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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情》06.偷窺狂清殊
  不消一會,門就完全打開了。
  來人是一名身著玄衣的男子,其容顏出眾,氣質冷然,若不是他腰間佩劍上掛著的不是劍穗,而是一串指骨,怎麼看都不似好人,應該有不少女子樂意為其顏值而投懷送抱吧。
  那些個藏門山弟子見了他,紛紛拱手見禮,旁人見狀亦效彷之。
  「參見沈仙君。」
  來人正是藏門山僅有的四位嫡傳弟子之一,沈墨玄。
  藏門山的嫡傳與別的師門有些不一樣,藏門山的嫡傳在拜師前都是輩份不明,只道其天賦有機會拜入長老,乃至天尊座下,門中一切功法都可以任其修習。
  四位嫡傳之中,最不受歡迎的是少歌,其次就是沈墨玄。
  一個動不動就殺人,一個修習巫蠱之術。
  至於另外兩位,比少歌和沈墨玄早入門許多,已有師承。
  一個名喚紗賀玉,天邊月座下弟子,掌外務,為人長袖善舞,深受仙界之人愛戴。
  另一個是古千鈞,裂地槍座下弟子,掌刑罰,人皆懼之,卻不討厭他,因為他為人配得上公正嚴明四個字。
  沈墨玄沒有答理藏門山的人,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了好一會,最後停在少歌身上。
  「歌兒,你怎麼易容了?」
  他飛到少歌身前,抹去了其身上的易容之法。
  那扇門關上並消失了。
  楊奕榛震驚道:「長姐也在?」
  藏門山弟子們又一次拱手見禮。
  「參見聖君。」
  稱之聖君,不代表他有多神聖,而是妖族至高無上者為聖,是以最強的妖稱作大聖,而聖君所指乃是走上仙修一途,而又實力強大的大妖。
  少歌朝他們擺擺手,沁劾也朝沈墨玄拱手一禮。
  「我聽聞有仙界弟子在殿上,怕會惹人生厭,所以就易容了。」
  藏門山弟子們聞言滿頭大汗,這不是在指控他們排擠同門嗎?
  此話若然傳到門中長老耳裡還得了?
  「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麼來了?」
  「掌尊命我前來。」
  少歌不是很明白,但是墨玄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打算,想必是有何不能盡訴的要事情要辦吧,便就沒有追問了。
  楊奕榛卻是歡天喜地背棄隊友,飛奔過去喚道:「長姐,墨玄。」
  沈墨玄陳述道:「奕榛,你也在。」
  「是呀,如果逐朝也在就齊人了。」
  四子加上沁劾就是總角五人組。
  楊奕榛能活下來,是因為楊歌在臨死之前感應到天罰將至,祈求天尊將她的幼弟一同帶到仙界,得天尊允諾才拜入藏門山。
  拿天尊最疼愛的弟子的轉世之身來放血祭天求雨,予仙國這是在求死而不自知。
  奇妙的是,少歌此生降生之時已是楊歌死後差不多兩年,其時奕榛和沁劾一樣八歲,奕榛又死心眼地始終認定長姐就是長姐,死活不肯改口。
  是以就有了八歲的奕榛將剛出生的雄性海人魚喚作長姐的詭異畫面,隨後此等詭異持續至今不曾變改,少歌又有幾分男生女相,是以只要奕榛喚一聲長姐,少歌就會被人誤會成女扮男裝。
  姐弟倆是在仙塾認識沈墨玄的,敞大的藏門山就只有四個嫡傳弟子,尋常弟子怕被人閒言閒語,通常敬而遠之,少歌與沈墨玄恰好同時入仙塾修習,是以剛入仙塾就惺惺相惜地聚在一起了。
  於是,這三人還有逐朝沁劾就愉快地一同長大了。
  不對,逐朝沒長大,他如今還是孩童模樣。
  什麼都不知道的離山一行被三人相認的這一幕嚇得不輕。
  藍釗不敢置信道:「少歌原來是女子?」
  「他哪裡像女子了?別胡說。」願寧說到一半,壓低了聲線:「你忘了,那爐鼎的走路姿勢有時候……女子可沒能力把人搞成這樣。」
  藍芊芊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家的女弟子,她到底是何時被誰教壞了?
  莫非是林兄和願夫人不在,願寧就放飛自我了?
