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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LM/SS)》第107章
  ☆、番外七:布萊克兄弟

  人人都說布萊克家好福氣,當代家主仰得高高的頭顱告訴所有人他也是如此認為,除了純血叛徒衛斯理,布萊克是純血巫師中家族成員分枝廣連的一族,可惜流淌在血脈內的偏執,往往造就所謂的家族判逆,被從祖譜中除名者眾。

  然而,這也是未來的事了,孩提時期,主家與分家的孩子玩耍在一塊兒,爭奪一隻恐龍玩具而鬧得大哭大叫,下一秒又共用一塊荸涕糖而弄得滿臉滿手黏答答。生為主家的孩子,天狼星一直是眾人觀注的焦點,開朗直率的性格讓他在這群孩子中相處愉快,他的調皮與搗蛋本領更擄獲同齡孩子的心。

  他有個僅差一歲的弟弟,但這名弟弟擁有截然相反的個性,雷古勒斯不喜歡參與孩子們的活動,總是安靜地坐在母親身旁,閱讀童話書。天狼星對這名弟弟的感情十分複雜,還沒體認到自己作為哥哥的身份時,雷古勒斯在他眼中是個軟綿綿的肉包子,伸出手指一戳就哇哇大哭,一開始他還挺喜歡的,隨便拿個稀奇的玩意在弟弟面前拋來晃去,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珠便呆呆傻傻地直盯著自己,嘴裡嚷著我以要玩。

  等到六歲時,原本乖巧好玩的弟弟不可愛了,每次他興沖沖地拿了新玩具跑到雷古勒斯面前炫耀,對方卻皺著眉頭,嘟著嘴巴背過身。天狼星不氣餒地湊近逗弄對方,結果得到鄙視的白眼,一氣之下把玩具丟到雷古勒斯身上,接著,就被嚴厲布萊克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被打屁股時,他清楚看見了靜靜捏著自己新玩具的雷古勒斯,嘴巴悄悄翹了翹,他氣得發誓再也不找對方玩了。

  又長了幾歲,布萊克夫人開始為兒子們進行啟蒙,開心的玩耍時光被剝奪了大半,天狼星憤然抗議,母親嚴肅的面孔與數不清的家規教條讓他喘不過氣來,於是,他故意與大人唱反調,偏偏把衣服弄得皺巴巴,吃東西時刀叉愉快地敲擊著餐盤,違反著所謂的貴族規矩。

  布萊克夫婦為他們的大兒子頭疼不已,卻也不甚在意,除了一些不合規矩的地方外,其餘的家族教育天狼星全一絲不茍地學習了,甚至表現優異。小兒子雷古勒斯一如以往地文靜,沒有男孩子特有的活潑,偏好一人獨處,學習的態度專注而認真,論起表現比天狼星略好,但如他的姿態一般不引人注意。

  沒有人發現那雙眼睛沒有孩童獨有的天真單純,過於文靜的舉止是成人的穩重。莫名其妙發現自己轉眼回到五歲的雷古勒斯,經歷戰爭的洗禮丶見識布萊克家的敗落,現在堪稱幸福美滿的家庭讓他恍惚了好一陣子,直到天狼星又拿新玩具來招惹自己,神智才徹底清醒,眼中瞬間蹦出的便是憤怒。

  要說他對天狼星沒有怨懟絕對是謊話,曾經多有多崇拜對方,就有多埋怨對方背棄家族的舉動,接過自家兄長撒手不幹的重擔,在外人的質疑與訕笑中履步艱辛,雷古勒斯無法選擇,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與天狼星不相同,不習慣大聲宣洩自己的不悅,直白表達自己的意見,所以他選擇向母親舉發對方的不規矩行徑,他不在乎天狼星會因此討厭自己,反正這名兄長最愛的是葛萊芬多那群獅子,自己連同布萊克家都未曾在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奇怪的是,比起過去很快便失了陪伴弟弟興致的天狼星,總過沒幾天又會換了花樣湊到他面前,直到上學後為止。

  是的,天狼星沒忍受太久沉悶窒息的家庭教育,十一歲時興高采烈地揮別家人踏上霍格華茲的特快車,為了逃避愈發嘮叨的堂姐──貝拉特裡克斯

  ,他耍了點小動作引走她的注意,趁機窩到最後一節車廂,並意外結交了新朋友。

  詹姆•波特在他踏入車廂的第一時間引起他的興趣,對方放走一隻巧克力蛙砸到他臉上,前進的右腳又踩到地上的刺蝟,被紮得原地單腳蹦跳。掀開車蓋的笑聲後,同樣不愛規矩,喜歡惡作劇的倆人成了好朋友,天狼星甚至覺得比起沉悶的雷古勒斯,詹姆更像是自己的兄弟。

  乘船進入校園,表面擺出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實際上他與其他小巫師一樣興奮緊張,戴上分院帽時更是神經緊繃,忘了嫌棄帽子的骯髒破舊。

  分院帽落上天狼星的小腦袋時,沙啞低沉地開口說:『喔──又是一個布萊克,你們大部份都在斯萊哲林呢!』

  喔,所以自己也在斯萊哲林?分院就是依照姓氏進行的嗎?這也太無聊了。天狼星想道,覺得分院帽也不如人們所說的神秘和了不起,不過能在別人腦子內說話倒挺厲害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把它拿出來拆解看看。

