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翊大笑數聲,似乎對這番誓言很是滿意。
他抄起一旁的冥河劍,瞥了顥宇手腕一眼便隨手揮下——
「住手!」
鏘地一聲,只見羽曈緊抓自己手臂,神情痛苦,落英劍上出現一道細微的缺口;楊翊則發出陰謀被識破的嘆息。
「曈,妳有沒有受傷?」
「這可怨不得我,」楊翊檢視著冥河劍是否受損。「若非發現她在糊弄我,我就要白幫日蝕的副領主一回了。」
羽曈持劍的手指節泛白。「……我保證,尋得惡魔之眼後會……原封不動,完好無損地將它交給你。若違此誓,我往後餘生……都再沒可能見到我親生母親。」
「好!」楊翊總算稱心如意,爽快地揮劍砍掉顥宇手上的繩索。「一言為定!」
「你還必須確保我們安全離開。」
「當然。」楊翊搬開身後的書櫃,地面上出現一個密道的入口。「從這裡出去,否則日蝕副領主大搖大擺進出我的地盤可不太好。」
兩人對視,羽曈默不作聲,但表情明確地傳達了「陷阱」。
顥宇想起他們一路走來,周圍的武裝守衛雖忌憚羽曈身分不敢有動作,但也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只要情況有變,隨時準備一湧而上將他們刺成蜂窩。可見即使沒有敗給楊翊,他們也無法活著逃出去。
總之,眼下這條密道算是最安全之策。
在必死無疑和九死一生中,顥宇選擇了後者。
他握住羽曈手腕,見她並未反對,顯然也明白這是權宜之計,便和她一同踏入黑暗之中。
二人身後,出入口應聲堵上,任由幽冥將他們吞噬。
萬幸,他們貼身佩戴的日蝕信物竟開始發亮,讓他們能夠依稀辨別前方的地形。
然而,前方僅有一個勉強容納兩人的小平臺,再向前便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你認為和五十支長矛硬拼,活下來的機會有沒有比較大?」羽曈的聲音悠悠傳來。
「前提是我們必須撞開那書櫃、打倒楊翊並且劍還健在。」顥宇說。
「看來我們沒有選擇。」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正欲動身時,楊翊的房門被人推開。
他們默契十足地停下,側耳細聽。
房間另一頭。
「報告首領,他們進行得很順利。」
「顯然如此。」一個面如桃花的美男子優雅地斜靠在椅背上,指尖輕撫一把墨色玄鐵劍「冥河」,劍身隱隱透著詭異的紅光。「按凌家小弟的行蹤看來,他這是以為他哥和雋宏在聲東擊西了。」
儘管身形嬌小,但他一雙紫色眼眸閃爍著妖異的光華,加上手中似是燃著鬼火的長劍,使得他周圍無人敢近。
若說他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也絕對無人質疑。
「據屬下得到的消息,凌顥宇知道凌智穎和雋宏是假意鬧翻,也明白雋宏並非真心投靠日蝕,而是為了製造一個粗糙的破綻好轉移大家目光。不過有一點他似乎猜錯了。」
「那就是雋宏意圖掩飾的究竟是什麼。」楊翊悠悠說道。
「是。他以為凌智穎是想藉機對在外孤立無援的他和令嬡下手。」
「我明白了。」渡鴉首領揮揮手。「你去繼續盯著他們。」
「……」
密道內的二人皆是如雷轟頂。
先前他們誤以為凌智穎的目標是羽曈——準確來說是落英劍——因此打算遠離日蝕,避免殃及池魚。
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他們尚未弄清這兩人的計畫端底,但目前能想到的是,若凌智穎的目的是誘導他們背離日蝕,那他們眼下只有兩條路可走。假如情況緊急還得兵分二路。
第一,盡快尋得惡魔之眼,與它結契許願恢復和平。
第二,裝做渾然不知回到日蝕,設法找出雋宏試圖遮掩的那個人事物。
只是無論選擇哪條路,他們都必須先離開此處。
不謀而合的二人握住對方的手,僅憑胸前信物微弱的光線便踏入一片漆黑。
然而,顥宇並未聽見的是,他們走後不久,楊翊望著密道的方向,似笑非笑地挑起了嘴角:「想不到他那麼堅信我的孩子和我不一樣。我倒是要看看,他抓到凌智穎安插在他那的內應之後,還有沒有辦法義正詞嚴地再說一次剛才的話。」
作者的話:反派的顏值就是要高,你們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