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成為小咪的東西,想以自己為鎖鏈,拴住這隻貓,直至相擁著死亡,共同化為灰燼。
這樣自私的想法,在腦海中愈演愈烈,他甚至想到,假如有一天小咪想要離開,他不在乎囚禁——
小奶貓窩在他咚咚亂跳的心口上,輕輕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壞,壞事。”
容放心虛地縮起小腹。貓卻大大方方把發冷的小手揣進他衣服,貼在皮膚上暖暖。
“但你至少得等到我,掉完牙再說。”豁牙貓帶著一點奶音,一手扒住他肩膀,貼在耳邊說。
是貓無底線的縱容……
容少爺把臉深埋進枕頭裡,深深呼氣。那些不想承認的心思噗嚕嚕冒出水面,浸得他渾身酸軟。
好想……好想像那樣……
他悄悄睜開一隻眼,注視著奶貓稚嫩熟睡的臉龐。
要是小貓能快快長大就好了……他也想……
容少爺臉頰滾燙,羞恥到指尖發抖——
想埋進小咪的懷裡,依靠他,被他用力抱住啊……
…………
鉛灰色雲層沉積的酸雨愈演愈烈,水霧蒙蒙的天台邊緣,撐開一把骨骼堅硬的黑傘。
拽開對方的領子,薛放一頭扎進大咪胸懷,肆無忌憚枕著他鎖骨,深吸一口氣:“啊~真爽。”
得償所願。
“……”繆尋默默握緊拳頭。
一定是哪裡不對,哪裡出現了差錯!矜持冷漠又別扭的少爺為什麽成天想坐在他身上這樣那樣?
簡直好像真的跟誰換了靈魂一樣。
“繆繆……變大的繆繆啊……”向導舒暢地貼在他胸肌上蹭來蹭去。
不對,這副樣子明顯是——
本,性,暴,露!
繆尋一把錮緊他脖子,壓低身體,把向導的腦袋按了個滿懷。
“嗚嗚!我,喘不過氣來了!”薛放在柔軟鄉裡艱難掙扎。
繆尋圈住他,調弄地說:“你不是想被我抱嗎,給你洗面奶洗個夠。”
充分感受完令人“窒息”的咪咪愛,金邊眼鏡都歪到腦門上去,薛放若無其事捋好亂發,戴正眼鏡,又是那副斯文英俊精英相了。
不管每次在床上被欺負得多麽狼狽,只要自己吭嘰一聲,這個人總能一秒歸位,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或許,這是容少爺在與曾經年幼的他相處時,刻在身體裡的本能。即便記憶模糊歲月消磨,也無法磨滅。
傻乎乎的少爺總以為自己引導和改變了他。殊不知,薛放之所以成為薛放,全是因為“貓”。
——於是更惹得人想欺負到底。
夜色妖嬈,繆尋蜜色的長指解開扣子:“我想抱你。”
曾經充當停車場的天台,霓虹燈招牌“unclebad”破爛不堪,隻亮一半。角落有個公共電話亭,二十年前,很多來帝都星務工的人們聚在這裡打廉價的越星球電話。裡面殘留著淡淡煙味,牛皮癬一樣密集的小廣告把大半玻璃都遮住,滿眼皮下都是:販賣綠卡,更新義肢,人生重來不是夢。
成年人的手掌,青筋畢露,用力撐在滿是灰塵的玻璃上,指甲滋滋剮蹭過花花綠綠的廣告紙,止不住痙攣與顫抖。那是握筆的手,骨節修棱,手腕徽記在高熱中透出酩酊的緋紅。雨聲愈發混亂,夾雜著模糊不清的低喃,分辨不出是誰在懇求,又是誰在醉意中發瘋給予。
“嘟……嘟……嘟………”
電話聽筒掉下來,被纖細的線圈繩吊著,劇烈搖晃岌岌可危。
“還在線嗎?”
“還……還在。”向導艱難回答。
繆尋從背後貼上來,看似無情地嚼咬著他的耳垂,“還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