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恨接話道:“等再過一陣子,我就敢把皇爺踹下床去。”
李硯把腦袋埋進他的肩窩:“你好神氣,寵得你無法無天了。”
倘若陳恨在榻上還論君臣,只怕李硯要被他這個不解風情的小文人給氣壞了。
李硯壓低了聲音喊他:“忠義侯。”
“別了。”陳恨把腦袋埋進枕頭裡,悶聲道,“我不忠不義,皇爺別這麽喊了。”
“朕說忠義就是忠義。”
陳恨反駁道:“忠義才不是這樣的。”
“好,忠義不是這樣的。”李硯悠悠道,“這樣是《盡忠》。”
他說的是那本話本子——皇爺將侯爺按在身下,吻上他泛紅的眼角,輕喘道:“你這才算是盡了忠。”
陳恨簡直恨極了李硯這個過目不忘的本事,這記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尚未睡醒,陳恨閉上眼睛緩了緩神,趁著李硯不注意,反手撩撥了他一把,捂著屁股從床尾溜走,下了床,悄悄地魚似的就溜了。
被他撩撥得心弦兒都被斷了,李硯卻連他一片衣擺都沒撈著。陳恨輕咳兩聲,朝外邊朗聲吩咐道:“匪鑒,熱水早膳,皇爺起啦。”
起了,李硯低頭看了看,確實是起了。
而放了把火就跑的陳恨正躲在屏風後邊換衣裳,他拎著頭髮,一隻手臂掛著一隻藍顏色的寬衣袖,另一隻衣袖還沒來得及套上,半邊衣裳就垂在了地上。
藍顏色襯得他白,亦襯得他頸上一塊紅痕愈紅,雙唇也紅,還有些腫了。
想勻點紅顏色抹到他的眼角。
套上了衣裳,陳恨攏了攏頭髮,回頭看他:“皇爺?”
李硯翻身坐起,這時候匪鑒在外邊敲了門,得了李硯應聲,才敢開了門,讓小太監端著洗漱的熱水與早膳進來。
匪鑒從昨晚開始就有點後悔,他應該連夜把高公公從宮裡請來的。他原以為有陳恨伺候著皇爺就穩妥了,誰知道陳恨就這麽被皇爺拖走了。
他忽然有點想念高公公這個人精。
照著從前慣例,陳恨挽起衣袖,就要伺候他洗漱。
也就是今日走得慢了些,動作不大自然,還時不時要揉一把腰。
他將雙手浸到熱水裡,擰幹了巾子遞給李硯。趁著這個時候,他也轉頭去洗漱。
陳恨再一次暗自揉腰的時候,李硯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坐下吧。”
“誒。”
識眼色的小太監很快搬來圓凳,卻被李硯冷冷地瞥了一眼。
等伺候過洗漱,伺候皇爺換衣裳就是陳恨一個人的活兒。
小太監們在外邊擺膳,內室的門虛掩著,還隔著一扇屏風。
李硯屏氣凝神,規規矩矩了有一會兒,直到陳恨的雙手環著他的腰,由後往前,將腰封順了一圈。
什麽也辦不好,就會毛手毛腳地撩撥人。
擺膳的小太監們退出去時,內室裡傳來一聲重重的東西落地的聲響,裡邊的屏風倒了。
匪鑒原抱著手站在門外,聽見聲響也是一驚。不用他吩咐,都是人精的小太監們也知道,垂著腦袋,什麽也不看,什麽也不聽,飛快地就出去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屏風倒了,真的。
李硯舉著手,好無辜地看著陳恨。
陳恨打了他一下,俯身就要把屏風給扶起來。
“離亭。”李硯伸手攬他的腰,把他帶起來,“放著吧,等他們扶。”
陳恨回頭看他,李硯便一手攬著他,一手去扶屏風:“行,朕來扶。”
這時候匪鑒在外邊忐忑地敲門,生怕打攪了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