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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30章
第30章

  氣氛一時凝固住了。

  盛連被這拽著去領證的舉動嚇了一跳, 半天腦子裡都沒轉過彎來, 甚至有點納悶,難道他還在夢裡?

  季九幽卻及時鬆開了盛連的手,他從夢境裡出來的時候並不能克制情緒,對妖魔來說,順從情緒才是本能, 靠頭腦生存的人類尚且不能在特殊時刻控制住情緒, 更何況是他這樣武力值破表的大魔。

  季九幽渾身的血液如同十八地獄的火海岩漿一樣在沸騰, 侵蝕著他的理智, 他此刻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 只有那道風雪中氣呼呼坐在地上的身影。

  這道身影與面前的盛連完全重合,叫季九幽的心魔蠢蠢欲動,理智在這一刻與心魔針鋒相對的較量著,好不容易, 心魔才被壓制下去,叫冷靜的理智重新佔領了上風。

  可忽然間, 走廊兩側的所有玻璃門和窗戶接二連三的爆裂, 盛連被狠狠嚇了一跳,季九幽本能地擋在他身前, 同一時間,不遠處審訊間大門像是被誰踹了一腳,從門內滾出鍾褐的身影,緊接著,一條白色的長綾飛了出來, 綾上趴著一臉是傷的余江。

  輪迴河!

  就在幾分鐘之前,趁著季九幽帶盛連離開眾人不備的時候,余江從眼睛裡喚出了輪迴河,白色長綾一招掀翻了孟望雀,余江翻身飛上,朝著審訊間大門撞去,顏無常和鍾褐反應過來,卻不及輪迴河的衝撞力,一個直接被掀了撞出大門,一個翻滾閃躲後撈住了長綾的尾巴,死死拽著,跟著飛了出去,可長綾游魚擺尾地把顏無常一甩,他整個人彭一聲砸在了門外的白牆上。

  這突變始料未及,審訊間桌邊的孟望雀被撞的直犯噁心,爬起來追出去,然而定睛一看,長廊裡哪裡還有顏無常、季九幽他們的身影,只有警報響起之後嚴陣以待的十八部同僚們以及跪爬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鍾褐。