  『……啊啊──我知道了。』沉默了幾秒後,分院帽拉長語調說道。

  接著,天狼星聽見分院帽大聲在頭頂喊出:「葛萊芬多!」

  在他驚訝地張大眼,眼珠上滾瞪向分院帽時,這只滿是補丁的帽子哼唧著說:『還能是哪個學院呢?想拆了我的小子不是求知若渴的拉文克勞,便是熱愛惡作劇的葛萊芬多!而你──布萊克家的小子,你正是一名葛萊芬多!還有,我可不是照姓氏分院的!』

  脫下分院帽,天狼星恨恨想到哪天有機會,自己一定仔仔細細將這頂破帽子拆了,再縫成襪子穿!頂著過去熟識的貴族家族們訝異的目光,他努力抬頭挺胸,不讓自己顯出怯懦的模樣,他不討厭葛萊芬多,卻也對自己出乎意料跳出斯萊哲林的歸屬感到不安。

  幸好,詹姆也被分入了葛萊芬多,他鬆了口氣,露出笑容與對方一同向長桌上的人打招呼,倆人很快便融入獅群特有的熱情和喧騰,甚至聯手反擊了藏在歡迎儀式背後的惡作劇,贏來一陣歡呼。

  隔天迎來父母責怪的信件與貝拉特裡克斯的質問時,他已能夠擺出漫不在乎的模樣一一回擊,心底則更堅固了對葛萊芬多的喜愛。如果被分到斯萊哲林,自己一定會發狂,也交不到志同道合的好友。

  另外兩名與同寢室的學生──雷木思•路平與彼得•佩迪路,很快與他們處在一塊兒,最初是基於對校園的不熟悉,四人結伴走過老愛亂拐彎的樓梯,一同聽課丶寫作業,幾個月後,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朋友,習慣了四人組的行事。

  溫和的雷木思與安靜的彼得是不錯的觀眾,天狼星與詹姆興沖沖地發現有趣的事,或者想出新的惡作劇時,總會先向倆人展示,膽小的彼得會被整得淚眼汪汪,滑稽的模樣往往讓三人捧腹大笑。

  天狼星並不什麽喜歡彼得,有時他會嫌棄彼得的笨手笨腳,認為對方拖累了腳步,許多話題也滿頭霧水的跟不上,勉強弄得他與詹姆討論的事,又只會害怕地潑冷水。

  他想起同樣被人冠上文靜膽小的雷古勒斯,不屑地撇撇嘴,在他看來自家弟弟根本是熱愛沉默,真正適合這形容詞的是彼得這樣的人才是。

  耶誕節假期,他準備了與詹姆共同研發的蛋糕炸彈送給了雷古勒斯。當雷古勒斯拆開禮物繃帶,房間被像彈簧球一樣蹦跳的蛋糕弄得一團亂,天狼星同時被一顆魔鬼仙人掌狠狠擊中鼻子,發出淒厲的痛叫。

  丟臉飆出眼淚的天狼星,手忙腳亂地掏出魔杖阻止又想跳過來的仙人掌,心中想著雷古勒斯果然是自己的弟弟,多麽好的默契啊!還成功陰到自己。

  另一頭的雷古勒斯,抹掉滿臉的奶油,冷靜地看著蛋糕炸彈四處亂跳,沿路留下足跡,嘲笑著某人沒有新把戲,他低頭舔掉掌心上的奶油。其實還不錯吃,他出乎意料心情愉快地又舔了第二下,在蛋糕跳過一圈重新蹦向自己時,精准地一把抓住塞進嘴巴裡。

  倆兄弟相處愉快,布萊克夫婦如此認為,天狼星有些沾沾自喜,雷古勒斯在家養小精靈克利切邊收拾房間邊嘮叨下,勉強認可。

  回到學校的天狼星很是得意地向好朋友詹姆,談起自家弟弟的聖誕惡作劇,在詹姆羡慕的目光中,作為好哥哥的自滿無限膨漲,於是,他暑假準備了更多禮物回到布萊克家。

  這次的雷古勒斯面色平靜地掃了那堆禮物一圈,挑了挑眉,以他最討厭的貴族腔調開口:「你在葛萊芬多都在學習這些東西嗎?難怪父親與母親會擔心。」

  天狼星怔愣地睜大眼,雷古勒斯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前又補了句:「還是多專注在一些有用的事上吧,天狼星,畢竟你是布萊克家的未來繼承人。」

  「你說什麽啊──!虧我還帶了禮物回來!」天狼星回過神地朝雷古勒斯的背影大喊,氣急敗壞地握緊拳,其他的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堆禮物被他胡亂塞進了衣櫥內,與自己討厭的宴會禮袍混在一起,整個暑假他努力用瞪視與加重的語氣,試圖讓雷古勒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回頭向自己道歉,但等來的是全然的漠視與母親的糾正。

  在布萊克夫人拉尖嗓音的怒駡中,天狼星連續搞砸了幾場宴會,鬱悶而不滿地躲在樹上,盯著自家弟弟像個小老頭,穿著整套整齊的禮袍,紳士地與人交談丶跳舞,一言一舉標準如木偶無人氣。

  氣悶地轉身把頭枕上胳臂,他罵起自己弟弟的膽小,什麽事都依循父母的指示,沒有自己的主見,竟然還敢拿父母的話來壓自己。家族繼承人?他才不稀罕!