  藍芊芊試著把眾人帶回正途:「仙使喚他聖君呢。」
  說罷,藍芊芊又對他們解釋聖君一詞的意思。
  「原來他是妖族,難怪名字有些古怪。」
  「無論少歌是誰,切記不可將他牽扯進我等與旁人的恩怨裡,因為那樣做已經算是存了害人之心,萬萬不可為之。」
  看見祐瀾鄭重其事地提點著自己的師兄師姐,而後者又欣然接受,藍芊芊想說自己感到老懷安慰……
  「呸,本姑娘才五十歲出頭呢。」
  ???
  藍釗怒道:「師尊,可是有人傳音羞辱你了?」
  自我羞辱算嗎?
  「無事。」
  少歌等人已然被帶入殿內,被圍觀的人走了,圍觀的人自然也陸陸續續地回到殿內,離山一行也在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人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沁劾把桌上那些尋常靈物全部換成他隨身帶著的仙酒仙果,旁人看得眼都直了。
  「奕榛,我聽聞你們此番臨凡是為了招收弟子?」
  沈墨玄道:「其中是否有誤會?」
  藏門山是天尊親自創立的宗門,在仙界一直都是眾星捧月的那個月,想拜入山門的人多得裝不下,從來就不缺什麼可造之才,再說外門公開授課,便是不拜師都可以前去聽講,哪裡需要下凡招收弟子?
  楊奕榛搖頭道:「紗堂主道這是掌尊的意思。
  長姐這幾年閑時總來此方塵世小住,少去其他塵世採風,紗堂主猜想長姐也許是在此結識到在意的友人,但是此地不安全,是以想找個緣由,將長姐的友人都送去仙界,如此他們得以安生,長姐也不用再來這兒了。」
  沁劾心道:「不愧是紗堂主,真會做人。」
  「因為我?
  如若我想,直接把人扔進物化世帶走就是,何須勞師動眾?」
  沈墨玄摸上少歌的頭,道:「掌尊這是在幫他們安排日後的路。
  若是你自己把人帶回藏門山,找人脈安頓他們,旁人對他們的第一印象就會是靠著你的關係才得以入門的凡人,也許會很多人看不起他們。
  但若是從弟子選拔中選,即使有你的關係在裡面,也在明面上有了『天賦』這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藏門山挑選弟子,從來不看靈根修為。」
  少歌了然道:「是心性。」
  旁邊那幾名弟子看著兩人的互動看得有些心驚,沈墨玄的下蠱之法高超到路過吸一口氣就能著道,少歌卻敢被他觸碰而面不改容。
  其實沈墨玄也不曾對同門下蠱,不過那些人就是聽到人家修習巫蠱之術,不作細想就害怕了。
  那個壞事的藏門山弟子自以為無人聽見,喃喃道:「所以我才不知道聖君到底是怎麼入門的。」
  「就你多事。」
  他旁邊那位狠狠地敲了他的頭一下,而後對著少歌無聲地賠笑道歉。
  這人名喚陳禹初,是此行的領頭弟子,雖然不似紗賀玉那般做事面面俱到,但也知道進退,少歌等人談及這些之前佈下了結界,不讓外人聽見,卻沒有防著他們這些同門弟子,並不代表他們可以不知好歹。
  他傳音其他弟子提醒道:「今天聽到的都不准說出去,否則壞了掌尊的事,誰都救不了你們。」
  少歌不知暗中波動,只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拿到師門給的身份牌那會兒才剛學會游泳呢。」
  弟子們面面相覤。
  海人魚什麼時候學會游泳?剛孵化出來的時候嗎?
  那時的少歌有尾指那麼大嗎?
