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戲進組

　　料不到這個發展，也猜錯了顧涔雲的重點，邵茜茜忘記了掙扎，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我和他當然是沒有關係！見鬼了——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們就像陌生人，不對，是比陌生人還遠的關係——黑名單關係！！！」

　　顧涔雲冷冷地看著她，考量她這番話的真偽——就像擁有絕對決定權的獅子在打量已經到了爪下的獵物。邵茜茜配合地不動，正如乖乖又溫順的兔子，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和腹部。

　　實際上，聽見了邵茜茜剛才保證的那幾句話，顧涔雲心裡的火已經滅了一半——急著撇清和前男友的關係，看來是很害怕自己會因此拋棄她。她果然很喜歡自己啊——顧涔雲的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

　　邵茜茜繼續順毛，「我絕對沒有和他再接觸、再和好的意思。事實上——我和你的審美絕對一致。我和他不僅是黑名單關係，還是仇人關係，見面了會潑咖啡的那種。你瞧，我是絕對不會騙你的！」

　　「那就好。」顧涔雲鬆開了她的手，得到這種告白，顯然心情已經完全轉晴。只是，這戲果然非演不可——那個混蛋分手了還敢打電話來騷擾邵茜茜，而這甚至是他和邵茜茜吵架的主要原因。媽的，敢對老子的人出手，他必須讓黎胥認清楚邵茜茜現在是誰的人。

　　發現自己還保持著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勢，邵茜茜連忙手腳並用爬到旁邊去了。顧涔雲不滿意地看著她在自己前面扭動，一手回撥電話，一手把她攔腰摟回身邊，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扭來扭去——是想引誘我嗎？」

　　邵茜茜撞在了他腿上，棄療，趴著不動了。

　　電話接通了，剛才還對出演這部戲表現出強烈抗拒的顧涔雲說：「我改變主意了，我演。」

　　邵茜茜：「……」

　　趙澤說：「那就太好了。我剛才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他當男主是因為投資方的壓力，投資方要捧他，但是張釗導演說過，你演的男配角其實是個靈魂男主！」

　　顧涔雲：「……」

　　「你的戲份和他不相上下，差別就在於角色設定上，他正你邪，電影不能宣揚盜竊犯罪，最後必定是邪不能勝正，不然就不給審過。但是不會影響電影放映後能帶給你的效應。但我可以打包票說，你的角色比黎胥的角色更有深度更有挑戰性。你應該也是想通了這一層才接演的吧？」

　　顧涔雲看了邵茜茜一眼，嗤笑道：「當然不是。我就是想正面槓他而已。他演什麼也是白搭，只要有我在，觀眾看的人只會是我——除非他演女主角吧。」

　　邵茜茜：「……」

　　掛了電話後，趙澤腦海裡不知為什麼忽然想到了「枕邊風」三個字。被自己惡寒到了，他搓搓手臂，去回覆郵件處理公事了。

　　顧涔雲在邵茜茜家度過了五一節。節後第一天，兩人乘搭早班機回到了北京的家裡。邵茜茜鬆了一口氣——要知道，顧涔雲可是忠實地履行了他的決定，她整個五一節都被摟著睡覺，現在終於能一個人睡了！

　　一個人睡萬歲！噢噢！

　　進門後，顧涔雲輕輕拋了一串鑰匙給邵茜茜，耳根有些發燙，嘴上淡漠道：「拿著，別再弄丟了。」

　　邵茜茜笑瞇瞇地接過了，再次把它串到了自家的小老虎鑰匙圈上。

　　回去的翌日，忙碌的工作再次開展。智能手機廣告的拍攝提上日程，過程非常順利。原本安排的是用三天時間拍攝，但是最終兩天便完成了廠家需要的效果。

　　與此同時，《烽城》片方與顧涔雲簽訂了合約，顧涔雲抽空進行了造型和試裝，開機拜神大會之後，《烽城》正式進廠開拍。

　　《烽城》這部電影描述的是一對在美國貧民窟長大的好朋友，因緣巧合下，在長大後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的故事。故事背景設定在90年代初期的邁阿密，張烽和言昔城是一對無父無母、從小在貧民窟長大的華裔孤兒。在某次邁阿密本地動亂中，兩人走散，張烽被FBI探長Jason救回收養，而言昔城則被當地最大的盜賊集團R帶回收養。兩個好朋友就這樣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10年後，一樁震動整個美國社會的盜竊重案開始調查，有確切消息指R盜竊集團即將盜走在美國展覽的價值連城的埃及文物。年輕幹練的FBI探員張烽正義善良，同時身手不凡，但是性格衝動。他被派遣去西雅圖保護文物的隨行工作人員王薔——也就是電影的女主角。而與此同時，被帶回盜賊集團的言昔城也摸滾帶爬地長大了，還擁有了一個女兒，成為了單親爸爸。盜賊集團的第一把手很喜歡這個華人義子，在退休之際，想到自己離開後就不能再插手R集團的事情，想讓言昔城帶著女兒離開美國，過平靜的生活。不料R集團的人看中了言昔城的強悍身手，架空前任首領後，綁架了言昔城的女兒，讓言昔城在三天後的日落前，前往西雅圖暗殺王薔、盜取文物。失敗的話，將會撕票。