  愈接近入學年齡,雷古勒斯的心情愈發煩躁,過往的每一慕不斷浮現腦海,他時常在夜半時因惡夢而驚醒,無力闔上眼卻再也睡不著,無憂無慮的天狼星變得刺目,他得克制自己想向對方發脾氣的衝動。

  他不喜歡宴會,現在則樂意踏著相同的舞步,與一群人談著空泛無意義的話題,把自己躲藏其中。這副模樣落在外人眼中顯得不合群的安靜,沒有任何意見的答話成了膽小懦弱,不知何時開始,與過去相同的評價緊緊黏貼在他身上。

  雷古勒斯進入霍格華茲後,如其他布萊克一樣被分入斯萊哲林,他安靜地走向熟悉的長桌,做好迎接晦澀未來的準備,沒發現另一張長桌投來的複雜目光。

  面對詹姆好奇的詢問,天狼星好面子地皺著眉,冷冷批評了雷古勒斯不過是個膽小的父母應聲蟲,對方進入斯萊哲林是預想之中,但他仍感到一股被拋棄的不悅,恨不得上前扯著那頂破帽子讓它把自家弟弟分到葛萊芬多。

  出了兩名葛萊芬多,父母大概會昏倒在地,他如此想道,旋即又皺起眉,發現自己忘記提醒雷古勒斯在分院時,要想著把那頂破帽子拆了,他沒料到的是,雷古勒斯面色平靜地戴上分院帽時,腦中迅速轉過一圈的想法讓分院帽嚇得差點兒跳起,不到一秒便大叫「斯萊哲林」。

  雷古勒斯看著神奇的丶由四名偉大巫師共同製造的分院帽,回想起跟在伏地魔身邊時,看過的一連串研究。

  斯萊哲林與葛萊芬多雖然未勢如水火,但也不會希望老是碰到對方,天狼星無法向幾名朋友表述心中複雜難明的鬱悶,也遇不上沒打算與自己碰面的弟弟,明明同處一個學校,兄弟倆分外遙遠。

  男孩熱愛的魁地奇走入他的視線,他與詹姆沉迷其中,固定纏著魁地奇隊長進行練習。詹姆飛得好極了,他敢肯定絕對會是霍格華茲最出色的找球手,那顆金色飛賊像是馴化一樣老飛入對方手中,而自己能成為優秀的追球手。

  與雷古勒斯的突破點出現在魁地奇賽事,那時天狼星有了更多事情需要煩惱,為詹姆追求莉莉奉獻良策,為了可憐的雷木思的毛絨絨問題,刻苦研究著阿尼馬格斯,成為正式魁地奇球員的訓練量榨乾他最後一點體力,沒能多花心思兜轉在尷尬的兄弟感情上。

  一場出口成真的惡作劇風波後,他看見雷古勒斯的名字上了出賽名單,擔任的位置是與好兄弟詹姆對抗的找球手,他頓時傻了,等詹姆開玩笑地說要禮讓幾分,他下意識地讓對方省了占番功夫,心底隔外堵定自己弟弟才不稀罕人禮讓。

  騎上掃帚飛上天空,他深深體認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正確,雷古勒斯連自己都沒手軟,配合隊友攔阻了好幾次,最後更與詹姆一同爭奪金色飛賊而撞上塔樓。

  趕入醫療翼,天狼星想看向另一床躺著雷古勒斯,然而,身處一群因贏得魁地奇勝利而興奮的獅群,他沒能停下腳步,只能先探望摔得淒慘,卻一副搞笑模樣的友人。

  等到雷古勒斯的病床聚滿斯萊哲林學生,已非如此輕易靠近,他做了幾番心理建設,踏出了第一步,立刻必貝拉特裡克斯擊殺半途。她指責痛駡的言語成了一道火牆豎立在兩張病床間,天狼星氣悶地調頭就走,反正能探望的時間多得是,有龐弗雷夫人在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重新成為斯萊哲林的雷古勒斯行事低調,他不在乎外人對自己的評價,只小心謹慎地遠離在過去最為瘋狂的食死徒,黑魔王所行的是錯誤的道路,跟隨在對方身後,行事更為駭人的食死徒才是真正可怕的傢夥。

  他留意到盧修斯•瑪律福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古怪,過去的這時候倆人並未有如此親密的交情,甚至有傳聞說他們在交往。考慮到自身的經歷,雷古勒斯懷疑其中有人與自己相同,仔細查探了幾個月,逐漸肯定與自己一樣重活一次的是盧修斯,從瑪律福家的動作看來,或許未來不會再有黑魔王也說不定。

  他減輕了幾分壓力,認真享受起學生時代,順著心意進入了魁地奇,選擇成為找球手。曾經天狼星為了這件事與自己有過一番爭執,認為自己不該故意和他的朋友作對,現在他倒好奇對方會有如何的意見。