  其實不然,少歌是胎生,以嬰孩之姿降生之後才被放進海裡養著,是以他學會游泳的時候比正常卵生的海人魚還要晚上兩盞茶的時間。
  「來的是你們,我就放心了。」
  少歌話鋒一轉,將離山一脈與永和宗之間的瓜葛一股腦地抖了出來。
  沈墨玄道:「如此狹隘之人不可能通過仙畫試煉。」
  少歌交底的時候多看了藍釗幾眼,後者目不斜視,沒有察覺,倒是坐在藍釗旁邊的祐瀾注意到少歌的動靜。
  他扯了扯藍釗的衣袖,道:「大師兄,你真沒多嘴找少歌幫忙?」
  「當然沒有,怎麼了?」
  「他與仙使們談話時,總是看你。」
  願寧道:「莫非是看上大師兄了?」
  藍芊芊噴茶,放下杯子道:「胡說什麼呢?人家那爐鼎長得比你大師兄好看百倍。」
  無緣無故被比下去的藍釗無從反駁。
  「可我還是覺得大師兄比較好。」
  「師姐你……哦。」
  藍芊芊也明了,道:「回去就掛紅燈籠吧。」
  藍釗不明所以,問道:「有人大壽嗎?」
  祐瀾戲謔道:「你啊。」
  「我?你鬧呢。」
  願寧紅著臉將杯中茶水咕嚕咕嚕地灌進肚裡。
  這場仙宴至此不似預想中嚴肅,眾人各有歡欣。
  然而世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物化世,寢殿。
  清殊坐在床沿,看著水鏡裡少歌和沈墨玄相得甚歡,還要靠得那麼近,心裡很不是滋味。
  少歌待他不如之前溫柔了。
  如今沈墨玄又來了此方塵世。
  從前他只敢躲在暗處偷看少歌的時候,就一直羨慕這個人能與少歌那麼好。
  如今也羨慕。
  坐久了,他挪了一下,不知從哪變出一呈酒來,大口大口地喝著,腳邊的鎖鏈嘩啦作響。
  床下原來已經站著橫著幾個空酒罈。
  少歌笑得真好看。
  水鏡裡的少歌沒有一直待在仙宴殿內,他帶著楊奕榛和沈墨玄,還有沁劾紫醉一同進了物化世,沒來寢殿,而是去了在附近那條最熱鬧的長街的一家茶舍 ,就在少歌曾經帶清殊去過的雅間裡。
  少歌熱情地分享起他這陣子新譜的曲子,一首接一首,樂此不疲。
  笑語不斷。
  清殊一呈接一呈地灌著酒,直到醉倒過去的時候手裡依然抱著酒罈。
  「你別看他,好不好?」
  睡夢中的他依然在呷醋,連嘴裡殘留的酒味都是酸的。
  入夜之後,少歌將楊沈等人送到另一座宮殿休息,自己則回到寢殿看到了遍地滾碌碌的空酒罈。
  有些心痛。
  他這是想把自己喝死嗎?喝這麼多會不會傷胃?
  「哪來這麼多酒?」他拿起一個空罈來嗅了嗅,「這不是祭天用的冰果竹子酒嗎?這傢伙從哪偷來這麼多啊?」
  那一面被清殊遺忘的水鏡,仍然在展現著少歌現下的模樣。
  他沒好氣地笑著踹了清殊的屁股一下。
  「又偷窺我。」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這人也在偷窺他。
  彼時清殊給自己施了個隱身結界,悄悄在神武境偷看少歌練劍,孰料虛空裡的天尊和異域神祇打了起來,虛空震盪的餘波傳來,震碎了清殊身上的結界。
  兩個人就在那裡你眼望我眼的對視了很久,而今細想,當時他沒能記住清殊的容顏,應該是後者施了相應效果的術法。
  當時的少歌又想到,神武境練武用的小秘境都有獨立結界,有人進去之後就會封閉入口,誰都不能進來打擾,為何會有人在這裡?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是跟著自己一同進來,他被跟蹤了!
