸大人！”君麻呂驚恐地撲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就如同第一次見面那樣溫柔。

　　“我要走了，君麻呂。”

　　“那麼，帶我一起走，大蛇丸大人！”少年毫不猶豫地道，而藥師兜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同樣的意思。

　　“你要去哪里，大蛇丸！”自來也素來沉穩的臉也露出一絲慌亂來，看向他透明的身體和手中的圓球，“你到底……”

　　“留下來，君麻呂、兜，”大蛇丸道，“我建立了一個名為音忍的村子，我走之後，你們就到那裏去，然後……”他將青色的圓球交到自來也的手裏，“照顧好皆人。”

　　“你在說什麼……”自來也抓住他的手臂微微顫抖。

　　大蛇丸微微一笑，這是在他冰冷的臉上極少露出的神色，卻只是讓自來也心底的不安更加濃重罷了。“我留下了足夠多的力量，一旦皆人醒過來，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如果他想要繼續當火影，那麼君麻呂和兜就會幫助他，如果他不願，那麼就到音忍村來，那裏還缺少一個首領。”

　　“那你在哪里！大蛇丸，你呢！”自來也無法控制地吼道，收緊了抓著他的手臂。

　　“而我，一定會回來。”大蛇丸緩慢而不容置疑地道，“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這個世界來。”九尾化為一隻小狐狸的樣子，跳入他的懷中。大蛇丸低下頭，對紅了眼眶的自來也道，“在那之前，不要死了，自來也。”

　　自來也聞言一頓，緩緩地放開了自己的手，撇過頭去，“那是當然的，你可……不要失約了。”

　　“啊，”大蛇丸頷首，看向君麻呂兩人，“他們，也都拜託你了。特別是君麻呂，雖然已經被我削弱了不少，蘊藏在血脈裏的病終究無法痊癒。”

　　“大蛇丸大人……我想和大蛇丸大人一起離開……”君麻呂終於維持不了平時清冷的樣子，卻仍是乖巧地退後一步。只要是大蛇丸大人的願望，他都無法違抗。

　　大蛇丸沉默著搖了搖頭，身體漸漸消散在空氣裏，“這就是……最後了。”宇智波鼬不發一言地看著那個人一點點消失，而忽然響起在他心裏的話卻並沒有消散，“鼬君，我們之間的交易，並沒有結束。”

　　“抓到了！”只差一點便要完全消散的身影忽然被猛地一拽，大蛇丸皺眉低下頭，只看見一張頗為狼狽的臉，紅發的少年剛剛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便一同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

　　三年之後。

　　宇智波鼬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漸漸地看不清任何東西。全身的查克拉幾乎耗盡。模糊中，一個人影正向他沖來，似乎帶著無盡的仇恨之意，佐助嘶聲叫著他的名字，“宇智波鼬！”

　　這樣……也好。他微笑著閉上眼睛，全身都放鬆下來，腦海裏卻浮現出很多年前，那個年幼的佐助歡快地跑出來撲入他懷裏的畫面。還是一個少年的宇智波鼬伸出手指，故意重重地彈上最疼愛弟弟的額頭，“原諒我吧，佐助。”

　　“……原諒我吧，佐助。”青年喃喃地道，露出和那個時候如出一轍的微笑向後倒去。然而一隻手扶住了他。冰冷，卻奇異地給人溫暖的感覺。

　　“我說過了，鼬君，”那個人慢慢地道，聲音奇異地熟悉，“我們之間的交易，並沒有結束。”

　　宇智波鼬一愣，聽見佐助不可思議的聲音，“大蛇丸，是你！”

　　那個人好像笑了一下，又或許沒有，青年強撐著睜開眼睛，看見大蛇丸絲毫未變的容顏，不，還是有什麼地方改變了……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形容。

　　“鼬君，按照約定，你剩下的一隻眼睛也是我的。所以，在那之前，你的生命並不是可以隨意消耗的東西。”

　　“真相那種東西，只要說出來就好。”莫名地，宇智波鼬感到沮喪的感覺充滿了整個心臟。這個男人，居然說得那麼輕鬆……不，那種蘊含在話語中的自信，真的可以讓人相信，在這個男人面前，並沒有什麼不可解決的問題。真是可笑啊，他這樣想。然而一絲輕鬆卻悄悄地繞過層層桎梏，抵達他荒蕪多年的靈魂。

　　也許……宇智波家族詛咒一般的悲劇，也即將終結在這裏。

　　火影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