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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LM/SS)》第68章
  第六十八章埋葬

  為母子捎來噩耗的男人很快地領了另一個人幫忙,用了部小托車載回了托比亞的遺體,仍然止不住淚水的愛琳奔出門,再次對著丈夫痛哭失聲,西弗勒斯沉默地跟隨在後頭,雙手輕搭在她顫抖的雙肩,關注的視線同樣停留在她身上,避開了托比亞。

  來幫忙的人有些冷漠,他皺著眉頭,以著稱得上不悅的表情注視趴在托比亞身上哭泣的愛琳,雙腳不耐地輪流移動重心。

  「我還得趕回去載空酒桶呢!」他悄聲向站在旁邊的人埋怨。

  「得了,不差那幾分鐘,他們正傷心。」男人低聲回答。

  「早傷透心了,這可不是我用托車載的第一個人。」那人輕嗤了聲。

  倆人又低語了一陣子,話語輕輕飄進西弗勒斯耳裡,在愛琳哭泣聲中隔外清晰,他緩緩讓視線越過顫抖不已的瘦弱肩膀,移向了躺在托車上的男人。那具身體包裹在一襲濕答答滿是穢物的舊麻衣內,如枯木般無生息,半點也沒有他印象中的高大,露出來的手指與臉龐蒼白泛青,當他看向那張臉時,一股令人惶恐的陌生感在心中如漣漪般擴散。

  過去回憶裡的托比亞是如此模糊不清,西弗勒斯已然想不起那是一張什麽樣的臉孔,隱約記得只有醉酒時的通紅與宿醉的蒼白,而現在這張了無生氣的僵硬臉龐取代了所有,佔據了少得可憐的記憶中的身影。

  暈厥終止了愛琳的哭聲,連日等候丈夫回家的疲憊與失去的悲傷讓她再也支撐不住,失去意識在此刻無疑是種救贖,當她昏迷歪倒托比亞身上時,西弗勒斯驚恐地撲上前,旁邊的男人上前幫忙,與他一起查看狀況,確認母親安然無恙後,他在那兩人的幫忙下將她移進屋內休息。

  那兩個男人依照西弗勒斯的意思,幫忙把托比亞的遺體放置到屋子旁的小空地後,便駛著托車離開了蜘蛛尾巷,如同駕車的男人所說,他們看過太多因酗酒而喪命的傢夥,憐憫心已然消磨殆盡,對於值得發揮慈悲心的人們,他們也沒辦法提供那些人所需要的協助。

  「損失了一名酒鬼,對酒館來說才是壞事吧!」駕車的人在離開前,諷刺地喃念了句。

  回到屋子,西弗勒斯用溫熱的毛巾仔細為母親擦拭臉龐,輕柔地蹭過眼角的細紋與下方的眼袋,微微凹陷的雙頰與乾裂的嘴唇一樣柔軟,他感到微微的哀傷,為了她所表現出來的悲痛。

  他不曉得他們曾經擁有多麽美好的過去,才讓愛琳經過蜘蛛尾巷的十幾年後,能為失去托比亞感到如此難過,那男人帶給她的傷害如此之多。

  一道人影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西弗勒斯毫不意外轉過身後會看見盧修斯,對方身後跟著的是萊特,忠誠的家養小精靈不會不向他的主人報告這件事。盧修斯的出現讓他鬆下肩膀,似乎找到了依靠,然而很快又為此感到羞憤而皺起眉。

  而盧修斯的眼神平靜,嘴角保持著巧妙的放鬆弧度,他只看了下西弗勒斯,便將目光投向床鋪上的愛琳,詢問道:「西弗,你的母親還好嗎?」

  「沒事,她不過是太累了。」西弗勒斯的眉頭稍微舒開了些。

  輕點下頭,盧修斯朝後退開兩步,「我讓萊特準備了一些你可能需要的物品,它們擺放在屋外。」

  西弗勒斯凝視了盧修斯半晌,對方的姿態平常而淡漠,雙眼沒有任何憐憫,彷佛發生在眼前的不是死亡,只是個等待解決的小問題,事實上,盧修斯的真實想法或許相去不遠。

  他轉過身為愛琳掖好棉被,領在盧修斯前方朝屋外走去,順應了對方營造出來的模式,那頗切合自己目前的處境,置身事外的不真實感一直壟罩了他。

  屋外旁的空地,托比亞的遺體已被收拾整齊擺放入棺材內,萊特為他換上黑色的三件式西裝,頭髮整齊後梳,下巴更不見了雜亂的胡荏。西弗勒斯微微睜大眼,怔愣地看著恍若沉睡的托比亞,一時無語。