  賽場上,雷古勒斯完全沒有留情地動宰了天狼星一頓,說上去他的舉動額外兼了追球手,遺憾的是豁出全身力量仍比波特慢了一秒抓住金色飛賊。他有些忿忿地躺在病床上,表露在外仍是一臉平靜,隊員的慰問讓他感到溫暖,堂姐貝拉特裡克斯語帶祈許的壓力式安慰讓他不甚愉快,出乎意料出現在病床旁的湯姆•裡德爾──曾經的黑魔王,讓這股沉窒飆升至最高。

  他凝視這位曾經一心崇拜,跪伏在足上親吻袍角的大人,剛喝下喉頭的苦澀魔藥味重新嗆了上來,一陣難受。待天狼星半夜悄悄出現在自己病床前時,他仍沉入在自己的思緒中。

  「嘿──雷古勒斯。」不滿自己站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的傢夥偏是沒看見,天狼星伸出手在雷古勒斯面前揮了揮。

  雷古勒斯愣了下,視線重新對焦,才發現天狼星正站在病床畔,古怪地只看得到上半身,下半身卻是空無一物,清楚看見後頭的床幕。

  「你……」這副模樣是怎麽回事?

  「驚訝吧?這是我和詹姆借的隱形斗篷。」天狼星得意洋洋地說,順手把鬥蓬掀開露出下半身,又卷上來古怪地只剩頭顱飄在外面。

  「……」雷古勒斯感到一陣無言,難怪葛萊芬多四人組很少被抓住夜遊,想了想,他開口問:「你半夜來這兒有事嗎?探望波特?」

  「當然是來看你!」天狼星張大眼,訝異又理所當然地回答,「下午我就看過詹姆了,那傢夥好得很……呃,本來是想先看你,不過貝拉又在這兒。」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因愧疚而變小。

  「真讓人意外,我以為你沒打算來了。」雷古勒斯點點頭,平淡說道。

  「至少你是我弟吧?」天狼星聽了沒好氣地應道。

  「喔。」雷古勒斯不著痕跡往詹姆病床的方向瞥了眼,認真談論起來,自己還一度懷疑波特才是被天狼星當作兄弟的那位。

  「我帶了些東西給你……」天狼星走到床頭櫃旁,看了看堆成小山的點心與包裝精美的禮物,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唇,腹誹了句貴族把戲,把東西改移到旁邊的椅子,拿出自己的禮物放上,「你在斯萊哲林絕對沒見過這些,那群無聊的傢夥連探病都送些無聊的東西───」

  聽著天狼星滔滔不絕的埋怨與對自己禮物的炫耀,雷古勒斯翹起嘴角,想著會送無聊東西的是天狼星才對吧!除了食物外盡是一堆稀奇古怪的惡作劇道具,還特別分出一區給探病的人使用的。

  察看了下雷古勒斯的傷勢作了其實也不太嚴重的判斷的天狼星,索性讓對方挪出空位,披著隱形鬥蓬擠上病床,小時候他也曾心血來潮如此做過,雷古勒斯只感到幾秒的不適應,便往旁邊移動。

  完全沒有傷患需要休息的概念,天狼星感慨地談起了下午的比賽。

  「你這傢夥魁地奇也打得不差嘛!」他帶點埋怨地稱讚。

  「嗯,比你早上場。」雷古勒斯不客氣地接受了。

  天狼星翻了個白眼,腦袋轉向望著天花板的雷古勒斯,盯了幾秒對方秀氣的側臉,還是沒想出自己弟弟球場上的狠勁打哪兒來的,也許是家族遺傳?他摸摸下巴,暗暗想著回去問問。

  「可惜沒抓到金色飛賊。」天狼星沒多想地說完,才想到自己的立場。

  雷古勒斯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滿臉尷尬的天狼星,「喔,下次我會抓到的。」

  「咳。」天狼星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嚨,感謝這番談話沒其他葛萊芬多的人聽見,否則自己就糟了。

  倆人漫無邊際地閒談了一夜,到了昏昏欲睡時,警戒鬆懈的後果便是無聊話題與藏在心頭深處的話都冒出嘴了。

  「你到葛萊芬多不是很好嗎?有趣多了。」天狼星強撐著沉重的眼皮,意識已變得朦朧。

  「……為什麽不是你來斯萊哲林?」雷古勒斯閉著眼,遲頓了好幾秒輕應,他沒比天狼星的狀態好到哪兒,已累得失去了原有的判斷。

  「斯萊哲林不過就是那一套無聊的東西……在家裡就這樣了。」天狼星呢喃,沉入睡夢的前一秒,他細不可聞地含糊了句,「不過也不錯啦……」

  「嗯,你也是,葛萊芬多的獅子。」雷古勒斯模糊地應完,倒頭睡去。

  隔天早上,發現一張病床躺了兩名學生的龐弗雷夫人雙手叉腰,接著伸出手用力掀開棉被,眯著眼看見她逼近的面孔嚇醒的天狼星,尷尬地張合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

