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旁敲側擊」

我見他努力笑出的模樣，就止住心中一大堆疑問。而這一切還要從外公努力遊說我的親事說起。

因為外公的緣故，我才得以進入尚書令府中遊玩。

在第一次踏進尚書令府中外公是這樣對我說道:「銘錦王子因長的秀氣，從小養在深閨當中。而國公不滿帝王所作所為，遂請旨將他寄養於尚書令府中。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天真回:「穗禾不懂。」

外公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道:「因為家人要互相扶持，也要互相制衡彼此。」

當時的我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僅以為是要增加我的朋友。也因此我、道祖哥與何老的兒子-何道矩(本來就在道祖哥身邊當差)才能常來尚書令府遊玩。

長大後我更加深信一件事，外公如此用心讓我與姑蘇陳氏有直接關係，就是看準尚書令大人不會讓未來太子迎娶一位普通經商家族子弟。

我母系家族一直受恩於姑蘇陳氏，而姑蘇陳氏卻是當今帝王膩煩由頭。

我想是因為制衡關係中的國公有想扶持帝后之子當未來國君，這一點，便是外公與尚書令大人意見分歧的地方，外公常道:「姑蘇陳氏一日不當制衡角色，便會走向敗亡」。

所以才撮合我嫁給六殿下李銘錦，以確保姑蘇陳氏一直擔任監督者角色，與王權沒有更進一步關係。

可自從十四歲聽到外頭對我的風評後，我才自覺時光流逝。

也不知是不是當時太過嚴肅提起結親之事，竟惹得李銘錦哭的死去活來，從那之後我便不再提起此事，也逐漸與他保持世俗之禮。

現在想來真是尷尬無比，一位男子竟比一位女子還要哭哭啼啼！

這讓我怎麼談起此事......但話說回來，嫁給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總比嫁入素未謀面的世家大族或商賈之家強。

也許是我想的太投入，連李銘錦坐到我隔壁都沒發覺。最後還是他邀請我閒逛花園，我才注意他。

只見他亦如往常打扮。趁我思慮之時，還在我耳邊插上一朵野薑花，見他有女子愛美之心，我也不掃興問他。只是在我起身之際，他眼急手快的接住從我髮中飄落的野薑花。

我當場傻住了，這花錦叢趁人之危將我當作花盆！！

也許是我無言直盯他頭上的野薑花環，他又將野薑花重新插上我耳旁，微笑的再次邀請我閒逛花園。我雖給他面子，但一路我們無話。

我指著他頭上花朵道:「怎麼還像以從一樣，心情不好就拿幾朵花說事，也不全藏，故意讓人詢問。」我這才下決心道:「你可知道穗甯將要婚嫁了?」

李銘錦有些呆然:「當然知道。有關送禮之事我會與道祖討論。」

我拍拍他肩膀笑道:「那不介意就常來吳家吧，我也好一起出主意！」

李銘錦眼中含笑:「真好，我們四人又可以一起玩了！」

逛完花園，我們走去道祖哥的廂房討茶喝。

道祖哥見我們前來提起何道矩去幫忙何老工作，我們三人便在廳堂喝茶聊天，等到申時李銘錦才回去尚書令府中休息。

隔日辰時，李銘錦來道祖哥書房中，而我等到未時，過了午膳才前去討論。

因為上午我與穗甯逛了一趟花園。

穗甯藏不住笑意:「三姐昨日剛陪六殿下，今日便來約我，事情可是有眉目?」

我疑道:「這事竟讓你高興成這樣，莫非今早閱讀二殿下的書信?」

穗甯抬高眉頭道:「才沒這事！如今帝后娘娘生辰將近，而夫婿一直待留京城之中。他向我提到今年會邀請吳家大小進宮同樂。」

我賊笑:「同樂啊！還將你們的婚事敲定，真是一箭雙鵰啊！」

穗甯委屈道:「三姐的事還是快說吧！省的我提心吊膽！犯案者究竟是誰?」

我盡量平心靜氣道:「這事，恐怕與兄弟姐妹有關。而且女子機率更大。」我見她皺眉，轉頭安撫道:「我所疑的，你也知道是哪位。如今你只要好好準備婚嫁之事就行了，不要浪費心力。」

