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雷爾和Voldemort都沒有貿然接近倒在不遠處的陌生闖入者。

　　兩人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只見魔王手中的魔杖遙遙對著那人輕點了幾下，隨即對方身上就泛起了一陣五顏六色幾乎要晃花人眼的繽紛光芒……

　　“每次看到你用這種檢測咒都覺得很喜感。”雷爾忍不住低聲說道。

　　到底是誰發明了這種需要依靠施咒以後回饋回來的光芒的顏色來判斷一個人身體的各種狀況的身體檢查魔法的呢？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天才的想像還是無與倫比的惡趣味了！

　　——要記住每一種顏色的光芒所代表的不同症狀，有時候根據檢測咒語的不同，這種分類也會隨之發生改變……

　　對於雷爾來說，與其花時間去死記這些東西，他寧願去背下一整本亡靈咒術大全——後者起碼背誦熟練以後立刻就能輕鬆使用了。

　　Voldemort聞言幾乎是縱容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有時候真是坦率得讓人牙根發癢。”他低笑著說。

　　雷爾撇嘴。

　　“這句話，我就當成是讚美收下好了。”

　　頓了頓，他又好奇地再次看向不遠處那個正像霓虹燈一樣不停閃爍著各色光芒的陌生來客：

　　“這個人……還活著嗎？”

　　“是的，只是狀況有點糟糕。”

　　失血過多，黑魔法傷害，空間轉移過程中魔力不穩，於是導致的體內大範圍魔力回路紊亂……

　　“如果不是我們正好這個時候回來，再晚上幾天，大概就只能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魔王最後這麼總結。

　　雷爾聞言憂鬱地歎了口氣。

　　“我覺得我們最近的運氣似乎不大好。”他憂傷（？）地說，“不是遭遇不想碰見的人就是莫名其妙地被捲進這種麻煩事，難道是被厄運之神眷顧了嗎？”

　　“或許。”魔王似乎覺得雷爾的說法很有趣一樣低聲輕笑了起來，“如果真的有那種神明的話，我想我大概更早之前就被他或者是她所鍾愛了吧？”

　　——的確。

　　想到對方穿越以來的種種遭遇和自己比起來真的不知道哪個才算更倒楣一點兒（雷爾好歹還有系統這麼個外

　　掛在呢，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了點），雷爾不由略顯不厚道地笑了。

　　“所以你才是Dark　Lord。”他一臉正色地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就當提前為你的王位買單了如何？”

　　黑髮魔王要笑不笑地側眼看他：“你確定這是安慰？”

　　雷爾聳肩：“你確定你需要安慰？”

　　兩人相視而笑。

　　一直安靜站在一邊乖乖被雷爾護在懷裡的金髮小正太見狀不由撇了撇嘴。

　　哼！默契一笑什麼的最討厭了！

　　還有，哥哥和Voldemort叔叔（亞利安絕對不承認自己是故意要這麼叫某魔王的）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那邊還有個瀕死狀態的可憐人正掙扎求生著呢，你們就這麼把人家無視掉會不會不太好＝＝

　　默默扭頭，對自家這兩位“目中無人”的家長，亞利安表示壓力很大。

　　＊＊＊

　　雷爾和Voldemort最後還是把那位倒楣的闖入者撿了回去，只是因為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並且從之前的檢測結果來看他似乎也是一個巫師，所以不好隨便將人帶回法師塔，於是只有暫時安置在了撿到人的海濱別墅裡。

　　好在這幢位於法國南部臨近地中海的別墅是雷爾和亞利安比較偏愛的幾處住所之一，裡面常年預備有幾人的生活物品，雷爾又隨身攜帶著足夠數量的煉金使魔，所以短時間內幾人的生活品質還是很有保障的。

　　只不過，在雷爾通知賽西路他們要再次延遲歸塔時間的時候，被這位近幾年來氣場愈發強大了的執事先生溫柔微笑著念叨了足有半天的時間……

　　“他真的是僵屍嗎？該不會進化成什麼我所不瞭解的物種了吧？總覺得賽西路變得越來越可怕了＝＝”