  「布萊克先生,請解釋你為什麽沒有待在宿舍,而是出現在醫療翼的病床上,嚴重影響了傷患休息?」龐弗雷夫人質問道,銳利的雙目盯向那件隱形鬥蓬。

  困倦的雷古勒斯完全沒清醒,直接轉身睡了過去,一隻手正緊緊捏著隱形鬥蓬,半披在他身上的隱形鬥蓬,無論是形態或是功能盡顯現得一清二楚,被覆蓋住的區塊彷佛憑空消失。

  「我需要通知麥教授以及鄧不利多校長,針對你的違反規定與這樣神秘的物品,布萊克先生。」龐弗雷夫人冷冷說道。

  抱著隱形鬥蓬的天狼星,垂頭喪氣地跟在龐弗雷夫人身後,踏出醫療翼前朝躺在隔壁病床呼呼大睡的友人投以歉疚的目光。

  梅林保佑,鄧不利多教授並未沒收隱形鬥蓬,他暗暗猜測是因為對方也是葛萊芬多的關係,任何獅子都不會古板地為了所謂的規定,收繳這項偉大而神奇的物品,他們總是會善加利用。

  經過一晚上的閒聊,天狼星與雷古勒斯之間的關係緩和起來,樂得他披著隱形鬥蓬,又連續幾晚跑到醫療翼與自家弟弟增進感情。之後在走廊上遇見時,他會朝雷古勒斯咧嘴一笑,趁擦肩而過塞點新奇玩意兒,或是隨手把剛從廚房拿出的食物給對方一份。

  特殊的禮物很快塞滿雷古勒斯的一隻抽屜,他想了想,側頭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花了時間把糖果分出來裝成一袋,在萬聖節晚宴時分送給同學,效果一如想像中精彩。一群打扮成妖魔鬼怪仍不忘昂著下巴的小蛇們,在晚宴進行到一半時,驚叫著變成鬼魂汽球飄浮上天,有的人則是腦袋或手腳變成古怪的神奇生物,並發出古怪的動物叫聲。

  倖免於難的人放聲大笑驚慌過後,氣氛迅速熱烈起來,故意讓烏鴉腦袋發出嘎嘎叫聲,或是用新長的章魚觸腳襲卷長桌上的餐點,斯萊哲林們樂在其中,惡作劇從來受孩子們歡迎。

  見狀,天狼星頗感欣慰與驕傲地看向雷古勒斯,扮作喪屍的對方正一臉平靜地把掉落的眼珠塞回眼眶中,他就知道自己弟弟也一樣喜歡惡作劇!接下來幾年,與詹姆一行人做出新東西後,他第一位分享的物件便是雷古勒斯,第二位才是女朋友。

  相對苦戀莉莉的詹姆,天狼星算得上幸福得過份,四年級開始,他幾乎一年結交兩位新女友,六年級時已成功攮括四學院的女孩。當他第一次與與一名葛萊芬多麻種女巫約會,布萊克家炸開了鍋,來自父母與堂姐們的咆哮信接續送到,驚醒數名坐在長桌前對早餐點頭打瞌睡的學生,最後那名女孩堅持了三個月,便再忍受不住咆哮信的轟炸與斯萊哲林學生三不五時的嘲笑,主動提出分手。

  「這太過份了!他們憑什麽這麽做?」天狼星氣憤地向雷古勒斯說。

  「那名女孩是……麻種。」雷古勒斯拿過餐桌上的司康,語氣平淡地回答,心底暗暗補充道──是名泥巴種。

  「那又怎樣?艾達兒不也是巫師嗎?她和我們根本沒有不同!」天狼星叫道,不少也在大廳用餐的人好奇地轉過頭來。

  你是純血,她是泥巴種,本來就不相同了。雷古勒斯剝開司康,慢條斯理地抹上奶油與蔓越莓醬,斟酌了下後慢吞吞地說:「委婉地說──她是麻種。」

  天狼星不服氣地瞪向雷古勒斯,似乎蘊釀著滿肚子足以反駁這句話的理論,又理不出頭緒,雷古勒斯看了看他,繼續說:「未來的布萊克家主伴侶不會是名麻種,既然你身為繼承人,就該有此覺悟。」

  「我可不想當什麽繼承人。」滿腹的埋怨找到了出口,天狼星不屑地冷哼,「難道就因為父母的話,我就該成為繼承人,把那些可笑的古板想法灌入腦袋,成為一名欠扁的混蛋?」

  這話可真損,但天狼星大概一直這麽以為,雷古勒斯問:「你不想繼承布萊克家?」

  「絕不!」天狼星斬釘截鐵回答。

  「喔……」雷古勒斯咬了一口司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漆黑的雙眼盯向天狼星,過於專注與打量的目光讓對方全身發毛,接著,他緩慢而慎重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我會和父親談看看這件事。」他停頓了頓,「反正他們大概也不指望了,我也不放心把布萊克家交到你手上……金紅色的佈置還是太刺眼了,想想老宅變成那副模樣,畫像們會抓狂的。」

  「慢丶慢著,你的意思是……」天狼星瞠目結舌地看向雷古勒斯,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意思是──我當繼承人,你做你想做的事,當然,不能使布萊克家蒙羞。」雷古勒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你想當繼承人!?」驚訝的質問脫口而出,天狼星擔心對誤會,連忙補救道,「不,我是說──你丶你一直想當繼承人,還是──」