  「西裝……」他喃喃低語,聲音有些沙啞,「這八成是他第一次穿上這種像模像樣的衣服。」

  「別如此苛刻,西弗,至少在婚禮上是如此,或是些正式場合。」盧修斯悠悠接過話,以談論天氣好壞的語氣回應。

  「就我所知,只有貴族會無時不刻把西裝穿在身上,藉此彰顯自己的身份。」西弗勒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目光仍凝聚在托比亞身上,黑西裝套在他身上竟沒有半點違合感,反倒讓一個酒鬼可笑的生命句點變化成平和的休止符。

  「而這不是一個太過平常的時刻。」看著西弗勒斯複雜的面色,盧修斯輕聲說。

  專注而仔細地看過躺在棺材裡,卻比過往的每一刻來得精神的托比亞,西弗勒斯繃緊下鄂,緩慢而用力地一個深呼吸,試著勸退翻湧上鼻腔與眼眶的酸澀,溫熱融解了那層薄弱的冷漠,讓他重新踏上地面,出現在現實之中。

  一旁的盧修斯沉默地佇立,小心翼翼地留出哀悼的空間,這是自己不能輕易涉足的領域,每個人都保有這樣的專屬領域,不願旁人輕易碰觸的內心一角。

  他們靜靜圍繞在棺材邊等待。愛琳在半小時後蘇醒,她搖搖晃晃地踏出屋子,走向倆人,除了最開始張望尋找方向外,她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深色的棺材,悲痛得渾身發抖。

  看見穿戴整齊的托比亞時,她發出了虛弱脫力的歎息,含在眼眶的淚水沒有滾落,劇烈地顫抖後,愛琳甚至露出微笑,臉蛋泛光,以著西弗勒斯未曾見過的憐愛目光注視著托比亞。

  她蠕動嘴唇朝托比亞無聲訴說後,抬起雙手撫平淩亂的髮絲,並整理了衣著,腳後跟堅定地向後挪動。

  「這是他的家,就讓他待在這兒吧。」愛琳沙啞著嗓音說著,雙手緊緊環住自己,身軀再次抖動起來。

  魔法帶來的便利性在此刻迅速得不留情,萊特只簡單下了兩個咒語,棺材板即覆蓋上,牢牢釘緊,緩慢地沒入坑洞,填平復原,刻上姓名與生命長度的石碑立起。

  一切塵埃落定,西弗勒斯走近母親,握住她的手,愛琳看向他,眼底迷茫一片,幾分鐘前乍現的神采已褪得餘下蒼白。

  「母親!」西弗勒斯倏地感到恐慌,他緊緊收緊手指,盯住愛琳失神的雙眼。

  緩緩眯起雙眼,盧修斯審視著愛琳的表情,蹙起了眉頭,他沉吟了幾秒,緩緩移步上前,伸手搭住西弗勒斯的肩膀。

  「我想,普林斯女士或許需要休息。」他不容拒絕地走至倆人中間,輕輕握住西弗勒斯抓緊愛琳的手後撤,「萊特會準備好一切,您需要用點餐點,再小憩一下。」他注視著愛琳說道。

  愛琳略嫌呆滯地看向他,好一會兒後,她才開口:「瑪律福家的……」

  「盧修斯•瑪律福,很榮幸見到您,普林斯女士。」盧修斯優雅地行了個禮。

  「……斯內普,瑪律福先生,愛琳•斯內普。」瞳孔的焦距重新凝聚,愛琳昂起頭強調。

  「同時也一直是位普林斯。」盧修斯淡淡說,頭顱依舊高仰,他表露的姿態無疑是名年長者,「尊貴的女性嫁人後仍不會拋棄家族原有的姓氏,因它流於血脈,謹記在心。」

  「而您,」抬手制止愛琳的反駁,他緩慢而慎重地一字字強調,「您無疑是名尊貴的女士。」

  西弗勒斯以著自己也沒能察覺的目光盯著愛琳,充滿未曾訴說的祈求,愛琳的嘴角下拉,沉默以對。

  「請吧!」盧修斯渾然不在意地看了眼往正中央移動的太揚,邁開腳步打算走回屋子,「萊特已準備就緒了。」

  「母親!」西弗勒斯低喊。

  愛琳望向墓碑說道:「我的丈夫是托比亞•斯內普。」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容我在此強調。」盧修斯輕聲回答,語尾轉了圈,「您尚有一個兒子──西弗勒斯•斯內普。」

  西弗勒斯驚訝地看了盧修斯一眼,旋即再次望向愛琳,在足有一分鐘的停頓後,她緩慢地轉過頭,朝自己扯出一個既哭又笑的微笑,稍早蓄積的眼淚嘩啦啦落下。

  愛琳用雙手掩住面孔,泣不成聲,西弗勒斯傾身環抱住她,低聲的勸慰仍止不住她的淚水。

  「母親──」西弗勒斯低喚,愛琳嗚咽一聲,一隻手更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嘴巴,傳出的聲音低沉而悶窒。

  盧修斯背過身,眺望遠方的山巒,灰藍眸底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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