　　事後，法師塔塔主大人這樣對魔王先生抱怨。

　　正舉著一瓶魔力調理藥劑慢條斯理地通過漏斗將之一點點灌進某位傷患胃裡的黑髮魔王聞言勾唇一笑：

　　“是雷爾你對賽西路太縱容的關係吧？真是的，對認定的‘自己人’就這麼不設防可不行啊，賽西路他們到底是誕生於黑暗的亡靈生物，就像我到底是Dark　Lord一樣，太相信我們的話，遲早……會吃虧哦？”

　　說到最後，比起認真嚴肅的“警告”，魔王的語氣倒更像是某種玩笑。

　　但雷爾知道，他的確是認真的。

　　“放心吧Voldy，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該不該交付，又應該交付怎樣程度的信任，我心裡一直有數。”

　　他同樣認真地回答。

　　看到對面的人微微挑眉，一臉懷疑的樣子，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得了，別把我當成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癡，我雖然沒有你們斯萊特林那麼精於算計，但是好歹也是有腦子懂得分析的，而且……看人的眼光也不差。”

　　Voldemort聞言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雷爾對此倒是沒有什麼不滿，也當然不會繼續抓著之前的話題不放，他的視線很快轉向安靜地躺在大床中央，呼吸微弱卻漸漸變得越來越平穩安定的白膚少年……

　　“嘖嘖，撿回他之前，還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容貌出眾的美人兒呢。”

　　——雷爾這說的可是實話。

　　當對方被Voldemort漂浮著送進了此時棲身的這間客房，在放進床鋪之前被毫不溫柔地贈送了一個“清理一新”以後，露出了那張原本遮掩在一臉血污之下的俊秀容顏的時候，雷爾還的真是吃了不小的一驚。

　　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對方的臉孔真的端麗得有些過分，非常容顏能夠驚豔到他人的關係，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方實在……過於年輕了。

　　從那張臉看來應該只有十七八歲而已，正是剛從魔法學校畢業不久的年紀。

　　這樣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巫師竟然會遭受到這樣嚴重的魔法傷害，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爾不否認，那一瞬間，他的確感到非常好奇。

　　不過這一切的疑問想要得到解答，前提都只有先把少年搶救回來才行，然而根據這些天來的治療效果看來，情況卻並不是那麼樂觀。

　　“失血過多，黑魔法傷害這些‘外傷’，都是很容易解決的。”

　　幾瓶補血魔藥，身為黑魔法大師的Voldemort親自施展的黑魔法解咒和治療術，實在不行還有雷爾的治療法術，統統一起砸上去，怎麼也能把這些問題全部都解決掉，但是……

　　“真正麻煩的是他體內已經大部分被空間之力攪亂的魔力回路。”

　　Voldemort說到這裡，不由微微驟起了眉頭。 =書香門第=

　　“幻影移行之所以禁止在巫師們魔力大量流失的情況下被使用，就是為了避免像他現在這樣的狀況出現。”

　　“在空間轉移的過程中魔力不穩或者缺乏，是一件危險到足以致命的事情，就算好運地轉移成功，身上的各部位也沒有因此而缺失掉，但是一旦體內的魔力循環系統被空間之力趁機入侵並且打亂，那麼到時候巫師的處境，就已經不是用一句兇險可以形容的了。”

　　“運氣好點及時得到控制和治療的，修養一段時間以後也就沒事了，但是如果運氣差點的話……或許就會因此而被徹底弄壞循環系統，變成啞炮。”

　　而後者對於巫師們來說，明顯比死亡更加痛苦和糟糕。

　　“我已經給他喝了三天魔力調理藥劑了，但是魔力亂流的情況卻只改善了一點而已，這種情況即使是專業的治療師來了，相信也會一樣束手無策，如果兩天以後還沒有明顯的好轉，那麼結果……基本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Voldemort這麼說著，表情中顯而易見地帶上了某種可惜的意味：

