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惜墨如金」

桃枝碰觸春闈考場，而吳道祖滿面春風成為一名貢士。

在朝元殿外翠鳥嬉戲，嘰嘰喳喳。

貢士們也按時交卷給主考官。

帝王一一審查後，分出前三名。

而吳道祖順利成為第三名的進士。

吳道祖受封探花，也成為永昌公主的駙馬爺。

這可能意味官途將盡，可他心中仍不忘翰林位。

吳道祖面上掛笑接受帝王冊封。

轉身又向當朝太傅恭敬道:「在下不懂王家禮儀，還望太傅大人日後賜教，晚輩感激不盡。」

太傅也向帝王道:「素聞吳家兒女文采好，老夫手頭的彙編工作正需要得利助手，相信永昌公主不會與老夫計較這些。」

帝王心知老岳父算盤，看在自己老師兼貴妃親爹的份上，應允道:「別讓永昌公主向我念叨就行！」

太傅與吳道祖高興接恩。

三日後，敲鑼打鼓，儀仗整齊。

隊伍為首的是新郎官-吳道祖，他正帶領隊伍朝公主府報到。

而永昌公主正高興的坐在梳妝台前滿意精緻妆容。

阿浣高興的捧著一盤百生果道:「小的先在梳妝台放些花生、紅棗、栗子這些好吃的，您餓了就先吃！」

永昌公主羞道:「胡言亂語！我早點呢?」

阿浣又端進一盤食盒道:「流程雖繁雜，但好在這裡是公主府，您要是中途餓了就撿幾個吃，沒人敢說。」

永昌公主邊吃邊道:「沒文化的！」

阿浣這時與另兩位女婢移出鳳冠霞帔，永昌公主吃的差不多後道:「披上吧！」

這時阿蓉道:「公主不用急，讓駙馬爺在院外等著，讓他知道不可怠慢！」

永昌公主笑道:「什麼道理，說來聽聽?」

阿浣推了阿蓉手臂嗤笑她:「小心被公主說沒文化的！」

阿蓉不急不徐道:「我們公主是讓人呵護的，哪像外面女子搶著嫁人。過火盆、迎娶測試、拜堂自然是要按規矩好！」

永昌公主笑道:「那，這樣辦吧！我準時站在院外與郎君協手走過火盆。迎娶測試就辦在宴席那，我看著辦，最後拜堂按祖制就行。」

阿蓉疑道:「公主您之前不是說要刁難駙馬爺嗎?」

阿浣捧起霞帔幫永昌公主穿上，一邊道:「是啊，但公主捨不得啊！」

永昌公主羞道:「胡言亂語！我鳳冠呢?」

阿蓉自信道:「公主莫慌定能準時到場。」

永昌公主嘟起嘴道:「一群沒文化的！」

這一說，主僕齊聲歡笑。

永昌公主蓋上蓋頭不久，吳道祖就抵達公主府第。

永昌公主直接走到吳道祖身旁牽起他的左手，小聲道:「我起右腳、你起左腳火盆就一起過了！」

吳道祖點頭照做，兩人默契的過火盆，永昌公主又直接引去宴席處。

吳道祖見她蓋頭極不方便，小聲問:「急去哪?」

永昌公主小聲道:「宴席。」

吳道祖以為吃貨公主想吃飯，便道:「阿浣宴席在哪?」

來到現場發現吳家人眼冒星光。

裡頭還有吳穗禾與李銘錦用八卦的眼神看著他們。

吳道祖一見父母立刻恭敬道:「孩兒向父母問安。」

永昌公主一改小孩脾氣道:「兒媳也向父母問安。」

吳道祖的父母連忙回禮道:「承蒙厚愛，祝二位百年好合。」

永昌公主提道:「大家久等了，先開宴也沒關係。」

吳道祖好言道:「一般開宴都在拜堂後，公主可是不拜了?」

永昌公主急促抬頭，雖蓋頭遮面，但大家也知道公主急了。

一旁的吳穗禾笑道:「大嫂您莫慌，我哥哥就愛開不好笑的笑話！」

李銘錦也附和道:「薇嘉你以後有好果子吃了！」

吳道祖牽起李薇嘉笑道:「你不是敢罵敢當嗎?」

永昌公主心情一好，俏皮道:「跟著吃貨走，保你吃到爽！」

大家齊聲大笑，其餘高官皆禮貌的說祝福話。

迎娶測試直接跳過，直接拜堂環節。

等禮節結束，大家開始宴席。

傳統來說新娘這時會回到婚房守候新郎官款待賓客。

但駙馬爺是依附公主的職業，流程自然與通常不同。