  孟望雀趕忙上前扶起鍾褐,鍾褐捂著胃,切齒地嚥下一口老血:「余江這個賤人!」

  孟望雀問他:「他們人呢!」

  鍾褐:「季總和顏總都追過去了,」頓了頓,又道,「余江挾持了盛連!」

  孟望雀怔住,聞言一把撈住鍾褐的領口:「你說什麼?」

  鍾褐被這下搖得差點把血吐出來:「余江用長綾捲走了盛連。」

  孟望雀轉身就追,沒站穩又沒重心可靠的鍾褐差點摔個跟頭。

  警鈴一響,背陰山後瞬時進入一級警備,辦公區和通往森羅殿的入口同時封鎖,電梯停運,鏡湖的水妖停止接收鬼怪,封閉鏡湖中下到十八地獄的通道。

  而這個時候,盛連正被捲在白綾裡,眼前就是趴在白綾上的余江的屁股,一條魚和一朵雪蓮飛在距離地面至少一千米的高度上。

  盛連:「啊啊啊啊啊啊!!!!」

  矮身趴在長綾上的余江差點被盛連的尖叫刺破耳膜,憤怒地轉頭:「閉嘴!」

  盛連:「啊啊啊啊啊!!!」

  余江抬腿就要後蹬踹過去,卻聽到盛連邊尖叫邊大聲道:「這特麼也太高了!!」叫完了,聲音陡然低了八度,「朋友,你抓錯認了,我不是你心心唸唸的雀娘。」

  余江呵斥:「快閉嘴!」

  輪迴河既是接送往生投胎魂魄的重要河道,也是幽冥內至尊無敵的法寶之一,落到地上,可變為河,若收起袖中,便是一條控與掌心殺人無形的長綾。

  只是盛連明明記得夢中這白綾還是水波一般的透明色,如今卻是淺白色的一條,可見輪迴河至今還沒有淨化乾淨。

  這長綾捲著盛連、攜著余江從十八地獄飛出來,速度快到剛從背陰山飛出來就把後面追著的顏無常與季九幽甩得老遠。

  盛連被捲在白綾裡沒辦法回頭,但風刮著臉已經完全睜不開眼睛了,瞇著眼睛才能開到一米半開外的余江的屁股。

  盛連雖然喜歡高處看風景,可不代表他喜歡做雲霄飛車,最開始嚇得尖叫了幾聲之後,完全扯不開嗓子,胃裡灌了幾大口風,此刻直反胃得在打嗝。

  邊打嗝邊祈禱發誓:媽媽的!現在誰把他從撈回去他就和誰領證!立刻馬上就今天!轉頭就婚宴喜酒發喜糖!

  可惜老天沒給他這個閃婚的機會,不知飛了多久,盛連忽然覺得空氣中的溫度驟然降不少,風刮在臉上刺骨地疼,而白綾也從剛剛平飛變成了斜衝朝下,盛連腦袋也跟著朝下,感覺分分鐘腦門兒可能拍扁在地面。

  又不知過了多久,白綾載著兩人緩緩落到了地面,余江直接跳下去,扯著白綾一抖,盛連跟網裡的魚一樣被抖到了地上,幸好反應快,手撐翻了兩滾,沒有磕到,可不等他站起來,白綾又覆了上來,這次直接在他兩個胳膊上一卷,拉到後背,又纏住了半個身體。

  寒氣逼人,盛連打了個哆嗦,抬眼,這才發現面前是一面冒著潺潺冰氣的湖,湖邊全是皚皚一片的白雪。

  幽冥此刻的季節與人間界相同,都是最燥熱的盛夏時節,今年又熱,室外最高氣溫都達到了40度,而放眼整個幽冥,在這個季節還能被白雪覆蓋的,只有終年冰封的登葆山。

  盛連心中暗忖,他要是沒有猜錯,這裡便是傳說中余江當年修煉的冰湖了。

  結果剛想了個開頭,白眼兒一番,便被余江敲暈了。

  余江這早古時候便修煉出來的大妖,進了一趟審訊間,沒被怎麼樣,出來確實形容糟蹋,也是丟臉的很,他看著地上被白綾捲著的神仙,一臉的陰冷,接著頭也沒回的縱身躍入了冰湖之中。

  白綾捲著盛連,也跟著沒入了湖水中。

  盛連暈過去之後,恍恍惚惚的,竟然一直有些許淺薄的意識,他感覺自己似乎蕩在水中央,那水起先徹骨的寒,凍得他很想抱緊自己,可不多久,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來,他只覺得四肢百骸蕩漾在溫水中一般,叫他十分安心。

  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登葆山,夢到了聖山上千萬年不化的冰雪,夢到了山上那座神秘的蓮池,而夢的一開始,是他從蓮池的雪水中走出來,懵懵懂懂地望著白茫茫的天際與皚皚的白雪,出神地凝視了許久,最後隻身離開蓮池,朝山下走去。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許久,還是白茫茫一片,他想找個地方看看山腳還有多遠,可根本尋不到地方,只能繼續走,這一走不知走了多久多遠,還是皚皚雪地與茫茫的白色。

  走的盛連一臉茫然,心裡納悶地想: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

  我要下山的呀!

  可怎麼也下不去。

  盛連越走越不耐煩,越不耐煩越煩躁地想:我吃飽了撐的要離開蓮池嗎?我不會繼續雪水裡泡著嗎?哎,我有病我下山。

  走得煩躁的盛連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痛罵道:誰愛走誰走,老子不走了,回蓮池!

  然後盛連尋著路朝回走,走回蓮池,躍入了冰山雪水中,熟悉的溫暖包裹著他,盛連一下就醒了過來。

  盛連這一覺很短,醒來的時候還清晰地記得這個夢,睜開眼睛之前有些莫名:這真的只是個夢嗎?

  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有沒有可能,這其實不是夢,而是一段破碎的記憶呢?