穗甯抱住我，良久才對視說道:「謝謝三姐好意，可該來的終會來。夫婿正妻乃是慶國公府的二千金，我雖不知親王妃品性如何，但也是知道側妃終究是局外人，尤其親王妃生在將門公府，先天比他人尊貴。如今若連手足同胞也得防禦，我雖心寒，還不如早有準備、不驚慌好些。」

我輕拍她後背道:「有心理準備也是好事，那你多留意她也好。我也不是胡亂猜測，你想為何早不發生就發生在妹妹嫁人前夕，為何以六殿下當作事情開端?仔細推敲起來恐怕與風流倜儻的妹婿招的冤親債主有關。」

穗甯思量片刻道:「我並不介意男子情人眾多，只要他足夠有才，我也不會多說半分喪氣話。如果自家姐妹喜歡，我當是小團圓過日子罷！是個明白人都知道，五姐姐是喜歡夫婿的。但因為喜歡就不顧親人情面，可不是丟了面子那麼簡單！」

我嘆氣道:「就知道你會動怒。至從你的婚事訂下後，大伯與清源劉氏的互動越發明顯。如今，不是還沒敲定陪嫁姑娘，我估計大伯會將其中一位堂姐妹安置過來。五妹喜好分明，見事情如此定會積極爭取。我現在的線索跑到一位道長身上，三姐多問一句，二殿下那是否有徵兆找道士下山?」

穗甯疑了一會，搖頭道:「我與夫婿交流僅限於風花雪月。依我對他揣摩，就算有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指定哪位道長，何況我也無從提起，他又怎會向我說起呢……但三姐提的方向我總覺得不會錯太多……」

穗甯聲音下沉道:「總之三姐還是別與姑蘇陳氏太親近好。就像大伯有意與夫婿家攀結一樣，姐姐的立場越接近族長，族中之人也難生事端。」

我見她與母親想到一處，疑道:「從我外公起就與姑蘇陳氏交好，就算族長有意與清源劉氏攀結，吳家又如何說捨就斷的?」

穗甯嘆道:「就當我說了喪氣話吧！」又握我右手道:「畢竟清原劉氏也沒與姑蘇陳氏交惡。」我點點頭，要她別鬱悶，要當快樂新娘去，她報以微笑，我們逛完花園後，吃完午膳，也就散了。

只是，兩頭跑的明悅被我借了過來，讓她認識當今六殿下也為日後辦事鋪路。

我與明悅來到道祖哥房前，我讓明悅先在門外等候，又不讓家僕稟報，想驚喜一趟。

躡手躡腳中，我偷偷站在李銘錦身後，只因為哥哥靠窗而座，嚇李銘錦方便而已。

我拍下李銘錦肩膀上，他轉頭對我笑道:「你是嚇不到我的！」

我也笑問:「何道矩人呢?」

李銘錦見我不在意，反問我:「你不問我為何知道你在我身後嗎?」

我坐在他右邊回:「香囊，你這人對氣味還有顏色老仔細了。要不是哥哥靠窗，我才不嚇你。」

李銘錦疑道:「怎會，我以前不是老被你唬到?」

我見他睜眼說瞎話道:「你可別這麼說，從你替我製的香料包來看，我才是被你唬的人吧?」

李銘錦嘟起嘴道:「現在才知道我能力好的事情！」

我笑道:「看你這樣子，我是你娘親嗎?」道祖哥聽後盯著我道:「道矩與何老團聚去了，這幾周就我們三人備置。」我這才會意我在李銘錦面前亂放話。

我向李銘錦賠笑道:「你也知道娘親可喜歡你製的香包了，要是你得空就幫我製辦一些來，我好孝敬娘親！」

李銘錦開懷大笑道:「是、是、是，替我向夫人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