  「我一直想當繼承人,想光耀布萊克家。」雷古勒斯打斷天狼星的話,「也許在你眼中這件事很無趣,但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願望。」

  作為曾經勉力支撐家族的家主,他對家族有強烈的使命感與企圖,雷古勒斯觀察著天狼星的反應,對方茫然地回視,不知如何回應,他想起自己在接任家主前,也是如此模樣。

  「……你就去做你喜歡的事吧。」思及此,他放緩語氣,抬起手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膀,第一下時動作有些不自然,第二下便順暢起來,「我不會讓你被逐出家族的。」他補充道。

  怔怔地看著從容的雷古勒斯,天狼星頭一次正視起對方,在此之前自己只認為雷古勒斯是自己的弟弟,從未脫離掉這層身份,真正看見他整個人。十三歲仍嫌稚嫩的臉龐隨著穩重平靜而顯得成熟,他明明比雷古勒斯來得高大,卻荒謬地覺得對方以俯視的長者角度對待自己。

  天狼星僵硬地點了點頭,心中湧起的異樣情緒讓他感到困惑。

  布萊克家的固執並非不留餘地,雷古勒斯對此深有體悟,他利用純血家族對新任魔法部長裡德爾與瑪律福家推行的利麻種巫師政策的恐慌,與父母促膝長談,布萊克家族繼承人的頭銜順利替換到他頂上。

  他承諾堅持布萊克固守的一切,引領家族走向輝煌。

  訊息以隱密而不顯的方式逐漸流出,天狼星不再需要穿著整齊出席宴會,取而代之的是雷古勒斯較以往積極的行動,布萊克次子以冷靜沉著的印象步入貴族未來繼承人的圈子,一掃過去的沉默懦弱形象,不少人暗道看走了眼。

  無人意外布萊克家的作法,崇尚純血的布萊克家最此選擇如此理所當然,天狼星已出身葛萊芬多,甚至與同學院的麻種女孩約會,這意味著未來他的伴侶極有可能是名麻種,布萊克絕不允許有麻瓜血脈混入。

  對於布萊克夫婦而言,即使對天狼星賦予重望,他卻屢屢以叛逆的行動表達絕不妥協,雷古勒斯的提議雖然令他們驚訝,卻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至於把天狼星自家族踢除──在他做出真正違逆的事之前,他們不會這麽做。

  聽聞此事的詹姆,結結巴巴地繞著話題安慰天狼星,天狼星翻了翻白眼,大力勾住對方的肩膀,與對方笑鬧成一團。

  「這不是好極了嗎?」天狼星聳聳肩,朝每一名寬慰或嘲笑自己的人說道。

  他更留意雷古勒斯的行動了。

  看著沉默的雷古勒斯開始走入斯萊哲林的權力圈,擺弄著傳統貴族的舉止,天狼星感到一陣愧疚,原本該是自己的責任如今推卸到了對方身上,他忍不住關心起對方的行程,狀似無意地探問心情好壞,送出比以往更多的禮物。

  對自家哥哥補償的舉動,雷古勒斯覺得有些無奈又好笑,曾經的過去他認為這是一項重擔,為此感到怨憤,現在則是自願領下這份責任。不過,他十分享受對方小心翼翼關懷自己的舉動,所以什麽話也沒說,偶爾還故意作出疲憊的模樣,歎上幾口氣,偷覷對方瞬間緊張兮兮的模樣。

  雷古勒斯四年級時,他認真考慮起未來布萊克家主伴侶的對象,受到堂姐貝拉特裡克斯的強烈印象影響,他更傾向選擇一名性格溫柔的物件,令人羞赧的是,在愛情這方面他一直無所經驗,過去在黑魔王掀起的滔天巨浪下,突然肩負家族興亡的自己根本沒有餘力談情說愛。

  於是,他選擇請教堪稱情場好手的自家哥哥,只見天狼星面色古怪地看著他,有些怪聲怪氣地問:「你想找一個符合布萊克家的伴侶,不是舞會的對象或是喜歡的傢夥?」

  雷古勒斯坦然地點點頭。

  「你……不覺得順序有些怪嗎?」天狼星再問。

  「是嗎?瑪律福丶布蘭奇……」雷古勒斯算著一大串貴族繼承人,然後認真地說,「他們不也如此嗎?」

  天狼星噎了下,深吸一口氣說,「你不覺得應該先是你喜歡上某個人,再來想對方會不會成為你的伴侶,而不是先考慮對方符不符合條件嗎?」

  「成為伴侶的人當然先得是名純血,也具備一定的條件。」雷古勒斯想也不想答道。

  痛心疾首自己弟弟完全被那套貴族教育洗腦,天狼星不死心地談起自己的幾段戀愛經驗,從相識相戀到分手描述得一清二楚,力求雷古勒斯能夠迷途知返。

  聽完幾段可歌可泣愛情故事的雷古勒斯,微微一笑後,歎息般地說:「難怪都分手了……看來不該問你。」

  備受打擊的天狼星蔫了,才剛和另一名葛萊芬多女孩分手,對方更彪悍地在大廳當著眾人面前進行分手宣言,目前每一段感情未能維持一年以上的自己,似乎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這次的請教宣告失敗,領悟自己哥哥的名不符實的雷古勒斯,更堅定了自己的計畫,天狼星則是緊張兮兮地直盯著斯萊哲林瞧,想著好歹幫自己弟弟把把關,別讓對方看錯人,讓人欺負了。