  盛連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冰湖不見了,入目竟是一座冰窟,剔透的大大小小的冰柱覆蓋在一層厚厚的冰面上,仿若開出了無數冰花,周圍沒有半個人影,余江不知去了哪裡,變成白綾的輪迴河也不見蹤跡。

  盛連知道這裡應該還是登葆山附近,他甚至猜想可能是在湖底,站起來之後,他小心翼翼地躲開腳下的冰花,警惕四顧地朝前走。

  沒有路,全都是冰,盛連只能憑著直覺朝前走,也沒有貿然出聲,可走了幾步他忽然察覺有件事不太對——

  這裡到處都是冰,他為什麼不覺得冷?

  盛連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心有溫度,的確沒有覺出半點寒意。

  難道因為登葆山是神使的老巢?

  雖然都是猜測,但這麼一想,盛連心裡多少安心了一些,又走了一段距離,面前赫然出現了剛剛醒來時看到的冰柱壘起來的冰花。

  剛剛生倆沒注意,只當時類似人間界一樣的幽冥自然現象,可這會兒見到的冰花比剛剛大了一些,形狀更剔透更清晰之後,盛連忽然發現,這些冰花非常眼熟——

  就像他夢裡見到的蓮池裡綻放的蓮花。

  蓮花?

  盛連愣了下,又朝前走,這次走了沒多久,果然又見到一堆冰花,這次這些蓮花比第二次見到的又大了不少,個頭足夠半個人身那麼高。

  不知是這些與夢境中相似的冰蓮花給了盛連勇氣,還是他真的根本不懼怕為止,這次盛連沒有猶豫,直接快步朝前走,遇到冰花只看一眼不再駐足,終於,盛連面前出現了一道敞開的冰門。

  盛連直覺那門內肯定有人,緩步走過去,側身立在門後朝內一看,卻沒瞧見人影,但門內的確是一個冰屋,屋子中央有一方蓮花形狀的大冰池,盛開的冰蓮瓣散出淺色的銀白光,而池中有水,水汽氤氳,水面竟也透出一道道粼粼的白光。

  盛連愣了下,差點以為這就是他夢中的那座蓮池,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不是,因為眼前這冰蓮池尺寸小了太多。

  沒有人?

  盛連直覺不對,冷靜地想了想,覺得既然是余江帶他來的,他人應該也在,又飛快地想到余江的本體是錦鯉,再聯想他當年從忘川水游到登葆山下忽然妖力大漲,他當即將目光落到了蓮池上——

  余江在池子裡!

  沒有其他人在身邊出謀劃策,也沒有季九幽給他撐腰,余江又是七絕四妖之一,眼下這情況無論是誰都清楚實力懸殊太大,理智一點都會選擇乖乖束手就擒,冒險一搏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自尋死路。

  但偏偏盛連不這麼認為,他腦回路不同尋常,反而認為此刻是他反擊的好機會,余江扔下他獨自泡入蓮池想必是逃出來的時候受了傷,畢竟季九幽那脾氣,即便追不上輪迴河化身的白綾,也會給余江留點好果子吃吃。

  想到季九幽那張囂張不可一世的盛世美顏,盛連這下更確認了,余江肯定受了傷。

  盛連又以他對季九幽淺薄的瞭解,覺得余江敢當著魔王的面撈走領證對象,這傷搞不好還很重。

  不知是出於對自己智商的自信還是出於對季九幽的信任,總而言之,盛連沒有多猶豫,直接從冰門後走了出來,緩步進到蓮池。

  他進門的時候十分小心,以防余江有防備,可走了幾步,蓮池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又放了膽子過去,走到池邊之後,默默探身看向了池內。

  不大的冰蓮池中有一尾紅錦鯉沉在水底,錦鯉週身有一層薄薄的血霧,似乎哪裡留了血出來,凝在池水中。

  盛連屏住呼吸,看了那紅錦鯉一眼,知道那就是余江的本體原型。

  沒有半刻猶豫,盛連從口袋裡撈出一樣東西,直接朝水中丟了出去。

  與此同時,池水翻出水花,余江化出人形,手臂從池中伸出來,拽住了盛連的一條胳膊。

  那被盛連扔進水中的赫然是一方黑色六面凌錐,凌錐顯然是通靈結契的聖物,被丟進水中之後,迎面就朝著余江刺去。

  余江被驚動,本要從水中起身,眼看著黑凌錐就要刺到身體,連忙一閃,拽著盛連的手卻沒鬆開,於是順勢就將盛連也拉到了池中。

  那冰池看著不大,盛連起先看余江的時候也以為只夠養幾條錦鯉,結果被拉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大的很,他翻騰在裡面跟魚游在海裡似的。

