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同視角」

道祖哥見我們一旁傻笑，便提起另一件事:「我派人查起高古道士來歷，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蕪菁村那裡有位退休員外郎，家中女兒出嫁時鬧了鬼，喜事成喪事，想請高道士幫忙，他拒絕不說，還連夜搬家到隔壁村幫忙平民百姓除祟鬼怪，有意思的事他辦事不收任何錢或肉食，只要蔬菜即可。」

李銘錦點頭道:「這事我也有查到，你是不是確定他的背景了?」

道祖哥坦誠道:「現在只知他是梧棲山出世。平頭百姓背景。」

我見他話不明，便道:「梧棲山?傳說祥鳥安居之地。」

道祖哥笑道:「都是傳說。不過之行堂哥收租之地有一種鳥類與傳說中的祥鳥相似，體型正好不說，當地村民皆飼養此鳥為業。將他身上的羽毛製成『羽衣連裳』能賣上金錢萬兩。」

我立刻回:「丹裘鳥，色:五彩、性情溫順、通解人意。王家祭祀或拜卜皆用此鳥。有意思的是二伯在接管生意時，將此鳥與玄學連結上，系統化的生產此鳥。如今只有王族人士才能穿上『羽衣連裳』。」語畢，我看向李銘錦道:「你成年禮便是穿這『羽衣連裳』吧。」

李銘錦老實回復:「從材料到製作都是你們家監製，你還問我做什麼?」

我敲他額頭道:「我剛才提及的可是我家商業機密，你既上了賊船就不許下船了，懂嗎?」他聽後，還傻愣愣的笑著。

我便不再理他，問向道祖哥:「大伯天生就是生意人，二伯素來熱忱神鬼之事、長生不老之術。我只是好奇代管大房生意的道行堂哥在生意上又與誰常接觸了?」

道祖哥對我微笑道:「謝謝妹妹好意，現在我們先去一趟布鋪吧！」

李銘錦聽後笑道:「你們兄妹倆腦筋可動到我身上了吧！」

我拍拍他肩膀笑道:「非也！帝后誕辰將近，吳家欲送祥禮，幫幫友人挑選帝后娘娘喜好布錦，討個吉祥如意。」

李銘錦搖了搖頭道:「還說沒打主意，話題飛也似的跳！」

我頗玩味道:「你身穿白藍花蝴蝶錦衣，頭掛眉心墜蝴蝶流蘇，想必一路上招蜂引蝶！快換上我哥哥那些素淨衣服罷！」我便推他往哥哥身邊去。

道祖哥笑道:「我不介意跟兩位姑娘同行！」

我大喊:「你們饒了我吧！」這李銘錦才順服我意，換上普通世家公子行頭。

我們一行人坐入可容納四人的馬車，我讓明悅坐我隔壁，她不好意思的拒絕我，但在我執意之下道祖哥還是讓明悅坐在馬車外。

經過市集時，我偷掀布簾一角，與我對坐的李銘錦也湊到前頭看那「無心畫」一角。

市集攤商與去年別無變化，在經過販售摺扇、飾品一類的精品商鋪時，李銘錦提出撿寶行動，我們同意前往。

因他離簾門近，先下車，我看向他道:「我裙子長較容易沾染塵埃。你的手借我搭力一下！」這時，護主心切的明悅立刻過來攙扶我。

於是與我眼神對上的李銘錦便直接攙扶我的裙子，好像哪裡怪怪的……明悅見此事，立刻恭敬的將我的手迎向李銘錦，我握住有如欄杆的胳膊完成我的下車儀式。

呵呵……好尷尬喔......

老百姓平時很難見到王家貴族，便以為我們是商賈子弟，經過我們馬車旁的大嬸還與同夥碎唸道:「你看那家姑娘欺負自己姐姐不說，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同夥也回復道:「就是啊！不該人家喜歡穿男裝就當成男生使喚。旁邊作為大哥的還漠視，我朝自古以來以禮為尊，怎麼世風日下了！」大嬸聽她回復後，連聲稱讚她:「你文采真好啊！連成語都會使用。」那名同夥聽後，便開始吹噓自己。

這就是平易近人的日常生活啊！自從我嚴格遵守世家禮儀後，很久沒聽到如此人間氣息的談話。被人如此誤會，我的臉上還掛著笑意，一旁的李銘錦竟也按旁人猜想與我勾肩搭背，直呼我妹妹。這親暱的模樣，算是意外收穫。

我們一同進入精品商鋪，大部分時間都是看他穿戴效果。不過店鋪大多是年輕少男、少女，其中不少姑娘認為李銘錦是花美男，聽他喊我妹妹時皆帶有嬌羞模樣，這讓我十足好奇前面那兩位大嬸是怎麼察覺到李銘錦其實是一位姑娘的?