　　“他的魔力循環系統原本運轉得非常順暢，自身魔力的積累比起同年齡的巫師也是遠遠超過在前，只要給他時間成長，再過幾年以後相信一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巫師的吧？可惜……”

　　如果熬不過這一場劫難，即使倖存下來，也只能變成一個不能再使用魔法的啞炮。

　　這樣的結果對於一個原本前途無量的優秀少年巫師來說，實在過於殘酷了。

　　雷爾聞言抿了抿嘴唇。

　　他想到了雷古勒斯記憶裡一個出身布萊克家旁支的堂叔。

　　那個有著清澈眼神溫和笑容的黑髮青年就是一個天生的啞炮，在每年年末的家族聚會上都是被人所輕蔑鄙視嘲笑厭惡的存在。

　　要不是因為他擁有著非常出眾的經濟頭腦和經營天賦，每年都能為家族帶來大量的金加隆，相信年末聚會的席宴上，或許根本不會有他的位置。

　　雷古勒斯非常喜歡這位啞炮叔叔。

　　雖然他的母親曾經多次為此而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和那些“家族的恥辱”靠得太近，但是雷古勒斯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疏遠這位曾經唯

　　一一個注意到獨自站在角落裡，眼神欣羡地注視著被人群所環繞、接受著所有人矚目和讚美的西裡斯的自己的，溫柔的叔叔。

　　所以他一直偷偷地和對方交好著，每一年的年末聚會都會一個人跑到院子裡，和對方悄悄見面，接受對方精心準備的新年禮物（而他為其他人準備的那些，多半會被看都不看一眼地直接扔掉）。

　　雷古勒斯那時候覺得快樂極了。

　　叔叔會聽他幼稚的心事，會溫柔地安慰他，會用一種純粹的只看【雷古勒斯】而不是【布萊克族長家的二少爺】的眼神看著他，會發自真心地寵愛疼愛他……

　　然而這樣的時間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伏地魔的愈發瘋狂和對麻種和混血巫師以及普通人的愈發厭惡，被視為巫師中的恥辱的啞炮的處境也變得更加艱難起來。

　　而雷古勒斯喜歡的這位叔叔更甚，因為他生長在身為伏地魔絕對簇擁者的布萊克家。

　　所以最終，他還是被家族除名，並且身無分文地被趕了出去，在他為布萊克家賺取了數不清的金加隆，而它們中的大部分又被“進獻”給了他們的Lord以後……

　　從那以後，雷古勒斯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叔叔。

　　現在想來，雷古勒斯對伏地魔的質疑和反叛，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埋下了第一顆種子的吧……

　　從恍惚的回憶之中醒過神來，雷爾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巫師們的世界，他果然還是不懂。

　　弱肉強食的確無論是在哪裡都是通用的世界準則，但是僅以某種力量作為標準來區分強弱，卻未免有些過於武斷了，難怪這個世界的巫師們已經沒落至此。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雷爾笑了笑，轉頭對身邊的黑髮魔王這樣說道。

　　“我現在就去聯絡克盧梭斯，有一種只有他能調配出來的藥劑，對現在的這種情況，應該會很有幫助。”

　　——雷爾並沒有誇大其詞。

　　兩天以後，當Voldemort將克盧梭斯雖然抱怨不斷，卻依然在雷爾軟軟地提出要求以後連續趕工了一天一夜製作出來的藥水灌進那位巫師少年腹中以後，沒有再讓他們等待更長的時間，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少年纖長的睫毛就輕輕顫動起來……

　　很快地，那雙一直緊緊閉合著的眼瞼緩慢而掙扎地一點點分離開來，漸漸露出了一雙宛如深山之間靜默流淌著的幽泉一般，沉靜而令人心中微蕩的冰綠色眼睛——

40. 站在雷爾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在睜開眼睛的瞬間整個人猛地一僵。

　　然而下一秒，戒備與狠厲的神色飛快從少年眼中一閃即逝，隨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毫無破綻可言的平靜沉寂。