  而剛剛抓著他的余江此刻自顧不暇,因為黑凌錐得了盛連的命令,緊追余江不捨,好像錐尖不舔到一點鯉魚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似的。

  盛連便一個人飄在水中,他本要浮出水面,可進了水沒兩秒就發現自己在這池水中竟然是可以呼吸的,而池水下十分亮,好像水底嵌了一排水下射燈。

  盛連眼睛在水中適應了一會兒,這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射燈,水底就是有光,不但有光,神仙驚愕地看到水底倒映著幾朵蓮花,那種感覺就好像水底那邊也是水面似的。

  盛連怔了怔,順從直覺和本能地朝水底游去——那頭一定有什麼和自己有關。

  他下沉了朝水底游,起先覺得有阻力,可不多久卻發現這些阻力消失了,反而有浮力帶著自己朝那頭飄,他當即不再用力游,放鬆身體,任由身體朝水下而去。

  終於,那些光亮近了,倒映的蓮花也越發清晰,盛連一抬手,忽然間整個人浮出了水面,池底的這一頭果然也有蹊蹺!

  他抹了把臉,四顧一看,自己依舊身處在一個蓮池中,池子裡不但有水,還有白、黃、粉的睡蓮與綠色的蓮葉,再昂頭,盛連愣住了——

  天空,他竟然看到了幽冥的天空!

  他心裡咯登一跳,立刻游到池邊上岸,走遠了一些,轉身去看那蓮池,這次,眼前的景象與夢境完全重疊到了一起。

  登葆山的蓮池,這裡是登葆山的蓮池,傳說中神使的老巢!

  盛連震驚了,好半天沒動,可心裡卻飛快地轉著,回想那個夢,聯想之前種種,最後他終於明白余江當年一個小錦鯉憑什麼不過游了兩條河卻能瞬息之間妖力大漲——因為登葆山山上的蓮池與山下的蓮池是相通的,他泡的那池水就是登葆山上蓮池裡的水!

  說句不好聽的,能一夜得道升天,就是因為吃了神使的洗澡水!

  余江顯然不可能順著連同的池水從山下的冰湖上到登葆山,盛連心知這一點。

  確認余江不會追過來,盛連一面鬆了口氣,一面四顧周圍,登葆山與傳說中一樣,終年被白雪覆蓋,山上此刻倒是沒有下雪,但除了白色便是白色,也只有池中幾朵蓮花在白色中點綴了一點其他色彩。

  盛連周圍轉了半圈,又忽然發現蓮池邊有一間木屋,他走過去,輕輕推開木屋的門,屋內除了簡單的床、桌子、椅子這樣的陳設之外,幾乎別無他物。

  他走進小木屋,又發現也不是沒有別的,床頭有一顆包菜。

  盛連:「……」

  見到那顆包菜的瞬間,盛連有種走錯片場去到菜市場的錯覺,可定睛一看,這眼熟的風格,和自己本體原新竟然很像,走近了才發下,那其實不是包菜,也不是雪蓮的本體原型,是一個頗有個性的盒子。

  盛連也沒多想,順手就打開了那盒子,結果發現包菜盒子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兩張紙條,展開其中一張,寫著——