  是以,天狼星難得一任斯萊哲林女友便是如此誤打誤撞地交上手,但也很快因為他繼續盯看其他人的舉動,不到三個月便分手。

  這年發生了一件事,天狼星幾人總算練成阿尼馬格斯,在月圓時陪伴變成狼人的雷木思度過,他們自信行動隱密,不會被人知曉,然而,詹姆發現似乎有誰在探查這件事。

  「我覺得鼻涕蟲最近鬼鬼祟祟的,老是和我們遇見。」詹姆恨聲說道,「我問過平斯夫人,她說鼻涕蟲最近幾次借的書都是我們剛還的書──關於狼人和阿尼馬格變形的。」

  「他丶他猜到了嗎?我們……」彼得害怕地提高音量,雙眼閃爍著。

  「怕什麽?他又沒證據不是嗎?」天狼星不滿地瞪了彼得一眼,猛地靈機一動,他壓低音量,「不如我們嚇嚇他,一般人看到狼人都會很害怕吧?」

  「可是雷木思……」詹姆皺了下眉。

  「你忘了雷木思入學是得到鄧不利多校長允許的?如果是他自己在晚上偷溜出去,不巧看見了……那也是他的錯吧?而且只是嚇他一下而已,不會有什麽事的。」天狼星咧出壞笑。

  反正他們三人也會以阿尼馬格斯在場,不會有任何危險,而斯內普也不會認出他們,天狼星這麽想。下個月滿月前,他簡單寄了封信給斯內普,讓對方如果想知道他們隱藏的秘密,便獨自在夜半到打人柳樹前,並告知了對方進入的辦法。

  那封信在被拆封閱讀後,便自動化為空白,那是當時最新的惡作劇墨水,事後如果斯內普打算告狀,也不會有任何證據。

  天狼星唯一沒料到的是,看信的人不是斯內普,而是雷古勒斯。瑪律福畢業前交待了幾名要好或有所交情的人,協助關照斯內普,雷古勒斯正是其中一人,接任布萊克家繼承人後,他私底下與瑪律福有所交易。

  斯內普收到信後,看見署名便不感興趣地交給雷古勒斯處理,事實上,他早從瑪律福口中得知雷木思是名狼人,會碰巧與波特一行人借閱相同的書籍,是因為狼毒的神秘引起他的興趣。

  收到信的雷古勒斯興致盎然而好奇地赴約了,摩拳擦掌等在打人柳的天狼星,看見出現在劫盜地圖上的名字,震驚地腳滑了下,變成阿尼馬格斯的大狗嗷嗚一聲,撒腳奔出打人柳,成功地在雷古勒斯彎腰進入前,阻止了對方。

  「汪汪汪───」你來這兒幹嘛!天狼星憤怒地吼叫。

  眨眨眼看著朝自己咆叫的黑犬,雷古勒斯掏出魔杖,「到一邊兒去吧。」

  背後一陣狼嚎傳出,天狼星焦急地撲上柳樹上的結一按,落地時順勢撲倒雷古勒斯,他變回人形罵道:「白癡啊!你不要命了!」

  驚訝自臉上一閃而過,雷古勒斯很是冷靜地掃了眼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目光飄向傳出狼嚎的打人柳,「難道……這就是你們打的主意?還有阿尼馬格斯?」

  「那丶那什麽……」醒悟過來的天狼星,頓時尷尬了起來。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關於你們預謀對斯內普做的事?」雷古勒斯眯起眼。

  「你看了那封信!」天狼星失聲叫道,看著雷古勒斯一臉追究的表情,他懊惱地□□了聲,「怎麽會……該死的鼻涕蟲!誰叫他先打壞主意,故意跟在我們後頭的。」掙紮了半晌,他說了雷木思的身份與詹姆發現的事。

  「你們大概有所誤會,斯內普不會對這件事感興趣。」雷古勒斯說道,感覺枕著草地的頭不太舒服,他輕輕挪了挪位置。

  「肯定是故意的。」聽見雷古勒斯的話,天狼星不悅地強調,「你──怎麽會看到那封信?」

  「他請我把信退回。」雷古勒斯含糊說完,輕輕揚高語尾,「你們全是阿尼馬格斯?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

  「呃……」天狼星的眼神飄向一旁,尷尬地笑了幾聲。

  碩大的月亮正好懸掛在打人柳上方,銀色的月光使雷古勒斯能清楚看見天狼星的耳根因羞窘而泛紅,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左手抬起抓住上方的耳朵。