　　“這是……哪裡？”

　　初醒時分因為長時間缺乏水分補給而顯得略有幾分沙啞的聲音伴隨著少年艱難轉頭的動作在房間內低低響起，而在雷爾和Voldemort對此做出回應之前，少年的視線已經不經意般地掃視過整個房間，最後準確地投遞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是你們兩位救了我？”他聲音艱澀地問。

　　——雷爾幾乎想要為對方的表現鼓掌了。

　　從最初醒來到意識徹底清晰，之間不過短短數秒鐘的時間，少年卻已經準確判斷出了他此時的處境。

　　所以他最後選擇表現出的不是初醒時分猶帶驚疑的戒備與殺意，而是平靜中又不乏疑惑和感激——與前者相比，顯然後者更加符合現在這樣的境況。

　　而一個剛剛遭遇過足以致命的兇險，幾乎可以說是死裡逃生的少年能在短時間內做出這樣理性的判斷，並且據此而表現出這樣程度的冷靜和克制……

　　——必須承認，這真的算得上是非常出色了。

　　雷爾不著痕跡地和Voldemort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兩人一個揮動著魔杖一言不發地幫少年調整了一下床鋪的高度和身後枕頭的位置，讓他能夠半倚在床頭更自在些地進行接下來的談話，另一個則是微笑著抬了抬手指，讓一杯清水漂浮著出現在了少年面前——

　　“先喝點水吧。”

　　雷爾語氣溫和地說道。

　　“你才剛剛醒來，我想有許多事情，是我們雙方都想要好好交流一下的。不過在那之前，要保證你的身體狀況不會因此而變得更糟才行——我想，你知道自己之前所受的傷害有多麼嚴重，是嗎？”

　　少年沉默著與雷爾對視了一會兒，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您說得對。”他說著，伸手握過了飄在眼前的水杯。

　　虛軟無力的修長手指因為過分用力的關係，關節處略略有些泛白，但是即便如此，少年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焦躁或者不安。

　　他勉力維持著手上的動作，直到將杯中的清水喝下了一大半，喉嚨中的乾渴得到了充分的緩解，這才捧住水杯安靜地再次看向雷爾：

　　“謝謝您。”

　　黑髮法師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這不算什麼。”他說。

　　頓了頓，看著少年依然蒼白得不帶一絲血色的臉龐，雷爾不由微微皺眉。

　　“不介意我們再用幾個檢測魔咒吧？在你醒來之前我們剛剛給你服用了可以緩解體內的魔力回路被空間之力侵蝕擾亂症狀的藥劑，現在還不知道它到底發揮了多大的功效。”

　　他輕聲解釋。

　　少年臉上原本沉穩而平靜的表情在聽了雷爾的話以後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短暫的皴裂和空白——看來他也非常清楚，被空間之力擾亂體內魔力迴圈回路究竟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請隨意。”動了動嘴唇，少年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又變得有些乾澀了。

　　雷爾見狀不由暗暗歎息了一聲。

　　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在得知自己可能會因為之前所遭受的傷害而就此變成啞炮的事情以後，竟然還能表現得這麼理性自製……

　　——就像Voldy之前說過的那樣，這少年的確非常出色。

　　無聲地看向身邊的黑髮魔王，見對方眼中果然也帶上了幾分對少年的欣賞，雷爾笑著拉了拉他的衣角：

　　“Voldy。”

　　魔王很快反應了過來，轉頭給了雷爾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而後再次揮動了手中的魔杖。

　　幾個不同的檢測魔咒隨之落在了少年身上，立刻使他整個人被各種不同顏色的光芒包圍了起來，看上去又變得像是一盞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了……＝＝

　　“藥劑生效得非常好，你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安心修養一段時間以後身體和魔力就能全部恢復到傷前的狀態。不過要注意修養期間不能過於頻繁地使用魔法，不然很可能拖緩復原的進度。”

