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賀行……”
“賀行也看不透,他以為奴能同皇爺去一趟嶺南,這會子也能同他去一趟閩中。他想借機挑撥離間。”陳恨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奴給皇爺表個忠心?”
“朕不是疑心你。”李硯翻了個身,反手把他捉進懷裡,“是怕你自作主張、將計就計跑去找他,到時候又叫人找不見。”
“不去不去,皇爺不讓去,那就不去了。”
李硯歎了口氣,半真半假地說:“得想個法子把你長久的圈起來才好。”
陳恨一噎,心想他心情不好,說說而已,也就隨他去了。
將將睡去,他隨眼一瞥,卻看見窗外隱約透出火光。
“皇爺!外邊出事了!”陳恨驚醒,推了一把李硯,下榻穿鞋,連外衫都沒來得及披上,就要跑出去看看。
才說的皇爺不讓去,就不去了,這才沒幾句話,又跑了。
李硯攬著他的腰,把他往回一拉,抱著他就坐在了榻上。
陳恨拍了拍他的手,急道:“皇爺,外邊……”
李硯朗聲喊了匪鑒,匪鑒在門外回話:“山前一片林子燒起來了,已經派人封了山,不會有人作亂。天太晚了,所以想明日再行回稟。”
而陳恨坐在李硯的腿上,離了水的魚一樣亂動。
李硯低聲道:“你別動了。”
“皇爺,你不別扭?”陳恨瘦瘦的,但也沒有多麽嬌小玲瓏,他自個兒覺著這麽抱著,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李硯不答,陳恨又試探著扯扯他的衣袖,商量道:“這麽晚了,皇爺不大方便出去,奴代皇爺走一遭?”
李硯刻意問道:“你去哪兒?”
“去看看燒起來的林子,去看看山下的部署。”陳恨低頭,“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賀行要趁亂做些什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九原,所以想出這麽個法子來好跑。循之才從山下回來,這會子正休息,不好把他從床裡挖起來。山下沒人鎮著又不行,奴走一趟好不好?”
“朕讓你去了?”
“奴……”
默了有一會兒,陳恨輕聲辯道:“事出緊急,這回不大一樣。”
“每回都不大一樣,你每回都有緣由苦衷。”李硯垂眸,“整日介的哄著人,好聽話好乖巧的模樣,其實你就沒聽過朕的話。”
“沒有每回。”陳恨魚似的,腰身軟的,往下一滑,就要從李硯手裡溜走了,“皇爺要是沒別的事兒,奴就先去了。”
李硯的手收了收,正把人給卡住了:“過來伺候。”
陳恨胸口發悶,拍了拍他的手,咳了兩聲,悶聲道:“皇爺要做什麽?”
“換衣裳,你要去,朕陪你走一趟。”
“謝謝皇爺,我好像又……”陳恨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對不起。”
“嗯,那還去嗎?”
“去的。”陳恨點點頭,“我不想留在行宮裡,等皇爺回來了,才上前給皇爺奉茶擦臉,問問皇爺去哪兒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
盡管天還下著小雨,但是再往前走,人就要受不住燃燒的熱氣了。
在可以靠近的最近的地方停下,陳恨低頭看了一眼為了防火才挖出來的溝渠,對身邊隨從的人道:“沒法子了,聽天由命,任它燒吧。別叫人進去,在外邊看著就好,不要叫它再擴大了。”
他再回頭看了一眼山頂的行宮,得虧起火的地方與行宮離得不是很近。
凌晨時分,雨天夜寒,這時有人取了蓑衣與鬥笠來,先呈給不遠處看地圖的李硯。
李硯頭也不抬:“給忠義侯……”
身邊人愣了愣,他亦是一愣,隨後道:“罷了,朕拿去給他。”
他將地圖隨手一合,遞給匪鑒,捧著蓑衣朝陳恨走去。
陳恨背對著他,李硯隻伸手一圍,就把蓑衣給他披上了。陳恨也不管他,隻低頭看了一眼,便站著同旁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