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嘴角帶著笑意,走到顧情跟前,雙手抵在桌子上,俯身看著顧情。
顧情這才抬頭看了看他,漫不經心道“呂王蒞臨寒舍,草民有失遠迎。”
“哼,”呂弦用氣聲輕笑了一下,才坐到座位上。
“我聽聞顧老板一向穩如泰山,波瀾不驚,看來此言不假。”
“呂王過獎,”顧情微微低下頭“草民不敢。”
呂弦的身體向後仰了仰,堂堂一國之主,卻要偷偷摸摸的來會見一個商人,呂弦在心裡暗道,如此傲慢之人,真是欲殺之而後快。但畢竟有求於顧情,只能讓自己不表現出來。
當日顧情讓陸忘遙去找他,呂弦想了很多地方,把顧情請過來見面,實在是不合適,自古官商不兩立,如果讓顧情登上大殿,實在不合禮數。另一方面,顧情是財富的的象征,而財富又是鎖住權利的唯一鑰匙,權術之爭,有些話也不便公諸於世的。
“不知顧老板找我,寓意何為?”呂弦總算是平複了心情,好好的坐了下來。
“為了幫你。”顧情抬起眼眸看他,兩隻眼睛古井無波,看不到情緒。
呂弦頓了頓,笑道“好啊,不知道顧老板想怎麽幫?”
“我有一人借給你用。”顧情倒上酒,淡然道。
“借與我?”呂弦不禁好奇。
“此人不管政事,隻管殺伐,不打敗仗,隻立軍功。”
“哈,”呂弦輕笑,身體卻不自覺地靠前了一些,“當真有這樣的人?顧老板可能讓我見一見?”
“呂王不必心急,草民還沒有說完,”顧情不緊不慢地將酒咽下去,“呂王心氣太急,怕是無心品我這西域的美酒了。”顧情佯做遺憾道。
呂弦被顧情話裡話外奚落了一番,心中的怒火更是燒得難平,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哦?顧老板請講。”
“此人不懂人情世故,不認得軍令虎符,”顧情緩緩道:
“隻認顧某一人調遣。”
第22章風雲聚變,鬼面出世(下)
“只聽你一人?我要他做什麽?”呂弦一隻手猛地握住酒杯,在桌子上砸出哐的一響。
顧情不驚反笑,從容不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顧某既在天關的土地上做買賣,自然也是天關的人,這武將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您的,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顧情笑了笑,為呂弦斟滿了酒。
“跟您實話實說,這武將是顧某僅有的親人,自幼癡傻,只能聽懂顧某一人的話,但驍勇善戰,槍法驚人,呂王若願意一試,顧某願在其他方面傾囊相助。”顧情緩緩道,說道“其他方面”時,抬眸看了看呂弦。
兩人彼此都甚是明白,這其他方面,指的是什麽,呂弦手裡握著權,而顧情背後靠著錢,自古錢權交融才會釋放出勢不可擋的破壞力,那莫名的快感讓呂弦笑了笑。
“顧老板還有這樣的親人?”
“呂王見笑。”顧情道。
“你的目的,沒這麽簡單吧。”呂弦搖了搖酒杯,白酒來回搖晃卻掛著杯子沒有溢出去。
“顧老板不妨直說。”
“呂王英明。”顧情一笑,緊接著說道,“顧某的確不只是為了安排一個癡傻的親戚,顧某也,別有所圖。”
呂弦聽到這裡,興趣更是大起,“你有何所圖?”
“顧某所有的家業都在天關,倘若天關能夠繼續擴大疆土,顧某甚是樂意為大王效勞,”顧情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但是,不知道大王可關注商業白銀的流通?”
呂弦當然不關注,但也對此了解一二,便換了個姿勢坐著,離顧情稍微遠了點。
“一輛車官府要收五兩銀子的稅,顧某一次千百隻車隊。商人理當精打細算,這樣一來,大王可也是重稅壓著顧某啊。”
呂弦也不知道稅務收得這麽高,顧情說的是實話,只不過他講的是走私官鹽的稅,而不是正常大米的稅,呂弦只知道顧情賣過大米,對他了解甚少,聽顧情這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所以呢?顧大老板想要什麽?減稅?”呂弦問。
顧情笑笑,“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呂王既然能想到給顧某減稅,為何不乾脆賜顧某一個可以自己減稅的能力。”