　　仔細觀察了一下檢測魔咒激發出的各色光環回饋回來的資訊，魔王如此總結。

　　少年聞言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二位，真的……非常感謝。”

　　他勉強坐直了身體，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幅度對雷爾和Voldemort微微躬身：

　　“我的名字是路德維希‧阿斯坎達爾，今年剛剛從德姆斯特朗畢業。之前由於家族的關係與其他巫師發生了爭端，我在使用幻影移行脫離戰圈的過程中魔力不穩，最後勉強顯形之後就失去了意識。現在看來，應該是二位將我救了回來。”

　　“對此，我非常感激。”

　　說著，他再次吃力地行了一禮。

　　“不知能否請問二位的名字，並且在我傷癒以後邀請二位到阿斯坎達爾家做客？相信家父家母一定非常願意招待二位。”

　　說完，自稱路德維希的少年不再繼續言語，而是禮貌而安靜地坐在那裡，靜靜等待著雷爾和Voldemort的回復。

　　這讓某法師和某魔王在對視了一眼之後，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一絲淺淺的，饒有興味的笑意。

　　“你好，阿斯坎達爾先生。”

　　“請叫我路德維希。”

　　“……好吧，路德維希。我是雷爾，他是Voldy，如你所見，我們也是巫師。”

　　雷爾溫和地微笑著，並不去管對面的少年在聽到他用兩個聽上去就像是昵稱一樣，並且沒有附加姓氏的名字介紹自己和Voldemort時，臉上一瞬間閃過了怎樣一種奇異的表情。

　　“這裡是位於法國南部，瀕臨地中海的一座小鎮，居住在附近的大多是會在特定的時間來到這裡度過一段短暫假期的普通人……我是說，麻瓜。”

　　“我們因為喜愛這邊風景和氣候的關係也在這裡置辦了一處住所，而當五天前我們準備來這裡度過一個愉快的秋季假日的時候，就在院子的一個角落發現了傷重昏迷的你。”

　　“我們將你帶回了房子裡並且臨時做出了緊急救助措施，因為並不清楚你的身份和受傷的原因的關係，所以並沒有將你送到法國的魔法醫院——當然，我們也並不清楚這邊的魔法醫院的位置，我想從口音上你可以很輕易地辨別出，我們兩個是來自英國的巫師。”

　　“之後的事情我想就很容易推斷了。我們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盡力治療好了你的傷勢，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你的蘇醒。”

　　“而現在，你醒了。”

　　說到這裡，雷爾微笑起來。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想，沒有人會放著身受重傷的同類不管的，所以我和Voldy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你並不需要覺得欠了我們恩情。”

　　聞言，路德維希臉上飛快閃過一抹詫然。

　　他記得……他剛剛好像說過他姓阿斯坎達爾？

　　路德維希承認他是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提出了要邀請雷爾和Voldemort到阿斯坎達爾家做客，就是為了想要看看面前的兩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然後以此來判斷他們救助自己的真實意圖和目的的，但是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乾脆俐落地就婉拒掉了他的邀請！

　　他們不知道“阿斯坎達爾”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嗎？

　　就算是英國巫師也太……

　　孤陋寡聞？揣著明白裝糊塗？欲擒故縱？故作清高？

　　一瞬間，路德維希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

　　然而他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平靜而淡然的神情。

　　“請不要這麼說。”他語氣誠懇道，“我當時受傷以後狀況究竟多麼糟糕自己還是記得的，如果沒有你們兩位出手相救，說不定現在已經去見梅林了，這並不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恩小惠，所以請務必接受我的謝意！”

　　說著，冰綠色眼睛的俊美少年再次抬起頭來，目光執拗地望住雷爾和Voldemort兩人不放。

　　——他其實已經有一點相信這兩人是真的與自己這邊發生的任何事都無關，只是單純地發現了受傷的自己並且出手幫助了一下而已，但是在現在這種非常時刻，卻不允許他按照自己的直覺來草率行事。