　　為了拯救女兒，金盆洗手不幹的言昔城隻身前往西雅圖，與張烽展開誅死搏鬥。期間，兩人發現對方是自己童年相依為命的好友，張烽陷入了愛情、友情、責任感和正義之間的折磨中，最終，兩人打得兩敗俱傷，還是沒能殺掉誰。日落在即，R集團食言，提早把言昔城的女兒槍殺了。暴怒絕望的言昔城玉石俱焚，要引爆預先埋在整棟大樓下的炸彈。最終，筋疲力盡的張烽運用了巧妙的智慧，成功殺掉了言昔城。

　　一年後，張烽和王薔話別，去拜祭了言昔城。故事完結。

　　《烽城》這部戲裡，言昔城直到中途才出場，他的演繹難點就在於他單親爸爸的身份。年輕的顧涔雲能否演出言昔城的那種為女兒孤擲一注、喪女之後絕望痛苦的感覺，是這個角色能否擁有靈魂的關鍵。為了配合角色需要，顧涔雲的著裝以黑灰為主，布料廉價而粗糙。而黎胥所飾演的張烽，是個年輕有為的探長，為了展現人物的不拘小節和熱血衝動，則有多套衣服換。而被視為這部電影最大的難點之一的全英文原音拍攝要求，對於顧涔雲而言則沒有什麼難度。

　　言昔城出場時間偏後，在開機初期，演的都是一些情緒壓抑平緩的戲，這也就給了顧涔雲更充足的時間去準備後期難度較大的戲份。

　　開拍半月後。傍晚，顧涔雲在進行造型與化妝。邵茜茜就在他身邊坐著，翻看劇本。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去上洗手間，剛走出去，關門，回頭正好與對面休息室出現的黎胥正面對上。

　　他看起來已經著裝完畢，與上次見面的那種頹喪的狀態相比，最近開新戲的他看上去春風得意得多。前段時間，顧涔雲都在拍攝單人戲份，沒有和黎胥的對手戲，所以也沒遇到他。不過，邵茜茜對此早有準備，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也不管響沒響、亮沒亮，沒有停頓地一股腦說：「神馬？你媽住院了，沒問題我馬上就來。」然後就目不斜視地經過了。

　　黎胥：「……」

　　洗手間回來後，今天的戲份也終於開拍了。

　　今天傍晚開拍的第一場戲是言昔城潛入王薔藏身的別墅，盜取鑰匙，與張烽正面碰上，兩人在漆黑的別墅中對打，最終認出對方身份，差點被張烽抓住的言昔城趁亂逃脫的情節。

　　攝像機靜靜對準別墅內部，黑暗的二樓走廊裡，只見顧涔雲一身破破舊舊的牛仔褲和外套，自然下垂的手裡握著一把上膛的銀色手槍。凌亂的漆黑髮絲沾染上汗水，他的臉漂亮得不可思議，但也冰冷得不可思議。鼻息清淺，腳步輕微，額角帶傷——猶如一隻全身繃緊只為獵殺獵物的豹子，肉墊踩在地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只為能在一秒內擊殺獵物。入夜的別墅分外安靜，樹影沙沙，不安地在地板上投下陰影。此刻，他就是言昔城，言昔城就是他。

　　忽然，一道冰冷的光線從言昔城眼底劃過，他迅速矮下了腰，彎身隱藏在了雲石大花瓶下的陰影中，遠處，張烽剛從王薔臥室出來，替她關好了門。

　　張烽往言昔城這個方向走來，言昔城悄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不料在完全黑暗的角落裡，骨頭不小心發出一聲脆響。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張烽一個滾地，拿出手槍，對準言昔城所在的黑暗處怒喝：「誰在那裡！！！」言昔城敏捷地躲開了，一個漂亮的跳躍，一腳踢向了張烽的手腕，張烽接招，手腕震麻，一下子挨了言昔城幾下的狠揍，眼冒金星。兩人在漆黑的樓道裡激烈地近身打鬥了起來，拳拳入肉，那架勢就好像要殺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