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我近來懈怠了。”陳恨笑了笑,抱著手看吳端拉弓射箭。
表面雲淡風輕的,其實內心慌得很。直呼慘了慘了,這下要背著人在軍營裡走一圈兒了,要丟臉了。
李硯問他:“你方才用的是紅顏色的?”
他說的是箭羽的顏色,為了區分每個人發出的箭,箭羽都被染上了不同的顏色。
陳恨點頭,應了一聲是。
到李硯時,他隨手從箭囊裡揀了三支箭,嗖嗖嗖的三箭發出去,沒等陳恨反應過來,他就走到了陳恨面前:“來,朕背你。”
“誒?”
李硯面不改色:“拿錯了,拿成你的箭了,算你的。”
“……誒。”陳恨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蹦起來,雙手扒拉住了李硯的肩,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至於吳端,他不敢,他不敢說皇爺壞了規矩,更不敢叫皇爺背他。
第一百六十八屆宮廷三人射箭比賽圓滿結束。
陳恨趴在李硯背上叨叨念:“本次比賽,陳離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而吳循之,嘻嘻——吳循之倒數第三。”
不巧這話被吳端聽見了,於是心懷不滿的吳端對他實施了喪心病狂的報復行為——他把軍營裡的兩個江南廚子調走了。
惹得陳恨擼起袖子,提著他的長刀追著他打,用刀柄捅了他好幾下。偏心偏得頂厲害的皇爺還下了口諭,不準他跑。
今天也是為兄弟兩肋插刀……插兄弟兩刀的一天。
第60章雪落(4)
新雪初融,二月的天已然漸漸回暖了。
陳恨由李硯背著,趴在他的背上,像從前將宮中大小宮殿都逛了一圈一樣,將整個軍營逛了一遍——不過逛到一半他就睡著了。
這要怪陽光太暖。
醒來的時候,他閉著眼睛,隻把腦袋靠在李硯的肩上,隨手拍了他一下:“皇爺,我睡了多久了?”
“沒多久,才要送你回去睡。”李硯偏頭看他,見他一臉懨懨之色,便道,“不遠了,你再回去睡一會兒?”
“嗯……”陳恨趴在他的肩上緩了一會兒神,又蹬了蹬腳,“不了……”
他一蹬腳,就踢到了旁邊的吳端。
這下算是醒了,陳恨忙道:“循之,對不起。”
吳端沒敢說話,方才他就沒敢出聲,這下更不敢說話了。
而陳恨見他不語,還以為他是生氣了。拍了拍李硯的背,叫他放下自己,伸手拂了拂吳端被他踢了一腳的衣裳,哄他說:“給你拍拍,你別生氣,要不你脫下來我幫你洗洗?”
吳端也撣了撣衣上的灰:“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那你方才怎麽不說話?我還以為這衣裳與你那駝絨毯子一樣寶貝。”
他說的是營帳裡鋪在椅子上的那條駝絨毯子。吳端出世的時候,吳老將軍還在西北駐軍,那年長安的冬日格外的冷,他就托人帶了這樣一條毯子回來,所以吳端寶貝得很。
“因為……”吳端撓撓頭,因為皇爺這個偏心眼的眼神兒太凶了,不敢說話,不敢說話。
陳恨問道:“方才你們逛完了沒有?可別因為我睡著了就回來了。”
吳端閉了嘴,隻點點頭:皇爺怕把你放下來鬧醒你,放慢了腳步慢慢逛的,還逛了兩圈兒。
再一抬眼,見前邊就是演武場,陳恨將雙手背到身後,朝吳端使了個眼色,好傲氣地說:“小將軍,來一場?”
吳端一甩腦袋:“來就來。”
跟在一邊的李釋猛地抬起頭,對陳恨道:“你是文人。”
“我是文人。”陳恨掐著小指,對吳端道,“文人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