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曈預期中的劇痛並未到來。凌智穎伸到半空的手驟然垂落,跟著他的腿也逐漸麻木。
他口中竄出一句不堪入耳的咒罵。「這劍上真的有毒!」
羽曈淡聲道:「我是渡鴉真正的首領。一直都是。」
「曈!」顥宇奮力從狹小的出入口鑽了進來,方才打鬥時那裡積了不少落下的磚瓦。
見羽曈衝他一笑,他拔腿向她奔去。
羽曈抬腿正欲朝他走去,未料一放鬆,適才壓住的一口血又一股腦衝了上來。她不暇反應,哇地一聲,便澆了前方地面一灘鮮紅。
「曈!妳怎麼了?」顥宇趕到她身旁,恰好接住面朝下倒去的羽曈。甫一碰到她後心,顥宇頓時被一盆冰水當頭淋得透心涼。
這傷勢必是受過極大撞擊,此時她體內恐怕已是一片血海。即便他父母在世,只怕也回天乏術。
「蘇羽曈……」他嗓音發顫。「妳不能丟下渡鴉、更不能抛下我……」
羽曈也清楚自己命數將盡,伸手撫上顥宇面頰。「 對不起……我失約了……」
一點晶瑩的光滑下她面頰。「我從不奢望……這一生能遇到一個……相知相信的人……」
顥宇牙齒格格作響。「我……我也是……」
羽曈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目光清越。「如果有來世……換我去找你……」
顥宇抿緊嘴脣,用力地點了點頭。
羽曈的手緩緩滑落,身子也軟了下來。
「哈哈哈哈!」一旁的凌智穎已倒地不起,但仍舊不肯消停。「我贏了!我奪走了你的一切!」
顥宇放下羽曈,站了起來,緊握成拳的骨節喀喀作響。
「來啊!」凌智穎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我就知道,你的結局終將重蹈我的覆轍!」
顥宇凝視著這個將他一步一步逼至此等境地的始作俑者,面無血色,目如冰椎。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湧入四肢百骸。
似是察覺了他的異常,凌智穎道:「這毒是我特意差人費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能讓人力大無窮,但會損害人的心智。我本來早在六年前就應該死了,之所以苟活至今,就是想親眼看著你同我一樣失去所有、喪心病狂!」
顥宇睨著自己血緣上的哥哥,拳頭反覆握緊又放鬆。如今的局面,全仗他念及凌智穎少時坎坷和對小毓之死的愧疚而一再退讓。眼下凌智穎再無戰鬥能力,任他魚肉,他若毫無動作,豈非又一次姑息養奸?
顥宇的視線掃過已沒了氣息的羽曈,再移至笑容幾乎咧到了太陽穴的凌智穎,掄起拳,迎面揮下——
「凌顥宇,你好卑鄙,竟然趁拔劍的時候對我下毒!」雋宏連滾帶爬地撲進了他們所在的房間——曾經是一間房間——一面不住咒罵。
顥宇放下了頓在半空的手,打量著四肢無力的雋宏,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在腦中逐漸成形。
作者的話:我認為世上有兩種人萬不可得罪,一是醫生,二是律師。
我感覺上了警告後這章的點閱率會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