  「我是聖父、我是神使、我是正義的化身、我是高潔與正義、我不能生氣,我要面帶微笑,不和這些煩人精、搗蛋鬼、臭不要臉的妖魔鬼怪計較,心平氣和,微笑,微笑。」

  第二張——

  「做不到,算了,為了形象,聖光擋臉,遮一下表情吧。」

  盛連:「…………????」

  可忽然間,盛連又發現這嵌在床頭的盒子其實是雙層的,紙條放在第一層,下面似乎還有一層,他將紙條放回去,又起開盒子的第一層,朝盒底看去……

  ——

  冰湖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幽冥三大鬼齊聚,一副嚴陣以待的陣勢。

  顏無常和孟望雀臉色都非常難看,沒有經歷余江逃跑現場的崔轉輪反而是神色最輕鬆的。

  他對其他兩人道:「季總已經下湖了,這趟就算挖掉余江的眼睛是輪迴河受損,也是在所不惜要將輪迴河拿回來的。」

  然而顏無常和孟望雀這兩隻大鬼擔心的卻根本不是輪迴河。

  顏無常一臉你不懂就閉嘴的眼神瞄了崔轉輪一眼。

  孟望雀抬眸看了一眼頭頂的登葆山,想到余江夢境坍塌時她在雪山上看到的那個身影和那張面孔。

  而此刻的冰湖水下,余江被掐著脖子按在了冰蓮池的池邊,他脖子難耐地梗住,面孔漲出青筋,似是非常痛苦。

  一身黑衣的季九幽掐著他的脖子,居高臨下:「我再問你一遍,盛連在哪兒?」兩人的頭頂上方,懸著盛連先前朝余江拋去的那枚黑凌錐,儼然就是它嗜血之後召喚來了原主人。

  余江沒料到自己老巢都被人一鍋端了,氣得暈頭轉向,而此刻他被掐得話都說不出來半個字,梗著喉嚨。

  季九幽略略鬆了手掌,他才用乾澀的聲音道:「水,水裡。」又忙道,「我沒動他!他用黑凌錐擊殺我,人就不見了。」

  季九幽瞇了瞇眼:「也是我太仁慈了,拖拖拉拉,讓你這小妖誤以為我不敢動手生取輪迴河。」冷笑掛上唇角,「22年前水玉之界的大仇,你當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說著,季九幽另外一手抬起,就要生取余江眼中的輪迴河。

  眼看著生死就隔了一條線,余江為了保命,連忙喝道:「當年我沒有動手!我就斬斷了輪迴河,連通道都不是我封的!」

  季九幽冷嗤:「季白的命也算你一份!」說著,屈指戳下。

  余江卻在瞬間從眼睛裡喚出了輪迴河,白綾在季九幽面前一晃,飛向了半空。

  季九幽側頭,白綾轉著圈飄在空中,乖順地沒有攻擊任何人,仿若余江真的已經徹底束手就擒。

  掐著脖子的手鬆開,余江摔坐在池邊,背從池邊滑下,一道粗厚的血印子赫然印出,而余江後背,33根黑凌錐瞬間飛出,一道道血柱子緊跟著噴灑而出,血染紅了他大半個身體,他氣息微弱地靠著池邊,眼皮子都快撐不住了,儼然一副快要撒手人寰的架勢。

  季九幽收了白綾,看也不看余江一眼,抬手一揮,白綾被他抽捏在掌心,然而這寶物畢竟二十多年都跟著余江,又是一件至尊無敵的法寶,遇到季九幽這樣氣場足的大魔,難免要展現它野性難馴的一面,即便被捏住了,綾身也在半空飛舞,似乎並不想立刻臣服於他。

  季九幽一手捏,另外一手抓著一擼,繃著白綾,眼中露出冷意:「不聽話就讓你去十八地獄做吊死鬼的工具,天天吊鬼。」

  白綾:「……」

  綾身晃動,似乎在抗議新主人的這項上崗安排——在幽冥中,如輪迴河這般的法寶是不需要結契的,越是低等的法器才需要結契,如盛連的紙寵就需要血契,大法寶一般都遵循「弱肉強食」的規則,強大的妖魔擁有它,它就臣服於誰。

  余江是大妖,而季九幽則是如今幽冥唯一的大魔。

  季九幽沒管余江,威脅完,便將白綾往水中一拋,跟著躍入池水中,他牽著白綾一頭,而白綾按照新主人的命令,搜尋盛連的身影,很快尋著水中的氣息,朝水底鑽去。

  而此刻,盛連憑著直覺朝下坡路去,想要從登葆山上走下去,結果走了半天忽然茫然地想,這路特麼到底要怎麼走啊?

  又想起他當神使的時候是自己化出人形後走下山的,一臉問號,納悶兒上一世的自己能走下山,這一世怎麼迷路迷得這麼絕望。

  盛連抬眼四顧,看哪兒都是白色,最後無語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氣死了!不走了!愛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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