  但他練了一早上的劍,這人都沒有偷襲他,隱身破除之後也沒有動作……
  「你偷窺我!」
  清殊聞言從脖子紅到耳珠,醉酒似的。
  他沒有反駁。
  「你喜歡我?」
  「對,我心悅你。」
  少歌愣了好一會,而後欣喜得連天都知道要透些陽光來賀。
  清殊被陽光襯得俊朗不凡。
  在藏門山裡,少歌的出身長相都是站在頂峰,縱是他性情反覆無常,又有嗜殺的兇名在外,仍有不少弟子對其心生仰慕,想投懷送抱。
  但是不論少歌或是他體內任何一道魂魄都認為,那些人要是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又或是知道他是半妖,都會避之則吉。
  因為他們喜歡的,是嫡傳弟子,是妖王之子,是殺了人不用受罰,師門長輩沒有底線的偏愛,是只要他開口,再珍貴的物事都會有人雙手奉上的萬千寵愛。
  得到這樣的天之驕子的心,也許就可以得到他擁有的所有了。
  他們想要的喜歡的,是少歌所擁有的種種,而不是他本人。
  少歌不想聰明,但不代表他蠢。
  他什麼都懂。
  是以才會放任顧止善出來殺掉那些人。
  就因為清殊的那一句「我心悅你」,顧止善一如既往地應聲而出——過往都是少歌無意阻止她才得手,但這次是少歌制止不了,她就這樣突然魂力大作,勢不可擋地奪去了身軀的控制。
  暗無天日的七日七夜過後,那句令人情動的告白依然縈繞心間。
  他以為自己剛的初戀剛發芽就要凋零了,受到那樣的對待,換個正常人來都會失望離去,即使願意留下也可能只是因為不甘心,而不再是真心真意。
  可是清殊沒有走,他說他只想留在少歌的身邊。
  當時的少歌還不知道清殊是否真心,可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這個人再受傷害。
  是以才有了後續發生的一切。
  「殺了吧。」
  許久不曾聽見的冰冷聲線在識海中響起,少歌這才想起有這麼一號人物。
  那個屠了自己滿門的所謂書生,許耀鴻。
  也許是魂魄湊得太近,少歌在幾年前沾染了許耀鴻的一段記憶,是他死前的記憶。
  這個人跟少歌一樣喜歡彈琴,卻比少歌瘋出好幾倍。
  他愛琴愛到誰也不准觸碰,一弦一絲都要親自修整,琴室不容任何人踏入半步,琴檯旁邊也放著一柄劍,不像天行那般是佩劍,而是真真正正為了殺人而放在那裡的劍。
  誰動他的琴,他就斬誰的頭。
  他只要半天不彈琴就會大發雷霆,把屋裡的書架全都揪翻。
  就好似琴是他的命。
  事情發生在新一年開始的時候,枝丫上的冰雪溶了一半,還在滴著雪水。
  親戚帶來的小孩貪玩,趁著許耀鴻隨長輩去祭拜祖先的時候,偷偷進了他的琴室裡。
  一連串的鞭炮聲突起,把其中一個小孩子嚇得碰翻了琴檯。
  許耀鴻回來的時候,只見到琴從中間斷成兩半,三個小孩兒在旁不知所措。
  他就從那三個小孩開始,從屋裡一路殺到屋外,父母,兄弟,侄子侄女,表親鄉里,就連養在伙房外面的雞鴨都沒有放過。
  許家不下百條人命,連著家禽全都被一劍斬首,包括許耀鴻自己。
  他在那些聽到慘叫聲趕來的捕快出現之前,斬下自己的首級,一個不漏地屠滅了自己滿門。
  「沒有他,就不用心煩了。」
  許耀鴻如是道。
  他如今爭不過少歌,但他又想殺這個人,只能鼓動少歌自己去做。
  少歌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只要這個人活著,你的痛苦就永遠不會有終結的一天。」
  少歌沒答理他,自顧自地出去找守在門外的侍女,問那些酒是誰送來的。
  「說,是誰給他酒的?」
  侍女們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整天守在這裡,有誰進出都不知道,要爾等何用?」
  「殿下,自從你早上離去之後,真的就沒有人進去過了。」
  「沒人進去?裡面一地酒罈,他身上又沒有儲物器具,難不成是變出來的?」
  許瘋子抓著機會火上加油道:「這麼沒用,全都殺了吧。」
  少歌雙目泛紅,他一反手,天行飛來,跪伏的人聽見劍鳴聲,嚇得大呼饒命。
  少歌聽不見似的,舉劍欲斬,卻在劍鋒落下之前,被人用書本攔下。
  是的,來人用來擋劍之物是一本醫書。
  封皮用仙木樹脂凝膠澆製,比玄鐵還要堅硬幾分,卻被少歌這麼一砍就輕易斬成兩半,但也緩住了劍勢,成功救了劍下之人一命。
  楊奕榛道:「都出去。」
  侍女們連爬帶滾地逃了。
  楊奕榛的出現讓許耀鴻覺著有些可惜,但後者也只能默然退下。
  沒了許耀鴻的影響,少歌回過神來,茫然望向楊奕榛,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都聞風而至。
  少歌身上沒有魔氣。
  好哥哥沈墨玄柔聲哄道:「是誰惹你生氣了?」
  少歌斬釘截鐵道:「她們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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