永昌公主先帶吳道祖回到婚房內掀蓋頭。

吳道祖也沒廢話掀過李薇嘉的蓋頭，李薇嘉甜笑道:「替我將鳳冠取下。」

吳道祖雖平身沒接觸過鳳冠，好在他學習能力好，穩健俐落。

而床上還擺著喜扇，吳道祖遞給李薇嘉後道:「這回真要吃東西了吧！」

喜扇遮住李薇嘉下半部臉，她笑眼彎彎道:「我還沒敬父母酒呢！」

吳道祖也不廢話，又在梳妝台上看到美麗的翡翠簪，繫在李薇嘉頭上，伸手道:「在晚就出不了門了！」

李薇嘉莞爾道:「郎君適應能力真好！」

吳道祖老實道:「不這樣怎麼做好翰林郎。」

李薇嘉微微垂眼道:「當上駙馬爺絕不會阻礙官運，反保你吃到爽！」

吳道祖笑道:「能通暢宮院的公主怎可能是池中物?」

李薇嘉俏皮道:「不敢當、不敢當！」

二人走出婚房款待宴席眾人。

吳道祖的人生大事自此告一段落。

而遠在北境王府的吳穗甯因趕不上婚期，遂回帖表達喜悅之情，並贈送公主府稀罕禮物了表心意。

現在吳道祖在書房對邀請而來的吳道凝說服考取功名。

吳道凝有些憤恨道:「伯伯叔叔有想法、哥哥有想法，唯有小弟一心詩文，沒想法。別勸我，我不適合！」

吳道祖解釋道:「這話還是二伯的意思。紙上談兵終是無用功啊！」

吳道凝起身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堂弟謝過哥哥關心，若是家父責怪就說我沒造化。」

吳道祖嘆息道:「多少順應一下， 二伯不會找你麻煩的。」

吳道凝行禮後，離開公主府，找其餘詩友赴會。

在冷府與冷騰子交心道:「小弟恐怕得跑路了！」

冷騰子感嘆道:「仕途之路有志者皆為嚮往，只有之凝兄與眾不同。」

吳道凝喝起酒笑道:「你可別洗白自己，得了秀才後不就停下讀書了?」

冷騰子笑道:「我家哪比得你家。在說哪個秀才不用『歲考』的?」

吳道凝搖頭道:「就是這『歲考』我那便宜爹天天逼我死讀書！」

冷騰子哈哈大笑道:「甚妙啊！ 甚妙！」

吳道凝問道:「怎麼了?」

冷騰子從匣子取出帖子笑道:「雲夢知州的二公子正籌辦詩宴，這帖子自然會送去詩仙家。可巧，我有一位雲夢朋友認識杜康先生。」

「你若信得過，我就帶你去見見杜康先生。」

吳道凝坦言道:「好，我早想見識怪潔七客。」

冷騰子嘆道:「你真捨得你吳公子身分?」

吳道凝笑道:「既然有詩仙之名，去見識、見識也不罕見。」

冷騰子笑道:「看來是我要跑路了！」

吳道凝舉杯敬道:「我敬你是條好漢！」

冷騰子搖頭道:「我還年經不用你敬。」

兩人哈哈大笑。

幾日後，吳道凝帶上親信前往雲夢詩宴。

他順理成章離開江南的消息，很快傳進吳家三房。

待嫁閨中的吳穗妤心情低落。

眼見兄弟姐妹成家立業，也沒黯然哭泣。

可一聽吳道凝離開江南，她實在忍不住淚如雨下。

等她雙眼哭乾，才不得不停下思緒，躺回床上安歇一會。

而門外的女婢雖想安慰主子，可無奈主子下令守候門外。

直到吳穗妤聽到樹梢翠鳥叫聲，打開房門。

女婢攙扶她，正要開口安慰，吳穗妤立刻道:「聽聽這鳥兒叫聲，她好似快樂！我逛逛院子，你不用扶我！」

女婢恭敬守在她身後，不再多言。

吳穗妤緩緩朝向翠鳥所在的柳樹旁，這鳥像是驚訝般飛過屋簷，離開她的視線。

吳穗妤低頭看自己空蕩的雙手，呢喃道:「難不成我想抓她?」

守在她身後的女婢道:「小姐您看錦鯉在小池塘裡冒頭了！」

吳穗妤這才緩緩的坐在矮砌石面上，看著魚兒悠游。

良久，她傾訴道:

「舊時家院玉人旁，如今兩渺茫。
　寸光輝下探端詳，人兒離步廊。
　芳沁骨，了情長，化飛柳絮旁。
　猶如江水滿花香，千帆亦駛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