  「你耳朵紅了。」他喃喃說道,手指感受著逐漸升高的溫度,忍不住捏了兩下。

  反握住雷古勒斯的手拉下,天狼星瞪了他一眼,一使力把人拉起,「起來,別躺在地上。」

  察覺雷古勒斯的目光仍盯著露出的耳朵,天狼星無奈地說,「嘿!這沒什麽有趣的吧?」

  「也許吧。」雷古勒斯收回目光,笑了笑。

  這晚的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滿月後一禮拜,雷古勒斯邀請了一名溫柔淡雅的同年女孩參加舞會,順其自然地約會起來,倆人會一起溫習課業,趁空閒的午後到城堡外散步。

  女孩的手牽在手中十分柔軟,跳舞時摟住的腰支纖細,臉龐湊近時垂下的睫毛長而卷翹,親吻的嘴唇柔嫩而芳香,雷古勒斯認為她是名符合條件的物件,幾次相處雖平平淡淡,卻也有幾分溫馨。

  一個月後,他總覺得有什麽被忽略而缺少了,雷古勒斯仔細觀察女孩,試圖找尋到蛛絲馬跡,但一無所獲,直到有天他牽著女孩穿過走廊時,明亮的月光靜靜照入,側頭望去時,他看見月光下女孩的耳朵如珍珠般白晢圓潤。

  他伸手輕碰了下,什麽感覺也沒有,女孩帶點輕嗔地看來,他彎了彎唇角,望了眼月亮,知道自己漏了什麽了。

  或許天狼星說得是對的,雷古勒斯想,結果竟是如此,曾經景仰又怨恨的人不知不覺中便成為特別存在了,光回想對方的模樣,心中便好似麵團般發酵鼓漲,微微酸麻。

  隔天他與女孩平靜地分手,聽到消息的天狼星擔心地趁著空檔,溜到斯萊哲林關心自己第一次失戀的弟弟,倆人交往後,他自覺地減少探望次數,避免佔用到戀愛的寶貴時間。

  他勾著雷古勒斯的肩膀到了霍格莫德,進了酒吧點了兩大杯奶油啤酒,安慰對方,雷古勒斯默默喝著啤酒,聽著不斷重覆的鼓勵話語,淡淡笑了。

  「我大概懂你當時的意思──先喜歡上一個人,再來考慮對方會不會成為伴侶。」雷古勒斯意有所指地說道。

  「哈哈──你終於懂了!看來這次……嗯,也沒那麽差嘛!」天狼星大笑道。

  「所以你每次戀愛都是這樣?」雷古勒斯問道。

  「當然,現在的依莉娜也是,我第一眼看見她就有特別的感覺。」天狼星撐著臉頰,露出得意的笑容。

  雷古勒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幾個禮拜後,天狼星與那名拉文克勞的女孩分手了,原因是他花太少時間與她約會,讓人感到不受重視。

  「我知道你是魁地奇隊球員,也瞭解你需要進行訓練,但為什麽每次讀書時都得和你那群朋友在一起,好不容易有閒置時間,你又要陪弟弟?」女孩如此埋怨。

  天狼星頗感無辜地看著她,總不能因為戀愛就把朋友拋在一旁吧?還有雷古勒斯──那傢夥才剛結束初戀,正是需要關心的時候啊!他回想著自己這陣子的行程,怎麽也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當雷古勒斯一臉歉意地找來時,他很是豁達地擺了擺手,「那不是你的問題!」

  狀似釋懷地露出微笑,雷古勒斯逐步佔據了天狼星的空暇時間,等到對方意識到幾次連續幾個週末都與他度過時,已是下學年的事了。

  又一次肩並肩喝著奶油啤酒時,天狼星微微眯起眼,數算起在依莉娜之後自己有多久沒與人交往,視線移向側耳傾聽音樂的雷古勒斯,他記起對方遲遲沒再結交下一名女孩,反倒時常和自己處在一塊兒。

  就算是葛萊芬多,也不會遲鈍地對此一無所覺,他撇撇嘴,嘴角控制不住翹起,上次某個以為自己睡熟而偷親獅子嘴巴的傢夥,吻技還不賴嘛!

  喝了一大口啤酒,清涼的感覺提振了精神,玻璃杯敲上桌面時,他開口問道:「最近母親不是寫信來問了嗎?關於你的訂婚對象。」

  雷古勒斯回過頭,漫不在乎地回答,「嗯。」

  「難道你不著急嗎?」天狼星拖長調子,斜斜看去的目光滿是暗示,這件事不該由自己先說吧?又不是自己先喜歡上的。

  「我該著急嗎?」雷古勒斯彷佛沒聽出意思,誠懇地尋求建議。

  嘖,和斯萊哲林那群傢夥學壞了,天狼星暗暗腹誹,猶豫了下,喝口酒丶清清喉嚨,他擺出輕鬆的神態,手指沒有節奏地敲打著玻璃杯,「是不用。」他閉緊嘴巴,不肯再多說半句。

  露出滿意的微笑,雷古勒斯歪過身子,湊到天狼星耳邊說:「如果和母親說我的伴侶是你……你說她又會擔心家裡被佈置成金紅一片嗎?」

  「我敢說畫像也會痛哭流涕!」天狼星沒好氣地回道,勾過雷古勒斯的腦袋,吻了下去。

  那群老傢夥沒為了他迷途知返而痛哭流涕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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