果然薑是老的辣啊！但也不能就此小瞧嫩薑，畢竟沉久了也是老薑呢。

李銘錦頂著他買的各類簪釵珠鑽，沒地方擺還將目標轉移到我頭上，起初我是嚴正拒絕的，但一想到早晚成為旁人注目焦點，還不如放開雙手，體會一回離經叛道的感受，於是我就花枝招展一回！

當李銘錦收穫滿歸時，我頭上的髮飾也數不勝數，離開時道祖哥還敬佩我堅持精神，我也肯定他道:「彼此彼此」，我倆心照不宣的笑了。

待我們乘大小物件來到自家布鋪時，只見何老不見何道矩。

何老見我與李銘錦同款風格，驚喜道:「小禾終於追郎成功了啊！」

我順著他的玩笑話道:「就是啊！我家的老愛花錢，我們這布鋪怕供不起，先將現成的羽衣連裳拿出來看看。」

布鋪掌櫃聽聞我們三人前來，立刻請我們進入雅間查閱簿本。帳本一律是當家的母親查看，不過鑒於未來的接班人是哥哥，所以母親也放權讓哥哥視察。

又因為母親很支持子女學習管帳，於是家中帳本我也能看。

在進入雅間之前，我問向何老:「那壞小子不在您跟前伺候，又跑去哪了?」

何老見我詢問何道矩，老實道:「他被胡海手下叫去幫忙活兒了。反正我是來幫忙夫人將她要的布錦運回宅中，現下我得回去赴命了。」

我見何老要離開，便叫明悅一同回府，務必請何道矩過來。

畢竟，李銘錦買那麼多東西，他都沒有參與到，怎麼好意思呢。

只好讓他搬運貨物了，哈哈！

明悅恭敬說道:「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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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身處吳家西廂耳房邊角處的何道矩與吳穗婷的女婢楚月秘密對話。

楚月站在房門口一邊指使整理環境，一邊說道:「小的明白你為何前來，想必道長也是明白人。」

何道矩遞給她畚箕，語帶犀利:「穗婷小姐很信任你啊！竟讓女婢傳話。」

楚月望向他，語帶不悅:「小姐是什麼身分，怎能隨便與你對話！」

何道矩再次遞前畚箕，挑眉道:「你也知道宅中人雜，還託人相約耳房，你們也真聲勢浩大！」

楚月駁回道:「這事你不必操心！你只要知道我家主子能查出你出身，又能讓你家師傅出面處理事情，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該質疑我們辦事能力！而且，此乃天運，你師傅也沒有阻止之理！」

何道矩點頭道:「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江山和美人都要，心真大。」語畢，使用畚箕與掃帚在她周圍掃地。

楚月見狀不客氣道:「現在與你會面是因為我是負責與你接洽的人。別太高攀自己了，打下手的！」

何道矩不以為意繼續掃她腳底，又道:「你廢話太多了！直接進入正題，你家主子有何交代?」

楚月一腳踩住掃帚，陰險笑道:「完成好你的任務！好好伴演你的兩小無猜人設，別因為失散多年，就亂嚼舌根，壞了大事！還有，我知道你們能預測天機，那你應該明白有些事不能插手的對吧?」

何道矩便不再聽她說話，僅回:「個人因果，個人擔。我最討厭亂說話的人了！」便突兀丟下掃具，回去幫忙胡海手下活兒。

而楚月則回去吳穗婷房內管理人事雜活。

不久後，吳穗婷上完紡織課回到房內，見楚月奉茶問道:「那何道矩可是二殿下要的人?」

楚月恭敬說道:「回小姐，他的確是助您與二殿下的。」

吳穗婷笑顏展開樂道:「好極了，那我預先寫的信件能如期傳給二殿下了！」

楚月略遲疑道:「現在傳信的丫頭名叫:明悅，她似乎很得穗甯小姐信任。」

吳穗婷依然面帶微笑:「這樣更好，我們的信就借那奴婢傳了，更是不留痕跡。」她起身拿出信件，交給楚月處理。

楚月恭敬收下後交給吳穗甯房內大丫環:宛霞，宛霞又將書信塞入吳穗甯剛寫好的信堆中。

等到明悅與何老回宅道別，便傳令何道矩去一趟布鋪。

明悅又去吳穗甯房中找宛霞姑娘攜出這期書信，交給二王子暫居的臨安邸處侍者，便回去布鋪與自家主子會合，也幸運的搭上回程馬車一起與主子們回宅。

***人物的「名」與「字」:
大房二伯長子-吳道行，表字:吳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