　　所以就讓他再更多地觀察一下吧，在他的身體徹底復原，能夠趕回家中去確認父母親人的狀況之前……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擔憂在他脫離戰場時依然和那些襲擊者們激烈戰鬥著的親人和同伴，路德維希在對面那個黑髮少年的溫聲應允下微微松了口氣，然後很快地，他就在精神稍微放鬆下來以後再度昏睡了過去。

　　所以他並不知道，離開了自己所在的房間以後，那兩人之間，又發生了怎樣的一場對話……

　　“阿斯坎達爾？我記得好像是德國巫師界一個非常強盛的家族？”

　　書房裡，雷爾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黑髮魔王，在努力搜索了一遍雷古勒斯留下的記憶以後，很有

　　些不確定地這麼向對方求證道。

　　Voldemort對他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家族擁有著與布萊克家差不多同樣悠久的歷史，族中能人輩出，即使是在格林德沃失勢，德國巫師界漸漸開始在歐洲魔法世界中沒落的現在，也依然擁有著非常巨大的聲望和影響力，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純血家族。”

　　雷爾聽出Voldemort語氣中對這個家族的推崇，於是不由感到有些好奇：

　　“你覺得他們了不起，是因為他們維護了純血家族的尊嚴，還是因為他們在逆境中依然發展狀況良好，並沒有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使自身衰落下去，堅持並保護了家族的傳承？”

　　“當然是後者。”魔王沒有任何猶豫地立刻回答，順便，還給了雷爾一個鄙視非常的眼神：“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黑魔頭伏地魔，雖然對純血有所偏愛，但我對所有優秀的巫師是一視同仁的，我以為你很清楚這點？”

　　雷爾撇了撇嘴，決定才不理他。

　　就在這時書房的房門被突然敲響，雷爾隨口應了一聲以後，就見從一點點被推開的門縫間，露出了亞利安那顆金黃金黃的小腦袋……

　　“哥哥，Voldy叔叔，哈利又來信了～”

　　“這麼快？”雷爾挑眉。

　　他記得幾天前哈利進入霍格華茲當晚，他的第一封信就到了。

　　信裡很歡快地表明他最終還是被分進了格蘭芬多，他父母曾經入讀過的學院，但是因為之前所做的努力，他和德拉科的友誼並沒有這樣就受到影響，不僅如此，在霍格華茲特快上他還認識了熱情善良但是有點兒莽撞的紅頭髮男孩兒羅恩‧韋斯萊，聰明勤奮在開學前將課本全部背了下來，就是表現有點不太討喜的小女孩兒赫敏‧格蘭傑，還有有點兒靦腆迷糊的男孩兒納威‧隆巴頓，德拉科的朋友，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花花公子“天賦”的小帥哥佈雷斯‧紮比尼……

　　總之，新朋友一堆，霍格華茲很美，哈利對能進入這樣的學校讀書，表示很滿足。

　　雷爾還記得Voldemort得知哈利到底還是進入了格蘭芬多以後那個無奈的臉色——

　　“果然獅子再怎麼變異也不會變成一條蛇。”

　　魔王並不顯得怎麼意外，但終究有些遺憾地這麼說。

　　雷爾覺得對方會想讓

　　哈利進斯萊特林純粹只是想給某位老校長添堵而已。

　　一個出身蛇院的救世主？

　　想想都會讓白巫師之首各種糾結。

　　不過看起來哈利對他的學校生活適應良好，雷爾知道這點就放心了。

　　不過卻沒想到，這才沒隔幾天，哈利的信就又到了。

　　“我以為他會更沉迷于和新朋友的交往還有在學校裡的新生活呢。”

　　雷爾接過亞利安遞來的羊皮紙，一邊將哈利的來信抖展開，一邊笑著說道。

　　但是很快地，他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嘿Voldy。”

　　將手中的信件遞送過去，雷爾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微妙。

　　“哈利說，他在霍格華茲遇見了另一個‘你’。”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