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隆被叫走後過了很久都沒回來，弗蘭罕見的獨自用餐，直到太陽下山才聽見卡隆叫他的聲音，他趕緊去開門，門一打開，他就被推進房裡，門被重重關上。

　卡隆一把環抱住弗蘭，將弗蘭壓在牆上，又難以自制地把人撈緊了貼著自己，頭也埋在弗蘭的頸側。弗蘭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艱難的吸著氣，指尖捏住卡隆的衣服，乖乖的，沒掙扎。

　「對不起。」卡隆平靜下來後說。

　卡隆的臂彎鬆了一點，他說話時氣息吐在弗蘭的鎖骨上，熱熱的、癢癢的，弗蘭拍拍卡隆的背，他感覺到卡隆現在心裡難受，雖然不知道原因，安慰人的話他也不會說，只思索一下，依著直覺，他回給卡隆一個擁抱，並偏頭在卡隆的耳朵上親了一下。

　像是碰到什麼開關，卡隆一下子抬起臉看他，手也慢慢垂下。弗蘭此刻並沒有危機意識，眨眨眼，還以為自己做錯了，表情侷促地看回去，兩個人對視片刻，卡隆才深深呼出一口氣，兩隻手扶在弗蘭微紅的耳朵下，低頭與弗蘭額頭相觸，閉眼道：「謝謝你。」

　那是做對了。弗蘭心想。

　弗蘭攀住卡隆的背、踮起腳，試探地將自己的嘴唇貼上對方的，他也將眼睛閉上。時間短暫凝滯，當他想分開時，下唇突然被含住，不甚溫柔的吸吮令他想起他曾咬破的那個傷口，下意識伸出舌頭去嚐，似乎這樣能嚐出他錯過已久的鐵鏽味，另一條舌頭很快便纏上他的，來回翻弄幾下又闖進他嘴裡，他放任卡隆從他這裡收取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呼吸。

　一個由弗蘭開始的吻點燃了卡隆，唇舌相接的舒適感被滿足以後，引起的是另一種空虛，一股被他無視許久的渴望在反撲，啃噬他的理智。

　卡隆將弗蘭帶到床邊的途中也沒有放過雙唇間這份難以割捨的親密，弗蘭被放倒在床上，卡隆一條腿也跟著跪上，彎身吻著弗蘭，一隻手扣著對方的後腦勺，另一隻探進衣服裡揉捏纖細的後腰，觸感粗糙得不行，極富彈性的皮膚上滿是形狀不一的創痕，他一寸寸仔細撫摸個遍，再緩慢地沿著一根根凸出的肋骨往上。小巧柔軟的乳珠周圍也有著不尋常的、凹凸不平的細小痕跡，他用指腹打著圈去蹭，幾次惡趣味地推擠、拉起，又突然放開。

　他將弗蘭的腰托高，扯下礙事的褲頭，手掌順著臀部曲線揉壓、輕捏。正欲往下一步時，卡隆才遲鈍的發覺身下的人渾身透著冷，僵硬得不像話。

　卡隆心底一震，立即停了下來，一直被堵著嘴的弗蘭才得到一點順暢呼吸的餘裕，耳朵上那點紅早就退得一乾二淨，小臉蒼白得要命，泛紅的地方只剩嘴唇與一雙微濕的眼，裡頭盈滿恐懼與脆弱。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自責襲捲卡隆，他的心臟墜進冰裡。

　他在做什麼？他想做什麼？他得寸進尺，企圖利用弗蘭想要安慰他的善意去強行佔有。他堅硬、強勢的渴求在他們抱在一起時，弗蘭不可能沒有察覺，儘管如此，弗蘭在他身下還是那樣安靜乖巧，不存在任何的哀求與掙扎。但凡有任何一瞬間，他不要沉溺於慾望中，更在乎弗蘭的感受一點點，這雙眼睛是不是不會露出這麼多的茫然無助。

　弗蘭害怕他。

　這明明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

　他看完埃里亞的信，下意識地就來到弗蘭這裡，根本沒想好來了之後的事，有弗蘭在他身邊這件事變得如此理所當然，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弗蘭每天一點點的在他面前卸下防備，一舉一動對他都是強大的誘惑，以至於在他心裡剛受到動搖時，弗蘭給了他一點甜頭，他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掠奪更多。

　維持風度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困難。卡隆勉力支撐理智去嘗試挽回，他把人扶起來後退開一步，蹲到床邊用低微的姿態及言語展示自己偽裝出的無害：「原諒我……弗蘭，拜託。是我不對，」他頓了頓：「我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再也……再也不？」弗蘭重複道。

　「是，」卡隆語氣堅決：「我保證。」

　「因為，很髒？」

　弗蘭的樣子不對，像忽然間被逃不開的鬼魅壟罩住，卡隆還來不及理解狀況，一聽見這道問題便脫口而出地呼道：「什麼？不是！」

　「如果，我，求你操我呢？」

　卡隆驚詫地看著弗蘭逼近他，他想再次確認自己聽見了什麼，但是張開嘴，發現喉嚨像被鎖住了一般難以發聲。

　弗蘭看出卡隆的嘴型，他靠著體重使蹲姿的卡隆失去重心跌坐，再順勢騎在卡隆的腰上，雙手撐到卡隆的胸膛，重述他所說的：「我說，卡隆，我請求你，操我。」

　如果卡隆這一刻墜在冰窟，弗蘭就是長久以來都在遙遙迢迢的更深處，無數道鎖鍊將他禁錮在一個已經快要讓他感受不出冷暖的無盡之淵。

　在永無休止的崩潰與絕望中，卡隆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一條蜘蛛絲，他要自私地抓緊。

　他需要卡隆，好好地上他一次，好證明方才沒有做完，不是因為卡隆想起來，他是個已經被人操爛的婊子；好讓他不再對卡隆親暱的舉動感到無地自容，他不用在每一次卡隆觸碰他時自慚形穢，在心裡懺悔，自己是個已經被人操爛的婊子。

　他需要一個美好的、明亮的、澄清的人，只能是卡隆，就算卡隆撕開他的心、他的身體，親手讓他把受過的所有苦與傷都再嚐一遍，哪怕萬劫不復，也能讓他感覺到救贖，只要那是卡隆。

　他期盼卡隆願意上他，什麼方式都可以，他會做好瘋掉的覺悟。

　「拜託，不要嫌我……髒，一次就好，可不可以……」卡隆的沉默令弗蘭幾乎歇斯底里地哭喊出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